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消失的司辰使

“盧居士,現在應該把你之前隐瞞的事情告訴我了吧?”

一刻鐘之後,裴文德正一臉嚴肅的站在石棺前方,低聲向着匆匆趕來的盧老爺子發問。

至于有着禍鬥部分能力的阿紅,此刻則早就借助奇門遁甲之術隐藏了起來,就如同之前隐藏在靈堂房梁上一樣。

阿紅此前的描述或許還有些許不清楚的地方,但是比起眼前這具“詐屍”的石棺,她的安全程度無疑更高。

起碼在解決掉這具石棺之前,裴文德不想再節外生枝,惹惱了那個引走了金光道士的犬妖阿黑。

因為随着時間的流逝,裴文德已經越來越肯定自己之前的猜測了——這具石棺裏躺着的絕對不是盧哲的夫人。

“這具石棺裏……躺着的究竟是誰?”

姑且不說蕊兒化作的紅衣厲鬼早就被自己消滅,就從目前這石棺中鬧出的動靜來看,這可不是幽魂一樣的厲鬼,而是有着實體存在的屍怪。

兩者雖然同為“鬼怪”的範疇,但殭屍一類活屍的形成難度可比尋常的厲鬼要高的多。

就拿裴文德之前遇上的綠衣夫人來說,她可是李秀才經過了十幾年的培養,本身就吸收了天地煞氣才最終形成的美人首。

沒有綠衣夫人那樣的機緣,看看同樣被實施了換頭術的李秀才和陳獵戶,他們一直到被黑白無常帶走的時候,也沒有丁點屍化的跡象。

“小師傅,實不相瞞,這具石棺裏的确實不是蕊兒……”

在見識了裴文德的能力之後,盧老爺子也終于完全放下心中的顧慮,敞開心扉的說出了事情的真相。

事實就和裴文德猜測的那樣,現在的這具石棺裏躺着的确實不是自家的兒媳婦,而是盧老爺子自幼就被送去道觀修行的親閨女——盧萱兒。

或者更确切的說,現在“躺”在這具石棺裏的是盧萱兒僅剩的一顆頭顱。

事情的起因還得追溯到一年前,也就是自幼在道觀修行的盧萱兒回鄉探親的時候。

那是自盧萱兒修行有成以來,第一次主動回家探親,也是她成年之後,第一次見到自己哥哥的妻子——蕊兒。

可能是自幼就被父親送去長安的道觀修行的緣故,盧萱兒其實對這個家的感情并不太深。

她唯一有印象的便是小時候經常帶着自己四處玩耍,長大後又借着去長安科考的機會,給自己帶了一大堆特産的哥哥。

“其實從那個時候開始,老夫就應該注意到了……”

也許是盧萱兒的表現太過冷清,又或許是被父女重逢時的欣喜沖昏了頭腦,那時候的盧老爺子并沒有發現盧萱兒看向蕊兒時的那種異樣的眼光。

就和普通的尋常人家一樣,盧萱兒在得知哥哥去外地任職之後,再沒表現出初見時的異樣了,反而很快就和自己嫂子熟絡了起來。

也正是那個時候,盧老爺子才知道自己的閨女這次不單單只是回家探親那麽簡單,還秘密肩負着掃蕩本地妖邪散修的任務。

“她管自己叫‘司辰使’,一個專門隸屬于天子管轄的朝廷機構。”

語氣中既有驕傲也有悲傷,因為如果時間可以倒流的話,盧老爺子當初一定不會再讓自己的女兒背井離鄉,跟随她的師傅去長安修行了。

在崇信因果業報的盧老爺子看來,人生不過百年,自己前半生的辛苦已經為子孫後代打下了足夠的基業,自己的兒女完全沒必要再去過那種刀口上舔血的生活。

“那個狂書生,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了。”

盧老爺子至今都不知道那個天殺的書生是哪來的,他只知道自從那家夥出現之後,自己的閨女就變得不一樣了。

不僅為其到處求書借經,還常常不顧男女之防為其講道解惑,對書生的欣賞和仰慕之情是個人都看得出來。

但要僅僅只是這樣的話,盧老爺子固然無奈,卻也就當自己多了一個上門女婿,不會想太多。

“然而那個狂書生卻養了個妖怪,一個身首分離的屍怪。”

當盧老爺子滿懷恨意的說出這句話時,裴文德心裏忽然咯噔了一些,因為他好像從中聽出了些什麽。

“那個狂書生……叫什麽名字?”

刻意壓低了自己的嗓音,裴文德的腦海中卻不經意間浮現出了李秀才和綠衣夫人的樣子。

從盧老爺子話中的描述來看,那個一年前出現在這裏的狂書生,應該就是帶着綠衣夫人的李秀才無誤了。

“他叫李航,一個有着經緯之才,卻沉迷于怪邪巫術的瘋子!”

說到這的時候,盧老爺子明顯是氣急了,一時間居然沒注意到裴文德那怪異的表情。

【果然如此,時間也對上了,原來一切的源頭在這裏啊!】

心中暗暗嘆息一聲,裴文德終于明白“美人首”的誕生是怎麽回事了。

在一年前,李秀才固然接觸過諸多詭異的邪術,但究其根本也只能讓雲英的屍體不腐,距離真正的鬼怪還有着相當長的一段距離。

直到李秀才不知道為什麽來到了寧安縣城,并且遇上了自幼修道的盧萱兒,從她那裏得到了真正的法術典籍。

甚至進一步的聯想猜測,如今這顆躺在石棺中的頭顱,和之前那具被綠衣夫人吸幹了所有精氣的肉身,應該都是同屬于“妙玉真人”這位修行者的一部分。

這樣也就解釋了,綠衣夫人是如何在極短的時間裏,就從一具不腐的屍身變成駭人聳聞的美人首的了。

換句話來說,那個狗屁不通的“換頭術”只是個引子,真正讓綠衣夫人發生蛻變的那具屬于修行者——妙玉的肉身。

“盧萱兒……妙玉真人最後是如何變成現在這幅模樣的?”

在短暫的沉默之後,裴文德望着那具刻滿了咒文符篆的石棺,終于明白自己為什麽會覺得那些東西有些眼熟了。

因為那分明就是記載在李秀才那本“病例”最後幾頁上的符箓,只不過那些符箓遠比石棺上的咒文更加完整,這才導致裴文德一時間沒認出來罷了。

“一年前,李秀才和妙玉真人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麽?”

深深的呼了口氣,裴文德的眼神也随着這個問題的問出,變得越發犀利了起來。

“妙玉真人又是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幅模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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