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生氣老得快
早上起來，陳覆慣例洗漱、收拾二樓、吃早飯。今天上午他帶着旺財和鬧鬧去洗澡。
旺財性格調皮膽子大，洗澡的時候倒也挺乖；反倒是鬧鬧，大概是因為膽子小，老是掙紮着想逃跑，搞得寵物店的店員有點無奈。
洗完澡，陳覆又一手一只貓咪，溜溜達達地回了家，然後開門營業。
他點了外賣，一邊随手登上微博去看看熱鬧。
荊同的事情所造成的影響還遠遠沒有結束。昨天晚上大家發洩了自己的憤怒，荊同和他工作室發出的那幾條微博，特別是「清者自清」那條，現在已經充滿了網友們的怒罵與嘲諷。
有一些好事者去看了荊同的微博上線情況，發現荊同從昨天晚上到今天淩晨，一直上上下下，每次在線幾分鐘就下線，但是隔段時間又上微博，像極了一輛吊車。
這又惹來了衆人的一陣譏笑。
顯而易見的是，如果荊同之前沒有發律師函，說點什麽清者自清的屁話，那麽網友們也不會對他報以如此龐大的怨氣。惡意玩弄公衆的信任，操縱輿論為自己洗白，遲早會得到報應。
只不過荊同這個報應，來得太快。
但也正好讓網友們印象深刻。
有一些後知後覺的人，直到「老預言家了」發了那張照片了，他才去吃一口瓜，這才發現短短兩天之內，發生了多少的反轉與争議。
從微博搬到豆芽，再由營銷號搬到微博，逐漸鬧大，然後荊同工作室發律師函，此時原博回應，聲稱自己有證據，之後荊同發表「清者自清」的言論，當晚，原博發出證據。
公衆的态度幾經波折，起起落落。
一場大戲啊！
有些人好奇，是誰和荊同有這樣的深仇大恨，非得當場打臉荊同。
可惜他們不知道，陳覆壓根就沒這個打臉的想法，他不過就是想讓事态熱鬧一點，所以才拖拖拉拉地不放證據。
但是沒想到啊，荊同居然把臉伸到自己手下——那他還不去扇一巴掌，都對不起荊同這麽大的臉。
荊同的名聲算是徹底臭了，相對應的，居然還有不少人開始考古，回顧荊同和方玉芝曾經的那段戀情。現在這些過去的糖和屎沒什麽兩樣，但不妨礙人們惋惜方玉芝。
一夜過去，人們的争議點，開始集中在荊同還應不應該繼續拍《澄明天下》。
《澄明天下》原作是幾年前大火的網絡小說，宮廷權謀和兒女情長并重，網羅了一大批男男女女的心。現在荊同出事，書粉們自然不樂意這個有道德污點的藝人繼續演他們的小皇帝。
當然，書中的小皇帝也不是什麽好人，把攝政王囚禁在皇宮裏，讓小太監們去辱罵他就可見一斑。
但是和荊同這種婚內出軌，也是完全不一樣的「惡」了。
下午，荊同來到片場。他這個男主演出事之後，《澄明天下》就暫時停拍了。
導演穆行渠正在休息室裏等他，同行的還有這部電視劇的投資人派來的助理。方玉芝同樣是這部電視劇的投資人，但是她并沒有出現在這裏。
實際上，出事之後，荊同就沒有和妻子聯系過。
他心中有些忐忑，不知道如何面對妻子。他想，無非是玩玩而已……但是，鬧到這個地步，他也沒臉了。
荊同沒有聯系方玉芝，方玉芝也不來聯系他，到最後，荊同甚至惱羞成怒了。他想，無非就是男人的那點事，方玉芝居然還置氣了！哪有這樣的女人！
他就幹脆不和方玉芝講了，自顧自一個人來到了劇組。
這裏，穆行渠告訴了他一個不好的消息。
“解約？”
荊同的臉色扭曲起來。
他惡狠狠地瞪着面前的兩個人，一個導演，一個投資商代表人。
他惱怒地說：“違約金……！”
“荊先生……”投資商那邊過來的人是個語氣陰柔的男人，話中暗含威脅，“我想您知道，您鬧出來的這件事情，可是給我們英橋娛樂捅了個不小的簍子。
“合同裏可是寫着的，如果藝人因自身原因無法進行拍攝，英橋保留訴訟的權利……您，也不想鬧到那個地步吧？”
荊同又氣又怕。
英橋娛樂在國內的電視劇領域深耕多年，過去荊同所有拍攝的作品，全都與英橋娛樂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
即便方玉芝手下的工作室隐隐有後來居上的意思，但也僅僅是一部分類型片，要是想與英橋娛樂直接對抗，那就是見笑大方了。
即便是《澄明天下》，方玉芝一個人也吃不下來，只能找英橋娛樂共同出品。
英橋娛樂之所以有着這麽大的能量，就是因為其在傳統的電視臺、媒體領域有着深厚的人脈。
英橋娛樂的創始人胡品之，多年前曾經是P省地方臺的臺長，之後出走P臺，創立了英橋，但是此前在P臺以及媒體行業的人脈從沒有斷絕來往。
此後，胡品之又做了第一個吃上新媒體發展以及網絡平臺紅利的人，英橋自然是蓬勃發展。
在這種情況下，荊同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哪怕是借妻子的手腕，也不敢與英橋相抗衡。
他只能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說：“我懂，我懂……”他頓了頓，又說，“但是，您看，我現在就只有這一部戲……”
“我明白荊先生的意思。”陰柔的男人微微笑了笑，“不過，英橋不做慈善。”
荊同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他怎麽也想不到，不過是玩個男人，就能讓自己即将騰飛的事業徹底破滅。
他做不到心平氣和地接受，胸膛起伏了兩下，甩臉走人。
從頭到尾，穆行渠就沒說過話。
不過，他看戲看得也挺樂呵的。
反正他已經把《澄明天下》當成自己職業生涯中的敗筆了。男主角搞出這麽大醜聞，男配角還改戲……呵呵。随便吧。
他正感嘆着荊同的所作所為，忽然聽見這陰柔的男人說：“穆導，關于男主角……”
穆行渠回過神，稍微認真起來，聽男人說話。
陰柔的男人微微一笑，說：“您覺得，傅明禮如何？”
傅明禮？
穆行渠當場就一愣。
英橋手下有不少成名已久的演員，穆行渠也幻想過，荊同出事了，那麽英橋能拿出怎樣的人來填補這個簍子。
他想過不少人，但唯獨不敢想傅明禮。
那可是華章獎影帝！
而且，傅明禮現在年僅三十二。雖然小皇帝出場的時候才十來歲，但是也就那麽一兩集，重點還是在行冠禮之後，二十來歲的樣子，這可就剛好卡上了傅明禮這個年紀和長相。
穆行渠又驚又喜，眼看着男人臉上一副，只要您說，我們就立馬能定下的表情，毫不猶豫地就點了點頭。
與此同時，他又不禁感嘆，連傅明禮這樣的影帝身份，在英橋這種公司，還是得上頭讓他演什麽他就得演什麽，連挑劇本的權力也沒有，實在是……
但是穆行渠轉念一想，如果傅明禮真的有挑劇本的能力，那他估計也不會來演《澄明天下》了。
這麽一想，穆行渠又很現實地樂呵起來。
于是這天下午，《澄明天下》劇組一掃男主演出事的陰霾，居然又運作了起來，導演的臉上還意外出現了笑容。
傍晚時分，陸可聆到陳覆這兒來喝咖啡的時候，就和陳覆吐槽這件事情。
他百思不得其解：“明明男主角出事了，怎麽導演還高興起來了？”
陳覆笑而不語，心想，傻子，出事了才好換個順眼的來啊。
陸可聆看他這個笑，就明白他一定知道，于是就湊過去，笑着問：“店長，你明白了？快告訴我……”
陳覆搖頭，正經地說：“只是我的猜測。”
陸可聆催促：“快說……”
陳覆說：“既然荊同出事，《澄明天下》肯定要換男主角，那麽……”
“哦，我懂了！”陸可聆眼前一亮，“肯定換個更好的來！”
陳覆有些意外地問：“荊同演得不好嗎？”
陸可聆撇撇嘴，想了想，忽然嘆了口氣，沉重地說：“也就比那個男配角，好那麽……”他用手指比了比，“一丢丢吧……”
他的說法把陳覆逗樂了。
陸可聆看着他的笑，默默喝了一口咖啡，心想，今天的咖啡有點燙。
好像讓他的心都熱了起來。
不久之後，他告辭離開。
陸可聆每天都來喝一杯咖啡就走，讓陳覆萬分迷惑。
他想，要不是他們兩個都是男人，他多半以為陸可聆要泡他。
不知為何，想到兩個男人，陳覆就想到荊同那大開的窗簾——幸虧隔得遠，他也沒太看清，只是知道這兩個人在幹嘛。
他又想到陸可聆……
不不不，《娛樂天王》的男主角，鋼筋直男。
而且，就以陸可聆那個性格，追人還能這麽菜這麽無趣的嗎？
陳覆不信。
他也不想那麽多了，動不動以為別人喜歡自己那是得多自戀。他不過就是覺得陸可聆的行為有點奇怪而已。
說不定陸可聆就是喜歡過來撸撸貓喝喝咖啡，順便排遣一下自己在劇組的工作壓力呢？
陳覆不再繼續考慮陸可聆，點了個外賣，然後點開微博，登陸「樂樂每日播報」，打算完成今日KPI。
然而他意外地發現這個賬號下多了很多的評論與轉發。
他去看了看。
“樂樂，原來你是友軍啊！”
“哈哈哈樂樂，當場翻車，快樂嗎？”
“荊同：我他媽就不該找樂樂。”
“我認真看了看樂樂之前誇荊同的內容。什麽事業有成——據說《澄明天下》主演要換人了哈哈哈！”
“家庭美滿——破裂。”
“時代标杆——出軌。”
“草，傻逼營銷號，誇這麽惡心不覺得心虧嗎？”
“大膽樓上，樂樂誇人叫誇嗎？那叫反諷！”
“雖然但是，我看見他用的這些詞語，還是有點惡心……”
于是，網友們就樂樂到底是在誇人還是在毒奶，進行了曠日持久的争論。
吵着吵着，大家都有點火大。說樂樂反諷的基本在玩梗，但是說樂樂誇人惡心的，那都是真情實感的，看那群玩梗的就不爽。
陳覆看着他們吵架，沉吟片刻，覺得不行。
氣大傷身啊！
于是，吵架中的網友們，突然發現「樂樂每日播報」發了一條微博。
他們定睛一看。
“樂樂每日播報”轉了一個養生博主的微博，內容是告誡大家要修身養性，生氣容易老得快。
網友：“…”
靠！
世界上怎麽有這麽不要臉的營銷號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