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合照
車駛出這一片富人區時，殷情突然道：“停一下。”
緊随其後一輛蘭博基尼也停了下來。
殷情下了車，裴徹一個箭步沖過來，抓過他的胳膊上上下下把他仔細看了一遍：“卧槽，哥你沒事吧，怎麽幾天不見你就被人抓走了。”
“沒事。”殷情道：“有人嫉妒你哥的盛世美顏了，抓來做實驗。”
裴徹一臉不信，給自己和殷情分別點了根煙。
他朝車內端坐的玖慕努了努嘴，低聲道：“他當時找我幫忙時我還思考了好久，他說要撞車，我以為他在拿我尋開心。”
殷情看了眼一臉淡漠的玖慕，嗤了聲：“誰拿你尋開心他都不會拿你尋開心。”
玖慕突然走下車，清冷的聲音道：“裴徹，我的經紀人呢？”
裴徹一愣：“啊？”
玖慕沒再理他，拿出手機給任昕撥了電話：“你在哪兒？”
任昕弱弱道：“哥我叫了拖車公司，在路上。”
“行。車放那裏，你人到了公司給我說。”
“你經紀人的車我來賠吧，多少錢我直接打給你。”殷情看向玖慕。
裴徹連忙開口：“哎不行，車是我撞的，我錢已經給過了，你別讓她退給我。”
玖慕淡淡掃了他一眼：“沒想着退給你。”
裴徹：“……”
殷情笑了聲，拍拍裴徹的肩：“多謝。”
他轉向玖慕，盯着他看了會兒：“怎麽說？我欠你一個人情。”
“嗯。”玖慕直接開口：“我想去昕清家看看。”
殷情思考片刻：“幹什麽？讓我幫你撬鎖？”
“……”玖慕道：“她的經紀公司肯定會有她家的備用鑰匙，你出面比我出面有用得多。”
裴徹急道：“我也要去，殷情哥你帶我一起！”
殷情不置可否，把鍋甩給玖慕：“看他。”
裴徹急切的目光落到玖慕身上，後者平靜道：“不行。”
裴徹：“……啊？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玖慕面無表情道，轉身就要回車上。
裴徹一把拉住玖慕：“不是，哥，你也知道我喜歡昕清了那麽久，現在她出事了我……我連她最後一面都沒見到，我只是想去她家裏懷念一下，我什麽也不做不會打擾你們……求你了，我……”
殷情是知道裴徹有多喜歡唐昕清的，能看出他一個浪蕩公子是對她動了真心，唐昕清拿到一個好代言或者主演的電視劇拿獎，裴徹比她還開心，請吃飯都比以往爽快了不少。
殷情猶豫了一下，對玖慕道：“要不把他帶上吧，反正也不幹擾……”
玖慕打斷他的話：“你上他的車還是我的車？這幾天出門把保镖配好，我沒精力再救你一次。”
“玖慕哥……”
裴徹還想說什麽，然而玖慕已經轉身上了自己的車，毫不拖泥帶水。
殷情看到自己好兄弟眼底的光有些黯淡，伸手攬過他的肩：“這人就這脾氣，別和他計較。”
裴徹沒好氣抱怨：“我就純工具人呗，被他喊來撞個車就走，連句謝謝也不說，連昕清的家都不讓去。”
他又道：“哥你快上車吧，我送你去你家。”
殷情攬他肩的手松開，轉而拍了下他胳膊：“你回家吧，我跟玖慕走。”
裴徹徹底愣住：“……啊？”
什麽玩意兒？
黎紀蘇的車直接把玖慕送到了樓下，玖慕從包裏拿出殷情的車鑰匙遞給他：“我只開了一次，是去找黎紀蘇的。你回家吧。”
殷情不接，直勾勾望着玖慕：“你忘了一件東西？”
玖慕看了眼車內：“無人機是黎紀蘇的，這位司機直接帶去給他就好了。”
殷情撇了撇嘴，自己從副駕拿出了他的星星罐：“太無情了玖哥哥，人家心心念念給你疊的。”
玖慕把車鑰匙放進殷情衛衣口袋，轉身就走：“別鬧。”
殷情在他背後挑了挑眼尾，擡腳跟上了玖慕。
玖慕走進單元樓，殷情也跟進去。
玖慕走進電梯，殷情也跟了進去。
玖慕打開家門，殷情還跟在他後面。
玖慕腳下一頓，一只手扶着門，轉過了身：“什麽事？”
殷情把星星罐放到身後，一臉認真：“我沒地兒去。”
“？”
玖慕也認真對他道：“殷少爺，你家大業大，随便哪個房子都能回。”
殷情：“我知道，但我爸也知道我的所有住處。”
玖慕：“所以呢？”
殷情唇角突然扯出一抹懶散的笑：“如果我說是我爸默許我被他們帶走的呢？”
玖慕一怔：“啊？什麽意……”
“開玩笑的。”殷情打斷他的話，乘玖慕愣神之際推開他的胳膊就熟稔地走了進去。
殷情這麽一說，玖慕驟然就想起殷家和紀皓然關系不是一般的好，殷情被他們帶走這件事殷父真的是極有可能知曉的。
然而聽殷情剛才的話，他自己其實是……知道的？
殷家……
玖慕的目光轉向屋內，這個沒心沒肺的人已經直奔他家小兔的兔籠了。
“……”
自己真是瞎操心。
“hi哥們兒，想我了麽？”殷情居高臨下跟扒在籠子邊眼巴巴想出來的垂耳兔打招呼。
“兔糧在你左手邊，給他喂點吃的。”玖慕關了門，邊對殷情吩咐邊走進裏屋。
殷情“嘁”了一聲，和小兔大眼瞪小眼了一會兒，不情不願抓了一把兔糧扔進他的飯筐。
玖慕換了衣服走出來：“我這裏離昕清的經紀公司不遠，這個點他們應該還沒下班，你現在去把鑰匙一拿。”
殷情撇嘴：“能不能讓我歇會兒玖指揮官，屁股還沒坐熱又被你喊去幹活。”
“這兩天人家虧待你了？別告訴我他們恭恭敬敬把你請到別墅是讓你拖地打掃衛生去了，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殷少爺。”
“……”
殷情站起身：“行，走。”
唐昕清的房間不算大，相對于她這個咖位的明星來說已經很節儉了。
一進門，客廳角落裏一只布偶貓躲在茶幾後面朝他們“喵喵”叫了兩聲。
是唐昕清的寵物，兩人在向唐昕清的經紀人借鑰匙時，女孩問了他們一句有沒有能替唐昕清繼續養下去。
唐昕清是孤兒院出來的，原先照顧她的那家夫妻也去世了，這幾天都是經紀人的家人專程來這裏喂貓，以後這樣也不是個辦法，能找到新的主人自然是最好。
除了廚房和餐桌是瓷磚外，其他地上都鋪着厚厚的地毯，很潔淨，能猜出女孩每天是光着腳在房間裏行走。
玖慕于是也脫了鞋。
殷情不知道玖慕來唐昕清家裏是做什麽，他被關了三天對這個案子現在的進度絲毫不了解，準備等他出來後問問。
他見玖慕進了唐昕清的卧室，本來目光是在找尋什麽東西，然而望向唐昕清書桌後卻一直保持那個姿勢不動了。
殷情走了過去，和玖慕視線方向重疊後，也輕微怔住了。
“這就是你堅持不讓裴徹來的理由麽？”良久後，殷情緩聲開口打破了一屋子的寂靜。
玖慕平淡道：“嗯。”
照片上是兩個人的自拍，唐昕清依然是那副光彩照人的模樣，笑靥如花，修長的手指在臉頰比了一個剪刀手，眼角淚痣輕盈地飛舞。
而她的身邊，舉相機同樣笑容璀璨的那個男生——是裴徹。
賭書消得潑茶香。當時只道是尋常。
有情人已經生死兩別。
殷情一瞬間就懂了玖慕的意思，這個時候再讓裴徹知道唐昕清心裏其實是有他的話，只會徒增無盡的悲傷。
還不如徹底就絕了他的心思。
空氣又恢複了寂靜。
殷情還是沒忍住好奇心，開口問道：“她也喜歡裴徹？”
玖慕沉默了片刻，轉過了身不再看那張照片：“也許吧。又或許是羨慕裴徹那種随心所欲無論做什麽事身後都有靠山為他背負一切的自由吧。”
“可她的桌上只貼了和裴徹一人的合照。”
“喜歡又能怎麽樣，她自知配不上裴徹只能強壓住心底的感情，一個人獨處時才敢流露出那麽一點點。”
玖慕突然面向了殷情：“逝者已逝現在糾結這個毫無意義。——我問你，你覺得程義輝對昕清下手的動機是什麽？”
“啊？”殷情被玖慕這話題轉換得一時沒反應過來，重複了一遍：“動機？”
“程義輝對昕清下手只會暴露他自己那些惡心勾當，這絕對是得不償失的。而如果他不惜一切代價也要除掉昕清，那只有一個原因，就是昕清也找到了像你這個U盤一樣對他極其不利的證據。”
殷情：“嗯。”
“但是我沒有找到。我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麽會促使程義輝那樣一個欺軟怕硬的人動手殺人。”
殷情有些詫異，短短三天為什麽玖慕的态度突然就變了，
“你……”殷情斟酌了一下字句：“你為什麽突然會想到這個？”
玖慕微嘆口氣：“林陌給我發了張照片，那天晚上他和他朋友的自拍。是警方推測昕清遇害的那段時間，而程義輝不小心入鏡了，他身邊跟着筱筱。”
“我們先前所有的推斷都依附于程義輝所言是謊話上，但如果說謊話的是筱筱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