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他為何還要幫她
衆人也在這一刻屏住了呼吸,就連見慣了俊朗少年的雲晴,也怔住了神,如此簡單素淡的一個人,卻有着動人心魄的神韻,閃耀讓人移不開眼。
沈奕從一幫僧衆中穿過,未瞄一眼雲晴,腳步落到雲若身邊時,稍微頓了一下,他身上特有的藥香味一下子蔓到鼻翼,說不出的舒适。
他僅是頓了頓,便徑直走到方丈身側,微微颔首,“大師。”語氣溫和舒雅,有着與世遠隔的空曠,繼而将目光投到地上毫無生氣的屍身上,眸光複雜,終是提步走近前去。
他先是執起了塵的泛紫的手,仔細的瞧了半響,又伸手探了探他面上的溫度,還做了些什麽,雲若已看不清了,只知道他又出現在了她的面前,以這樣優雅平淡的姿态出現了她的面前。
良久,沈奕才緩緩起身,平淡視線不經意的與雲若交錯,雲若頓時心跳驟急,幾乎連呼吸都為之停止。
然而,沈奕的目光并未在她臉上多加停留,很快掃開,行至方丈身側,不急不緩的開口:“據我行醫多年的經驗推斷,此人身亡不足兩個時辰,身上并無明顯的傷痕,手中白淨,也無中毒的征兆。只是……其腦後勺有一處傷,是被極細之物擊中,而其溺水時并未過多的掙紮,我推斷其落水前已經身亡,被推至水中是為了掩蓋事實,造成溺水而亡的假象。”
他語氣平和,卻無言中散發出有種令人信服了力量,餘音未落,四處寂靜異常,連呼吸都變得多餘。
他的話不多,卻足以說明了塵死亡的原因,了塵落水前已經死亡,那麽前面誣陷半夏推他落水的話全然不成立,而半夏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女流之輩,不可能造成他腦後的致命傷,那麽半夏的話顯然多了幾分真實性,但她曾提及雲晴的鬼祟行為,這會是真實嗎?
通過沈奕的一番話,了無顯然是那個撒謊之人,此刻已面如死灰,卻還是不死心的揚起臉,指着沈奕怨憤的道:“他……他說謊,我分明看到她鬼鬼祟祟的拖着了塵的屍體……”
“了無!”話音未落,方丈已出聲制止了他,他話中本就漏洞百出,如今被證實了,還不知悔改,出家人本不打诳語,他如今都犯了,護國寺的名聲都被他毀了去,“你且自行領罰吧。”
方丈面有怒色,話語間帶着身為護國寺方丈的威嚴,了無本來就慌亂不已,如今被方丈淩厲的話一呵,身子哆嗦了一下,臉色發白,抖擻一下跪倒在了地上,知道此時再辯解也無用,顫顫巍巍的道:“方丈饒命,弟子也是一時鬼迷了心竅,才會口出狂言。”繼而面色兇狠的指着一旁的雲晴,憤怒的道:“就是她,是她叫我說謊的!”
衆人一聽,顯然都是一愣,沒想到事情居然又扯到了這個絕美的女子身上,紛紛将目光投向她。
雲晴沉靜的面容似波動了一下,眼睛微閃,但很快又恢複了平靜,面帶薄怒的道:“小師父說這話可有證憑證?我又為何要讓你說謊?”
“你自己對我說你親眼看到她鬼鬼祟祟的樣子,自己不好開口,便要我說,我和了塵是至交,見到他遭遇不測,心中自然憤怒,也就将你的話說了出來。”他這話顯然是承認了自己是在說謊,無論是真是假,衆人只會抓住這一點。
果然,一幫人等紛紛露出嘲諷态瞧着了塵,雲晴有些得意的,面上無懼,瞧着了塵,“小師父莫要含血噴人,我不過是在樹下休息,何時見過小師父?又何時與你有一番交談?”
“将了無帶下去吧。”方丈嘆息一聲,平淡的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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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丈一發話,立刻有兩名僧人上前将了無架了起來,将他押出了人群,臨走時了無嘴裏還大聲的念叨着,指着雲晴,“是她,方丈就是她,你們別被她騙了!”直到走了很遠,還能隐隐聽到他的呼喊之聲。
寂寂的晚風,飄蕩着袅袅的回音,直至良久才消失不見。
“此事與兩位無關,我自會查明真相,讓你們受驚了,先回去吧。”方丈語氣平和的說道。
确實,無論了無的話是真是假,了塵身懷武藝,又非落水而亡,身上無傷痕,對于半夏拖移屍體的行為顯然是不存在的,但雲晴……卻還有些不明不白。
至于方丈為何說也與之無關,旁人猜不透,但方丈的話向來是有威嚴的,衆僧人也不敢多加言語,紛紛讓出一條道,愣愣的看着雲晴潇灑的離去。
半夏一聽到這話,如釋重負,連忙不停的叩謝,“多謝方丈,多謝方丈。”
“此事本就與你無關,施主受驚了。”方丈語氣平和,謙和回禮。
半夏面露喜色,一蹦一蹦的回到白芷身邊,興奮的道:“白芷,我沒事了,我真的沒事了。”
白芷面色清冷,并不答話,一雙沉靜的眸子看着雲若,自那個人出現小姐的眼神就沒從他身上移開過半分,如今他已謙和的向方丈告離,小姐的眼神還是未移半分,難道小姐認識這個神一般的男子?
沈奕神色複雜的掃了一眼看着他發愣的女子,嘴唇挪動,終是未發一言,微微嘆了口氣,緩緩的提步離去去。
寂靜的晚風吹拂起他的長袍,夕陽将他的影子拖在地上,長長一道,絕世靜邃,暗雅流光。雲若癡癡地望着他的背影,直到白芷行至跟前,輕聲的喚道:“小姐,夫人該等急了,我們回吧。”
雲若終是收回灼灼的目光,強壓着心中湧起追他而去的沖動,平淡的道:“回吧。”,她已經不敢去想他來此處的原因,只知道,他再一次的為她解了圍,如同七年前救世主般将她帶離火海的那次一樣,他又做了同樣的事。
半夏雖無辜,卻沒有确定的證據,難辭其咎,如今他的一番話,徹底的讓半夏瞥清了關系,亦是證明了她的清白。半夏是她的婢女,她若做了什麽錯事,難免會歸咎于她,而如今,她撇清了,亦是她撇清了。
雲若說不出心裏是什麽感受,有些甜,有些苦澀,有些疼,她已經不要他了啊,他為何還這樣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