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賽點
第二局, 對方見是楊霖和周堯上場，讨論了好一會兒需不需要BAN鐵男。猶豫再三，還是BAN掉了鐵男。
顧陽有點遺憾：“被BAN了啊……那咱們只能硬碰硬胡來了。”
顧月霜：“完了, 已經默認這個陣容是中野發動機，我要被盯死了。”
直接BAN鐵男代表他們對于顧月霜有忌憚，所以很有可能研究完POG的比賽視頻之後, 下意識把側重點放在顧月霜身上。
對于顧陽和POG來說，這都是好事，因為她能應付。
但是對于顧月霜來說, 她要被針對慘了，這是只屬于她一個人的災難。
顧月霜：“這盤給我拿佐伊吧, 至少跑路的時候快一點。”
顧陽擡了擡眼皮：“這你得跟對面打招呼。”
意思是對面不BAN我就給你選。
顧月霜：“……就不能第一輪幫我選了嗎？”
顧陽：“我們輔助英雄幣, AD是個新人, 上單是個年過半百的老人……”
“打住！”周堯聽着不對勁，連忙喊停, “我怎麽就年過半百了？折半再折半好吧？”
顧陽看了他一眼：“那把你跟霜霜換換，你第二輪？”
周堯立刻改口：“我年過半百, 空巢老人。”
顧月霜：“……”
顧月霜清了清嗓子，嚴肅起來：“再次确認一下，今天的方針還是能沖就沖, 凡事聽指揮，統一行動，有問題可以拿出來說, 千萬別擅作主張自己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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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堯問：“咋地啦？還特意強調一下？誰不聽你指揮啦？我幫你削他！”
“沒有！這不是怕信任危機，所以提前預警一下嗎？”顧月霜拍拍手給大家打氣，“3：0，早點結束, 打完比賽咱們吃烤肉，我請客。”
在POG想請客，還得提前跟方步濤打招呼并過問隔壁林爺爺的意見，所以顧月霜這頓飯只能拖到總決賽打完了才能請。
周堯撸起袖子：“這必須得好好打啊。”
許清杠上開花：“怎麽着，沒有這頓飯你就不準備好好打了？”
周堯：“你別挑刺啊，我亂打都比你打的好。”
許清也撸起袖子：“我還就不服氣了！”
兩個隔得最遠的選手愣是隔着中間三個隊友吵起架來。
秦野充耳不聞，楊霖不知所措，顧月霜忍了他們十秒鐘，終于耐心值耗光忍無可忍：“再吵今晚你們倆站着吃。”
出奇的有效，兩個人居然都乖乖閉嘴了。
等他們消停下來，顧陽才繼續再後面踱步，一邊繼續指揮BP：“先選……”
後臺，方步濤問：“是不是覺得特別吵？”
林宴秋：“挺好。我們這組的時候是不是沒有這麽活躍？”
方步濤：“也吵，不過不是一種風格的吵……可能上單都比較吵吧。”
陸明皓表示有被內涵到。
但是他沒有過多計較這個事，反而有些惴惴不安地問：“我上一盤開局的問題是不是傷害到姐了？”
林宴秋想了想，認真給出答案：“如果我因為無關緊要的事而被隊友質疑賽場實力，我可能也會生氣或者失望。”
陸明皓撓撓頭，有些不知所措。
要不是她剛剛提到“信任危機”這個詞，陸明皓壓根沒有想到這方面去。
他從小到大被灌輸的觀念就是“要讓着女孩子一點”、“女孩子力氣小，幹不了重活”，而且也不知道是大人們是有意還是無意，會把重要的事情安排給男生們去完成，所以他也下意識覺得，女生們不靠譜。
但是顧月霜展露出來的那一面，和他認知裏的女孩子不太一樣。是顧月霜與衆不同呢，還是他對女生們的認知有誤差？
林宴秋見他糾結不已，提醒說：“安心看比賽吧，等這盤打完你再跟她道歉好了。”
他也沒有用“她很好說話”這類話去安慰陸明皓。
顧月霜接受與否是她的事，他不會過多幹涉，也不準備和稀泥。
陸明皓點點頭，看着大屏幕說：“其實不管哪方面，姐都是個特別優秀的選手……天賦和努力都是我一輩子都夠不上的程度。”
林宴秋不假思索：“确實，她的大局觀很強，而且意識很好，是在靠腦子玩游戲。”
方步濤：“……”
就這麽直白地承認了？也不商業互吹安慰一下小隊員再吹顧月霜？
三分鐘後，BP結束，游戲開始，顧月霜再次給隊友們做心理建設：“穩紮穩打啊，訓練賽打得多，交手次數也多了，大家都精力集中一點，他們很好打的。”
楊霖：“好的，我能一個打五個。”
許清：“……還是清醒一點吧，也不要覺得那麽好打。”
顧月霜握拳：“确實！你可以一個打五個！大膽點，沖！”
許清：“……”
後來賽後群訪的時候，楊霖跟記者們說：“其實我很緊張的，但是霜姐一直在說他們很好打，說的多了可能就洗腦成功了……”
顧月霜：“嚴謹點，這叫心理暗示，什麽洗腦？說得好像搞傳|銷似的。”
記者們：“？？？”
觀衆們：“？？？”
FJ戰隊：“？？？”
第二局POG依然贏了，但是贏的有點艱難，拖到了快四十分鐘才結束比賽，雙方經濟差更是起起伏伏一直沒拉開差距。
這一盤打架次數不少，雖然不是毫無瑕疵但是看得很爽，你方唱罷我登場，就是粉絲們容易血壓飙升……
POG五個人魚貫而入，嘴裏都嚷嚷着：“哇，賽點了賽點了。”
顧月霜一進門就直奔林宴秋：“我零食呢？”
林宴秋指了指他後面的抽屜，小聲說：“藏在裏面了，你挑着拿。”
顧月霜眼睛瞬間亮了：“好嘞，謝謝隊長。”
陸明皓在旁邊看着她，支支吾吾欲言又止。
顧月霜一臉警覺：“怎麽了？你也想吃小零食嗎？可以分你一點，但是你不能跟老顧告狀。”
陸明皓撓撓頭：“……不是，我……怎麽說呢……”
“哦，懂了。”顧月霜見他平時無比開朗的人忽然說不出話了，估計是有什麽不好意思開口的話，那多半是跟比賽名額有關嘛。
顧月霜直接喊周堯：“堯哥，你下盤上場還是休息？賽點了。”
周堯愣了愣，才發現這是個非常嚴肅的問題，而且是個他從來沒考慮過的問題。
他很想打這一場，打完之後能直接捧杯，這可能是他離獎杯最近的一次，但是他又不能确定自己的腰會不會出岔子。
周堯好一會兒才戀戀不舍地找了個椅子：“老将該退休咯，給新人讓位置吧。”
他又沖着陸明皓嚷嚷：“下盤好好打啊！你輸了我可就不讓了。”
陸明皓：“一定！”
他這才清晰而明确地意識到，顧月霜是真的一點兒都不記仇。
陸明皓樂完，還是主動說明來意：“我是來道歉的，之前說了懷疑的話……”
顧月霜撕零食包裝的動作頓了頓，漫不經心擡頭看他一眼，又繼續撕包裝，說：“哦，明天給我交八百字認錯書上來。”
陸明皓：“啊？”
他學生時期也沒寫過八百字的認錯書啊！
顧月霜想了想，覺得時間可能有點緊，需要放一天假，于是善解人意地讓步：“哦，那再給你寬限一天？”
陸明皓瞬間蔫了，只想找個躺椅裝鹹魚。
顧月霜：“還要貼在我們基地的牆上，到時候讓黑哥來數數有沒有八百字。”
許清忍不住幫着叫屈：“你這是人幹事？黑哥能數到八百？”
顧月霜：“別小看黑哥，黑哥可聰明了。”
顧月霜看了眼僵在原地的陸明皓，問：“你會寫的有八百字嗎？”
陸明皓以為事情有轉機，結果就聽到顧月霜繼續說：“不會寫的字可以用拼音代替。你要是再不會的話，就只能跟黑哥一起上培訓班了。”
周堯都聽不下去了：“你當個人行不行？黑哥還要上培訓班？”
顧月霜一本正經：“對，我準備再養只貓，然後讓貓去替我遛狗。為了讓他們倆溝通順暢，我決定先給黑哥報個補習班。”
這回秦野都聽不下去了：“貓沒有那麽大的運動量吧？”
顧月霜理直氣壯：“對，所以只是替我遛狗，輪到你們的時候你們還得自己去。”
衆人：“……”
顧月霜你當個人吧！
POG隊員們發自內心地問：“有沒有人能管管她？”
林宴秋如同救世主一般站了起來，在衆人殷切的目光下，拍拍手說：“好了，該讨論下一局的BP了。”
衆人：“……”
沒救了。
過度的縱容就是溺愛！
許清第一時間轉頭找顧陽告狀：“教練！顧月霜她——”
顧陽一聽到自家女兒的名字就第一時間趕到現場：“她怎麽了？又偷吃零食了是不是？”
衆人：“……”
這是重點嗎？！
顧月霜：“怎麽能叫偷吃？這兒的零食不就是給我們吃的嗎。”
顧陽見她果然在偷吃，抱起零食盒子就走：“那也不是現在吃的，是留給你們打完比賽之後充饑用的！”
顧陽還數落其他人：“也不知道看着點，這可是你們采訪前最後的口糧了，全進她肚子裏了你們到時候就餓着采訪吧。”
許清：“強烈譴責……算了，譴責不過來了。有沒有人能管管她啊？！”
林宴秋輕咳一聲：“對面可能也在這麽想。”
對面确實也在這麽嚎，池南正在抱着柱子哭：“我扛不住，我真的扛不住，我現在只想給嚴澈打個電話約出來抱頭痛哭——太難了，壓迫感強就算了，她還叫打野！還叫輔助！這是人幹事嗎？！”
夏衍試圖安慰：“冷靜一點，下盤我多來中路支援幾次，這盤打的有來有回，我們還有的打。”
池南徹底繃不住情緒了：“沒了！都2：0了差距還不明顯嗎？總決賽上哪有什麽讓二追三啊？”
池南發洩完，意識到這種話可能會動搖軍心。大家說不定都這麽想，但是一旦說出來了，就真的散了。
他自己擦了眼淚，給大家道歉：“對不起，剛剛都是氣話，大家別當真，我下一盤給我拿加裏奧或者扇子媽吧，實在不行就璐璐，我就在中路跟她混，我當輔助打，我不想着跟她對剛了，我盡早支援你們。”
夏衍拍拍他的背安慰他：“我們一條心，說不定就創造奇跡了。總決賽讓二追三，多帥啊。”
把隊員們送上賽場，休息室又只剩下方步濤和兩個替補，這次留下的是周堯和楊霖。
楊霖好奇：“我們春季賽的成績也不太理想吧？那時候都怎麽過來的？”
周堯苦笑：“輸多了就會陷入怪圈，懷疑自己，懷疑隊友，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不配打職業。”
方步濤氣得翻了個白眼，說：“別聽他說胡話，那時候我就跟他們鬥智鬥勇。他們那時候就天天對着罵……算了，換個說法，就是天天複盤找問題。你霜姐最狠，在網上開了個小號複盤自己罵自己，罵完她又不當真，還會有一堆人過來反駁她，然後誇她替她建立自信。”
楊霖大氣都不敢出。
方步濤繼續說：“然後我就跟他們鬥智鬥勇，他們天天互罵，我簡直就是從垃圾場裏找支持他們的話來截圖給他們看，可累死我了。結果他們一個個都心理素質強的可怕，完全沒把那些話當真，氣得我……”
周堯連忙安撫方步濤：“也沒有，多虧您我猜堅持下來，畢竟也不是所有人都頂得住高強度互噴的……還好現在發達了，能把這些事兒當笑話講了。”
他一邊給方步濤順氣，一邊悄悄跟楊霖說：“你不知道，那時候霜姐口頭禪就是‘黑哥會說話黑哥都比你厲害！’”
楊霖：“……”
萬能的黑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