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禮物
這一個吻來的猝不及防,舒夏剛開始還有點懵, 在聽到身後拖鞋的吧嗒聲時, 明白了商陸的意思。
他們之前約好的在彼此父母面前幫忙僞裝, 商陸應該是之前在電話裏面猜到了他的暗示,所以現在這個舉動應該是幫忙打消他老媽的疑慮。
想通了這一點, 舒夏忍住了去摸額頭的手, 往後退了一步,很自然得掙開了商陸的手臂, 去拎他手上的禮物“來了, 快進來吧。”
商陸點頭,跟在他的身後進了房門, 看見一旁的白柔, 點了點頭直接改了稱謂“媽。”
白柔吓得差點跳了起來, 舒夏脖子也是一僵, 看着眼前這個淡定自若的男人,覺得可能自己太沒有見過世面了。
你看人家多淡定,演的跟他們真的新婚一樣, 哪兒哪兒都挑不出錯來。
舒夏努力讓自己淡定, 投入到這種狀态裏面去。
“額,來了,坐坐, ”白柔有些尴尬的應道, 這才沒幾天, 這就成她女婿了。
剛才那進門時候的親昵她可是看的真真的, 現在的年輕人啊,真是在外面也不知道收斂點兒。
“媽,這是送您的禮物,”商陸将放在玄關的禮物拎起來,遞給了白柔道“我跟夏夏結婚比較倉促,家裏一直覺得我年齡大了,所以就沒有告訴長輩一聲,很抱歉,這個算是給您賠禮道歉。”
“額,”白柔拿着禮物的盒子,感覺跟拿着燙手山芋似的,有些尴尬道“這都是……”
“我母親給您準備了一套首飾,我父親送的是一輛車,我爺爺奶奶送的是一個镯子,我準備的是一套房子,”商陸很自然的抓住舒夏的手腕道“他們都覺得是我太孟.浪了,讓我一定要給您賠禮道歉,希望您能接受我的歉意,要不然我回去一定會被訓斥的。”
他有着男人的成熟,可是在白柔的面前卻帶着晚輩的謙遜,只是他說的那些禮物,白柔覺得燙手,又不能說她不要“這太貴重了也……其實沒有必要。”
商陸低頭看着一旁的舒夏道“那些都是身外之物,夏夏才是無價之寶,您要是拒絕,就是不贊成我們在一起了。”
白柔哽住,看着成雙入對站在那裏的一對璧人,只覺得站在一塊兒,就極其的登對,她心裏洩了口氣,總算勉強接受了兒子的确是嫁人了這個事實,至于手上這些禮物。
大不了就當給兒子存着,哪天萬一商家反悔了,還是他們夏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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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不贊成,”她不贊成難道他們還能離婚不成?白柔嘆了口氣道“夏夏剛才說你要帶他去見你的父母,我知道你家是豪門大戶,我們是普通的小老百姓,你父母喜歡什麽啊,你都跟他說說,不能讓他空着手去,知道了麽,夏夏?”
舒夏被剛才的禮物震驚,卻沒有辦法反駁,心裏正着急的跟熬油似的聽他媽說起這茬,覺得是得回禮“知道了,媽。”
“嗯,嫁人了就該懂事了,”白柔覺得眼睛有些酸澀,鼻子也有點堵“行了,不是說去見見麽,你這趕緊走吧,去買套新衣服,穿正式一點兒,別讓人家……”笑話你。
豪門大戶的,瞧不起人的多了,舒夏在家的時候,她雖然老罵他,可那是當眼珠子疼得,這到了別人家裏,什麽都得注意,哪裏比得上自己家裏舒服,要是被人排擠了,或者欺負了,她都不知道,也沒法護着他。
白柔說不下去了,舒夏莫名也有點難過,他知道是合約,可對于他媽來說,他的的确确成了別人家的人,舒夏嘆了一聲,努力想笑,卻笑不出來,只叫了一聲“媽。”
商陸低頭,摟住了他的肩膀,接過了他的話道“媽,我會護着他的,您別擔心。”
“哎,我不擔心,”白柔到底是喜歡商陸這個年輕人的,男人的力氣有時候是女人不能比的,男人的安全感也不是女人可以比的。
有的男人,即使話少,可他安安靜靜的站在那裏,偶爾說出一兩句,就讓你覺得特別的安心和放心。
在白柔的心裏,商陸就屬于這一類男人,把舒夏交給他,比起其他人來說,她更放心。
“你這話我也記着呢,要是你哪天敢欺負了他,”白柔氣勢洶洶的說道“我就算拼上這條命,也跟你沒完,聽見了沒。”
“不會,我不會欺負他的,”商陸摟着少年還帶着單薄感的肩膀道,這個人他恨不得捧在手心裏,怎麽舍得欺負他。
“嗯,行了,別在這裏表忠心了,”白柔放了心,兇巴巴的趕他們走“早去早……早點去,別讓人家等急了。”
舒夏抽了抽嘴角,實在沒有剛才那半點的難過了,他媽是想說早去早回吧,那個回字呢?被吃了,所以他今天不用回來了是麽?
舒夏跟着商陸出門,一路進了電梯才松了口氣,看了看扶在肩膀上的手,驚嘆道“沒想到啊,你演技真好。”
商陸很自然的放下了自己的手,仿佛剛才那個表現特別親昵的不是他一樣,沉聲道“很抱歉,我聽你在電話裏面說話,以為你母親發現了,所以……”
“那個是我應該配合你的,”舒夏剛開始的尴尬過去,覺得被摟一下肩膀,親一下額頭其實都沒有,一定要放寬心,沒錯,放寬心,表現出夫妻的親密來。
“對了,你那個禮物是怎麽回事,我們不是說好了彼此的財産不牽扯麽?”舒夏想想商陸所說的禮物,一套首飾,一輛車,一個镯子再加一套房子,普通人的送禮,這幾個東西最起碼過百萬,但是按照商陸的價值觀來的話,估計得……舒夏閉了閉眼道“你能告訴我,你送我媽的禮物到底價值多少麽?一個一個說了,不要漏了。”我看我需要還債還多久。
“其實那些都不算什麽,”商陸站在他的身側,看着他微紅的耳尖,吞咽了一下,動了動喉結道“我們家家産很厚,如果什麽都不送,你媽會多心的。”
“我也知道,”舒夏轉過頭,剛好對着他看過來的視線,哽了一下道“看我幹什麽?”
“有線頭,”商陸從他的肩膀上捏起一個線頭,攢在了手心裏面道“知道就可以了,你不是也要送我父母禮物麽?”
“那價值怎麽能一樣?”舒夏扶着手臂,手指輕輕敲着。
“禮輕情意重,我父母不會介意的,”商陸轉移着話題,就是不告訴他價值多少。
“我介意,我介意可以麽?”舒夏看着他,帶了幾分的無奈,他沒有看見電梯門開,說到一半,被商陸拉着手臂往前走,正好路過了幾個要上電梯的人。
走的遠了,還能聽見議論聲。
“小年輕吵架呢。”
“感情真好。”
舒夏“……”
這不是吵架好麽,為什麽看八卦的人那麽多,啊,好心累。
舒夏對于禮物的價值孜孜不倦,商陸目光閃了閃正要開口,就被舒夏一把捂住了嘴,直直的盯着他的眼睛看道“你先別說,看着我的眼睛說。”
他還記得這家夥上次睜着眼睛把兩百多萬說成二十萬的事情呢。
商陸看着他的眼睛,因為擡頭的緣故,微長的眼睛帶了點圓圓的可愛,直接就讓他想到了舒夏的獸型,眼睛黑溜溜的,圓圓的,鑲嵌在那小小的,毛絨絨的身體上,特別的可愛……
“想什麽呢?”舒夏看着他的眼睛,莫名想起了第一次的見面,這個男人的眼睛寒的像冰,卻也像現在這樣,有點像野獸。
人說,不要跟野獸的眼睛對視,否則會被認為是在挑釁,但是舒夏更覺得,這種目光,更像是在狩獵時的志在必得。
“沒事,”商陸眨了一下眼睛,斂去了情緒道“如果你一定要知道,告訴你也可以,不過只有大概的價格,具體不太清楚,我先說好了,知道了,就不能退了,我母親送的那套首飾市價估計57萬美金。”
舒夏算了一下,三百萬接近四百萬。
商陸邊說着,邊給他打開了副駕駛,示意他坐進去,自己也坐上了駕駛座,啓動了車子,好像沒有注意到舒夏的表情一樣道“我父親給的車還沒有提,市價跟母親那套首飾差不多。”
舒夏又在四百萬上加了四百萬。
商陸開着車繼續道“我爺爺奶奶給的镯子是翡翠的,是我奶奶年輕時候得的,你媽媽也适合戴,市場估價同樣在三四百萬。”
舒夏繼續加價,心裏一片麻木。
“我送的那套房子,”商陸遲疑了一下道“海景別墅,四千五百萬。”
舒夏腦子裏面繃緊的弦一下子斷了,他算了一下他各種被送的東西,價格直接朝一億狂奔而去,缰繩拉都拉不住,這麽欠下去,真把他賣了都賠不起了。
“你送那麽貴的別墅幹什麽?!”舒夏郁結的想撓牆“不行,你現在得把我送回去,那個真不能要。”
商陸當沒有聽見,繼續開車中。
舒夏又叫了兩聲,放大了聲音道“商陸,你聽見我說話沒有,你再這樣,我跳車了。”
商陸按亮了手機道“那我得給岳母打個電話,說你要跳車。”
舒夏“……”
冷靜冷靜冷靜,哥是個淡定的人,不能跟這種人一般見識。
車子在商城外面停穩,舒夏也不下車,只是看着商陸道“那麽貴重的禮物,我真的不能收。”
很多的事情,摻雜了金錢進去,就複雜了,商陸給的越多,他就越覺得周圍跟布滿了蜘蛛網一樣,就等着他一個不留意,吧唧一下粘上去,再也下不來了。
“那不是送給你的,是送給你母親的,”商陸過來給他解下了安全帶道“你母親可以拒絕,你不可以,今天要去我家,我知道我父母喜歡什麽,要不要給你參謀一下?”
舒夏想說不用,但是他還真的不知道商陸的父母喜歡什麽,只能默默的下車,看着一旁的商陸道“拜托了。”
他回去就把商陸送的禮物全從他老媽那裏偷出來,到時候就說老媽拒絕了不就完了。
想到這裏,舒夏心裏輕松了,跟在商陸的後面,先是來到了化妝品區。
“買化妝品?”舒夏遲疑道“這個太便宜了吧。”
即使舒夏偶爾只用洗面奶,也知道化妝品這種東西,比起首飾來,真是屬于低價消費。
“我母親用的是這個牌子,”商陸帶他來到一家店面。
這家商場之中,大多都是國外的産品,即使跟他說,舒夏也根本分不清女生用的亂七八糟的抹了一層又一層的是什麽東西,他只知道,能在這裏開店的,檔次都不低,可就是這樣,一套化妝品下來才五千!
舒夏看着那盒子道“要不我買上100套?”
商陸和店員一起看他,說道“我媽臉不大,用不了那麽多化妝品。”
店員笑道“我們這款化妝品能用三個月左右,一般送長輩的話,買上兩套就可以了。”
于是舒夏喜提兩套高級化妝品。
“我父親喜歡白酒,”商陸幫他拎了一盒化妝品“我們可以去隔壁的商城看看,那裏應該有。”
舒夏哦了一聲,跟上,在商陸的指引下,在一排的牛欄山二鍋頭面前停步,木着臉道“你就讓我送這個?”
“他喜歡這個,隔幾天就會小酌,”商陸誠實的說道,絕對沒有任何欺騙的意思。
于是舒夏又買了兩瓶二鍋頭。
他跟在商陸的後面,看着他往外走,記得他還有一個姐姐,跟在他的後面問道“我記得上次見過你大姐,她會去麽?”
她會去麽?商陸停下腳步,轉過身來,舒夏正走着呢,這突然的,眼看着腦門要磕上商陸的下巴,連忙側頭,整個人都撲在他的懷裏,遠遠看起來跟投懷送抱似的。
舒夏沒覺得有什麽,商陸卻想把他按住,直接就不撒手,不過他忍住了,他慶幸自己忍住了,又後悔自己忍住了。
舒夏往後退了一步,喘了一口氣道“你怎麽突然停下了?”
這要磕下巴上,得多疼啊。
商陸思索了一下他剛才要說的話,直言道“我大姐,姐夫,商海,他老婆,寶寶,爺爺奶奶都會去,哦,對了,還有商晨都會去。”
“商海是誰?”舒夏疑惑問道。
“我二弟,”商陸回答道。
“人挺多的哈,”舒夏幹笑道,他又不是大熊貓,還帶組團圍觀的?
可他不知道,對于商家來說,他就是大熊貓的存在,能讓商家老大開竅并且飛速結婚的人物,必須屬于稀有動物。
“還好,他們都想看看我會喜歡什麽樣的人,”商陸單手摸了摸他的頭道“別害怕,只是人多。”
舒夏哭笑不得“沒有,不害怕,我就是在想,他們都去的話,我也應該買上禮物。”
舒夏也放開了,所以他也買不起什麽四千五百萬的海景別墅,死撐着面子還不如就買點能表示自己心意的好了,至于欠商陸的,等他賺了大錢再還好了,現在……窮!
商陸低頭看他,沉聲道“不用買。”
“還是買上好吧,畢竟要見面,”舒夏也想給人留下個好印象,跟結不結婚沒有關系,而是第一次去人家家裏拜訪,怎麽都應該禮貌一下。
“不買,”商陸臉色更沉了,冷氣飕飕的往外直飙。
本來剛才還有路過偷偷看他們兩個的人,現在,他們卻恨不得倒退三尺,遠離此處,連舒夏都感覺到他情緒不對了“你怎麽了?怎麽突然生氣了?”
他沒做什麽惹人生氣的事情吧。
商陸不答,轉身到了商場外,将手裏的東西放了進去,又将舒夏手上的同樣放了進去。
大太陽底下的,他身上寒氣沒有那麽重了,舒夏攔住他要上車的行為,仰頭問道“到底怎麽了?王智都說了,我這個人情商有點低,你讓我猜,我可能猜上三天都猜不出來。”
商陸愣住,別過頭不看他的眼睛,輕聲道“你都沒有送過我禮物。”
他這句話,舒夏要是不仔細聽都聽不見,可這麽輕聲細語的說這麽句話吧,舒夏莫名覺得眼前的人帶了點小委屈。
不過仔細想想,他好像确實沒有送過商陸什麽禮物,一直都是這個家夥送給他來着,可他平時閑的沒事幹為什麽要想方設法的送別人禮物啊。
他跟王智十幾二十年哥們,都沒有主動送過什麽東西,說送的話,還不如說那家夥要過去的,但是其實也算送。
商陸這裏,商陸從來沒有跟他要求過什麽,他好像的的确确沒有送過這個人什麽禮物,慚愧慚愧。
“那你想要什麽?我買給你?”舒夏覺得自己現在好像在哄小朋友一樣,但是這麽大只的小朋友委屈起來,其實還是……挺萌的。
舒夏覺得自己大概萌點長歪了。
商陸想着自己需要什麽,可是他什麽都不缺,就缺一個夏夏,他低頭道“我沒有什麽想要的。”
言外之意,你自己想。
舒夏立刻領悟到了這個意思,可讓他想想商陸缺什麽,商陸真的什麽都不缺,能随便出手買一個海景別墅的人,你能指望他缺什麽。
讓他想,他一時還想不到,舒夏看了看周圍,出主意道“要不然這樣,我們先去給你姐姐他們買禮物,買完了你想要什麽,我再買給你好不好?”
商陸雖然很不滿姐姐他們要排在他的前頭,但是想起夏夏要給他禮物,心情稍微好轉了些,他關上了車門道“走吧。”
舒夏感覺到他心情的回升,在他的身後笑了一下,沒想到成熟穩重的商陸,也會有這樣孩子氣的一面,不過,挺好哄的。
“對了,你姐姐喜歡什麽?”舒夏在商陸的身後問道。
然後他就被帶到了一家大型的書店,站在一排法律書的面前聽商陸跟他說話“今年律法新修,大姐正好缺一本新的法條全書。”
商陸從書架上将那本厚厚的,堪比英語字典兩本厚的書取了出來,放在了舒夏的懷裏“這個就足夠了。”
舒夏捧着那本沉甸甸的書,無奈的看了商陸一眼,就算這本書再厚,也就幾十或者上百,你這樣真的不是敷衍你姐姐麽。
而且就算他喜歡做菜,但是誰要是上門拜訪他送他一本菜譜的話,他都不知道該擺出什麽表情來。
可是按照商陸的思維來講,這種事情應該屬于正常範疇?舒夏莫名想起了自己高三時這個人送他的一整套筆記。
所以說,有用比華麗來的更好麽?
“好吧,就這本吧,”舒夏也實在想不出什麽要送給商薔的東西了。
而據說商陸的姐夫跟大姐同行,不過卻是律師,商陸建議,買同款。
舒夏拿着一本厚厚的書道“他們是夫妻,一本就夠了吧?”
“可是我也不知道姐夫喜歡什麽,”商陸低頭直言道。
于是舒夏喜提法條全書兩本。
“爺爺喜歡下圍棋,”商陸努力思索道“平時喜歡收集棋盤,你送一套圍棋好了。”
“圍棋啊,”舒夏跟在商陸的後面進了一家專門賣圍棋店面。
各種各樣的棋盤陳列其上,木紋平整,棋子圓潤,店主上前迎接“您好,想挑個什麽樣的圍棋呢,我們店裏啊,什麽價位的都有,連雲南那種雲子的,我們這裏都是最好的。”
舒夏店裏轉了一圈,發現品質的确上乘,棋盤敲出來的聲音敦實,而不像廉價品多有回音。
只不過這種仍然屬于普通的,想要送個好的見面禮,當然不能随便買,店主跟在他的後面看着他的動作,笑容多了幾分真心實意“看來您是懂行的。
他們做這種生意的,怕的是懂行的,喜歡的也是懂行的,只有真正知道圍棋,喜歡圍棋的人,才懂得愛護。
“還好,”舒夏放在手中的棋盤,看着正店牆上挂着的那個棋盤道“我想問那個,多少錢?”
一般而言,這種店裏,挂的越顯眼的,極有可能是鎮店的寶貝,這種東西可遇而不可求,想要買下來,得費點兒功夫。
店主看他指的地方,哎呦一聲“小夥子你可真會挑,那可是我鎮店的寶貝,不賣的。”
果然是啊,舒夏倒不介意他擡價,就怕不出,他在桌面上敲了敲道“老板,我轉了一圈,就那個合眼緣,多少錢您肯讓給我?”
“不是錢的問題,”店主嘆了一口氣“是真的不能給你。”
舒夏看他态度堅決,有些失望,難得碰上了,可惜“那好吧,我們再去別家轉轉。”
商陸對他的決定沒有什麽異議,走在他身旁問道“你懂圍棋?”
“一點點,”舒夏上輩子閑得無聊的時候學過一段時間,覺得能夠平心靜氣,只是說特別懂,其實也沒有“對了,爺爺還喜歡什麽?”
“他還喜歡茶葉,”商陸低頭對他說道“這裏選不下,我們去看好茶。”
舒夏點了點頭,棋具這種東西,當你遇到最好的以後,別的就都入不了眼了,與其随便敷衍買一個,還不如換成其他的。
舒夏不帶猶豫,那名店主卻猶豫了片刻,在他們走出店門之前叫住了他們道“等一下。”
舒夏轉頭“還有什麽事情麽?”
店主說道“我聽你們剛才說買下來要送給家裏老人的?是真的?”
舒夏點頭,覺得事情似乎有所轉機“怎麽了?”
“唉……挺好,挺好,孝順的孩子好,”店主自己四五十歲左右的樣子,叫他們一聲孩子也不也過“知道我為什麽叫住你麽?”
舒夏想了想,笑道“因為您打算把鎮店之寶賣給我們?”
那店主哈哈笑了起來“沒錯,但是也是有條件的,當年這個棋盤和配套的棋子是我爺爺留下來的,他說得賣給懂棋又孝順的孩子,你符合第二條的,第一條嘛,得驗證一下。”
“懂棋,”舒夏笑道“你不會想跟我比下棋吧。”
“正是,”店主擺出了一個棋盤說道“咱倆比試一場,你要是贏了,棋盤你帶走,輸了嘛,自然是什麽也帶不走了。”
“行,”舒夏來了興致,在棋盤的另外一面坐下,随意從棋盒之中抓取幾個子,拳頭伸到了店主的面前。
那店主一笑道“看來還真懂,不過你別看我這樣,我也是業務三段的棋手,小夥子留心了。”
舒夏淡淡笑道“當然。”
一子定勝負,舒夏輕輕的在棋盤上落下最後一子,看着對面額頭冒汗的老板,笑道“承讓了。”
“我輸了,棋盤歸你,”老板長嘆了一口氣,語氣微有抱怨道“你這還說只懂一點兒,只懂一點兒能下的這麽好,說句實話,你是幾段的?是不是從小就學圍棋,然後跟我這兒裝不懂呢?”
“我沒有段,沒考過,”舒夏笑道“不是故意騙您的。”
他前世只為自娛自樂,對于考段并沒有什麽興趣,他倒也跟別人下過,各有輸贏,也不太清楚自己的段位在哪裏。
“行吧,怎麽我都輸了,青出于藍啊,”店主搖了搖頭,去給他取下了棋盤,輕輕的放在桌面上摩挲道“你可要好好對待它。”
“好,”舒夏看着那幾乎玉化的雲子,知道了這副棋具的珍貴,鄭重的答應了。
舒夏拎着東西,看着抱着棋具的商陸問道“爺爺喜歡圍棋,奶奶喜歡什麽?”
“奶奶喜歡十字繡,”商陸思索道“你可以送她一副好看的圖,讓她自己繡。”
真是接地氣的喜好,舒夏印象中的這位奶奶,突然立體形象了起來,不過“不買給她成品麽?”
“她喜歡自己繡,”商陸回答道。
“好吧。”
舒夏喜提十字繡一袋,圖畫是一個靜谧的林間小屋,看起來格外的清韻寧神。
“你二弟呢?”舒夏問道。
商陸回答“打火機。”
男人們普遍的愛好,商陸親自選的,舒夏只管在後面付賬。
前面幾個總算搞定,到了兩個孩子那裏,舒夏給商陸的侄子選了一整套的變形金剛,據說小家夥的志願是有一天能夠變成變形金剛。
而小商晨,舒夏一想起那小家夥,就覺得胸膛一片柔軟,考慮到孩子還小,抛去了堅硬的玩具,選了一套純棉的兒童爬架。
服務員極力推薦,舒夏卻覺得那東西看起來跟降低了的貓爬架似的。
禮物搞定的差不多,舒夏問了最後一個人“你弟媳呢?”
商陸這次沒有回答,似乎有幾分摸不準性子道“不知道她喜歡什麽。”
舒夏比他還摸不準,不過考慮到女人嘛,大概都喜歡首飾,他們兩個大男人,在女人的首飾區挑了半天,總算看中了一條寶石項鏈,簡單的款式,又沒有什麽特別的意義,只是很漂亮奪目。
小五十萬,舒夏買的禮物中,這個是最貴的。
“讓你破費了,”商陸多少知道舒夏的情況,雖然調查得知舒夏有一家餐廳,五十萬對他來說,也不是小數目。
“我這都算破費,那你那兒的花銷算什麽,”舒夏看着他将東西一一放進後車廂,肌肉使勁,在襯衫上顯出幾分力道來,卻又不顯得過分膨脹緊繃。
這種身材,就是所謂的穿衣顯瘦,脫衣有肉型的,舒夏在這一刻意識到,商陸的身材或許真的不錯,身為男人,真的很羨慕啊。
“怎麽?”商陸放完東西,看着他的目光詢問道。
“沒事,”舒夏搖了搖頭,将手中的盒子遞給他,這是他剛才謊稱上廁所的時候去買的“我想了很久,也不知道你需要什麽,但是我見你一般喜歡穿西裝,應該用得上這個。”
商陸動了動喉結,看着那個小小的盒子,雙手接過,打了開來。
那是一條黑色的領帶,光滑的緞面,條紋的款式,有點普通,卻是商陸覺得收到的最好的禮物。
“我其實不太懂這個,”舒夏自己曾經的領帶就是随便系,沒有那麽多的講究,人家推薦什麽,他買什麽,但是這個,是他一眼就喜歡上的“你別介意。”
“不,我很喜歡,”商陸将那盒子握在了掌心,當場拿着出來就要系上。
“等下,”舒夏看他的動作,連忙阻止。
“怎麽了?”商陸手指已經在領帶上打着結,他還沒有期待夏夏會給他親自系上。
“沒事,”舒夏看着他低頭的動作,心裏有些感慨。
一般來說,光穿襯衫的時候,系上領帶,會讓人想到推銷和賣保險的,不管從哪一方面來看,都十分的土氣,倒不是他對那兩個行業有什麽偏見,都是憑着自己努力混口飯吃的,只不過容易想到而已。
但是商陸不同,別人會顯得土氣,在他這裏,卻只讓人覺得高大帥氣,天生的衣架子配上純黑色的領帶,讓舒夏第一印象想到的是霸道總裁……
“好看麽?”商陸将最後的結推了上去問道。
手指靠近喉結的位置,好像帶着天生的屬于男人的誘.惑力,有一種人,越是衣扣系的緊,就越是吸引人。
而男人系領帶和扯下領帶的兩個動作,無疑是特別具有吸引力的,舒夏只看了一眼,就側過了頭去道“挺好看的。”
“那我就戴着了,”商陸順了順領帶的尾巴,打開了車門。
車子駛離了市區的位置,舒夏低頭才想起了什麽“那個,我好像穿這一身去不合适吧。”
簡單的短袖長褲,怎麽看都顯得不正式。
“沒必要,他們也不會特別收拾,”商陸沒有調頭回去的意思“只是見個面,別緊張。”
舒夏覺得,他不說緊張還好,一說緊張,他就真的緊張起來了。
第一次幫商陸度過他家人那一關,一定要給人家留個好印象才行啊。
他們選了一天,這會兒已經黃昏日落,華燈初上了,可是舒夏還是能看明白道路的,這裏越來越偏離市區,甚至讓他看到了不遠處的山林。
舒夏莫名想起了電視裏面演過的情景,什麽雕花的鐵門,花園就是天然的林地,別墅占地上萬平……應該不會是他想的那樣吧,舒夏想着,然後看到了商陸取出了一個遙控,遠處一道雕花的鐵門緩緩的打開了。
舒夏“……”
哦豁,預想成真了。
打開門後的道路筆直,周圍是半人高的灌木叢,而遠遠的,他能夠看到一片的燈火輝煌,商陸似乎并沒有覺得有任何不妥的地方,直接驅車靠近,在一座巨大的,堪稱城堡的建築前停了下來。
舒夏抽了抽嘴角:這真的是他認識的,寸土寸金的A市麽?
門口下車,商陸給他打開了車門,舒夏稍微遲疑了一下,一口氣沉在了心底,下了車。
車子不用他們自己去停,自然有人上前來把車輛開去車庫,舒夏則看着正對的大門,擡腿邁步了上去。
既然商陸選擇他來簽這份協議,那他就一定要做好。
客廳很大,水晶琉璃的吊燈,大理石的地面,卻因為地面上鋪着的孩子的爬行毯和無數的玩具而不顯得冰冷無情。
舒夏一眼看到的就是正要抱着一個布偶魚啃的小商晨,然後是沙發上坐着的一群人,沒錯,就是一群人。
一群人的眼睛齊齊看過來,舒夏即使做好了心裏建設,還是愣了一下,倒是正在啃魚的小商晨眼睛圓溜溜的看過來,在看見舒夏的時候,扔下正啃的開始的魚,撒着歡就往舒夏跟前跑。
“哎,晨晨,”柳梓君一下沒看住,就讓小家夥溜走了,笑罵道“這孩子,就見哥親。”
其他幾個人都附和的笑了起來。
小商晨還很小,可能因為毛多的緣故,在舒夏看來,那小小的一團就跟整個滾過來的一樣,都看不見腿。
小家夥在舒夏的腿下停住,扒着他的褲腿嗷嗷的叫了兩聲,跟打招呼似的,舒夏卻頂着一家人的目光,覺得壓力山大,他以為商晨是來找商陸的,沒想到,卻是來找他的。
柳梓君一開始也有些驚訝,反應過來,卻稱了兩聲好“好,好,挺好的,夏夏快把晨晨抱過來吧。”
舒夏看了她一眼,蹲下身将小家夥抱了起來,輕輕的說了聲“又見面了,小商晨。”
回應他的,是臉頰上被舔了兩下。
商陸看的一皺眉,卻沒有将商晨從舒夏的懷裏抽出來,而是扣住了他的肩膀,走到了一群人的面前道“爺爺奶奶,爸,媽,我帶夏夏回來了。”
舒夏先是微笑點頭,就被商陸帶到了兩位老人的面前,兩位老人精神熠熠,雖然年齡大了,但是頭發卻沒有全白,舒夏乍看過去,感覺像是五六十歲的年齡。
爺爺臉色有些板正,奶奶卻是慈眉善目,看着舒夏過來,先是帶了笑容,親切十足。
商陸在他的旁邊介紹道“夏夏,這是爺爺奶奶。”
舒夏低頭笑着問好“爺爺奶奶好。”
不管是不是商陸的長輩,對于長輩。就是要有該有的禮貌和恭敬。
爺爺沒出聲,就那麽打量着他,奶奶卻是笑了開來,拉了舒夏的手過去,将一個盒子放在了他的手上道“這孩子長的真是俊秀,這個拿去戴吧,當是奶奶給你的見面禮。”
“謝謝奶奶,”舒夏心裏知道這禮物估計價值不菲,卻沒有在這個時候拒絕,而是笑着接了過來,謹慎的拿着。
只是他将盒子抱在懷裏的時候,被小商晨看見,伸出小爪子撥了兩下,似乎頗為的好奇,倒是引得奶奶又笑了兩聲,最後盒子被商陸接過去才算完。
這邊問過好,商陸又帶他到一對中年夫妻的面前站定,說是中年,他們看起來委實年輕了些,男人長的很嚴肅,跟商陸有着五分的相似,女人一身柔軟的居家服,笑的溫婉,看起來不過三十出頭的年齡,說是商陸的母親,看起來倒更像姐姐。
“這是我爸媽,”商陸摟了摟舒夏的手臂道。
舒夏低頭問好“爸媽好。”
“你也好,夏夏,你不記得我了?”柳梓君在大兒子的瞪視下笑着開口道。
舒夏一愣,将懷裏的亂鑽的小商晨安撫下來道“我們在哪裏見過麽?”
“你當時剛剛覺醒的時候,我就在商陸的旁邊,”柳梓君看他滿臉的疑惑笑道“不過也難怪你不記得,告訴媽媽,你後來覺醒的獸型是什麽,我問商陸了好幾次,他都不肯說,真是不孝。”
舒夏“……”
對不起,我可能也要不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