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這是要強上嗎?

兩男的躺在一張床上,又不熟識,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冬西不由得有點尴尬。

他斜眼看了看酸梅,卻見他悠然自得,好像沒什麽不自在。

酸梅碰到他的目光,又是純良一笑。笑完,他突然湊近冬西,居高臨下說:“你幹嘛還穿着衣服,冷?”

冬西吓了一跳,下意識搖搖頭。

酸梅伸手到他的胸前,直接解開他的紐扣。

冬西大驚失色,抓着衣襟道,“你想幹嘛?”

酸梅木無表情地看着他,“幫你脫衣服,穿着襯衫睡覺不舒服。”

冬西想了想,道:“我自己脫。”冬西解開襯衫,猶豫了半響,又把長褲脫下來,露出裏面緊身的秋褲。

光是他春天還穿秋褲這個秘密,他就想殺人滅口。好在酸梅看來像是不問世事,應該不會把他的隐私扒到天涯上。

脫了褲子,冬西感覺像甩掉了一層保護膜,舒服多了。他也納悶,自己滴水不漏的一個人,在酸梅跟前卻那麽容易把自己扒開,難道那床塞公司确實不是騙子,科學交友配對是有一定道理的?

酸梅笑道:“盯着我幹嘛?”

冬西臉一熱,別開了頭。酸梅卻又湊了過來,指着他的鎖骨道:“這傷是怎麽弄的?”

冬西下意識擋了擋,随口道:“撓的。”

酸梅:“那人跟你有多大的仇,這力道,能把你開膛破肚了。”

冬西心一酸,嘆道:“他跟我沒仇,要我死了,他也活不久。他就是......鬧着玩。”

酸梅漫不經心道:“那一定是你很重要的人吧。”

冬西:“我弟弟。”

冬西有個精神病弟弟,這事兒媒體不知道寫過幾千遍了,他也不隐瞞。

酸梅卻不追問,只是道:“你的傷有三四天了吧,口沒收好,會留個很深的疤。”

冬西也挺着急,他自覺自己身體就是被人供奉跪拜的,恨不得給自己每根頭發都買上保險呢。這傷口每看一次,他就心疼一次。

酸梅道:“我幫你治治?”

“啊?”沒等冬西反應過來,酸梅從身後拿出一瓶二鍋頭,含了一口,突然“噗”的一聲,噴到了冬西的鎖骨上。

冬西吓得直起身來,怒道:“你他媽有病.....”

酸梅不理他,自顧自拿出一根棉簽和藥水,道:“這樣噴灑比較均勻,又不疼。”說着他用棉簽蘸上藥水,輕輕塗抹在冬西的創口上。

冬西感到了細微的刺疼,這疼隐隐約約的,又像是癢。他皺着眉頭看着專心作業的酸梅,心想這人從哪兒變出那麽多東西,他剛才上床時不就穿一內褲嗎?

酸梅塗完藥,把棉簽一扔,直直瞪視着冬西。

冬西被他明亮的雙眸看得心裏發毛,道:“你又想玩什麽把戲?”

酸梅不答,擡起身來,跨到冬西身上。

冬西聞到了清新的香皂的氣味,酸梅的臉近在眼前,只要伸出舌頭,就能舔到他鼻子。

他大力推開酸梅,卻被酸梅緊握住了雙手。酸梅扛着攝影機滿森林跑練出來的蠻力,全用在冬西身上了,他急切地看着冬西,就要啃過去。冬西心裏警鐘大響,卻一時推不開身上的男人。

冬西怒道:“滾開!你……你這是要強上嗎?”

酸梅一愣,他松開了冬西的手,坐回床上,道:“你不喜歡在下面?那這次我讓你來吧。”

冬西趕緊道:“上面下面都不行!我不搞男的!”

酸梅看着他,不解道:“那你約我幹嘛?”

冬西大窘,這事兒真是無從解釋。一男的約人到酒店開房,就為了談談人生?這借口,連他自己都不相信啊。他一開始不也存了這個心?

看着酸梅失望的臉,他心軟了。

他正想說幾句好話推搪過去,卻見酸梅張開了手:“不做也行,帳你給我結了吧。”

冬西又一次跌進了三觀混亂的泥潭裏。他道:“什麽帳?”

酸梅:“我下了火車跑過來的,這點辛苦費你得給吧。”

冬西冷道:“去你媽的辛苦費,錢我給了床塞公司,你這是要敲我竹杠?”

酸梅耐心解釋:“那是介紹費,我也給了。我說的是服務費,雖然你不想要服務,但退貨也得付郵費不是?”

冬西心想,我什麽時候訂了這貨!這男的也太不要臉了。

他憤怒地走下床,穿上長褲,道:“錢沒有!你不滾,我叫保安?”

酸梅傻眼了,沒想到冬西翻臉那麽快。他嘆了口氣,道:“我滾。”說着他下了床,三兩下穿上他來時那件殘舊的衣服。

扛上沉重的包,酸梅像是想到了什麽,他走回床邊,把那瓶酒和藥放到冬西脫下的衣服邊上,微笑道:“一天塗三次,你的傷口一星期能好,保證跟剛剝開的雞蛋那樣光滑。”

說完,他跨着大步,推門離開。

酸梅一走,整個房間安靜了下來。

不知怎麽的,冬西覺得這寂靜特別不能忍受。

眼見酸梅離開,他也有點後悔。不就是要點車馬費嗎,這對他來說又不是傷筋動骨的事兒,給幾個錢,大家好聚好散,不是挺好的嗎?

但一想到酸梅跟他要錢,他就莫名感到氣憤,覺得受了傷。他打心底覺得酸梅是喜歡他的——他覺得人人都應該喜歡他,尤其他對酸梅施予了那麽多的善意,躺在一張床上跟他聊天,還扒了秋褲給他看……可酸梅怎麽就不領情呢?

在他損耗太大的人生裏,他就是靠“人人都喜歡我”來給自己打雞血的。現在這個信仰破了個洞,現實的黯淡滲透了進來,冬西立馬就陷進陰郁的情緒裏。

他呆呆地拿着酸梅留給他的藥,胡思亂想了一會兒。最後他把藥扔進垃圾桶裏,決定眼不見為淨,穿衣服走人。

他穿上襯衫,套上外套,突然覺得有什麽不對。

他随手摸了摸外套,愣住了!

卧槽,錢包呢?

梅生靠在路燈下,悠閑地點着一根煙。然後,他從口袋掏出了一光潤精致的錢包,輕輕打開。

他先是把一沓鈔票抽出來,也不管有多少,直接塞進自己屁兜裏。接着他饒有興趣地翻看錢包裏的身份證和卡。

沒想到冬西的錢包那麽簡單,只有兩張信用卡和一張老舊的照片。

梅生把照片舉在燈下,是一家庭照,一對體面漂亮的夫妻,帶着兩兒子。那大男孩從容地看着鏡頭,那副孔雀開屏的模樣,一看便知道是童年的冬西,另一個孩子卻目光呆滞。梅生猜想,這小孩大概就是他練過九陰白骨爪的智障弟弟。

梅生是認得冬西的,還看過他的四五部電影。梅生雖然跟蛇玩比跟人玩多,但基本情商還有,這種場合他假裝不認識冬西,是為了讓他放松點。見到了冬西真人,他不免有些失望,覺得不像熒幕上那樣有光彩,不過冬西待人倒是蠻随和,是個好人。

梅生心裏有點過意不去。

他平時是不幹這床上營生的,但最近手頭緊,不得不離開他心愛的森林,跑回來接這麽個活兒。哪想到千裏迢迢走一趟,搭上了火車票和介紹費,冬西居然會拒收!他順走冬西的錢包,也只是想撈回本錢。

現在錢也拿了,梅生心想,要不要把錢包和照片送回去?

在酒店的停車場,梅生看了看手腕上碩大的卡西歐電子表。23:12。

這是家精致玲珑的精品酒店,停車場只有一層。他細想了想房間的方位,預測他會從哪個電梯出來,把錢包放在電梯出口。

他又怕冬西看不見,買了一本冬西封面的雜志,墊在錢包底下。他想冬西那麽自戀的,就算看不見炸彈,也不會錯過自己的臉。

梅生藏在一邊窺看。要是別人撿了錢包,他可以假裝失主去把錢包要回來。

這麽做風險不小。但他也沒別的辦法。作為一非職業扒手,他還沒傻到把錢包送去前臺或派出所。

叮。電梯門打開。

梅生運氣太好了,出來的正是冬西。

只見冬西一臉晦氣地踏出電梯口,正如梅生所料,他一下子就看到了自己的臉躺在了水泥地上。

冬西錯愕地左顧右盼。梅生趕緊把身體縮在牆角,細聽冬西的動靜。

他聽見冬西站了起來,靜默了一會兒。突然間,周圍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憑着本能,梅生直覺這些腳步來意不善。

他立即伸出頭來察看,只見四五個人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一起圍住了冬西。

他們用布罩住了冬西的頭,捂住了他的喊叫聲。一男人兇猛地踢了冬西的腹部,冬西疼得彎下了腰,手腳就被制住了。

一輛面包車停在他們旁邊,車門打開,這群惡漢狠揍了冬西兩下,就要把他推進車裏。

作者有話要說: 在成人的世界裏,沒什麽是容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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