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進宮 我要是娶她,豈不是亂了輩分

自從榮親王發話,說要斷了與承德侯府的婚約,傳開之後花宴上的衆人對着柳三姑娘便沒有那麽熱絡了。

好在柳明瑤性子好,聽說了這事兒也不覺得失落,只是宴席間還是不免有些失神,卻是在擔心府裏的大姐姐和落水的六妹妹。

鄰桌的幾個少年喝了酒便開始鬧騰了起來,鄭國公世子用胳膊推了一把雲二,“我看那柳三性子是真的軟,你若是娶回家,肯定不會管着你日後花天酒地。”

雲二身後的侍從換了一個,不再是先前那個黑衣男人,兩個人說話都大膽了一些。

但雲二對上這種問題還是連連擺手,“不行不行,柳三她姑母和我姐姐是一輩,我要是娶她,豈不是亂了輩分。”

“咳咳。”鄭國公世子瞥見榮親王的臉色,連忙重咳一聲,拽了一把雲二少爺的袖子,示意他趕緊住嘴。

而席位頂端坐着的榮親王,在聽到雲二說的話時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頓,眉頭也一皺,就連薄唇都抿成了一條直線,然後勾起一抹冷笑,将酒杯重重放在案上。

可不是嗎?

他當初應下的與柳明月的這門親事,本就是亂了輩分。

只是皇室向來不在乎這些罷了,前朝便是姑侄女一起進宮伺候天子的都有。

不過雲二這話倒是給了他提示,明日與聖上提出退婚又多了一個理由。

花宴結束,承德侯府的馬車又慢慢駛回了侯府。

大太太回了自己的院子,三姑娘困得不行,但還是先卸了首飾,讓人給大姐姐送過去。

老夫人放心不下柳明月,回院子之前去看了一眼寶貝孫女,正好遇上三姑娘院子裏的人過來。

“三丫頭是個好的,只是今日委屈她了。”老夫人嘆了口氣,今日午宴上有不少人家來過問三姑娘有沒有許了親事,她都給不動聲色地推了。

果不其然,到了下午,家裏小六落水和榮親王要與大姑娘退婚的消息傳出來,就沒多少人再來關心了。

“不急,三妹妹才十五,那些因為榮親王才想與咱家攀親的人家,不要也罷。”柳明月倒是覺得沒什麽,畢竟只要這一世承德侯府名聲無損,憑着貴妃娘娘在,除了她以外,家裏幾個姑娘的婚事都不用發愁。

老夫人想想也是,不過人年紀大了,就好為孫輩操心。

她忽的又想起一事,側身問柳明月:“對了 ,我聽說六丫頭今日落水是被鎮南将軍府的人給救了?你和你三嬸娘有沒有派人送謝禮過去?”

柳明月面色難得僵了一瞬,她怎麽可能給裴慎送謝禮。

她反而将人打了一頓。

但與祖母不好這麽說罷了,只能找了個借口:“我當時葵水突然來了,肚子疼得厲害,一時忘了這事兒,不知道三嬸娘有沒有顧上。”

老夫人有些吃驚,連忙坐到床邊握緊柳明月的手,“怎麽會肚子疼?你可是最近吃了冷的,或是受了涼?要不找個擅調理的大夫過來看看。”

柳明月搖搖頭:“可能是那日從崇安寺回來夜間受了涼,祖母不要擔心,我只疼了兩個時辰,現下已經沒什麽感覺了,或許下個月就不疼了。”

只不過藥還得吃上半月就是了。

“明日我想進宮一趟,找貴妃娘娘說些事,還要請您替我給宮裏遞個牌子。”

這承德侯府也不是誰都可以随時進宮的,這是因為老夫人是貴妃娘娘的母親,又有诰命在身上,聖上才給了這個特例。

“方大夫不是讓你好好養着腿嗎?去什麽宮裏。”老夫人不禁皺眉,有些生氣,她聽說今日柳明月還坐了輪椅見了衆人,本就不大高興,沒想到明日她還要去宮裏。

那可是個動不動就要行禮的地方,皎皎受了傷,過去怎麽能夠方便。

“我腿不打緊,可娘娘到現在可能都不知道二叔與德妃那邊有牽扯,祖母,這等事不方便傳信,但萬一娘娘什麽都不知道,在宮裏也被德妃下絆子呢?”

貴妃可是如今整個承德侯府的靠山,柳明月不信祖母不同意。

老夫人怎麽會不懂,可越這樣,她越心疼柳明月,“那我進宮與娘娘說就是了,你在家裏好好養着。”

“您年紀大了,才去花宴,又要去宮裏來回奔波,難道我就不心疼嗎?況且只要娘娘肯讓我入宮,就說明她對我的寵愛還在,那這京城裏的衆人就不會因為榮親王退婚之事輕看于我,您說是不是。”

柳明月道理一道接一道的,老夫人自覺說不過她,氣得伸手重重地點了一下她的額頭:“那你今晚早點睡,明日一早我就讓柳管家給宮裏遞牌子去。”

“好呢祖母,您也是。”

翌日一早,柳明月早早的便醒了,寒霜先倒了水端過來給她洗漱,便喊春莺進來給姑娘梳妝梳發。

“姑娘今日還像昨天一般穿素淨的嗎?”

“不。”柳明月搖搖頭,伸手指點着讓寒霜從衣櫃裏挑出一套顏色端莊的新衣。貴妃倒是不會介意她穿什麽,只是進宮有可能會碰到太後,穿太素不成,穿太豔也不成。

榮親王退婚,太後勢必瞧她不爽,別給抓着把柄才是。

好在無論是什麽衣服,春莺這雙巧手都能挽出極為合适的發型,末了想給柳明月手腕上戴上一雙水頭極好的玉镯,卻被柳明月拒了,“一只便夠了。”

她另外一手還戴着裴 慎給的黑石,不想再往手腕上套其他東西。

等收拾完畢,用了小廚房今早特意熬的燕窩牛乳羹,和軟糯的鮮花餅,柳管家便過來報信,說是娘娘那邊已經同意了,馬車也已經備好,随時可以出發進宮。

柳明月淨了手,又讓春莺重新給抹了口脂,這便讓人推着輪椅去外院了。

卻見馬車上車的地方鋪着一塊長而結實的木板。傾斜的角度,可以讓柳明月坐着的輪椅直接推上去,而人不用下來。

“是昨夜老太太吩咐,讓人連夜趕制出來的。”柳管家指着那木板道。

柳明月抿了抿唇,祖母縱是不同意自己的做法,最後妥協了總還是會為自己考慮周全。

“上去吧。”

承德侯府的馬車本就夠大,如今将輪椅推上去倒也是放得下的。寒霜過會兒沒辦法跟着柳明月進宮,便只能在馬車裏給姑娘可能要用的東西給收拾備齊了。

而柳明月卻一直将馬車簾打起,看着車窗外。

四處吆喝的小商販也好,熱鬧非凡的酒樓也罷,這些都是她前世幾乎隔了十年未曾看見的光景。

“大姑娘,到了。”

柳管家輕輕敲了敲窗戶,寒霜幫忙扶着輪椅,将柳明月從馬車上推了下來。

高聳的城牆,紅門金瓦,以及刺眼的陽光一下子都入了柳明月的眼。

“日頭曬,大姑娘仔細別傷了眼。”有個面白聲細的公公打傘迎了上來,笑着道:“娘娘特意囑咐奴才帶着傘在這兒等着大姑娘,可見還是有用的。”

柳明月仔細瞧了瞧,想起來這位公公是貴妃娘娘身邊的親信之一,頓時松了口氣。

她雖然覺得娘娘不會拒絕她進宮,卻也擔心娘娘會因為她失了與榮親王的婚事而生氣,既然是身邊親信來接,面上還帶着笑意,那想必娘娘還是願意聽她一說的。

進了宮門,寒霜與柳管家便都只能留在外頭,只剩柳明月一人了。

那公公怕柳明月路上無趣,倒是撿了宮裏的一些無關打緊的趣事來說,只柳明月剛剛從前世重生回來,對着這十年前的事兒和人早就忘了個一幹二淨。

“公公,如今宮裏的幾位皇子,都多大了?”

柳明月想了想,問了個自己想了解的話題。

“德妃膝下的兩位皇子,大皇子今年已經十三了,四皇子剛滿八歲,蓉嫔的三皇子今年十一,常與那兩位殿下打架。”

“五皇子今年七歲,雖然沒了母親,但畢竟是中宮嫡出,聖上已經準備讓他跟着其他幾位皇子在太傅後面進學,聽說近日在選伴讀呢。”

“伴讀?”柳明月微微蹙眉,她怎麽完全不知道這個消息。

五皇子便是雲皇後之子,鎮南大将軍的外孫,未來的新帝。

如今七歲的話,若是選伴讀,家裏的珏哥兒可不正是年齡正好。

“娘娘可曾向聖上推薦?”柳明月問道,卻聽聞身後的公公笑了起來。

“大姑娘說笑了,承德侯府就兩位公子,二房的娘 娘自然是看不上的,可這大房的珏哥兒若是薦上去,大姑娘您豈不是要不高興。”

等等!

她怎麽會不高興。

柳明月剛準備開口,卻忽然想起來,前世這個時候,她好像與繼母和珏哥兒的關系都不算和睦。

因為總覺得父親眼裏只有珏哥兒沒有她,就算珏哥兒向她示好,她也覺得是虛情假意。

但是後來被關家廟的那幾年,無論是柳明珺來耀武揚威也好,還是榮親王帶着柳如玥到她面前來折辱她也罷,都是長大了的珏哥兒一次又一次的替她将他們給趕了回去。

這麽好的孩子,當初的她是昏了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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