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卓向銘到家時, 童宴已經沒在睡了,卧室沒有, 樓下客廳也沒有,還是掃地機器人告訴卓向銘,說他在衣帽間。

衣帽間的房間跟童宴卧室分別在走廊的兩邊,卓向銘剛入住時,原本是打算做成客用的獨立衛浴, 但因為房間要比普通浴室大一倍,還剛好有一面斜角的玻璃窗, 白天采光太好,而隐蔽性不足,做浴室其實不太合适, 所以一直閑置着沒管。

等童宴搬進來以後,卓向銘就把它定成了童宴的衣帽間, 陸陸續續在請人做木工。

一人高的多層小抽屜和四個衣櫃,還有放鞋和包的架子, 都是師傅手工做的,還裝了兩面穿衣鏡,再加上通風散味,費了不少功夫, 前幾天才剛弄完。

童宴背對門口, 盤腿坐在一大堆購物袋中間, 上身歪斜, 頭靠在旁邊一人高的落地穿衣鏡上, 也沒上手收拾,不知道在想什麽。

半下午的太陽光沒那麽熾烈了,不晃人,只是暖烘烘的,他穿了件藏青色的薄毛衣,腿上是條深灰色的運動服褲,沒穿拖鞋,倒是記得套了雙厚厚的羊毛襪子,發頂被玻璃反射的太陽光照的愈發毛絨絨的,像個什麽安安靜靜的小動物,人畜無害的,誰都生不出欺負他的心。

衣帽間的門沒關嚴,開着大半,卓向銘走過去,就看到這幅景象。

那感覺很奇怪,好像他只是看到這個背影,就能完全想象出童宴剛睡醒時的眉目和表情,那模樣進而使他心底軟成一片,是暖的、熱的。

沒過多久,很快童宴就轉過頭來,看見站在自己身後的卓向銘,臉上給出個軟乎乎的笑容:“你回來啦。”

“嗯。”

卓向銘朝他走過去,也跟童宴一樣,盤腿坐下,只不過貼身剪裁的西服不容許他向童宴那樣塌腰垮肩,反而背要比站立時還要挺直。

兩個人膝蓋挨着膝蓋,童宴就換了個方向歪,頭靠在卓向銘的胸膛。

“嗯……”童宴長長地哼了一聲。

卓向銘順勢撫上他臉:“怎麽了?”

“真的好多啊。”童宴苦惱道,“不知道從哪開始。”

他動了動腿,就碰到一排購物袋,旁邊還有一些拆掉包裝的,但數量太少,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這些有一部分是之前林悅華購置來,但大部分都是上周末林悅華帶童宴去逛街的那次買的,從卓家帶回來以後,童宴學校開完運動會又接着期中考試,所以一直沒能抽時間收拾,就都堆在剛弄好正好派上用場的衣帽間。

但總不能一直堆着,總還是要收的。

他主動往卓向銘懷裏爬,坐好以後還吊着卓向銘脖子,卓向銘就把他抱着,拿胳膊松松圈住,心安理得地享受了好一會兒童宴的膩歪,不為所動道:“再不動手小心天又要黑了。”

童宴轉了兩下眼睛,試探着在他嘴角親了親。

卓向銘忍笑道:“幹什麽?”

“你幫我。”童宴說,“我自己能弄完嗎?太多了。”

“是在求我嗎?”卓向銘道。

童宴道:“是。”

卓向銘道:“可是不太像求人的語氣啊。”

童宴只好說:“求求你。”

卓向銘不太滿意:“那我幫了你,我有什麽好處?”

童宴覺得他太壞了,做哥哥的時候是不要好處的,最近變成了男朋友,才什麽忙都不肯痛快幫,總要讨價還價。

“我好好的報答你……”童宴其實沒想好要怎麽報答,只想趕快含混過去。

不過卓向銘竟然也就這麽答應了:“行。”

有卓向銘在,童宴沒能再發着呆試圖用意念整理多久,兩個人一起動手,用了将近兩小時,終于把衣帽間好好規整出來了。

東西多又瑣碎,還需要不停地彎腰起身,童宴也沒經驗,大半工作都是卓向銘做的,等弄完了,卓向銘額上也有點冒汗,西服外套脫掉了,領帶也扯松一半。

開始童宴說着一起來,但到中途還是偷了懶,這時候收拾好了,衣帽間簡直換了個樣子,他狗腿的很,嘴裏哥哥長哥哥短的,拿手給卓向銘扇了幾下風,又跑出去倒水。

明明屋裏溫度正常,按個按鈕就有家政機器人送水來。

卓向銘繞房間走了兩圈,挨個拽過挂衣服的橫杆,确認牢固,童宴端着水進來了,他卻不伸手去接,就那麽看着童宴。

“不喝嗎?”童宴問。

卓向銘道:“喝啊。”

童宴又把水杯遞到他面前,但卓向銘還是看不見似的,臉上表情似笑非笑,這一次,童宴才反應過來,臉慢慢紅了,拿杯子的手高了一截,把杯沿湊到卓向銘嘴邊,他這才低了點頭,就着童宴的手喝了大半倍。

童宴小聲說:“還要嗎?”

卓向銘道:“不要了。”

“那我……”童宴轉身要走,就被卓向銘捏住了手腕。

看樣子卓向銘是蓄謀已久,先不慌不忙地從他手裏拿走杯子,就近放在手邊的櫃子上,然後才把人拽進懷裏。

童宴也不是一點沒察覺,但還是沒穩住,朝前撲了一下,好在終點是卓向銘懷裏,兩人貼着,被圈在了卓向銘和衣櫃之間,身高差的有點多,童宴覺得頭頂都暗了。

卓向銘一手還抓着他的一只手,另一只手按在他腰上,慢慢往上,最後停在後頸,幾根手指插進童宴發間,用了點力氣,不至于弄疼童宴,但也絕對不會讓他跑掉。

童宴又把眼睛瞪圓了,看着兇巴巴的:“幹嘛?”

小動物炸起毛來沒什麽威懾力,卓向銘慢道:“這麽兇。”

童宴被他放在自己耳後摩挲的手指弄的心顫,只是這麽個動作,腿就好像又要軟了,聲音很快低下去,讨饒似的:“哥哥……”

“什麽?”

童宴握住卓向銘的一根手指,眨了眨眼,想往後退,但背後是衣櫃門,沒有辦法,只好開口:“出去吧。”

卓向銘低道:“剛才不是說要報答我?報答呢?”

童宴道:“給你倒水了。”

“耍賴。”卓向銘看上去很不滿意,一條腿頂在衣櫃門上,徹底把童宴圈死了,“倒水不算。”

童宴小聲反抗:“憑什麽不算?”

卓向銘一點不講道理,還很幼稚,不說憑什麽,只道:“就是不算。”

信息素和熱度在被卓向銘圈出來的一小片空間裏發酵,童宴在家裏早就很不注意,後頸上當然沒貼隔離貼,他的應激症基本好了,這時候的反應不是疼、也不是怕,只有腎上腺素飙升,臉紅心跳,是個羞澀又動情的omega。

卓向銘好整以暇,還在等着看童宴更無錯的樣子,卻不想小羊沒那麽怯弱,竟敢踮腳親他。

alpha被親愣了一瞬,童宴腰板挺直,得意洋洋:“報答好了嗎?”

“還早。”

回過神來的狼沒那麽好打發,把妄圖造.反的小羊按在衣櫃上,狠狠教訓一頓。

卓向銘親的過程中就一直知道自己過分,但他就是沒忍住,也沒能及時停下。

在回家路上就預謀着這一場,憋了兩個多小時,來勢洶洶,童宴招架得吃力,最後真被親哭了,不過沒那麽難哄,過了會兒就還是卓向銘的小尾巴,跟着卓向銘下樓去,到後院侍弄了長勢很好的玫瑰花,問他晚飯吃什麽,想來想去,還是要吃哥哥煮的意面。

童宴一直說卓向銘做的咖喱比外面的好吃,其實是卓向銘的料下得重,給自己吃沒那麽多注意的,味精和鹽閉眼都能放,童宴多吃幾頓,他就注意起來,慢慢“改善配方”,土豆少了點,胡蘿蔔多了點。

飯後節目很早就變了,兩個人不再一起看財經新聞——卓向銘自己還是要看,童宴最近沉迷樂高,就坐在卓向銘腳邊苦哈哈地拼。

原本他自己拿零花錢買,就扣扣搜搜的,組裝好一個才買下一個,卓向銘看不下去,童宴期中考試前一天,他一口氣買了二十幾個回來,童宴先說他浪費,還破壞自己的購物體驗,過了會兒,卻又挨到卓向銘身邊去了。

那天兩人的親密接觸還停留在額頭吻上,卓向銘連抱一抱童宴都很克制,這天吃完飯,刷牙以後,童宴就馬上開始擺弄他的樂高,卓向銘上樓去換了身家居服才下來,追到童宴身邊,對着空氣說:“燒飯好累。”

童宴沒管他,卓向銘又說:“這個樂高誰給你買的?”

刷牙以後,童宴嘴巴又開始疼了,加上剛才照了鏡子,看着是徹底腫了,不說這個買樂高的情,他連上午咬破卓向銘嘴的愧疚都沒剩多少,所以還是不說話。

等了會兒,卓向銘憋不住了,湊近把童宴圈進懷裏,貼在耳邊道:“巴結着給你做完飯就沒用了,是不是?”

童宴只歪頭跟他貼了下臉,卓向銘又狠不起來了,努力硬着聲音指使童宴:“說話。”

“多說兩句,你又要我報答你。”童宴不懂事似的,轉過臉就把嘴唇貼在了卓向銘脖子上,過了會兒才退開,“你看,這麽燙,你還想欺負我。”

卓向銘忍不住笑,童宴也笑了,圓眼睛彎彎的,他放松地靠在卓向銘懷裏,放下樂高,轉而抓着卓向銘的手心不在焉地玩:“我想到了,等考試成績出來我要什麽禮物。”

“要什麽?”卓向銘問。

童宴停了會兒,胸膛起伏有些大,但還是說了:“我想讓你慢一點親我。”

他的聲音慢慢低下去,但卓向銘卻還是聽的很清楚:“還是要親嘴巴的,但是你輕點好不好?”

卓向銘的心不知還能怎麽軟,他抓着童宴的手,在指尖上親了親,低聲答應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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