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一時沖動
陳覆嘴上說着要好好坑陸可聆一筆，最後下手的時候還是輕了，只是選了一家火鍋店。
陸可聆大大地松了一口氣。
他現在離家出走，全靠之前攢下來的小金庫和一點群演的收入過日子，還得付房租。
話說，《澄明天下》的攝政王角色，能給他帶來多少進賬，他可以提前幻想一下嗎……
穆行渠沒和他說，只說明天過去簽合同，但是，幾萬塊應該有的吧？應該的吧？
吃火鍋的時候，兩個人意外發現彼此的口味挺合得來的。
都喜歡番茄鍋，不喜歡菌菇，不太喜歡辣鍋；喜歡肥羊多過肥牛，喜歡肉食多過蔬菜，但是如果不吃點蔬菜，又覺得哪裏不對勁。
陸可聆樂滋滋地說：“我們兩個挺有默契的啊。”
“都是大衆口味。”
陸可聆：“…”
讓他高興一下怎麽了！
不過随即，陳覆又一本正經地說：“以後可以多約點火鍋吃吃，大夏天的。”
于是陸可聆又高高興興地笑起來了，他說：“夏天吃火鍋去火，冬天吃火鍋驅寒，完美。”
“知道你很喜歡火鍋了，陪你吃陪你吃。”
“什麽陪我吃，一起吃的好嗎。”
陸可聆嘟嘟囔囔，耳朵在燈光的照射下，看上去有點紅。
陳覆才懶得理他。
他發現陸可聆這家夥，外表看起來随随便便懶懶散散，萬事不過心的樣子，其實性格還挺敏感的，有時候想得挺多。
這大概是體驗派演員的禀賦？
吃完了火鍋，兩個人都有點撐，幹脆沿着路一路走回去。陳覆要回貓咖，陸可聆回租的房子裏，但是他堅持要先陪陳覆回複。陳覆不想和他糾纏這些小事，就幹脆同意了。
不過他嘴上還是笑着說：“你還不放心我個大男人走幾步路回家？”
陸可聆說：“這年頭，大男人就不危險了？”
陳覆：“…”
他一時間分不清陸可聆是認真的還是在開玩笑。
但總覺得自己被調戲了。
陳覆翻了個白眼：“彼此彼此哈……”
兩個人慢悠悠地踱着步子，夏日夜晚的風十分涼爽。
他們路過了那個游樂場，瞧見了緩緩旋轉的摩天輪。陸可聆不由得停了下來。
陳覆也停下來，有點好笑地問：“你想去玩？”
“沒有！”
“那你看它幹什麽？”
兩個人靜靜地站在游樂場的外面。一些小朋友和家長，大概是剛剛從游樂場出來，從他們的身邊經過，偶爾投來好奇的目光。
大概是在想，這兩個大男人，直愣愣地站這兒，幹嘛呢？
陳覆想，要是陸可聆不說出一個合适的理由，他就打爆他的狗頭。
今天的陸可聆，大概是有點放飛自我了，哪怕沒喝酒，都有點醉醺醺的樣子。
他就對陳覆說：“陳覆，你有夢想嗎？”
“哈……？”
陸可聆胡言亂語着：“就是……我剛剛路過這個游樂場，就想到我小時候……想來玩，但是沒能玩到……一個小小的夢想……”
陳覆恍然大悟。
哦，多半是之前提到離家出走的事情，所以讓陸可聆回顧起了童年。
他想起原著中對陸可聆家世的描寫，心也微微軟了下來。
陸可聆其實家境很好，不過從很小的時候開始，陸可聆的父母就分居了，一直各玩各的，只是因為事業的關系才沒有離婚。他們把三四歲的陸可聆丢給保姆，自己在外花天酒地。
大概從陸可聆上小學的時候開始，這對父母突然就想起了自己的兒子，然後對陸可聆開始了嚴格的管控。不允許陸可聆做這做那，只允許他好好學習，一心将這個忽略了十來年的孩子，培養成自己心目中、以及社交圈裏最優秀的孩子。
這種嚴厲的管教的确讓陸可聆成績很好，但是也激發了他的逆反心理。
原著中，陸可聆對一位友人說：“你問我為什麽喜歡當演員？或許是因為，我已經無數次幻想過，如果我能以不同于我現在的身份出現，那麽我會是什麽樣子。”
陸可聆沒有得到家庭的溫暖與父母的愛，只能做父母手上的玩偶。成年之後，他想去做演員，以他的家境，其實完全能夠以玩票的性質加入娛樂圈。
可惜他的父母不同意。
二十年來，陸可聆第一次反抗自己的父母。
結果就是離家出走，獨自一人在影視城闖蕩。
當然，陸可聆一直生活優渥，硬要說有什麽苦情的戲碼，倒也沒有。只不過他的心裏一直缺失了某種東西。他外表嘻嘻哈哈地掩蓋，但是偶爾，也能從他沉靜下來的眼眸裏瞥見一隅。
陳覆微微一嘆：“你想坐摩天輪，我就陪你去。”
陸可聆怔怔地看着他，他想，店長真是個溫柔的人啊。
他真……
喜歡……
喜歡這樣的陳覆。
片刻之後，他突然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态，于是連忙幹笑着岔開話題：“好啊好啊，但是今天太晚了，游樂場估計都要關門了。話說，店長，你還沒說你的夢想是什麽。”
陳覆想了想，說：“我跟你不一樣。”
陸可聆偏頭看他。
陳覆認真地說：“我的夢想已經完成了，接下來只需要給自己找樂子就行了。”
陸可聆：“…”
這和他想象中的答案不一樣！
陳覆看陸可聆無語的表情，也有點想笑：“我的夢想就是開家貓咖養老啊，這不是已經實現了。”
“你這麽年輕就提前步入養老生活啊？”
陳覆聳聳肩：“有錢就行……”
“…”陸可聆一臉羨慕嫉妒恨，又半認真半開玩笑地說，“那店長不如也養養我吧？”
陳覆沒覺得他認真，只覺得他在開玩笑，就啼笑皆非地說：“好啊……”
陸可聆一臉夢幻的表情。
陳覆伸出手在陸可聆額頭上碰碰：“來，乖貓貓，先喵一聲聽聽。”
陸可聆盯着陳覆的手看了會，然後伸頭碰了碰，毫無底線：“喵……”
陳覆：“…”
他一臉無語地收回手。
陸可聆強自鎮定地說：“喵也喵了，你得負責。”
“好好好，你今天就可以去二樓和布布睡覺了。”
“為什麽是布布？”
“你不是最喜歡布布？不過布布已經是公公了，你們是沒有未來的。”
“二樓的四只貓咪不都已經絕育了？”
“其實小橘還沒有。但是小橘太小了，連公母都看不出來。”
陸可聆：“…”
他看着陳覆一臉正經的樣子，一時間陷入了沉思。
他怎麽會覺得陳覆這樣的人溫柔？
兩個人一路拌嘴，時間過得很快，不久，陳覆就到家了。陸可聆戀戀不舍地與他告別。
他站在貓咖門外，看見二樓三樓接連亮起了燈，這才慢吞吞地往自己租的房子那兒走。他仍舊會回頭看看陳覆所在的地方。
他自己都說不清此時的心情。
拿到攝政王角色的激動和驚喜，被一種更為細碎、柔軟的心情所覆蓋了。
他突然停下了腳步，在路燈下，在無人的街道，回頭看着貓咖，看着二三樓亮起的燈光。幾秒之後，他突然跑向了貓咖，然後拍了拍大門。
“陳覆！”
陳覆在樓上聽見了陸可聆的動靜，迷茫地下樓開門：“怎麽了？”
“我……”
陸可聆想說點什麽。
他嗫嚅了許久，甚至完全不像平時的他了。
陳覆打了個哈欠，眯起眼睛看他：“到底怎麽了？忘帶什麽東西了嗎？”
“不是……我……”陸可聆的心思百轉千回，最後，他只能說，“來借個廁所……”
陳覆：“…”
借個廁所你支支吾吾幹什麽，想上廁所是有多丢臉啊！
他無語地把櫃臺門打開：“喏，去吧。”
陸可聆就讪笑着去了廁所。
廁所裏，他沮喪又渾身躁動地蹲到了馬桶上，想着，就差那麽一點點，他就把「我喜歡你」說出口了。
真是的。
他想，是在什麽的催動下，讓他突然覺得，自己喜歡陳覆呢？
這麽多天的咖啡？剛才那句柔聲的安慰？堅定地支持他的演藝夢想？又或者只是那張臉？
他沖了馬桶，洗了手，又用冷水拍拍自己的臉。
今天實在是太亂了……他不能因為一時沖動，就把他和陳覆的關系搞得天翻地覆。
陸可聆面無表情地盯着鏡中的自己，然後磨了磨後槽牙，他對自己說：“想清楚了再下決定。”
他花費了四年大學的時間，才最終決定要不惜一切代價去演戲；現在，他也得花費足夠的時間，想清楚他對陳覆的感情，不然，那就是對陳覆的輕忽怠慢了。
如果他真的喜歡陳覆，想要追求陳覆，那就是一輩子的事情。不是今天一頓火鍋就能讓他脫口而出「我喜歡你」的事情。
随後，陸可聆表情自然地與陳覆告別。
陳覆拍了拍他的肩膀，溫和地與他道別，然後說：“回去好好睡覺，明天好好拍戲。加油吧……”
陸可聆心裏一軟，低聲說：“我會的……”
陳覆目送陸可聆離開，然後才又鎖門、上樓，他去二樓和貓咪玩了玩，又去照顧了一下小橘，最後才輪到自己洗白白。等一切收拾好，已經夜深人靜，也差不多到睡覺的時候了。
但是他還是坐到了電腦前，打開了豆芽，去查看一個白天他特地在豆芽上發的貼。
之前他也頂了好幾次貼，努力讓更多人瞧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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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的标題是：“u1s1【有一說一】，NT這兩年練習生質量直線下降”
主樓：“rt，就沒什麽讓我意難平的未出道練習生，該出道的都出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