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人情
玖慕理都不理，直接就要把門關上。
于祥眼疾手快立刻伸進一只腳卡住了門，透過門縫暧昧笑道：“別這樣小美人，哥哥等了你這麽久，就讓我進來一下嘛。”
“你是誰？”玖慕道。
“暗戀你的人。”于祥擺出一副認真的表情：“讓我進去我和你詳細談一談。”
“我不喜歡男人，你和別人談去吧。”說着玖慕絲毫不顧于祥夾在門間的腿，就用力要把門關上。
“嘶——”于祥吃疼，酒勁兒也沒了一半，眼見玖慕這張寒若冰霜卻絕美至極的臉，勾得心底直癢癢，手上也用勁硬是和玖慕杠上了。
“這不就進來了麽，多容易的。小美人，你也讓哥哥進來好不好？”
玖慕不再是禮貌的語氣，冷聲道：“麻煩請自重。不然我就叫侍者來帶你走了。”
“小美人，這一層的侍者全被我支走了，你周圍幾間房全是我的人，識趣點兒還是快讓我進去，不然一會兒有你好受的。”
于祥驚覺自己居然還不如這麽細皮嫩肉看起來文文弱弱一個男生勁大，要不是自己腿擋着門早被他關上了。
他逐漸沒了耐心，突然另一只腳擡起，用力一踹。
玖慕沒想到這人會如此粗魯，手勁自然抵不過腳力，門啪的就大敞開來。
于祥大步走進，伸手捏過玖慕的脖頸，那光滑的觸感和鎖骨優美的曲線又刺激得他獸.性大發，咽了口唾沫，恨不得現在就辦了面前男生。
玖慕被他黏糊糊的手一摸，臉色驟然一沉，胳膊擡起別開于祥的手，一拳就砸在他臉上。
他用勁不小，于祥被打的半天沒回過神。
片刻後，他啐了一口，不怒反笑，色.迷迷的眼再次望向玖慕：“夠火辣啊美人，我喜歡，不過這精力還是攢攢留床上去發洩吧。”
玖慕就又給了他一拳。
這回勁更大，于祥嘴裏都嘗到了血腥味。
“卧槽于哥。”他的朋友聽到動靜從隔壁屋子出來，看着活動手腕的玖慕和臉上微腫的于祥，目瞪口呆：“這麽狠的嗎？
于祥盯着玖慕，後者依然面容冰冷，他慢慢舔了下唇角的傷口，知道不用點手段是不行了。
他冷笑一聲：“敬酒不吃吃罰酒，給老子綁了他。”
黃陽敲了周圍四五間房子的門，除了正對門的那間，其他房子的主人都圍了過來，如狼似虎看着玖慕就要動手。
人倒是不少。
玖慕微蹙起眉，這個于祥是哪裏來的傻逼斷袖，在紀叔的宴會上都敢強行動手。
突然，玖慕房子正對面那間的門緩緩打開，一個懶散的聲音傳出：“這裏怎麽這麽熱鬧？”
于祥一愣，沒認出這聲音的主人，但知道這不是他的人。
他定睛看去，驟然一股冷意爬上了背脊，連忙開口：“殷，殷少爺。”
玖慕聞聲微怔，也望去，直直對上了殷情那雙散漫的桃花眼。
殷情卻淡淡別開了目光，轉向于祥，漫不經心道：“強搶民女？”
于祥只有剛才一瞬的慌神就立刻平靜了下來，他知道玖慕和殷情壓根不認識，而且殷少爺從來都懶得管這種閑事。
他笑了笑：“也沒有強搶，就是想和這位小美人聊一聊，可人家二話不說給了我兩拳，我也是沒辦法嘛。”
“哦。”殷情打了個哈欠，慢悠悠就向走廊右側走去。
果然是不管。
于祥松了口氣，腦海裏已經開始演習等殷情離開後和玖慕的翻雲覆雨了，誰知經過他身邊的殷情，猝不及防也給他來了一拳。
還打在了玖慕先前使勁大的那一側，直接把人打懵了。
殷情頗為嫌棄地擦了擦右手，語氣依舊慵懶，現在聽起來倒有些欠揍：“知道我為什麽打你麽？”
于祥捂着臉，愣愣道：“不，不知道。”
“想知道？”
于祥點了下頭。
“你現在不也是想和我聊聊了麽，那我也給了你一拳，怎麽？也找人把我圍起來？還是也要上我？”
“不對。”殷情突然眼露困惑：“剛才玖慕是打了你兩拳，這條件還沒滿足。”
說着，他又是一拳砸了過去。
和先前那一拳重疊在一起，于祥直接半邊臉腫了起來。
“殷……殷少爺你……”
殷情看他，似笑非笑：“現在知道了？”
于祥目露恨意看了他一眼，心知肚明就算他們人多，也絲毫得罪不起殷情，被打掉牙齒也得合血吞。
狗仗人勢。
等你哪天沒落了，我一定加倍奉還。
于祥心底咒罵一聲，而後轉身就走，毫不拖泥帶水。
殷情的眼掃向黃陽，後者一個激靈連忙低下頭去，和剩下衆人大氣不敢出就溜回了房間。
偌大的走廊就剩下殷情和玖慕二人。
“多謝。”玖慕率先開口，打破了這片寂靜。
“舉手之勞。”殷情這次反而沒有居功，看了眼周圍房間，道：“不邀請我進你房間坐坐？放心，我不饞你的身體。”
被這麽直白點破玖慕還有一瞬的羞恥，但也僅限于一瞬，很快他就平靜道：“好。”
殷情跟着他進了房間。
“我欠你一個人情。”玖慕關上門，轉過身來道。
“不欠。”殷情毫不客氣坐在沙發上：“沒有我他們也打不過你。”
玖慕沒有說話。
“身手不錯，學過格鬥術吧。”
殷情指的是剛才玖慕錯身躲開于祥的手，同時動作流暢反手給他一拳的過程。
玖慕“嗯”了一聲：“小時候學過，防身。”
殷情沒再問，話語一轉：“不過你确實該欠我一個人情。于祥以後再不敢動你了，我出面可是一勞永逸。當然，為你我可是得罪了整個于家，雖然是個小産業，但說不準什麽時候殷家就需要和它有生意上的合作了。”
“我知道。”玖慕道。
他之前說的欠人情也是這個原因，于祥那些人賊心不死，就算這次打不過自己以後只會更加難纏，然而殷情護了他一次，之後他們再不敢動自己了。
“那我直說了，還是那個事兒。”殷情扯了扯嘴角：“巡演我經紀人要找你給我助演，全程的，并且這個位置只有你一個。”
玖慕還給一怔，陽臺上殷情随口一說他以為他是拿自己玩笑，卻沒想到是真的，而且……能給殷情當嘉賓，難道不該是助演者的榮幸嗎？
“你......确定？”玖慕試探着問道。
殷情懶洋洋靠在沙發背上，大長腿沒正形地交疊着：“不然呢？還不是他之前親自找你你不來，我只能想方設法來完成他的要求。也不知道他看上了你哪點，非要你不可。”
“你經紀人是誰？”
“楚宇景。”
玖慕的表情愈發怪異，身在娛樂圈三線邊緣他也聽過這位業內最強經紀人的名聲，結果現在人家居然追在自己後面讓自己給他的藝人助演。
尤其這話是出自剛才恨不得一口煙噴死自己的娛樂圈三太子殷少爺。
玖慕一直沒說話，而殷情觀察了他聽到這個消息的全部表情變化，頓覺有一絲不對勁兒。
“等下，”殷情突然直起身子：“所以你之前不知道？楚宇景明明說的是你已經親口拒絕了。”
雖然玖慕眼底的冷意一閃而過，但還是被殷情敏銳地捕捉到了，他當即道：“有人謊報的是不是？”
玖慕的表情頃刻間就恢複了淡然：“沒有，殷少爺想多了。之前只是不想與你合作而已，不過既然是還人情的話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我要睡覺了，回頭見。”
玖慕已經是明明白白下了逐客令，殷情再是好奇也知道他問不出答案了，索性長腿一蹬就走了出去。
回到自己房間，他打開手機就開始給人發消息。
相比于有男的想睡自己，更讓玖慕意外的是殷情居然肯為他出面。
大名鼎鼎殷少爺果真是性情多變。
玖慕感慨了聲，然後繼續剛才被那個登徒子打斷的事情。
他等了半個多小時才打通通訊錄同樣備注為L的電話。
那邊有些嘈雜，鼎沸喧鬧的交談聲，金屬碰撞的脆響，不時還有人高喝一句，玖慕見怪不怪，平靜開口：“閑下來了？”
一個嗓音很好聽卻透着些輕佻的男聲傳來：“還沒，這不是玖哥哥的電話不能不接麽，你先說，完了我再去處理別的事。”
這個人就是他通訊錄裏的“L”，叫黎紀蘇，五年時間白手起家，掀起腥風血雨，掃蕩了江沂大半的地下勢力，到現在穩坐龍頭老大的地位無人能撼動。
玖慕問道：“沒找到，他的房間沒有，我看了他随身并沒有帶足以容納’名單’的包件。”
那邊沉默了一會兒，伴随開門的聲音，噪音也随之減弱了不少。
玖慕知道他開始查東西了，于是保持安靜沒有再說話。
突然，耳邊傳來了敲門聲，玖慕愣了一下，随即意識到是自己的房門。
他蹙了眉，怎麽又有人敲門。
“我去開個門。”玖慕道，把手機放在了桌上。
他從貓眼向外看，這次倒是個熟人。
唐昕清站在門外，兩手各端了杯紅酒。
玖慕開了門，問道：“什麽事？”
“無聊，宴會廳又太吵，”唐昕清朝他眨巴眨巴眼，故作嬌羞道：“玖哥哥，陪人家喝一杯嘛。”
唐昕清是真的好看，殷紅的小嘴，鼻尖挺翹，水汪汪的大眼睛這麽注視着你，是個正常人都很難拒絕。
玖慕知道她就是一時戲瘾上來倒沒別的意思，如果沒有通着電話他肯定就陪她喝一杯了，只是這場宴會千載難逢的機會，黎紀蘇那人平時又很難聯系的上，于是道：“我現在有些事，晚些時間找你可以嗎？”
唐昕清撅嘴，不滿道：“都是大忙人呗，那我一個人去喝了。晚安玖哥哥。”
玖慕道：“晚安。”
“等下，還有一件事。”
“嗯。”
唐昕清突然就沉默了好久，再擡起眼時那眸底多了分玖慕說不上來的情緒，她的聲音很輕：“我不知道你和殷情有什麽過節，雖然你可能不會喜歡他這個人，但有些時候，只有他是可以完全信任的。”
毫無征兆的一番話讓玖慕不知道該做何反應，然而下一秒，唐昕清的表情又生龍活虎起來，朝他擠了擠眼：“感覺我也喝多了，不行，我先回去了，可不敢在你面前哭出來。”
玖慕笑了笑：“晚安，睡個好覺。”
他關了門，拿起手機，黎紀蘇看起來已經等候多時了，模仿唐昕清的語氣調侃他：“玖哥哥陪人家喝一杯嘛。”
玖慕毫不客氣回敬他：“黎哥哥還缺陪喝酒的？”
“不缺是不缺，可沒有影後那個長相和級別的啊。”
玖慕：“哦。”
“好吧，說正事，我又确認了一遍，他确實帶了過去。”
“程義輝？”
“是他。”
玖慕頓了頓：“那為什麽找不到……”
“那麽大個組織，我能打探到這個消息已經是竭盡所能了，要是再輕易被你找到，他們就不會隐藏世事之下如此深和久了。”
玖慕沉默了一會兒：“也是。”
“雖然知道你聽不進勸，但我還是要老生常談一遍，盡力而為。”
玖慕：“嗯。”
“行了，知道你又沒聽進去，挂了。”
玖慕：“多謝。”
他放下手機，深吸了一口氣，目光望向窗外的斑駁夜色。
月有些亮，白天才下過雨空氣很好，繁星閃爍似無邊銀河傾瀉。
玖慕腦海突然就浮現出認識唐昕清那麽多年從未在她眼底見過的情緒，想了想，拿出手機給她發了條微信：睡了麽？
等了好久那邊也沒有回複，大概是睡了吧，玖慕心道。
他也關燈上了床。
窗外忽然一陣夜風吹過，卷起幾片花瓣飛舞而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