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回家

祁銳逸那語調一出殷情就知道這些人準備算計什麽了,不耐煩把啤酒往桌上一砸:“行,喝。”

玖慕從來不喝酒,更別提來酒吧,他還是第一次知道勸酒能有這麽多毫無厘頭的理由,偏偏殷情還就依着那些莫名其妙的理由一瓶接一瓶地喝。

玖慕就默默坐在殷情的一側,隔着他看另一側的狐朋狗友勸酒——

裴徹道:“前段時間薄二的局你都沒來說要準備演唱會,這都辦完了得喝回來了吧?”

玖慕心道,殷情巡回演唱會還有好幾場,這裴徹直接說人家辦完了,連朋友的事兒都不清楚不得先自罰。

殷情一飲而盡。

薄羽之道:“你這新歌有點東西啊,來來來,給你慶功呢,多喝點。”

玖慕心道,殷情這《埋伏》的歌詞你什麽也不懂,其實罵的人指不定會是你呢還誇有點東西。

殷情又幹一瓶。

祁銳逸道:“人家玖慕說不定都打算喝酒了你給買包菊花茶回來,你這可不行,得替人家喝。”

“……”

玖慕于是打消了幫殷情喝酒的念頭,接着捧他的菊花茶去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玖慕慢吞吞打了個哈欠,嘴剛張開一半,突然右肩一沉,然後一個懶散染上些暧昧的聲音響在耳邊:“累了,靠會兒。”

玖慕側過臉,映入眼簾的是一撮銀色碎發,往下男生的面部曲線依然淩厲,桃花眼尾有些紅,要睜不睜的。

玖慕問道:“喝大了?”

“哪兒有。”殷情拖長了尾音,朝薄羽之那個方向揚了揚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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玖慕覺得酒量這個東西真是天賦,桌上一半的酒就進了殷情的肚子,然而那三個比他還醉,東倒西歪在沙發上,唯一睜着眼的祁銳逸不知道在給誰發消息,打好了字又删,恐怕打出來的全是亂碼。

天天喝也沒見他們酒量練得多大,難怪要灌殷情,自己怕不是經不起喝。

一口酒沒沾的玖慕毫無心理負擔地诽謗人家。

“回家?”玖慕問。

耳邊安靜了一會兒,殷情才慢慢道:“回。”

然後他突然直起身子,撩了下額前淩亂的劉海兒,表情認真對玖慕道:“我很乖,從來不酒後亂.性,不像他們每次喝完酒都帶人家小姑娘去開房……”

薄羽之詐屍般支棱起來,打斷他的話:“我操.你媽的殷情,你誇你自己還順帶貶低下兄弟你他媽是人不?”

殷情不耐煩擋開他的手:“我說的有錯麽?都是自己人你還害羞起來了?”

薄羽之語噎,然後眼睜睜看着前一秒還兇人的殷情下一秒就湊到了玖慕身前,瞪着桃花眼眼巴巴望着人家:“帶我去你家好不好?”

薄羽之:“?!”

聞聲睜開眼的裴徹:“?!”

僵屍般不可置信轉過腦袋的祁銳逸:“……我操?!”

玖慕反而是一臉平靜,就差把“阿彌陀佛”寫在臉上了:“我也不酒後亂.性。”

“……”

殷情努力闡釋事實:“你沒喝酒。”

玖慕想了想:“有道理。”

殷情理直氣壯:“那就帶我回家。”

玖慕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操。”

殷情煩躁地抓了把頭發:“我他媽今天才罵了人家還住人家給的房我有病?老子就是不想回家。”

玖慕于是道:“好。”

殷情氣得酒醒了一半,和這人簡直是幹個什麽都得講道理,沒有極其合适的借口連朋友間互相串個門借宿都不行。

他站起身:“走了,回家。”

玖慕看了眼還覺得眼前是出現了幻覺的懵逼三人組,問道:“那他們怎麽辦?要不要送一下?”

他就是随口問了句,誰知道殷情火氣更上來了:“現在你就這麽好心了?我困了,走不走?!”

自己喝大了也沒見玖慕有多關心,連去他家都得說清理由,玖慕還偏偏去關心這三個第一次見面還在背後說他壞話的家夥。

他站在門口,把外套往肩上一甩,語氣不耐:“走啊!”

玖慕只覺莫名其妙,他大晚上陪殷情出來喝酒不就是當保姆來了,坐在旁邊什麽事也不幹,等他喝大開車帶他回家,現在還要忍受這少爺脾氣。

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相處這麽久一點兒變化也沒有,殷情還是紀皓然宴會上那個沒事找他茬的大少爺。

玖慕不想和一個醉酒之人講道理,沒說話,站起身沉默地走了出去。

“你……”

殷情就看着他從自己面前經過,一聲不吭,頭也不帶回的。

操了,愛管不管,大不了老子今天晚上留宿街頭。

殷情原地站了會兒,強壓下心底的煩悶,又回包間一屁股坐了下來。

桌上還有剩的酒,他直接瓶蓋磕在桌邊,一使勁把瓶蓋撬開,仰頭就灌下了肚。

“我操,殷少爺,這麽大火氣。”

薄羽之心驚膽顫地看着飛到角落的瓶蓋,咽了口口水,湊到殷情身邊問他。

“這咋莫名其妙就發起火了,你怎麽不跟他回家了?”祁銳逸看出了一絲端倪,試探着問道。

“誰跟他回家,他不想理我我還舔着臉上去?我還缺想帶我回家的人??”

這兩兄弟連忙搖頭:“不缺。”

“樓上訂房了麽,你們帶裴徹上去吧,我再喝會兒。”

薄羽之的目光落在了一堆空酒瓶上,眼見殷情再開一瓶趕忙阻止:“還喝啊殷少爺,你剛喝了這麽多不暈嗎?”

“有臉說?”殷情翻了個白眼:“趕緊滾,見到你我就煩。”

“欸。”

薄羽之應了聲,眼見剩的酒就兩瓶了殷情也喝不了多少,和祁銳逸扶着裴徹就上樓了。

這片的房地産就是薄家的,他們在這兒附近都有房,這也是殷情沒打算管這三人的原因。

一想到玖慕還操心得不行殷情又沒來由怒火上來,按了服務鈴,懶洋洋靠回沙發。

還不認識玖慕時他幾乎無時無刻不覺得自己孤身一人想要對抗那麽龐大組織就是螳臂當車,理想總是很美滿,小說裏電視劇裏主角就能一己之力挽過狂瀾。

只有身在組織其中才能體會到這個龐然大物的可怕,殷情并不覺得自己有那樣的能耐。

然而自從那一天兩人挑明了彼此對組織的态度後,明明玖慕這個人一點兒背景勢力都沒有,卻莫名地給了殷情定心的感覺。

——好像孤身行走在漫漫長夜,風雨飄搖,前路暗無曙光,此刻身邊卻突然多了一個人,堅定地與自己一路同行。

入陣随君意。

拔劍心相随。

蚍蜉撼樹也作陪。

歌詞都是玖慕他自己寫的。

作陪個錘子啊,連帶自己回家都不願意。

殷情嗤了聲,喊服務員又加了一打啤酒,慢條斯理灌起自己來。

他倒是越喝越清醒,仔細回想自己剛才的生氣還給品出了一絲無理取鬧來。

殷情看着朋友多,能交心卻壓根沒有,這幾個除了會灌他個酒還能幹什麽,就算給他們說了組織的事,他們非但不會理解反而一定還會來勸自己別想不開,道不同不相為謀,有的人注定只能當酒肉朋友。

結果這玖慕還是個鋼鐵直男,一看就母胎單身,沒見過別人鬧脾氣不知道哄啊。

殷情越想還越委屈,煩悶灌了自己一大口酒,卻突然間一驚。

——卧槽,剛才自己不止喝大了,還把吃醋的活兒也攬過來了。

他這可不就是典型的吃醋表現,無理取鬧沒事找事。之前薄羽之談戀愛時還給自己抱怨過不懂女生的這種情緒。

不行。

殷情覺得自己這個表現很可怕,得改,一定得改。

他放下酒瓶,起身走了出去。

殷情把卡往櫃臺一扔,慢吞吞走出酒吧的門,尋思着今天要不去楚宇景借宿一晚。

算了,不然明天那個工作狂魔又要帶自己去星凰。

找個五星級酒店更不可能,現在神志不太清楚,路上或者酒店前臺被人看到自己大半夜去開房,明天微博該癱瘓了。

這個點那些兄弟估計該喝的喝該睡的睡,沒一個靠得住。

殷情自暴自棄地想,大不了去車上睡一晚算了。

堂堂殷大少爺發覺自己可憐到連個去處都沒有。

走進停車場時他突然怔在了原地,神情有些不可置信。

寒風裏玖慕靜立在車邊,衣襟的絨毛随風微微顫動。

他聽到動靜擡起了眼,鼻尖被凍得有一點點的泛紅,面容淡漠沒有表情,語氣是一貫的毫無起伏,說出口的卻是:“走了。”

一分鐘前才發誓不能再對玖慕無理取鬧的殷情突然就把這個念頭扔到九霄雲外去了,喉嚨一哽,話語卻倔得不行:“不容易啊,你現在知道關心我了?”

玖慕嘆了口氣,無奈道:“我錯了。我們回家好不好?”

作者有話要說:  殷情:好!好的老公沒問題!【突然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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