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二天是周一, 早上童宴小同學有點兒起床困難,卓向銘叫了好久, 最後弄得人是坐起來了,眼還睜不開,嘴裏給塞了支牙刷也沒反應,靠在卓向銘懷裏,手腳都軟, 要醒不醒地打盹兒。

“嗯……”外面雪還在紛紛揚揚地飄,溫度只有越來越低的架勢, 卓向銘攬着童宴肩膀沉思。

“今天得加衣服,兩條秋褲或者一條絨褲,自己選。”卓向銘道。

童宴立馬把眼睜圓了, 并用表情表達難以置信:“!”

卓向銘把他嘴裏的牙刷擺正:“先洗漱。”

被推進浴室的途中,童宴還在一直回頭祈求讨好地看卓向銘, 但沖完澡出來,床上還是放了兩條秋褲和一條絨褲。

童宴身上睡衣還沒換, 胡亂吹幹的頭發橫七豎八地支棱着,站在浴室門口叉腰瞪眼:“不要!”

卓向銘義正言辭:“不要不要,自己看今天幾度?上周就降溫了,還不要是不是想感冒?”

童宴張嘴無言, 只覺得卓向銘翻臉比翻書快。

“這能有多厚?”卓向銘使用恩威兼施的方針, 語氣和緩一些, 把自己盡量選的“酷”一點的黑色秋褲拿在手裏, 苦口婆心道, “你們的冬季制服本來就不是貼身的,加一點衣服根本沒有影響。”

因為昨晚的事,童宴本來還有點旖旎的心思,這會兒全跑北極去了,哪兒還記得。

可據理力争之後……他确實沒什麽理,被卓向銘三兩句話駁回,最終還是迫于權威,屈辱地穿上了絨褲。

因為這條絨褲,童宴一早都沒精神,蔫蔫地下樓,蔫蔫地吃早餐。上副駕以後,卓向銘扶着車門先沒關,低頭捏了捏他嘴巴:“就差挂瓶香蕉奶了。”

童宴把臉一轉:“不喝你的香蕉奶。”

“下雪了,誰會只穿一條褲子?”

童宴想不出來,只能沉默。

初冬清晨的太陽光照在這個鬧別扭的小孩兒臉上,能看見點透明纖細的絨毛,有些乳臭未幹的意思,明明鼻子眼睛嘴巴都漂亮,但偏偏皺着,卓向銘頭痛又好笑,又在他頭頂揉了一把。

到了學校,他該下車了,之前每天的這個時候,童宴看上去都很不舍,讨吻是家常便飯,更少不了說幾句甜言蜜語,但這會兒從卓向銘手裏接過書包,只說了句:“哥哥再見。”

卓向銘忍了一早上,終于憋不住笑了,伸手在他臉上戳戳:“就這麽不高興?”

“讨厭你。”童宴從鼻腔裏哼出一聲,轉頭對着卓向銘的手做出個短暫的要咬的動作,看着兇巴巴的。

“明明昨天還很愛我。”卓向銘委屈道。

這個童宴不含糊:“現在也很愛你。”

卓向銘被甜甜地堵了一下,輕道:“那讨厭我是怎麽回事?”

童宴憋了半天,把臉憋紅了,擺弄着自己的幾根手指頭糾結,還是要數他的罪狀:“讨厭你言而無信,說話不算數。”

昨晚先只是你來我往的逗弄,但等到後面,兩個人鬧到童宴床上去,床是童宴天天睡的,卓向銘再理智也被信息素逼狠了,克制不住的兇狠又強勢,臂膀成了囚籠,箍着童宴,唇齒只在他後頸游移,叼住了緩着勁兒輕咬沒停,一雙手也想往哪兒伸就去哪兒,童宴覺得身上就沒有哪個地方是自己能掌控的,一個深吻的架勢幾乎要強過真刀實槍地來。

小羊當然是被弄哭了的,回過神來以後既羞也怕,嘴巴紅、眼皮紅、脖子也紅,委屈巴巴地把細胳膊吊在alpha脖子上讨安慰,動情至極又強忍下來的alpha當然是說什麽都好,說可以立刻為他去死都絕不算誇張,加不加衣服這種事情哪在需要考慮的範圍之內。

愛他,永遠愛他,寒假就标記,不穿秋褲,這都是自己答應的。

卓向銘一時語塞,看他氣鼓鼓的樣子覺得可愛,但又沒什麽辦法。童宴一向懂事聽話,也就在喜歡看偷偷熬夜看恐怖片和不願意加衣服上,才有了點不服管的樣子。

不過這也是最近才發現的,不算什麽大問題,卓向銘只覺得他可愛。他還沒發現,無論童宴什麽樣,他都覺得可愛。

卓向銘伸手抓住童宴的手,靜靜握了會兒,是童宴自己看時間不夠了,才說:“真的走啦,要上課了。”

“嗯。”卓向銘道,“下午見。”

童宴猶豫了下,還是捧着卓向銘的手,學着卓向銘那樣,在他指尖上親了親:“下午見。”

晨會後,卓向銘收到童宴的信息:【呲牙笑】

就一個表情,但卓向銘就是也跟着笑了,回道:不生氣了?

童宴:我同桌說看不出來【得意】【得意】

童宴:對不起,我早上不該亂發脾氣,可能是因為太困了【親親】

他那個樣子也能叫發脾氣?卓向銘點點手機,打了幾個字又删掉,心軟得很,最後也學童宴回了個親親的表情。

卓向銘放下手機,還是有點想不通,怎麽童宴總覺得自己會胖。他回想自己上學時候的想法,似乎并沒有過這方面的困擾。

對外貌沒信心,自信缺失?是自己沒給他足夠的鼓勵?

越想越深,卓向銘自己都覺得自己魔怔了,但下午接到童宴,看他一路從校門跑過來,活蹦亂跳的,是早就沒了早上沒精打采的模樣,卓向銘暗道自己大驚小怪的同時也松口氣,道:“今天怎麽樣?”

“超級好。”童宴說。

一般童宴會說“很好”、“還行”,這個“超級好”出現過一兩次,頻率并不高。

卓向銘道:“有什麽高興的事情?”

“沒什麽吧。”童宴坐直了讓他系安全帶,思考道,“就都挺開心的。”

看他不想說,但是是開心的事,卓向銘就嗯了聲,兩人往家去。

晚上童楊打了個電話,說第二天放學後去接童宴吃飯,本來說吃完飯就直接回童家了,但卓向銘才剛出差回來,童宴實在離不開,支支吾吾的,最後還是說自己還要寫作業第二天上學,沒答應。

“你看我幹什麽?”挂了電話,童宴自己也心虛。

“不能看嗎?”卓向銘轉身道,“那我走了。”

童宴追過去從後面抱他,又拿腿纏他的腿。卓向銘走不動路,只好停在原地,還做出個挺無奈的樣子,低頭看童宴:“又不讓看,又不讓走,怎麽回事兒?”

童宴笑道:“看看看,給你看,看的你煩。”

“我敢煩你嗎?沒煩呢就讨厭上我了。”卓向銘一彎腰就輕輕松松地把他托屁股抱起來了,走了幾步,突然想起來,道:“給你個東西。”

“什麽?”做完作業好一會兒了,但卓向銘一直有工作,剛處理完能有空理他,童宴就想纏他,在他懷裏賴着,又揉他頭發。

卓向銘抱童宴一點不吃力,就權當是個大型栀子花味道的挂件,帶在身上在客廳移動。

他從公文包裏找了幾張紙出來,遞給童宴:“這個。”

童宴接過去,他又抱着童宴返回客廳,坐在地毯上,把童宴放了好幾天沒拼的樂高拖到面前。

童宴低頭看,發現是張聘書。卓向銘公司是甲方,乙方那兒空着,職位是卓向銘的高級助理,薪資……“這給我的嗎?”看完年薪和福利待遇,童宴問。

卓向給他指需要簽字的地方:“把名字寫這兒。”揶揄道,“你成年五個月了,就不需要監護人再幫你簽字了。”

“什麽啊……”童宴笑眯眯的,還往他身上蹭,赤拉赤拉地翻那幾張紙,“我還要看看你有沒有給我挖坑呢,騙錢有很多,騙色不能行!”

卓向銘在身後抱着他,低頭用鼻子在他耳朵後面嗅,又吻吻童宴側臉,留戀地吻了一遍,最後一下親出響聲來:“色還需要騙嗎?我想親就親了。”他打辯論似的正經問,“你能把我怎麽着?”

童宴覺得癢,縮着脖子躲:“你們公司到底有錢沒錢?連房車都沒有,雇個助理又給這麽多錢。幾個零啊?我數數。”

他故意使壞這麽說,卓向銘也還是一本正經的表情:“這能一樣嗎?我這是老婆本。”

童宴驚呼:“那也太少了!”

他躲開卓向銘的幹擾,爬到另一邊,很寶貝地看卓向銘給他開的那個收入證明,看完正面看背面,有卓向銘和公司財務主管簽的字,後面還附銀行流水:“這是真的有用的嗎?”

卓向銘道:“這個收入程度,買個別墅人家是能放心賣給你的,租房車就更不用擔心了。”

童宴不想讓他提自己租房車的事,偏卓向銘老想說:“租來接吻,算一等一的正經事了。”

不過這回童宴沒炸毛,大方地原諒了他,臉上還笑着。

這個東西不是多有用,但童宴就是覺得很喜歡。好像小孩子過家家一樣的需求,可能別人都覺得幼稚,但卓向銘怎麽就這麽認真呢?童宴把那幾張紙收起來了,開開心心地說:“現在我也是社會人兒了!”

卓向銘伸手撥拉他:“看看合同,還有試用期。”

童宴剛才看見了,但沒當回事,問道:“怎麽試用啊?”

卓向銘很不舒服地動了動肩膀:“先從捏肩開始吧。”

童宴忍着笑,繞到他身後,也用很正經的語氣問:“老板,您是要輕點兒還是重點兒?”

卓向銘道:“重點兒。”

童宴使出吃奶的勁兒給他捏,沒捏幾下兩個人都笑了,卓向銘把他按在懷裏,邊吻邊道:“不合格。”

“啊?”童宴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那怎麽辦啊老板,我真的很想要這份工作。”

卓向銘是個很正經的老板,還能怎麽辦,只能把他吻了又吻,希望能勉強回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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