第37章 名妓花魁
趁着天還沒完全黑下去,裴文德悄悄的溜進了小巷附近的某處民宅院落,然後他尴尬的發現自己似乎有些高估自己的能力了。
“這棵大樹……好像有點高?”
明明借道翻牆的時候沒什麽感覺,但真當裴文德站在這顆需要幾人環抱的大樹之下的時候,這才發現攀爬這棵樹的難度可比自己想象中的要高多了。
“早知道就直接去擠人潮了……”
雖然跟着人潮不一定能進入那條花街柳巷,可也比裴文德現在尴尬的站在別人家的院子裏強上太多了,起碼在外面的他不用擔心随時可能被屋主發現的情況。
一想到這裏,裴文德就感覺自己這個穿越者兼修行者當的有些失敗,居然連一些最“基礎”的飛檐走壁、入室潛行的本事都沒學會。
“真羨慕那些第一次偷雞摸狗就精通各種‘高端技巧’的前輩們啊!”
微微低嘆了一聲,裴文德分明從小青蛇那高冷的表情中看出了幾分嘲弄的神色,讓他再一次确定了這條小蛇肯定已經通了人性。
“還好我也不算是全無準備……”
熟練的從自己腰後摸出一根特別撚制的麻繩,之後裴文德又從自己的口袋裏掏出一枚布置陷阱用的鐵鈎,将兩者組合成了一只簡陋的飛天鈎。
得益于裴文德經常去後山給自己加餐的行為,他早就習慣在身上待上一些便攜的小道具,而現在正好就用上了。
叮!
只聽伴随着一聲金屬鈎住樹幹的聲響,裴文德毫不猶豫的雙臂一拉,整個人即刻宛如靈巧的猿猴一般迅速爬上了那近五米高的大樹傘冠。
“好熱鬧!”
借着樹冠和影子的遮擋,裴文德這才得以在不被任何人發現的情況下,一覽這條花街柳巷的“真容”。
僅從布局結構和房屋組成來看,這條小巷和大多數這個時代的木質建築沒什麽區別,都是那種非常普通的巷街小道,一眼能從街頭望到街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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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是這麽一條普普通通的小巷,此時此刻卻安置了一群來自于長安都城的“巡演團體”。
要知道,這可不是交通便利、思想解放的二十一世界,背井離鄉無論如何都是不得已之下的最後選擇,極端一點的可能寧死都不會離開自己的家鄉。
因為在這個年代,離鄉基本上就等同于客死異鄉了,子孫後代永遠無法落葉歸根。
更何況,這支“巡演團體”可不只是簡單的背井離鄉那麽簡單,他們可是從從繁盛的長安都城,不遠萬裏漂泊到這窮鄉僻壤之地的。
當然了,現在的裴文德肯定沒想那麽多,因為他的目光已經全部被小巷裏的那些表演給吸引住了。
從最簡單的吟詩清唱,到稍微有點花哨的戲劇曲目,再到需要相當技術含量的舞劍雜耍……
裴文德甚至從那些大開的院落中,看到了近似于後代皮影戲、木偶戲一樣的傀儡表演,着實讓這輩子沒見過世面的他驚嘆不已。
“只可惜,還是沒有胸口碎大石和猴戲……”
短暫的驚嘆過後,裴文德習慣性的自我吐槽了一句,就把目光轉向了人流量最多,同時也是這條花街柳巷最核心的那個敞開院落裏。
和前街那些唱着莺莺燕燕、春花秋月的優伶藝人不同,那間院落正中的舞臺上只是安靜的坐着一位雙眼微閉、面帶輕紗的女子。
這位女子不見得比後世的人造美女更美,但是她身上散出的那種雍容、淡雅的氣質,卻不是後世那些批量生産的明星所能比拟的。
而這位女子四周的觀衆顯然也不是外面那些看熱鬧的普通鄉民,穿着錦衣華服的達官顯貴圍坐在院子之中,整體寧靜的氛圍和外界那喧嚣的截然不同。
眺目遠望,裴文德隐約可以一個身材佝偻的小厮從臺下的席間穿過,然後将自己手中的五弦琵琶遞到了女子的手中。
也不知道是不是裴文德的錯覺,他感覺那位女子接過琵琶的瞬間,一種“和諧”的氣場由然而生,就仿佛她和手中的樂器天然就是一個整體。
類似的感覺,裴文德迄今為止還只在參禪打坐的靈祐和尚身上看到過,就連自家那位精通佛理的大師兄也遠達不到這種程度。
“人琴一體?以樂入道?”
思索良久,裴文德覺得只有“入道”這個詞才能形容這位美麗女子給自己的感覺。
就在這時,半抱琵琶的女子也終于掀開了自己的面紗,開始彈奏起了今晚的第一首曲子——将進酒。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複回。”
悠悠弦動、嗓音婉轉,女子的曲調與聲線幾乎完美貼合,以一種誇張但卻并不張揚的語調發出了來自于詩仙李白的感慨之詞。
然而下一刻,這種極致的感嘆就變成了一種哀調,女子的曲調也随之一變,充分調動了所有傾聽者的情緒。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
明明是意境相差甚遠的兩種極端,在女子的曲調和李白的詩句中,兩者卻銜接的如此自然、和諧,讓裴文德這種不懂樂曲的人都能聽懂彈奏者的情緒流轉。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複來。”
緊接着,哀調還未散去,女子的聲線卻又再度高昂了起來,和奏起的旋律一同表現出了李白那種灑脫、輕快的人生感悟。
“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進酒,杯莫停。”
語氣沒有絲毫的停歇,只是短暫的轉停之後,女子忽然間又聲情并茂的姿态清唱了起來,就宛如李白複生、飲酒高歌一般。
“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傾耳聽。”
曲調到此,院落裏的聽客們紛紛不自覺的開始附和起了女子的旋律,情到濃處甚至還有狂生顯貴一同吟唱附和。
“鐘鼓馔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複醒。”
“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
“陳王昔時宴平樂,鬥酒十千恣歡谑。”
“主人何為言少錢,徑須沽取對君酌。”
當吟唱到最後時刻,女子手中五弦琵琶驟然激昂起律,居然以一人之聲壓下了臺下數十號人的聲音。
“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将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弦聲響遏行雲,餘音繞梁不絕,伴随着臺下傳來的瘋狂掌聲,這一刻的女子就是整個世界當之無愧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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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将進酒也算是屏蔽內容?!
這次我是真的沒轍了,總不能把李白的原文也給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