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童宴握緊的拳頭在卓向銘的包裹下慢慢松開,軟軟的指腹按在卓向銘掌心:“那你們現在……”

少年白皙的臉頰泛紅,是在為卓向銘生氣。

“沒說完呢。他是對我發脾氣,但其實我對他也沒多好啊,他能撕我筆記本,我就能推他的慶祝蛋糕……我那時候的性格真比卓嘉爍差多了。”卓向銘笑着舒了口氣,“而且剛才說過,這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童宴不太确定:“真的嗎?”

他笑着看童宴:“周四晚上跟你哥吵架都哭了,還不是兩個小時不到就好了?”

童宴最怕卓向銘提他哭的事情:“那是因為太生氣了好不好?”

他把頭轉開,自以為自然,但其實是很僵硬地結束了對話。

卓家越來越近,發着呆的童宴突然想起來:“哥哥,今天卓嘉爍在家嗎?”

“不知道。”卓向銘拿食指敲了兩下方向盤,“今天周六,應該在吧,沒想起來問。怎麽了?”

童宴煩惱地說:“沒什麽。”

他不确定卓嘉爍正在跟童楊談戀愛的事到底算不算秘密,最近也不太敢對卓向銘提起,上次和童楊吃飯的時候又忙着吵架去了,沒顧上問。

而且童宴當然是站在卓向銘這邊的,猛然間聽說卓嘉爍小時候那麽惡劣的事情,他現在心情複雜,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他。

這問題沒困擾童宴太久,因為出來開門的就是卓嘉爍,這回他很規矩,沒有招惹童宴,只乖乖叫了卓向銘:“哥,你們回來了。”

“嗯。”卓向銘道,“剛童童還在問你。”

卓嘉爍眨了下眼:“問我什麽?”

童宴換好鞋直起腰道:“問你在不在家。”

卓嘉爍在卓向銘身後警告地看他,童宴才不怕他,一溜煙跑到前面去,跟卓向銘一起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林悅華忙着看鍋,只在廚房跟他們打了聲招呼,先沒出來。

進屋沒待一會兒,卓嘉爍就想找借口把童宴叫到一邊:“過來,給你看個東西。”

童宴警惕道:“看什麽?”

卓嘉爍叉腰站在他面前:“看了不就知道了?”

童宴不吃他這一套:“你先告訴我。”

卓嘉爍沖卓向銘郁悶道:“我能吃了他嗎?”

卓向銘道:“你這麽大人了,別老逗他。”

卓嘉爍只好不情不願嗯嗯啊啊地挨着童宴坐下了,不過卓向銘很快就被林悅華叫到廚房去嘗味道,童宴後腳要跟着他走,被卓嘉爍用力拽住:“就說一句!”

童宴推開他的手坐遠點:“好吧。”

卓嘉爍咬牙道:“那天晚上……你是不是在家?”

童宴點頭:“你不記得了嗎?大半夜的,你進門就往我哥身上撲。”

卓嘉爍臉僵了僵,瞪着眼睛說:“你看錯了!”

“啊?”童宴慢悠悠道,“我看見你們接吻了。”

卓嘉爍把嘴張成了一個o好一會兒,才紅着臉磕磕絆絆地說:“不、不可能!”

“怎麽不可能,你們上樓的時候不就在接吻嗎?”童宴一手撐着沙發,上身前傾靠近了點,看着卓嘉爍的眼睛問,“你們在談戀愛嗎?”

卓嘉爍不說話,他就繼續問:“從什麽時候開始的?難道你們一早就認識?啊!婚禮上你瘋狂灌我酒的時候,是不是就已經跟我哥……”

卓嘉爍到底比他大了那麽多,不可能一直被抓着耍,很快反應過來:“可以啊童宴,沒有看上去那麽小白兔。”

童宴說:“你在誇我長得可愛并且有心機嗎?”

“……”卓嘉爍說,“算好看吧,你這種長相風格不是可愛。而且這只能叫記仇,心機有沒有那還要另說。”

“切。”

之前童宴沒細想過,只覺得童楊終于正經談戀愛了很高興,這時候才越想越奇怪:“我和你哥結婚了,你現在又來跟我哥談戀愛?!”

童宴控制不住地把眼睛睜得圓圓的。

卓嘉爍盤腿坐在他身邊,咽了下口水,梗着脖子說:“小聲點!怎麽啦?反正你跟我哥又不是真的結婚。”

童宴皺眉道:“什麽意思?”

卓嘉爍小聲道:“我們不着急,等你和我哥什麽時候離婚再說好了。”

他問童宴:“之前有說好嗎?你們打算什麽時候離婚?”

童宴:“……”

童宴道:“你去問你媽媽啊。”

卓嘉爍道:“每次問她都會被罵……你不會感覺不出來吧?她恨不得你跟我哥來真的。”

童宴:“?”

卓嘉爍:“就是啊,其實老大上大學的時候就說過他不會結婚,打算自己過,但那會兒沒人當回事兒。”卓嘉爍聳聳肩,“這兩年我媽才反應過來,老大不是打嘴炮的人,不過好像有點晚了。”

卓嘉爍:“不說這些了。如果是等那個項目的話,估計過了這一兩個月,交接文件都下來就好了,或者你病好了?還是高考以後?”

童宴被他問懵了,什麽時候離婚?他沒想過,他跟卓向銘還需要離婚。

但确實是需要的,原本為了項目,他們只需要舉辦婚禮就好了,住進卓向銘的房子已經是卓向銘作出“犧牲”以後的方案,為了童宴的信息素應激症。

而信息素應激症現在已經不太嚴重了,如果這樣說,他們随時可以離婚。

卓向銘端着兩盤菜出來了:“說什麽呢?開飯了。”

卓嘉爍答應了兩聲,走出去幾步又折回去抓還坐着的童宴,小聲叮囑他:“你可別給我漏餡兒啊,聽見沒有?”

童宴不理他,走到卓向銘身邊坐下了。

吃飯的時候,卓嘉爍很規矩,沒再對卓向銘幫童宴布菜發表什麽亂七八糟的意見。

卓正德午飯後才回家,指揮着一輛小貨車在後院卸東西。

他們都到後院去,好幾個拉貨工人在擺弄一些鋼筋,弄得很亂,林悅華問:“這都是什麽?”

卓正德擦着汗道:“二十六只烏骨雞,好不容易打聽到的,沒吃過一口催肥飼料,對你身體好。”

“也太多了……這一通折騰的。”林悅華笑了笑,“正好向銘和童童都在,晚上炖兩只,一只喝湯,另一只明天給他們帶回去。”

卓正德趕緊“好好好”的答應。

烏骨雞不少,一下子都殺了又不新鮮,卓正德就決定先在後院養着。

工人們忙着騰地方安雞籠,味道不太好,幾個人很快又進了客廳。

林悅華挽着童宴的手,另一邊是卓正德,問她:“吃藥了嗎?”

林悅華說:“吃了。你呢,一早就出去了,神神秘秘的,還沒吃飯吧?”

卓正德身上沾了不少土,臉上也有汗,道:“不着急,我先上去收拾一下。”

他看看一邊的童宴,童宴說:“叔叔好。”

卓正德點頭,轉頭對卓向銘道:“回來就住一晚,別那麽急走。這會兒沒事兒了,帶你媳婦兒休息去吧。”

林悅華松開童宴,也笑道:“是該睡午覺了,跟他去吧,休息好了咱們下午出去逛逛。”

她問卓向銘:“今天有事嗎?”

卓向銘道:“沒事,明天學校開運動會。”

林悅華道:“那沒事兒,早走一會兒,今晚留着吧,好不好?”

來之前卓向銘就說了可能要過夜,童宴點頭:“好,阿姨。”

卓向銘的卧室在二樓,林悅華和卓正德的在三樓的另一邊,幾個人分開,兩兩上了樓。卓嘉爍自己留在一樓,說是不困,要去看雞,林悅華道:“你小心被啄一口。”

來過兩次卓家,但進卓向銘卧室還是頭一回。房間不大,但也不小,放了個書架,不過上面沒有多少書,裝飾倒是有一些,不過沒什麽生活氣息,能看得出來主人不常在。

卓向銘走在童宴身後,他回手關好門,對站在門邊的童宴道:“累不累?睡一會兒。”

童宴點頭,走過去面朝下趴在了床的一邊。

卓向銘拉好窗簾,倒了杯水放在童宴床頭,又換了件薄毛衫,才在床另一邊坐下:“可以一起睡嗎?”

童宴的臉埋在枕頭裏,嗯了一聲,拿手拍拍床墊:“睡這裏。”

等卓向銘給童宴蓋了層薄被後躺下,童宴就把手收回來,塞在肚子下面。

兩個人沒在一張床上睡過,淺淡的雪松和栀子花味道安安靜靜地充滿了這間封閉的房間,感覺很新奇,但不奇怪。

過了會兒,童宴叫了聲:“哥哥。”

卓向銘低道:“嗯?”

童宴說:“沒事。”

但接着他又叫:“哥哥……”

卓向銘低笑一聲:“幹什麽?”

童宴沒說話,卓向銘伸手在他脖子上撓了下:“幹什麽?”

童宴縮着脖子躲:“沒事。”

但卓向銘不肯放過他,起身把童宴翻了個面兒,兩人力量懸殊,童宴被按住肩膀以後就完全動不了了,又不能用腿踢卓向銘,只能瞪他:“快點放開我……”

兩三層遮光窗簾拉上以後,房間裏幾乎沒有一點亮光,但童宴剛才在枕頭裏埋了會兒臉,眼睛已經适應了黑暗,打鬧了幾下以後,卓向銘為了好好按着他而挨得很近,眼裏都是笑意:“那你說說,叫我幹什麽?”

童宴覺得自己的臉在加速升溫,心跳也砰砰作響,快的不正常。

一瞬間他莫名很害怕被卓向銘發現自己的緊張,只想趕緊說出個理由,好讓卓向銘放手。

“我、我嘴巴疼。”童宴磕磕絆絆道,“可能是,剛才刷牙,客房那個牙刷毛,額……太硬了,我覺得有點疼。”

“是嗎?”卓向銘正色道,“我看看。”

他用兩個手指捏住童宴的臉蛋兩邊,童宴抖了一下,就聽卓向銘随口道:“怎麽這麽燙?”

童宴開始用力掙紮:“有點熱……你壓着我,太熱了。”

不過卓向銘顯然非常關心另一件事:“是不是牙龈弄破了?”

童宴實在不老實,卓向銘只好又用一條腿壓住了他的腿,“乖點,張嘴哥看看。”

童宴偏過臉不肯配合,卓向銘還在哄他:“童童,快點,看完就不壓着你了。”

童宴自己知道,嘴裏只是稍微有點感覺,甚至算不上疼,肯定沒有出血。但卓向銘堅持,童宴只好張開嘴給他看。

房裏太黑了,看不清楚,卓向銘又開了靠近童宴那邊的床頭燈。

他愣了一下。

童宴已經把眼睛閉上了,閉得很緊,眼皮和睫毛都在顫,嘴巴在他的要求下張開一點,但臉紅得厲害,好像受了欺負。

丢開愣怔,卓向銘還是捏着童宴的臉檢查他的口腔,但暖黃的燈光不僅能照出童宴細膩充血的皮膚,還有嘴裏怯怯縮着的粉嫩的舌頭。

啪。

卓向銘重新關了燈,他松手後,童宴就把嘴巴閉上了:“怎麽樣?”

“嗯?”卓向銘道,“哦……有點紅,沒出血。晚上給你換個牙刷。”

童宴說:“今晚不回家了。”

卓向銘道:“嗯。”

他躺回自己的位置,過了會兒,童宴跟着慢慢挪了過去。

卓向銘看看他蹩腳的裝睡表情,伸手隔着被子摟住了童宴:“睡着了嗎?”

“嗯。”

卓向銘捏他鼻子:“小騙子。”

童宴的別扭勁兒過去以後粘人得大大方方,又朝前湊湊,完全進了卓向銘的懷抱,很依賴卓向銘的樣子,跟個什麽聽話的小動物一樣,臉貼着卓向銘的胸膛:“哥哥。”

卓向銘輕輕摸他後腦勺:“什麽?”

童宴小聲問:“你會跟我離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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