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NT一日游【萬字章】 (1)
前往NT娛樂的念頭, 已經在陳覆的心裏徘徊許久了。
他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快四個月了。
一開始他被成離的自殺行為吓得半死，也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事兒, 所以态度一直比較謹慎, 也不敢接觸成離以前認識的人。
不過現在, 将近四個月過去, 陳覆發現，好像并沒有什麽大事發生。
他想象中的仇人、追殺之類的, 或者成離簽了什麽賣身合同這種可怕的事情，并沒有出現。
好的, 看來是他想太多，自己吓自己了。
雖然有點丢臉，但起碼也是好事。
既然如此，那麽他就可以用更加積極的态度來調查成離自殺的事情了。
首要的, 自然就是前往調查成離的人際關系，以及他在NT的那一年，究竟經歷了一些什麽。
從日記裏可以看出, 成離的性格還是比較樂觀開朗的，面對艱苦的練習，也一直保持着自我鼓勵的态度——當然也可能是他不願意把不好的事情寫下來。
或許那些積壓的情緒, 在某一刻, 如同潮水般洶湧而來，在一瞬間壓垮了成離。
于是某一天, 他就不再寫日記了。
不再用那些表面樂觀、積極的話語來安慰自己了。
但是，成離啊成離，既然你都這麽不開心了，那麽為什麽還要一直呆在NT那個狗公司, 長達九個月之久呢？
陳覆不免嘆息了一聲。
他對成離還是不夠了解。
他不知道成離是不是有朋友，不知道成離喜歡什麽，不知道成離曾經如何與他早逝的父母相處。成離留給他的，只有那間空空蕩蕩的出租屋，一本寫了一半的日記，一個空無一物的手機，以及，豐厚的遺産。
成離的死就像是在這個世界上抹去了一個幽靈。
本來就沒有人關注他，于是他死後，也就更加無人在意了。
但是，作為成離豐厚遺産的繼承者，陳覆總有一種急迫感，他很想快點查清楚，成離究竟遭遇了什麽。
NT娛樂公司位于S市的另外一邊。
影視城、陳覆的貓咖所在的地方，是S市的老城區，靠近郊區，生活氣息濃郁，是人們常去的旅游景點。
而NT娛樂所在的地方，就是新興發展起來的新城區，繁華、忙碌、擁擠、車水馬龍。
陳覆大概花了一個小時乘坐地鐵，才終于來到了NT娛樂公司的所在地。
他靜靜地看着這棟高樓。
作為國內首屈一指的娛樂公司，作為全國少男少女仰慕的偶像培訓基地，NT娛樂自然有着足夠的財力，甚至可以在S市的市中心擁有一棟高達二十層的寫字樓。
不過，這二十層樓裏，按照網上的資料，應該有幾層是NT練習生的宿舍。有幾人一間的，也有一室戶；NT公司以極為低廉的價格向這些練習生們出租，幾乎就只收水電費。
想到這裏，陳覆又感到了一絲疑惑。
他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并不是在NT的宿舍，而是在成離自己租住的小房子裏，距離這兒大概幾個街區，可以走路過來。
以成離的財力，他的确是可以自己單獨住出去。
但是，似乎并沒有這個必要？
就算成離不喜歡宿舍，想要私人的空間，也可以選擇獨立的房間，無非就是價格貴了一點而已。
他都租了市中心的房子，為什麽不去住公司提供的宿舍呢？後者距離公司更近更方便。
陳覆覺得有些不解，心想，這或許也可以算是成離在NT呆得并不開心的證據之一？
他沉思着，一邊安靜地走向了NT娛樂。
像很多大公司的寫字樓一樣，NT娛樂的一樓也有一家便利店和咖啡店，陳覆就打算進去瞧瞧。
便利店裏人挺多，都是些年輕的男生女生，陳覆猜測其中大多數應該都是NT的練習生。他再一次驚訝于，這年頭居然真的有這麽多人懷揣着明星的夢想。
璀璨的舞臺的确吸引了無數人飛蛾撲火啊。
陳覆暗嘆一聲。
他随手從貨架上拿了一瓶礦泉水，停了停，又仔細看了看标簽上的價格。
NT窮瘋了嗎？一瓶建議零售價2塊錢的礦泉水，賣8塊？
陳覆：“…”
狗公司名不虛傳。
陳覆一陣蛋疼，在是否把這瓶水放回去的天平上來回游走。
“成離？”
就在這個時候，他聽見身後有人叫他。
于是他從善如流，把礦泉水放回去，接着轉身，看看到底是誰在叫他。
然後他震驚了。
他來到這個世界這麽久，第一次看到，比成離——也就是現在的他自己——更加漂亮的容貌。
換句話說，精致。
站在他面前的這個男生，真的像是個洋娃娃一樣。他當然并不瘦弱，也有着正常男性的體格，以及鍛煉得當、柔韌堅實的肌肉。
但是他的容貌，不得不說，有點過于打扮精致了。
他的發型一定是好好弄過了，微長而卷曲，有幾縷覆蓋在他的臉頰上；他的臉上一定是塗了粉底，嘴唇上一定塗了口紅，眼皮上一定抹了眼影；他的耳朵上還挂着精美的、長長垂落下來的耳飾。
簡單來說，他就是典型的，會被直男罵娘炮，但是又很受女孩子喜歡的，那類男偶像。
陳覆面帶微笑，推了推眼鏡，心想，輸了。
倒也不是說他喜歡這種打扮。
他就是突然意識到，以前的成離多半也是這種打扮，說不定和這個男生不相上下。
但是他卻是素面朝天地就過來了。
總覺得給成離丢臉了。
陳覆心裏轉着一些莫名其妙的念頭，面上一本正經地和這個男生打招呼：“好久不見……”
這男生目光古怪地看他一眼，然後說：“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
陳覆：“…”
哦……
他推了推眼鏡，認真地說：“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
男生翻了個白眼，上前一步，一把攬過陳覆的肩膀：“走吧，我們去邊上聊。”
陳覆這才意識到周圍很多人都在看他們，那目光……說不出來，就好像在圍觀什麽稀奇動物一樣。
陳覆心想，所以成離在這裏很出名嗎？
三分鐘之後，他确認了，成離真的很出名。
男生說：“你都花了一百萬解約了，回來幹嘛？”
陳覆：“…”
慢着……
一百萬？
真的一百萬？
活的……不是，活生生的一百萬？
他表情裂了。
不是，成離啊成離，你他媽都花了一百萬解約了，你為什麽還要自殺啊！無限明媚的未來在等着你好嗎！
陳覆握緊了拳頭，恨鐵不成鋼。
他的表情大概是被男生誤會了。
對面這個男生露出了煩躁的表情，他有點不耐煩地說：“都解約了，你還不高興嗎？”
陳覆一口老血哽在喉嚨口。
但是成離是真的死了啊！
他都不知道怎麽解釋。
片刻之後，他終于冷靜下來，然後習慣性地推了推眼鏡，嘆了口氣：“抱歉……”
男生一怔，搖了搖頭，困惑地看着陳覆，大概不太理解陳覆的意思。
陳覆沉吟片刻，然後說：“我打算轉行了，所以……回來看看。”
男生沉默地聽着。
陳覆斟酌着字句：“我不知道你以前對我是什麽看法，但是……”他停頓了一下，目光看向窗外，“确實，一切都不一樣了。”
“大家都是這樣。”男生的語氣還是硬邦邦的，他生硬地說，“誰都要為過去的行為負責。”
這話……？
陳覆暗自皺了皺眉。
什麽意思？
是在說成離曾經做了什麽不好的事情？
陳覆定定地注視着男生，而男生的态度也理直氣壯，甚至因為陳覆的表現而有點莫名其妙。
陳覆就低下頭，示弱一樣地、急促地推了推眼鏡。
男生稍微心軟了一點，他說：“幸虧今天裴風不在……不然他肯定氣瘋了。你居然還回來。”他嘆了口氣，“真的，成離，聽我一句，別再回來了。別再出現了……”
裴風？
陳覆怔住了。
“瘋子”？
相比之下，這個男生說的那些意味深長的話，陳覆都沒怎麽注意了。
陳覆就故意用艱澀的語氣說：“所以，他還生我氣嗎？”
“廢話……”男生沒好氣地說，“你當初幹出來的事情，你覺得裴風不生氣？誰莫名其妙被打了一頓都會生氣吧？”
打架？
成離打了裴風？
陳覆心中詫異，心想，今天獲得的信息量不少啊。
不過看起來這個男生并不知道成離為什麽打裴風，不然不可能用「莫名其妙」來形容這種行為。
而且，從他的語氣中，可以看出，差不多所有練習生，都是秉持着這樣的立場的。他們都支持并且同情裴風。
眼前這個男生，恐怕以前和成離也挺熟悉，不然剛才也不可能主動打招呼；但是在打架事件之後，估計就慢慢疏遠了成離——恐怕所有人都是這樣。
但是陳覆并不認為成離是無緣無故打裴風的。他覺得成離不是這樣的人。
但眼前這個男生應該也熟悉成離，為什麽不相信成離？
陳覆正想着，這個男生就說：“而且，你打了裴風一頓，還不說理由；裴風臉上有傷，錯過了提前出道的考評……怪不得別人都以為你是故意的。”
陳覆摸了摸鼻子。
他雖然沒什麽負罪感，但是面對這種指責，也只能這麽表現。
提前出道的考評……
他知道這個東西，在NT娛樂的官網上有寫。每一期的練習生，都會練習了九到十個月之後，參加一次考評，考評的結果決定了當時的成績，如果非常優秀，就可以提前出道，并且享受NT一年資源的供應。
等等，九個月左右？
那不就是成離的日記突然中斷的時間點？
陳覆越發覺得這所謂的「打架」，裏面一定隐藏着秘密。
如果這個裴風，真的就是鄭商所說的「瘋子」，那麽成離和裴風，這對一起夢想着成為偶像的發小，為什麽會反目成仇呢？
陳覆可以在腦內瞬間列舉出無數個理由，涵蓋愛恨糾葛和利益沖突。
但是，沒有實際的證據，也只能在這裏瞎想。
陳覆的沉默大概是讓男生誤會了。
他說：“我知道你也生氣，因為打架的事情就被冷藏了。我記得你當時還說，上一期的師兄也有打架的，為什麽他們沒有被冷藏……你不想想，打人的自然被冷藏了，被打的，自然是被彌補了。”
陳覆推了推眼鏡，心想，好，這次NT之行果然走對了。
看看這男生知道多少東西！
上一期的師兄打架……不會是在說十三屆練習生裏面，鄒晉陽被打的事情吧？
陳覆這才真的詫異了。
怎麽走到哪兒都能聽到瓜？
陳覆就含糊其辭地說：“但是，師兄們不是……”
“什麽是不是……”男生有點煩了，“他們為什麽打架我不知道，但你為什麽打裴風，我也不知道。你自己也不願意說為什麽，那誰還能幫你？”
陳覆低垂着頭，避開男生的目光，心想，哦，你不知道原因啊。
失望了。
片刻的沉默之後，陳覆掏出手機，打開微Q的二維碼，低聲說：“我換聯系方式了……如果你願意加的話……”
男生惡狠狠地盯着他，握緊了拳頭。他說：“只此一次……”
陳覆松了口氣。
男生掏出手機加好友，态度也慢慢軟了下來，他嘆着氣，說：“如果你不打架的話，說不定我們也可以一起出道。”
“你出道了？”
“你離開公司之後，就再也沒關注過嗎？”
陳覆搖了搖頭。
男生嘴角一抽：“所以你在幹嘛？”
陳覆想了想，十分誠實地回答：“在開貓咖……”
男生：“…”
好好的一個練習生，就跑去開貓咖了？
二維碼掃好了，陳覆就把手機拿回來，通過好友。這個男生的微信名用的就是本名，他叫管星銘。
管星銘就只能說：“好吧，那以後有機會，我去你那邊逛逛。”
“歡迎……”
陳覆面帶微笑地說。
管星銘忍不住吐槽說：“你在外面的這三個多月，影響就這麽大嗎？你就跟變了個人一樣。”
陳覆就開玩笑地說：“是啊，我是變了個人。我現在都不叫成離了，我叫陳覆。”
管星銘就翻了個白眼。
陳覆：“…”
幹什麽啊！
說真話都沒人信，這個世道怎麽了！
“星銘！”
遠遠地，有人叫了管星銘一聲。管星銘回了句來了，然後沖陳覆舉了舉手機，說：“我先走了，有事線上聯系。”
陳覆點頭，和他拜拜。
等管星銘離開，陳覆獨自站在窗邊，回憶了一下從管星銘這裏獲得的信息，若有所思起來。
現在，成離在NT公司的經歷，又逐漸清晰了一點。
在進入NT練習了九個月之後，成離打了裴風；成離沒有告訴任何人他為什麽要打人，顯而易見的，當時的成離必然受到了公司的批評和同伴們的不理解。
按照管星銘的說法，成離直接被NT雪藏了。
之後成離自己出錢解約。
打架事件發生的三個月之後，成離自殺。
為什麽？
為什麽成離要打人？為什麽成離要自殺？
陳覆心中十分不解。
他知道了成離的行為，卻不明白成離的動機。
他無奈地推了推眼鏡，心想，恐怕只有找到裴風，才能搞清楚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麽。
裴風、管星銘。
陳覆又知道了成離人際關系中的兩個人。
等等，他好像忽略了一個問題。
成離解約的那一百萬，是哪裏來的？
是成離自己的？成離父母留下來的？還是……別的什麽渠道？
陳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他查過成離名下的賬戶。
流動現金方面，成離名下總共有四張銀行卡。
一張是成離自己的生活費卡，裏面有三萬多塊錢。
還有兩張是成離父母的卡，一張是家庭收支卡，一張是存錢的卡。在他父母死後，這兩張卡都轉到了成離的名下；這兩張卡裏一共有二十餘萬。
主要是後者，有整整二十萬的現金，估計是專門留下來以備不時之需的。
另外還有一張卡，裏面大概率是當初成離父母意外出車禍之後拿到的賠償金，總共七十餘萬。這筆錢陳覆一直沒有動用過，并且以後也不打算用。
除了現金，另外成離名下還有兩百三十餘萬的理財投資、保險等等。
網絡支付的賬戶裏，也有幾萬塊錢，估計是用來日常消費。
再加上一些不動産，包括好幾套房産、幾輛車、保險櫃裏的金條、古董收藏品……
說實話，成離真的留下了大筆的財富，足夠令普通人生活富足。
但是這不代表，他能在半年前，一下子就拿出一百萬來解約——他當時有這麽多現金？
這可是在已有的将近一百萬現金的基礎上，再多一百萬。
陳覆就感到了一絲困惑。
他把這個疑點暫時記下來，但是也并沒有深想。
總的來說，這次的NT之行，也有了不錯的進展。
從NT娛樂回貓咖，陳覆在路上順便吃了個飯。
今天上午離開貓咖的時候，他還特地和陸可聆說了一聲，讓他中午別去貓咖了，自己有事得出門一趟。
說真的，他為什麽要和陸可聆報備這種事情。
但是不說一聲又不好，畢竟陸可聆是每天準點到貓咖報道兩次的。
沒辦法，小橘的魅力實在是太強了。
更別說，貓咖裏還有其餘的四只貓咪。
就連陳覆，回到貓咖的第一件事，也是洗洗手，然後去二樓三樓抱抱五只貓咪，挨個打了招呼，才坐下來做自己的事情。
他要做的事情都和「晉誠所至」有關。
一件事情，自然就是他和鄭商準備做的「晉誠所至」的CP站。
他已經把微博賬號申請好了，甚至模仿着花赴小姑娘，起了一個非常粉圈化的ID。
春日煮雪｜JCSZ
陳覆：“…”
雖然是他自己取的名字，但是他每次想到這個ID，表情還是不由自主地裂開了。
春天煮個什麽鬼雪呢？
氣象災害？
不過，能成功讓陳覆覺得矯情，說明應該挺适合粉圈畫風。
他就用「春日煮雪」這個ID，發出了第一條與「晉誠所至」有關的微博號。
“【春日煮雪｜JCSZ?開站公告】“夏天遇上心愛的人，是最浪漫的事。“少年啊，你們要一直向前、向前，一起走到世界的末尾。
“那裏，有無人知曉的愛語。“ZJY&KC｜金石待開……”
附圖一張，是陳覆從他和鄭商昨天拍攝的圖片裏，精挑細選出來的一張圖。
照片上，鄒晉陽和柯誠都是劇中的造型，鄒穿黑衣，柯穿白衣；柯誠像是要往左前方走，然後鄒晉陽拉住了他的手，于是柯誠回頭看他，兩人對視，表情是一模一樣的認真與專注，仿佛全世界就只剩下了注視着彼此的雙眼。
這張照片是鄭商拍的，抓拍的有點匆忙，于是畫面就有一點發虛——但就和柯誠與薛梓暮那張照片一樣，略微虛化的畫面，反而加深了那種偶像劇氛圍。
至少陳覆挺滿意這張照片的。
他又加了一個十分文藝的濾鏡，然後上傳圖片，最後一次檢查了一下文字部分，然後點擊發送。
理所當然的，一開始并沒有太多的閱讀量。
CP粉在微博嗑CP，不帶正主的大名是默認的潛規則，如果帶了大名，反而會被其他的CP粉勸删。
不過陳覆的這個CP站，微博ID裏好歹有個「晉誠所至」的英文縮寫，所以過了一會，底下也出現了幾個評論和轉發，慢慢地，熱度也有了一點——如果再沒有，陳覆都打算再想想辦法了。
比如用「樂樂每日播報」轉發一下，或者再去豆芽自炒一下。去CP超話自炒也是一個辦法，但是他這個人，不太喜歡這麽明顯的自炒方法。
不過陳覆也并不着急。
現在，在各路營銷號、水軍、職粉的推動下，「晉誠所至」的CP已經有很多人嗑了。
但是總的來說，粉絲依舊分散，沒有形成圈子，也沒有帶頭大粉，CP雙方的人設也沒有立起來。
陳覆估計，英橋那邊是打算等戲拍完了，兩個主演從片場出來了，再把一切的後續操作跟進起來，現在只是先提前造一些熱度。
所以，陳覆只需要搶在英橋推大粉之前，先把這個CP站搞起來就可以了。以他現在天天蹲劇組的毅力，以及拍到的那些照片來說，并不是不可能的。
發完了微博，陳覆截了張圖，發送給鄭商。
幾分鐘之後，鄭商回複：“有內味了……”
陳覆不由得笑了一下。
他問：“你還蹲在《無夜》那邊？”
“是啊……”鄭商回複，“我開始相信那個瓜了。”
“？”
“就是……鄒晉陽在騷擾柯誠的事情。我發現鄒晉陽真的，只要有休息時間，必定挨在柯誠身邊動手動腳，絕了呀。我這邊照片視頻拍了不少，咱們的站子可以用上了。”
陳覆：“…”
這種血糖，不磕也罷。
陳覆搖頭嘆息。
所謂的血糖，就是帶血的糖，指的就是對CP的某一方存在傷害，或者兩方的地位完全不平等的糖。
換句話說，兩個明星組成了CP，但是一方卻因為這個CP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或者直接的利益損失，就可以稱之為血糖。
比如說，沒有心的CP粉喜歡磕舔狗人設，但是對于真人來說，被安上舔狗這種屬性，就絕不是什麽好事，甚至可以說就很難用這種人設吸粉——誰會喜歡一個舔別人的狗？
唯粉覺得不爽，正主本人也不會多樂意，但是CP粉卻磕得很開心。
這就是血糖。
不過現在的問題在于，他們并不知道柯誠究竟是個什麽想法；如果柯誠決意為了走紅，忍受鄒晉陽的騷擾，甚至于放縱鄒晉陽的行為以此賣腐，再甚至于，他自己也樂在其中……那麽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
陳覆正沉思着，忽然失笑。
他想着，他們本來不是在追柯誠和薛梓暮談戀愛的事情嗎？怎麽重心一下子就偏到了鄒晉陽的身上？
他搖搖頭，不再多想。
發完了微博，陳覆也就起身，出門買了兩杯奶茶，然後往影視城那邊走。
他給鄭商發了消息，讓他別繼續蹲了，估計拍的照片也差不多夠用了，接下來他們還是得繼續把重心放到柯誠和薛梓暮的身上。
鄭商也從影視城裏出來了，不過他不樂意這就結束蹲劇組。
他一邊滿頭大汗地喝着奶茶，一邊說：“現在HINT在放假，我跟你說，就上次柯誠忍不住去接機的情況，我估計薛梓暮也會忍不住就來探班。能拍到這個，才算是實錘啊。”
“也行……”陳覆說，“不過今天就到這兒吧，明天我來。”
鄭商就點點頭，舉着相機說：“那相機給你吧？你回頭看看裏面的照片。”
陳覆接過相機。
鄭商準備走，看陳覆不動，就疑惑地問：“你不走嗎？”
陳覆指了指裏面：“都到這兒了，我去《澄明天下》那兒看看。”
“嗯？你去那兒幹嘛？”
陳覆低頭看鄭商拍到的圖，随口回答說：“去探班啊……”
鄭商：“…”
有必要？
鄭商就有點不解。
不過他也沒多想，就和陳覆道別，回家去了。
陳覆其實也就是覺得，一直以來，都是陸可聆去貓咖找他，但是影視城這麽近的地方，他卻從來沒去找過陸可聆，所以有點不好意思了。
社交這種東西，需要有來有往才能長久下去。既然之前都是陸可聆主動，那麽這次陳覆剛好來影視城，那不正好順便去探個班嗎？
陳覆就給陸可聆發來個消息，問他現在在不在休息。
片場，收到陳覆消息的陸可聆，腦門上不由得冒出一個問號。
他手比腦快，直接回了一個：“在休息……”
回完，他就開始慌了。
什麽意思？
陳覆要來探班？
啊啊啊他頭套還沒摘啊！
現在的他，假發摘了，畢竟太熱。
但是，頭套還戴着，把頭發完全壓扁了。
他看着鏡子裏的自己，覺得自己的腦袋現在就是一顆圓滾滾的鹵蛋。
陸可聆：“…”
他在被穆行渠罵，還是在陳覆面前丢臉之間，毅然決然地選擇了……
被罵……
頭套摘了可以再帶回去，形象丢了那可就沒了啊！
他還是想在陳覆面前保持住英俊帥氣的樣子的！
于是，等陳覆來了片場，他就看到一個頭發淩亂的陸可聆，不由得有些意外。
“你沒戴頭套？”陳覆随口問，然後把手裏的奶茶遞給陸可聆，“能喝嗎？”
“能能能……”
陸可聆默默地跳過了前面那個問題。
他美滋滋地插上吸管，喝了一口陳覆送的奶茶，冰涼的飲料在夏日帶來了十分的舒爽，讓陸可聆舒服地長嘆了一口氣。
陳覆就懷疑地說：“這麽喜歡？”
陸可聆笑着點頭。
他想，不是喜歡奶茶。
是喜歡那個給他帶奶茶的人。
唉。
他絲毫不敢表現出來，只能默默地承認了自己喜歡這個口味。
其實他不喜歡珍珠——他覺得椰果更加Q彈脆爽。但是正像他沒想到自己會喜歡陳覆一樣，他現在也覺得，珍珠是不錯的奶茶配料了。
陳覆沒多想，就說：“那以後就認準了這個給你買了。”
陸可聆用那種特別膩歪的語氣說：“店長你真是一個大好人。”
陳覆嘴角一抽：“再這麽說話，以後不給你帶了。”
“好的店長，知道了店長……”陸可聆笑眯眯地敬了個禮，“沒問題店長……”
陳覆習慣了陸可聆的不着調，就随口換了個話題：“今天拍戲怎麽樣？順利嗎？”
“挺好的……”陸可聆看向片場。
他們正在邊上小聲地聊天，而不遠處，拍攝仍在進行中。
陸可聆有些出神，然後說：“學到了很多東西，以前沒想過拍戲還有這麽多門道——鏡頭、打光、走位、站位、布局、表情控制、氣場、和其他演員配合……好多好多。”
陳覆便說：“是好事……”
“是……”陸可聆沉默片刻，然後看向陳覆，“你會覺得我之前……太自大嗎？”
陳覆微怔，随即失笑。
說真的，他從來沒這麽覺得。
因為在他心目中，陸可聆一直是那個原著裏能力超群、無所不能的娛樂圈天王巨星。現在這個因為初學的困難就懷疑自己的陸可聆，甚至讓他有些不适應。
苦命的陳店長再一次開始哄小孩。
他沉吟片刻，然後說：“你從來沒有過拍戲的經驗，第一次肯定會比較困難。再說了，努力決定下限，天賦決定上限；你要做的，就是讓你的努力，配得上你的天賦。”
陸可聆的眼睛慢慢亮了起來：“是這樣嗎？我會努力！”
陳覆微微一笑，功成身退。
笑話，他講雞湯的本事，從來沒有退化過好嗎！
他又和陸可聆東拉西扯地聊了幾句。
要走的時候，他還是操心地叮囑了陸可聆幾句，讓他不要每天往貓咖跑，也還是得在劇組吃吃盒飯，和同劇組的演員處好關系。
陸可聆立刻笑着答應。
今天陳覆來探班就讓他很開心了，所以，陳覆說什麽他都樂意。
雖然他還是挺想和陳覆多一點二人世界的。
陳覆不知道陸可聆的想法，獨自回了貓咖。
下午去一趟影視城，也差不多花了兩個小時，現在，時間都快五點了。
陳覆吃了飯，逗了貓，消了食，就坐下來，開始做另外一件與「晉誠所至」有關的工作。
這次是虎哥給他分配的一個工作。這算是動樂傳媒接的一單大生意，虎哥自己忙不過來，就給陳覆去做一點。
具體的任務，就是配合《無夜》的營銷，去豆芽的小組裏發帖，一起炒「晉誠所至」這對CP的熱度。
虎哥還給了他幾個水軍賬號，要他到時候切號自炒。
陳覆主攻的小組，就是「豆芽快樂吃瓜小組」。
之前荊同出軌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的時候，陳覆為了給自己找樂子，在這個組曾經發過一個毒奶貼，現在還是小組的熱門貼之一。
沒想到這一次，《無夜》劇組合作的豆芽小組，就是樂組。
豆芽各大娛樂小組裏都有水軍，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小秘密，或者說，潛規則。
不過，像樂組這樣，直接和經紀公司那邊談好價格，然後大門敞開，任由水軍職粉來去自如的做法，也實在是不多見。
當然也不是不能理解。
對于樂組的組長和管理員，以及《無夜》劇組，還有營銷公司來說，是共贏的事情。
對于小組，他們也需要一個契機繼續擴張小組，吸引更多的人來加入小組。換句話說，他們想要讓「房子」升值。
怎麽升？
要麽多元并存，有容乃大。
要麽專注于某一類粉絲群體。
簡而言之，深度和廣度不可兼得，至少一開始不可以。
現在，樂組已經是豆芽數一數二的娛樂小組了，在廣度上、讨論的話題豐富度上，已經足夠的多元化了；小組想要繼續發展下去，除卻生活組這個方向，就只能在娛樂圈內部選定一個方向深耕了。
想必樂組的管理層們，也是看中了英橋對于《無夜》的投資，認為今年夏天必然是屬于「晉誠所至」的，所以才會賭一把，和《無夜》進行深度的合作。
當然，除了這種事業心，還有另外一種可能。
那就是樂組的管理層，有英橋的人在——或者，這個組從一開始建立，就是基于英橋在營銷方面的需要。
可能是英橋的員工建立起來的，也可能現在有英橋的員工在管理層。網絡時代，賬號是張皮，皮下是人是鬼誰都不清楚。
就比如喵喵咖啡廳這個微博賬號，有人能想象，這個熟練運用「喵啦啊呀嘤」五字真言的皮下，是陳覆這個大男人？
又或者，那個頂着「花赴暖渡」這種文藝名字的高冷站姐，皮下其實是個未成年中學生？
樂組參與進這場營銷，讓陳覆情不自禁地在腦內列出了一二三四個理由。
說來講去，其實就一個原因。
誰會跟錢過不去呢？
至于對《無夜》劇組和對營銷公司來說，有了樂組的配合，他們自然省力了很多。
于是，這天晚上，陳覆面不改色地登上虎哥給他的水軍號，然後在樂組發了個帖子。
“啊啊啊我瘋了，我第一次覺得兩個男人這麽真！”
主樓：“我在微博上看見這張動圖，當場就嗑暈了！這兩個男人殺我！求求他們快點去結婚吧，八塊錢我出了真的！”
配圖，是一張GIF動圖。這張動圖，英橋自然已經買了微博營銷，現在，陳覆還得在豆芽配合這樣的營銷行為。
圖上鄒晉陽和柯誠兩個人像是在圍着一個人搶什麽東西，兩人都穿着劇裏的衣服，還帶着妝，但是臉上卻是十分真實不作僞的開懷笑容，左右晃着身體，繞着那人跑來跑去打鬧着。
鄒晉陽人高馬大，但卻是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