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有生以來最浮誇的表演

大蟒蛇吐着蛇信,游上了床。它比冬西見過的所有的蛇都要長,頭已經伸到他跟前了,身軀還沒完沒了地從布袋裏湧出來。

冬西轉動僵化的脖子,望向梅生。

只見梅生煽動者着蟬翅般的睫毛,眼神是前所未見的溫柔。他寵溺地看着巨蟒道:“小花,過來。”

冬西覺得頭皮結了一層霜。他之所以沒喊,是因為嗓子眼已經吓得發不出聲音。

小花倒是聽話,片刻不猶豫地爬到了梅生的身上。它後背褐色的花紋游過梅生線條流暢的肌肉,像是一列明麗的紋身。

梅生撫摸着巨蟒,笑道:“給你介紹,小花。她漂亮不?”

冬西:“漂…亮。我……我們認識了,你趕緊……趕緊請她……回去吧。”

梅生:“你別害怕。小花還是個孩子呢,她還沒滿一歲。”

冬西心道,這是什麽怪物啊,啊不,應該說這小子是個什麽怪物啊,背着一條蟒蛇滿街跑?

梅生跟他的小花親熱夠了,輕聲道:“花兒,幫我幹個活兒,你鑽到那位哥哥身上,我們幫他解開繩索。”

冬西晴天霹靂,頭頂的黑線都要砸到腳丫子了。

看着小花轉過頭來,他退到了床邊,對着大門心裏大喊:“大佬,救命啊!你要多少錢,我現在就轉給你!”

梅生感覺到他的緊張,貼過來道:“放松點,小花很好摸的,又軟又滑,就是有點冰。”

何止是有點冰,當蛇身攀上他大腿時,冬西簡直掉進了億萬年冰窟窿裏,感覺再也見不到人世間陽光了。

蟒蛇身上的鱗片光滑,游到哪兒,哪兒的皮膚就起一片雞皮疙瘩。

冬西正在考慮要不要馬上逃跑時,卻感覺到另一個軟滑的物體在他身上游走。那東西熱熱的,潮潮的,時輕時重,跟蛇身完全不一樣。

冬西轉頭一看,立馬炸毛:“你幹嘛舔我?!”

梅生嘴角殘留着一點透明的液體,笑道:“幫你塗油啊,你不是說疼嗎?”

冬西:“我求你一事兒。”

梅生:“啊?”

冬西:“把我打暈,要不,打死也行!”

梅生露出單純的笑容,親昵地蹭蹭他的頭發道:“忍忍,很快就完事了。”

剛說完,小花就鑽進了繩套裏。蛇身粗大,但柔韌有彈性,輾轉百折地竟然塞進了一個比較大的縫隙裏。

小花款款擺動着曼妙的身體,卷着冬西勁瘦的腰,蛇尾輕輕地拍打着他的肩膀。梅生的舌頭連着潤滑劑,沿着繩索捆綁的身體一路舔過去。

蛇身冰冷,舌頭暖熱,冬西感覺身上的毛孔都在發顫。巨蟒不停游動,幾乎要把他和梅生卷在一起,巨蟒只要一使勁,就能把他們一起捏碎。冬西感到了說不出的危險,但又有一種承受巨大刺激的……興奮感。

他不敢看小花,只好看着梅生。

梅生低着頭,從高處只見他兩道修長的濃眉,好久不修剪的頭發随意在腦後束成一個小髻,紅潤的舌頭時隐時現。冬西忍不住又想:“這小子長得真好,哪兒哪兒都清清爽爽的,不刺眼。”

等他回過神時,他覺得臉上燒得厲害,全身酥麻酥麻的。

他當然知道是怎麽回事,現在他不那麽怕小花了,他不自在的收攏大腿,就怕梅生看出,他有了反應。

小花卻不知要采用什麽解鎖策略,拼命往他大腿鑽。冬西氣都喘不過來,使勁閉着嘴,怕發出難堪的聲音。

正當冬西打算放棄抵抗,讓自己沉醉在這銷魂蝕骨的感覺時,突然覺得身子一松,小花迅速地在他身上游走一圈,梅生擡起頭來,口裏咬着着解下來的繩套,高興地看着冬西。

在潤滑劑的幫助下,小花把繩圈撐大,梅生則咬着繩結往下褪,終于把繩子從冬西的手腕上解脫下來了。

看着梅生紅紅的臉和濕潤的嘴,冬西卻沒覺得有多高興。他想這繩套也太糊弄了,連畜生都能解下來,為什麽不弄個複雜點的呢?

他收攝心神,把身上的繩子一一褪下,然後幫梅生脫開繩套。

兩人手腳得到了自由,大大地松了口氣。

梅生輕輕扒開窗簾,卻發現窗子是上懸窗,只能開個十公分左右的縫,人是無法鑽出去的。他四處眺望,他們身處小樓的三層,爬下去很容易,就是沒法突破窗戶這層障礙。

窗子的鉸鏈用的三角螺絲,也不是他們手上這把螺絲刀能撬開的。

梅生想了想,說:“窗口出不去。現在只能弄點動靜,讓人知道我們困在這兒。”

冬西:“喊救命?不行,人還沒來,大佬先把我們宰了。

梅生:“用狼煙。”

啊?!冬西感覺自己穿越到了叢林,旁邊是款款游動的巨蟒,外面是随時會撲上來啃他一口的豺狼,周圍的森森草木靜谧無聲,而他身邊那個可能随時謀財害命的導游,叼着煙道:“我們生個火吧!”

冬西打了個冷顫,趕緊關閉腦洞,問道:“怎麽生,把這櫃子燒掉?”

梅生四下看了一眼,道:“試試窗簾吧。燒櫃子火大,倒是危險。”

他們把窗簾卸下來,随便揉成長條。冬西把窗簾點燃,梅生就順着窗縫隙把窗簾垂下去。

火光在幽暗的夜裏搖晃,像是一條小心謹慎的鞭炮,生怕吵醒這座城市,寂靜地燃燒着。

冬西向外張望,外面燈火昏暗,大部分人都應該在他們安全舒适的枕頭上,做着夢呢。會有人看見他們的信號嗎?

03:40。

對面一個窗亮了燈。窗簾拉開,一個中年男人露出了臉。他看到了火光,愣了愣。随後他就看見倆可疑男子,三更半夜不睡覺,晃着布條玩兒。

冬西見有人注意到了,大喜。他在衛生紙上寫下“報警”,然後把衛生紙貼在窗戶上。

那人馬上就回應——他也拿了張衛生紙,上面寫着:我就是警·察

“太好了!”冬西覺得時來運轉。

卻見那人又寫了一張紙:名字!

冬西猶疑了半響,回道:冬西

“身份證號碼!”

冬西又扯了一片衛生紙,寫下一串長長的號碼。

“性別!”

冬西抓狂,憤怒地寫道:“這不是很明顯的嗎!!”

那人道:“報什麽案?”

終于進入重點。但冬西悲哀地發現,衛生紙用完了。

冬西看着梅生,眼神絕望。梅生拍拍他的肩膀,道:“總有辦法的。看看我們還有什麽道具。”

床上剩下創可貼、勺子、人民幣、漢堡包和番茄醬。

對面的中年男人正來勁呢,卻見對面窗簾“刷”地拉上了。

他想,啧,果然是惡作劇。這太平盛世,一高大健壯的男人能遇到什麽事兒!

他正想關燈睡覺,卻看見窗簾“刷”地又打開了。

剛才求救的人出現在窗框裏。他笑了一下,雖然房間燈光暗淡,這一笑卻光芒畢露,讓人看得錯不開眼。中年男人想起來了,冬西,可不就是那個大明星嗎?

突然另一個男人拿着螺絲刀,出現在窗子裏,猛地插向冬西的胸口。

冬西瞪大了眼睛,扭曲着臉,一副痛苦欲絕的模樣。兇手抽出了螺絲刀,一篷血從他的胸口噴湧而出,灑在了玻璃上。透過斑駁的窗子,只見冬西的臉從疑惑到絕望,身子緩緩倒下,直至不見。

窗簾再次拉上,就如劇場幕落,只剩下那目瞪口呆的唯一觀衆。

窗簾一關上,冬西趕緊爬回床,脫下髒兮兮的衣服。小花爬了上來,舔他胸口的番茄醬。冬西不怕小花了,只是好奇梅生怎麽把她養成貓似的愛親近人。一條蛇都能跟人水乳交融,怎麽人跟人的溝通反而難得要命?

他問梅生:“剛才演得像不?”

梅生點頭,笑道:“我還以為勁兒使大了,傷到了你。”

冬西苦笑。這是他有生以來最浮誇的表演了,但演的,卻是他真實的處境啊。

他半躺在床上,道:“希望那哥們兒動作快點,要是大佬先進來,看到繩子解開了,我們就完蛋啦。”

他們倆一起躺在床上,看着肮髒的天花板。小花懶懶地盤纏在梅生身邊,剛才開窗放進了冷空氣,蟒蛇怕冷,又要沉睡過去。

過了好久,周圍卻一點動靜都沒有。

冬西坐了起來,煩躁道:“難道那哥們兒以為我們鬧着玩的?”

就在這時,外面終于鬧了起來。冬西豎起耳朵,傾聽外面的動靜,好像是來了一夥人,吵着要上樓來。冬西松了口氣道:“有救了!這些人是來找我們的。”

他聽了一會兒,搖搖頭:“不過他們好像不是條子。”

又過了一會兒,冬西突然覺得這夥人的聲音好熟。

“啊,我想起來了,”冬西心情複雜,臉色煞白地道,“外面是皮五那狗娘養的。”

梅生:“皮五是誰?”

冬西躺回床上,皺眉道:“狗娘養的,自然就是狗仔啦!”

作者有話要說: 求評論,求收藏。叩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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