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黑白菜
黑色虛空某處。
在一塊毫不起眼的地方，一條小蛇破殼而出，黑色的，小小的，纖細的。
初生的小蛇并沒有知曉周圍的狀況，便不知道它的周圍時時刻刻上演着弱肉強食的情景。
小被大吃，大的自相殘殺，勝者為王。
因為毫無知覺，還沒睜眼的初生蛇爬出蛋殼，确定一個方向，毫無顧忌地橫沖直撞，在一幹大蛇中直行而過。
幸運的是，它還活着。
某一刻，在他筆直游動了許久之後，來到了一個沒那麽多大蛇的地方，在他旁邊繞行了一圈，終于張開大口激射而來。
意外的是，在大蛇要咬合的那一瞬，它變成了亮閃閃的顆粒，散落四周，照亮了這一處，也照亮了那條小蛇純白又漠然的雙瞳。
四處游離的光點被小黑蛇吸入體內，當光點全部消失的時候，小蛇的身形略微長大了一點。
長大了的小蛇依舊向着一個方向而去。
混混沌沌的，一直向前。
這個方向的蛇似乎更多一些，要上來吃它的也多一些，不過全部的也只能是一個變成光點的結局了。
就這樣，一路上吸收到了足夠的光點，小蛇的白色雙瞳有了些微黑色，但黑色只閃現了一瞬後又在眼睛中潛伏。不過他第一次有了除知覺感受到的東西之外用眼睛來看到的東西。
漆黑的天幕，身下無依托，就像是被包圍在蛋殼中——
在看了一個方向許久之後，他的尾巴擺動起來。
有了靈智的小蛇盯着周圍逡巡而又毫無畏懼的大蛇，再看看自己纖細的身形，他小心翼翼地躲藏着，夾縫當中求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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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戰戰兢兢地跟在大蛇後面，撿一些漏網之魚。
就這樣，他也變成了一條有點大的蛇。
某一次。
在他弓起身子全身戒備準備捕獵場中兩條正在纏鬥的大蛇的時候，遠處的一條蛇也把他當做了獵物。
螳螂捕蟬。
就在兩條蛇找準時機幾乎同時動作的那一刻，場中也發生了變故：那條看起來已經要斷氣了的蛇忽然收緊自己，将占上風的蛇一下就勒死了。
【可惜。】
他放棄了捕獵這條吸足了能量的蛇的想法，就要轉頭離去。
勝利了的那條蛇似乎發現了這裏有東西在窺視，紅色的眸子冷冷地盯着這條黑蛇，動作！
黑蛇細長的身軀一扭曲，躲過了這一次攻擊。
而原處，黑蛇剛離開的地方，又是兩條打鬥的蛇。
但是為什麽是後來的蛇占上風？
黑蛇想不通，也不再糾結，早早離去。
在他吃完光點甩了一下尾巴之後，在前方，他卻又見到了那兩條蛇：既然如此，那就不客氣了。
兩條纏鬥了許久仍沒分出勝負的蛇便死在一條比他們弱了許多的小蛇手中。
這時候溢出的白色光點，已經變成了一個小球，他用尾巴疑惑地碰碰，嚴肅地盯了一下，“啊嗚”張開嘴巴吞了下去。
他沒有多大的變化，周圍的景象似乎卻有了一些變化。
在他身後，是一幅幅畫。
是和這個漆黑世界完全不一樣的地方。
沒有時不時就會跑出來的蛇，是一些綠色的、藍色的、黑色的、青色的東西。
黑蛇忽然轉過身，看到了這些東西。
【很漂亮啊，就是沒人。】
人？是什麽？
黑蛇眼中閃過一絲莫名的神色，片刻後在一個人影出現的時候呆住了。
【一個白色的人。】
【很好看的人，人很好看的。】
他把自己盤起來，認真盯着，人影卻只出現了一瞬就消失了。
【繼續走。】
黑蛇游向遠方。
一只綠色的小蛇接近了黑蛇，黑蛇沒什麽反應。
“嘶嘶——”
是信子收縮的與空氣摩擦的聲音。
【沒用的。】
黑蛇憐憫地看着這條小蛇。
任何靠近我的都會死掉。
特別是懷有壞心的。
小綠蛇在牙齒嵌入黑蛇鱗片那瞬間，湮滅成了綠色光點。
【看吧。】
轉眼已是不知過了多久，他都已經無法清楚地感知到自己游走了多長多長的距離。
周圍依舊是黑的，耳邊依舊是“嘶嘶”不停的聲音——因為各種蛇依舊沒減少。
唯一有變化的，大概就在他本身了，以前的一條小黑蛇已經長大了不少。
一條大黑蛇獨自穿梭在這無盡虛空，一直向前。
有一瞬，黑色的某處忽然有了光。
他轉頭！
柔和的而又不容忽視的白光映入他白色的豎瞳。
那是一顆蛇蛋，白色又圓潤的，一條同種花紋的小白蛇孵化了出來：先是頭，接着是短短的纖細的身子。
是一條白色的小蛇。
【很漂亮。】
第一次親眼看見一條小蛇誕生，他有點好奇，一直注視着這條小白蛇，在看到那純白的顏色的時候，他有點喜悅——真的很漂亮。
小蛇立起頭。
這裏的蛇是沒有虛弱的時候的，就算才從蛋殼裏面出來，至少它一出生就會爬出蛋殼，開始它的路程。
不然的話，就會被其他蛇輕而易舉地吞入腹中。
小白蛇也不例外，雖然還沒睜開眼睛，稍微停頓了下，朝着大黑蛇這邊的方向過來了。
小不點游動着，周圍的大蛇盤旋在它的周圍。
小蛇沒有什麽知覺，依舊向前。
就在它快要碰到一條大蛇的時候，黑蛇輕輕吹了一口氣。
“蓬——”
那條大蛇被吹到一邊撞到大石頭上，不見血肉模糊，只有點點光輝逸散。
周圍貪婪的大蛇放棄了自己原先的獵物，還有的忽視了那條小白蛇，一擁而上，很快地就瓜分掉這不費吹灰之力得來的“食物”。
他漠然地看着這副常态。
【弱肉強食的毫無知覺的世界。】
大蛇吃小蛇，但大蛇不知道它為什麽要吃掉小蛇。
除了自己。
所以，這些大蛇，消失就消失，最後都避免不了的命運，那就是回到這世界的循環。
死生有命。
不過有些意外的是，他對于這條新出生的小蛇莫名其妙地有了一絲絲好奇，雖然只是一點點而已呢。
但無論是小蛇出生，還是大蛇死亡，于他也并無什麽太大區別。
大黑蛇又再次離開這裏，以一個過客的身份。
殘酷而現實的一幕平靜下來。
小白蛇太小，不知道剛才發生的一幕對于它的意義是什麽，它只是順着某道痕跡，也離開了這裏。
虛空中，時而會劃過一道流光溢彩的光，拖着長長的尾巴，足夠照亮這個小地方。
也能照亮那一條條游曳的蛇。
其中一條體積龐大的黑蛇極其惹眼。
黑色沉默又厚重，純黑——純粹的、永遠不會染上其他色彩。
黑色的大蛇在這裏，本可如入無人之境，此時卻行動緩慢，絲毫沒有霸氣。
他把自己長長的拉得很長，任自己在這個地方漂，自己也不動。
轉了轉眼睛，他看了看後面的一個小東西。
是一條小白蛇。
這便是他為何有所顧慮，不能随心所欲的原因了。
這條小白蛇從上次之後便綴在他身後了，難道是它知曉“救命之恩”？
黑蛇眯着眼睛，極其慵懶的姿态，擺下尾巴，悠哉悠哉地時不時看下後面的小蛇。
後面的小蛇其實還沒睜開眼，一層薄薄的膜覆在雙瞳上。
但它表現出來的，卻像是已經長好了一雙眼，因為這麽久，它可是一直準确無誤地跟在這條大黑蛇後面。
黑蛇已經試過好幾次将他甩掉，都沒成功，在他偶爾休憩的時候，小蛇便跟了上來。
要是兩條一起走的時候：他偶爾停頓一下，小蛇也跟着停一下；他動，小蛇也動。
在這個沒有晝夜之分，所有蛇像不知疲倦只知掠奪的地方，偶爾他也想要休息一下，比如現在。
他把自己盤起來，大頭放在身子上，仔細地打量這條小白蛇。
……
忽然小白蛇原地轉了個圈，小小的頭望向他這邊，微微歪着，就像是能感受到他的注視，表現出了它極其歡悅的樣子，也想得到他的反應。
黑蛇的頭也立了起來，整條蛇繃起來，一股戰栗感從尾巴直到頭部，他覺得他也想把自己繞成一個圈了。
小蛇翻滾了一下，又朝他這邊輕輕地試着靠近了一下，搖頭晃腦的颠颠地游了過來。
沒等黑蛇有什麽反應，小蛇卻在要靠近他的時候頓了一下忽然離開了。
他懵住了。
看着那個小不點越變越小。
簡直不能忍。
他擺擺大頭，猩紅的雙眼盯着那條小白蛇，“嗤——”了一下跟了上去。
小蛇這時候沒跑多快，黑蛇沒擺動幾下尾巴就發現了這條“逃跑”的小蛇。
【果然很聰明，果然和其他的蛇不一樣。】
他滿意地把自己長長的身子盤起來，雙瞳中掠過愉快的神色。
饒有興趣地看着小白蛇進行它的第一次“捕獵”，不論是是以哪一種方法來捕獵。
畢竟這麽條小蛇也只有在一邊呆着了。
黑蛇注視的地方，是小白蛇，再遠處是兩條正在纏鬥的大蛇。
小白蛇似乎也能感知到外界，找了一個十分巧妙的位置，它把自己藏在了一塊石頭後面，伺機而動。
他也看着那兩條大蛇。
【還是沒自己大。】
捕獵需要耐心，這是任何一個合格的獵人都應該具有的品質。
不過看到小蛇的頭一直向着那邊，他有點不高興了。
【為什麽一直看着那邊？】
【為什麽不跟着自己？】
【為什麽？】
就在他周身氣勢一變終于忍不住了，想把小白蛇圈過來的時候，那邊兩條蛇也已經分出了勝負。
贏了的蛇游動起來，吃掉了自己的戰利品，離去。
小白蛇也開始動作起來，細小的尾巴探出去，接着三角形的頭又跟着出來，去了餘波未散的戰場上。
游動着将那條蛇遺留下來灰白色的能量吸入口中，吸了一小部分。
接着十分賣力地把這些零散的能量存起來，頂在頭上，似乎還要幹些什麽。
【這樣不行的，本來就很弱，再加上亮光，不是成了所有人的目标了嗎？】他有點擔憂。
卻見小白蛇像已經發現了自己，銜着光團向這邊游了過來。
“嘶嘶——”
還沒睜開的眼，加上略微歪着的頭，像是在可憐兮兮地問他“你為什麽不接受？”“你怎麽不回應我？”……
【真可愛。】
吸過這團光，他轉身向遠方游去——
他要去找很适合小蛇的一份“能量”。
也是白色的。
【我想看看那雙眼。】
等他踏上回程之路之時，也并沒有花多長時間。
尋找獵物的時候花了一番功夫，不出所料，到結束這場捕獵卻是十分迅速。
一條大蛇穿梭在蛇群中，其他的蛇都避而遠之，連他頭上明明晃晃的巨大的誘惑也視而不見，完全沒有了平時貪婪的樣子。
黑蛇頭上頂着一團白色的流水一樣的能量，狹長的雙瞳眯了眯：把軟軟的小白蛇放進白色的團子裏。
【真可愛。】
他又加快了速度。
到他經常去的地方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一聲細小的嘶嘶聲入了他的腦。
一聲一聲的，明明晰晰的，穿過這段距離，穿過無數聲音——入了他的心房。
他回過神。
不遠處便是不斷地探索着這一塊地方的小白蛇。
小白蛇現在已經睜開了眼睛，他點點頭。
身子也越發的純白了，真漂亮。
眼睛比這天空還純，是純黑色。
唔——
小蛇忽然不叫了，一點也不怕地跑到了他的頭旁邊，雙瞳在閃爍，繞着他轉了好幾圈。
【還是沒自己的眼睛大。】
他看着還是一條小不點的東西，要看看它到底想要幹什麽。
小蛇終于停下了轉圈，再次跑到他眼前，雙眼剔透，和他對視。
用細細小小一點也不尖銳的嘶嘶聲一直叫喚，在他面前用身體繞成了一個圓。
他想笑，但卻不能笑，只有眼中的笑意仿佛要滿溢出來。
感知能力肯定特別強的小白蛇繞圈繞得更歡樂了。
【不過還是小小的。】
【對了。】
他終于有空想起自己頭上的東西，伸出信子，輕輕地戳了戳亂扭的小白蛇，不讓他繼續動。
小白蛇皮厚地順勢地在別家蛇的信子上蹭了蹭。
黑蛇戰栗了一下，暗自呼了一口氣。
忍住想用信子從頭到尾把小白蛇纏住的念頭，他将小白蛇放到了自己的頭頂。
小白蛇似乎在抗拒，不過掙紮了一下就沉浸在了白團中了。
【真乖。】
在确認小白蛇進入了光團之後，他把白團取下來放在了自己面前，一瞬也不眨眼地盯着——看着白團一點一點地減少，還有越來越瑩潤的小白蛇。
【真美。】
一刻也沒走開的他見證了小白蛇重新出現的那刻。
白團在不久前就變成了一個蛋殼似的東西，将小白蛇包了進去。
而此刻，這個白殼已經裂開了一條縫。
裂縫越來越寬，越來越多，在白殼上前後浮現，還在不停地凹陷凸起。
等到蛋殼再沒了破碎聲，蛋殼上也出現了無意義的繁雜的紋路，紋路閃了一下，在一瞬間化為塵粉，連着蛋殼。
所以小白蛇終于出來了。
【終于變得大了一點，但還是很小。】
黑蛇有點不滿意，不過想到自己也是吃了許多才長到這麽大的，他決定以後可以帶着小白蛇一起去尋找能量。
【因為他很好看。】
小白蛇一出來，毫不客氣地蹭到了黑蛇的身上，蹭蹭之後爬了下來，尾巴搭在黑色的身上，一黑一白的，其實也挺配。
[我想把你圈在我的身體裏。]
黑蛇依舊在虛空中，不過此時的他正在思考蛇生。
【是不是有哪裏不對？】
哪裏都是對的，除了黑色的身軀上那一圈白色的瑩潤的玉環。
玉環在動？
卻是一條白蛇在圍着黑蛇的頭繞圈，時不時地還親親他的吻。
對此他已經習慣了。
畢竟是他（看着）孵出的小蛇。
小白蛇已經變成了大白蛇。
小白蛇很可愛，大白蛇也很可愛。
以前後面綴着小白蛇，現在脖子上纏着大白蛇。
所以也沒什麽不同。
【多了一條蛇的感覺其實也不錯。】
他其實感覺好極了。
十分愉悅地，他很配合地把自己又縮小了一點，讓小白蛇能多出一截慢慢玩，玩得更愉悅。
事實上小白蛇也不只在他脖子上玩——
他蜿蜒在黑色的蛇身上，碰碰蛇身，碰碰蛇尾、蛇鱗相觸，絲絲癢意從相觸的地方蔓延到腦中。
大蛇驚！
尾巴“唰”地甩過來，又極其輕柔地卷住亂動的白蛇。
【不準動。】
小白蛇無辜，明亮的圓溜溜的黑色眸子很是認真地看着他。
[不是你說随便爬的嗎？]
無可奈何。
認命。
望天。
不過空中一直沒什麽好看的，除了那次讓他比較在意的在空中出現的一些東西。
更何況，他現在也有他了。
想到這裏，他不介意再寵他一點。
他把小蛇放在頭頂，任他亂動。
小白蛇似乎也在使性子，纖細的蛇尾巴耷拉在他的眼前。
然而還是好動的忍不住——
小白蛇恃寵而驕，尾巴一甩一甩地又從大蛇頭上爬了下來，尾巴還故意蒙住了白色的眸子，然後開始巡視自己的“領地”。
【誰讓他漂亮又可愛，我又這麽喜歡呢？】
小白蛇歡快地呲呲牙，在大蛇身上咬過來咬過去。
真是片刻不消停。
第一塊、兩塊……十——塊！
小白蛇啃啃啃，大黑蛇忍忍忍。
這下終于忍不住了，也不忍了。
碰到逆鱗也就算了，怎麽又跑到尾巴那裏去了？同為一條蛇，還是一條開了靈智的蛇，怎麽可以這麽沒有常識？
小白蛇依舊死不悔改，像是對那裏很感興趣，黑蛇覺得麻酥酥的感覺已經壓制不住了。
咳咳。
他一直沒怎麽管過自己的體型，吃了多少便長多少，一點兒也不含糊。
為了這條小白蛇，他已經變小了一點。
現在，可能需要再變小一點了。
他把小蛇撈過來，白色的眼睛嚴肅地盯着他。
小白蛇僵了一瞬間，用自己的尾巴搭在纏住自己的尾巴上，輕輕蹭着。
黑蛇放開他。
【還是條不懂事的蛇。】
小白蛇對于黑蛇把自己放開了有點疑惑，眸子轉了轉，又開始繞圈。
看着讨好的白蛇。
他暗嘆一口氣，閉上眼睛。
小白蛇卻不甘被冷落。
[你不說話？]
【這是你第二次說話。】
[因為不用說話啊。]小白蛇把黑蛇的頭纏住，[你知道我在想什麽，我也知道你在想什麽。]
【你知道我在想什麽？】
知道我就不用這樣了，他如是想。
小白蛇看着和自己已經差不多大的黑蛇，[所以……]
【你可以松一點嗎？】
[舒服。]
小白蛇現在只剩哼哼了。
↓
“玄兄啊，你還真是一點兒也不留手。”
“上次你就在裏面把我們那點小分神全部滅掉了，這次還這麽狠！”
“……”
玄關的耳中傳入許多聲音，司空見慣。
一個人等這些人說完，臉上笑着，有點急切地向着玄關一舉杯，“多謝玄大人，小子有所明悟，失禮先走一步。”
說完喝完杯中酒掀起衣擺就離開了。
“這法則之圓裏面發生的事情，就連我也無法完全控制啊。”玄關起身，走到窗旁。
院中是一樹白。
上面是一片白。
眼瞳中是全白——
剛才說話的人還想說什麽，卻在一旁友人的拉扯下閉上了嘴巴。
[先走為妙。]
[你看玄大人的那雙眼——]
“玄大人，我們也先行一步。”
“我們也是……”
“告辭。”
百源又變回了一直的寂靜。
玄關背手，望着這方天地——
“明知套近乎這種機會也只有這麽一次，這又是何必呢？不如快點回去，還能抓住那點能量頓悟。”
一步。
“明知沒有這方百源，你就無處可去，那為什麽不幹脆點直接離去呢？”
兩步。
“明知在法則之圓中沒有敵手，那為什麽還要去呢？”
三步。
“明知那是永遠不會出現的場景，為什麽又要奢求呢？”
停住。
“明知這世上永遠都是孤身一人，那為什麽要茍活呢？”
自問自答，他手指在空中虛畫。
“因為不甘心啊，為什麽這麽好的機會沒有第二次？”
人心永遠欲壑難填，得了好處不自覺地都想有下一次。
“呵。”
【還是不甘心，世人都想我死，那為什麽我不能好好活？】玄關走到了園中的那一汪活泉溢滿的水池邊。
【因為不甘心啊，憑什麽他們就能一帆風順機遇無限？】他雙眼低垂，看着水中倒映出的人影。
“不甘心。”
“為什麽永遠只有我一個人？”
但這句話永遠不會從他的口中說出來。
黑白歸位，圓為始終。
他一身黑衣，白色的眼瞳在水中也映成了黑色。
“所以，這才是答案？呵——”
百源除了開放的時間，一直選擇性地被衆人遺忘。
剛才出去的兩人，一人似乎還有什麽想說的，卻被有人以不可抗拒的力氣拉了出去，一路上他還想說什麽，後腦勺卻被糊了一巴掌。
看着友人嚴肅的臉，他閉嘴安安靜靜地出了百源。
“你為什麽拉住我？”
“你忘了玄關是怎麽上來的？”
“以殺破殺——”
聽到身旁傳來的話，他反射性地說出了這四個字。
“黑白瞳，黑瞳無事，一見到白瞳出現，那就先跑為妙，這不是這處公認的事情嗎？幸好我們跑得快，不然你我聯手加上另外天君，也不是他對手，因為白瞳出現了。”
“話雖如此，他也是個可憐可悲之人啊。”
他還記得那日這玄關上天。
“可憐，可悲，可嘆。”
“不過這上面，也只有他能控制這法則之圓了。”
“這不廢話嗎？”
“對了，忘了正事。這次好像有些變故，你弄到了多少源？”
“一小簇。”
“我也是，這以前起碼是十倍吧。奇怪——”
“沒事，反正一小簇也足夠了。”
兩人說了說收獲，還是挺滿意的。
百源，即可得源，又可煅神。
“這玄關，其實也是個秒人啊。要是你我——哈哈哈。”
“我們是絕對不能做到保管這法則之圓而不受其迷惑的，天君還是人。”
“那玄關呢？”
“因為他沒什麽想要的了吧。”
“不過這也不關我們的事情了。”
作者有話要說：
為什麽沒CP？
為什麽像自攻自受？
因為貪吃蛇大作戰特麽的是個單機游戲啊！！！
233333
完結撒花<( ? ??)/∠※
【doge】
《山海經》[并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