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心動

“那啥, 你要是傷心難過的話, 我可以請你吃飯的, ”白盟聽他這麽說話,突然覺得有點可憐, 他沒有談過戀愛,但是也知道如果喜歡的人不喜歡自己, 應該是很難過的。

“不必了, ”林閑拒絕道,即使他的表面上看上去沒事,心裏也仿佛滾燙的岩漿在流淌,岩漿中還夾雜着劇毒的毒汁,想要讓這樣的心情平複下去, 他需要一個人安靜的待會兒。

白盟被拒絕也不沮喪,思索道“或者請你唱歌怎麽樣?”

“你對每個人都這麽好心的麽?”林閑過了小區的關卡,也沒有停車, 而是調出了a大的路線圖朝那裏開了過去。

這句話帶着諷刺的意味,偏偏白盟他沒有聽出來, 撓了撓後腦勺笑道“對呀, 我對每個朋友都挺好的, 你要是覺得難過,我陪你喝酒也行, 不過我酒量不太好, 可能會喝的不盡興。”

同情?或者可憐?林閑覺得他都不需要, 他只是心情不好, 非常的不好,需要發洩,但是不想用那種麻痹神經的方式。

那種方式,即使能夠得到一時的發洩,等到醒了以後,仍然會繼續的痛苦。

“我也不需要喝酒,”林閑挑起嘴角笑了一下“小朋友,你還有別的招麽?”

“我還會輪滑,街舞,或者山地車環城游你覺得怎麽樣?”白盟說到最後,完全不是在安慰他了,而是想着,如何拐上一個人陪他一起玩了。

“小朋友,逃避問題只會讓問題更嚴重,卻不會解決任何的實際問題,”林閑淡淡的說道“所以我才說你是小朋友,用的都是孩子氣的解決方法。”

“可是有的問題,你不逃避也解決不了嘛,何必非把自己逼上絕境,偶爾逃避一下,放松一下,勞逸結合,效率更高嘛,”白盟笑出了一口小虎牙“去吧,去吧,我吃飯唱歌全包,包君滿意。”

車子在a大的校門口停下,林閑看着他充斥着陽光的笑臉,那張臉上,仿佛永遠都不會有陰霾一樣,帶着點不知人間疾苦的味道。

商陸的表弟,想來家裏應該是十分有錢的,從小衣食無憂,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想必家裏也是十分寵愛。

這樣的人,如果不是經由舒夏認識,他是不會跟這種人做朋友的。

或許是從前的經歷對比太過于明顯,或許是因為白盟臉上的笑容太過于沒有陰霾,從地獄裏面爬出來的人,心都是黑的,如果不能被同化,會忍不住想要将人同樣拉入地獄的。

“好啊,我倒是想看看,你怎麽讓我滿意,”林閑掏出了一張名片遞給了他道“明天聯系我,不滿意的話,就把你剁吧剁吧扔進馬桶裏面沖掉。”

Advertisement

“這麽兇殘!那我回去得好好準備一下,”白盟雙手環胸,假裝被吓到的樣子,從車上下去,又嘻嘻的敲了敲他的車窗道“等我電話呀。”

他敲完就跑,走路完全不能跟正常人一樣走,連蹦帶跳的,呲溜一下就竄的沒影了。

那一刻,林閑懷疑,他不是屬兔子的,就是獸型是兔子。

舒夏是在晚上的時候醒過來的,醒來的時候打開門,完美的看見老媽跟林芒坐在茶幾後面吃飯後水果。

白媽媽見他滿臉潮紅的出來,招呼他過來道“快來吃草莓,今天在地鐵口遇到便宜的了,特大特甜,本來還想着你要是睡得不醒,我們就吃光了。”

“你就沒有想着給我留一點兒麽?”舒夏睡的有些頭疼,白天睡的沉了以後醒來,就會有這種渾身乏力,仿佛歇不夠的感覺,哪兒哪兒的都提不起精神來。

白媽媽給他倒了杯水,特誠實道“沒有,想吃自己買,我都不知道你今天要來,本來就沒有買你的份。”

“唔,”舒夏現在也懶洋洋的不想跟她鬥嘴,看了看牆壁上挂着的表道“都八點了,我得走了……”

“這麽晚了還回去,睡一晚不行麽?”白柔塞給他兩顆草莓讓他吃。

舒夏嘗了,果然跟他媽說的一樣,沁甜又冰涼,甜味刺激人的精神,嘴裏有股甜滋滋的味道,舒夏感覺精神頭稍微緩過來了一點兒。

“不是我不想在這裏啊,我要是今晚不回去,怕商晨鬧翻天了,”舒夏穿着鞋,心裏惦記着那小家夥,也想着商陸。

小的好伺候,只要待在他身邊就乖乖的,大的難伺候,明明自己是醫生,說起別人來頭頭是道,挑起食來比誰都能挑。

青椒,蘿蔔,芹菜……只要沒人看着,那些菜裏面有那麽一丁點兒,他都能全部挑出來。

但是那些菜只要是舒夏做的,不管什麽,商陸都照單全收。

因此,舒夏現在不僅每天讓餐廳那邊午飯給他送上一趟飯,晚上更是能回去做就回去做。

“我們夏夏現在越來越像個成家的人了,”白媽媽對于他的惦記,其實是很高興的,惦記,說明那裏好,商陸對他好,家裏待着舒坦。

“哪兒像了,”舒夏手中動作頓了一下,看着林芒道“芒芒,你哥今天走的時候,說什麽了沒有?”

林芒趴在沙發上面看他“他說有事明天再說,今天舒夏哥哥太累了。”

“嗯,行,”舒夏伸了個懶腰松了口氣就要出門,白媽媽卻拎着一個袋子塞進了他的手裏“吶,回去給那小家夥吃。”

“媽,他還太小了,不能吃這麽多草莓,所以剩下的,我就跟商陸代為解決了,”舒夏拎着袋子,往裏面瞄了一眼,在他媽翻臉之前拎着袋子溜了。

“臭小子!”白柔關上了門,感覺每次看見兒子,都覺得手癢,她坐回了沙發前面,想起了剛才舒夏問的事,拿着水果刀小心的削着蘋果皮問道“剛才舒夏說你哥過來,你哥回來了?”

“嗯,”林芒點了點頭,雖然極力表現出開心的情緒來,可是她還太小,對于情緒的掌控不到位,到底露出了一絲的落寞“白阿姨,過幾天,我可能就要走了。”

“難過呀?”白柔拍着她的背,将她摟在了懷裏道“別難過,都在一個城裏面,有時候放假了想過來,就過來了。”

處了這麽一段日子,林芒又聽話又懂事,而且勤快的不像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只有被生活磋磨過的孩子,才會這麽的懂事。

人的感情都是相處出來的,白柔是真喜歡她,一開始還有些陌生吧,後來是真當閨女疼了。

舒夏當時走的時候,她就難過的不行,幸好當時有林芒陪着,在她下班回家的時候,又是接東西,又是倒水的,小小的家裏歡聲笑語的,一點兒都不寂寞。

可這會兒林芒也要走了,說是以後會來,可是到底比不上住在一起的時候,白柔心裏的難受勁,其實不亞于當初舒夏離開的時候,瞬間感覺心裏空落落的。

以後回家,家裏就只有她一個人,對着牆壁說話,看着電視上面的歡聲笑語,想想都覺得寂寞。

可她是大人,不能在孩子難過的時候也跟着難過。

林芒趴在她懷裏抽鼻子,抱着她的腰道“白阿姨,其實我覺得你特像我媽媽。”

“是嘛,你媽媽長什麽樣子啊?”白柔摸着她的小辮問道。

“我沒有見過她,但是就是感覺你跟她特別像,”林芒聲音帶着些哽咽“我就算跟哥哥住在一起,以後肯定也要經常過來,您別嫌棄我就行。”

“不嫌棄,不嫌棄,我們芒芒這麽漂亮,阿姨喜歡還來不及呢,哪兒會嫌棄,”白柔親昵的摸着她的發頂道。

舒夏回到家的時候,果然小家夥又在上竄下跳,折騰個沒完,三個保姆跟在後面收拾,都趕不上他闖禍的本事。

而他這麽晚了還能這麽折騰……舒夏關上了門,看着眼睛一亮,邁着小短腿跑過來的小商晨,笑着跟保姆問道“商陸還沒有回來?”

保姆心酸點頭“商先生還沒有回來。”

舒夏看着她們一臉得救了的表情,覺得好笑,出了玄關,小家夥就已經跑到了他的跟前,朝着袋子上面嗅了嗅,扒着他的褲腿就要往上爬。

“知道給你帶好吃的了?”舒夏彎腰,單手将他抱了起來,在幾位保姆崇拜的眼神下進了廚房。

小家夥的歲數還不能吃太多的草莓,舒夏第一次帶孩子,事事謹慎小心,什麽能給孩子吃,什麽不能給孩子吃,都在手機裏面查過了以後才按照份量喂給他。

草莓這種東西酸甜的滋味,孩子最喜歡吃,可惜卻不能吃太多。

舒夏洗好了一小盆,抱着扒拉塑料袋嘩啦嘩啦響的小商晨出來,擦幹淨了上面的水,喂給了他兩顆,再要就不給了。

“明天哥哥給做成奶豆豆好不好?”舒夏揉着他的小肚子,被小商晨舔了舔嘴角,蹭了蹭他肚肚上面的毛。

小商晨馬上就要一歲了,即使變成人形,也能滿地撒歡的爬了,只不過想要走路,還顫顫巍巍只能站,一邁步就摔跤跤。

倒是咬字比之前清楚很多了,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多少都能說上一點兒,當然,說的最好的,還是舒和哥這兩個字,對于這一點,舒夏也是十分驕傲的。

陪着小家夥吃了晚上的奶,又陪着小家夥用人形練了一會兒走路,小臉歪着看着地面,顫巍巍的站着,看見舒夏蹲在他的對面,咯咯笑着就猛地撲進他的懷裏,軟軟的帶着奶香的一小團,帶着全然的信任。

保姆們要回去的時候,商陸也回來了,小商晨玩的累了,在舒夏懷裏打着盹兒,時不時眯一下眼睛,卻還要強打着精神揪揪這個,拽拽那個。

“回來了,”舒夏看着男人在玄關換着鞋子,微微彎腰,顯出勁瘦的腰身來,默默覺得後心處熱了一下,詢問道“吃晚飯了沒有?”

“還沒有,”商陸将公文包放在了玄關,一回家就能看到少年的愉悅,能夠壓過一天所有的不愉快。

比如林閑處理完那件事情以後去見了少年,如白盟所說,如他所想的那樣,對少年懷着跟他一樣的心思。

白盟說的時候,說那個人知道他跟舒夏的關系,已經打算放下,可是白盟和林閑都不知道的是,即使他跟少年居住在了一起,即使他們像是一對夫妻一樣一起吃飯說話,他們也沒有真正在一起。

林閑會退出,是因為他還不知道,而如果他知道了他跟舒夏只是合約,只怕攻勢要來的之前還要猛,因為沒有退路,所以破釜沉舟。

商陸之所以能夠了解那個人的想法,就是因為如果站在同樣的立場,他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不管怎麽樣,都不想讓眼前這個人為難傷心,他應該被好好愛護的。

“怎麽這麽看着我?”舒夏對上他直直看過來的視線,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身上,并沒有什麽奇怪的地方啊。

“今天很開心,”商陸說道。

“這都能看出來?”舒夏笑道。

商陸點頭,去那裏給自己熱晚飯,詢問道“遇到什麽好事了麽?”

“嗯,”舒夏的笑容真心實意“我之前跟你說的那個朋友,林閑他回來了,他一回來,我感覺身上就能輕松很多呀,改天介紹你們認識。”

“我也可以幫你的忙的,”商陸攪拌着粥的手頓了頓,他願意給予舒夏任何的幫助,但是他卻總是拒絕他的好意,牢牢恪守着朋友的底線,不輕易的越出朋友那條底線“為什麽你只接受他的幫忙,而不接受我的?”

商陸在這一點上的危機感十足。

“因為我付了他工錢,”舒夏輕輕拍着小商晨的背部說道,付了工錢,老板用員工,當然天經地義。

商陸順口道“那你也可以付我工錢。”

“那把我賣了都付不起,”舒夏想想他的身家,現在他還欠着這個人的債呢,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還清。

還付工錢,就他手下那家醫院日進鬥金的,他哪兒付的起。

“我收費不貴,”商陸深深覺得這個主意不錯。

“我拒絕,”舒夏抱起商晨上樓,不理會他的抽風了。

“對了夏夏,明天帶你去一個地方,見一個人,”商陸朝着上樓的舒夏說道“明天能騰出時間麽?”

“什麽人?”舒夏有些疑問。

商陸擡頭看着樓梯上的少年道“保密。”

舒夏撇了撇嘴道“你這種說話說一半讓人猜的方式,一般會被打的。”

商陸端着碗坐到了餐桌前,穩穩的說了一句“那你來打我吧。”

舒夏“……”

冷靜冷靜,想想他一身的肌肉,打上去估計自己拳頭得疼。

舒夏平複呼吸,不跟他一般見識,哄孩子睡覺去了。

一日之計在于晨,清晨是一個美好的時光,但是如果在你好夢,打算一覺睡到大中午的時候,有個電話在清早的時候就要來吵你,那一定是一件非常痛苦,想要摔手機的同時,把打電話那個人同時摔出去的事情。

尤其在這個電話一而再,再而三的響起時,從被子裏面伸出的手帶着青筋的情況來看,手的主人的情緒非常的糟糕。

“如果你不能說出為什麽非要在大清早打電話的理由,那就別怪我過去削你,”林閑閉着眼睛平息着清晨的火氣。

“大清早起床氣這麽大的,擾你清夢了,”舒夏帶笑的聲音從那邊傳了過來“我看看,現在是早上八點,你昨晚又熬夜了?”

林閑的眼睛在聽到這道聲音的時候猛然睜開,皺了皺眉頭,從床上坐了起來道“嗯……睡不着,熬了會兒,呼……這會兒打電話過來,有什麽要緊事交代員工去辦啊?我才剛回來就這麽奴役啊老板。”

他的語氣帶了點剛起床的懶洋洋,舒夏戳了戳面前的荷包蛋笑道“沒有,老板體諒你辛苦,特意給你假期,想什麽時候上班什麽時候上班,這樣的老板你全世界哪裏去找啊。”

“可遇不可求是吧,可以的,自戀的本事深的我的親傳,”林閑拿起毛巾沾了水擦了把臉道“所以。大清早的連打幾個電話,就是為了讓我早睡早起?”

“幾個?我就打了一個,”舒夏疑惑了一下笑道“看來不止我一個人找你啊,那什麽,你昨天不是跟芒芒說有事今天談麽,我今天有點事情,想着改個時間,你什麽時候還有空。”

他什麽時候都有空,林閑聽他的話,翻了一下手機之前的聯系記錄,在看到一個陌生號的時候,又看到了幾條短信。

[太陽曬屁股了,快起床!]

[成年人還睡懶覺呢。]

[再不接電話我沖你家去了……]

[山地車都給你準備好了,你快接電話了吧……一個人去超沒有意思。]

看這語氣,林閑基本可以确定,這是昨天那個蹦蹦跳跳的兔子,所以說大清早的擾人清夢的,實際上是那只兔子,結果反而讓舒夏背了鍋。

“沒事,剛好我今天也有事,那就暫時約後天吧,”林閑翻了翻短信,回了過去道[地址發給我,兔子。]

[榮陽區xx路xx小區,兔子?兔子是什麽?你想吃烤兔肉?其實我覺得紅燒的比較好吃。]

林閑抽了抽嘴角,沒再理他,跟舒夏說完話後,就去洗漱了。

兩輛山地車,一輛大紅色,一輛亮黃色,都非常的色彩鮮豔,明豔奪目,高端大氣有,內涵沒有。

林閑選了個停車位,一身休閑裝站在了白盟的面前,任由他圍着打量,看了看那兩輛自行車道“哪輛是我的?”

“你喜歡哪個就騎哪個,反正都是我的,”白盟啧了一聲看着他的墨鏡道“你這個墨鏡挺帥,能借我戴一下麽?”

林閑将墨鏡摘下來給他,看着他将墨鏡戴在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臉上,臭美的跑到門衛窗前的玻璃上照來照去。

過來過去的人指指點點,林閑真的想說他跟這個人不認識,不熟悉,純粹屬于陌生人。

白盟臭美完了,回來把墨鏡還給了林閑,還頗有收獲道“我覺得我得配個小一點兒的墨鏡。”

林閑“哦。”

白盟推着車子嘀嘀咕咕“你要覺得不好就直說,哦是什麽意思?”

“就是你理解的意思,”林閑跨上了自行車,單腿撐着,調出了昨天查詢的路線圖,看了一眼,扶着車子就開始騎行。

“喂,我還沒有說地方呢?”白盟蹬着車子追了上來,那姿态看起來比林閑更加輕松。

“那你說,”林閑倒想看看一個路癡怎麽規劃路線。

早上路上的人不多,白盟單手騎車,一只手細數着“首先呢,我們先騎車,到了中午,去海鮮城大吃一頓,哦,我請,這個你放心,然後我們再去游樂場,來點刺激的,到了晚上,新開的美食一條街我們去溜達一圈,吃烤串,喝啤酒,然後回家睡覺,你覺得怎麽樣?”

怎麽樣?怕不是當豬喂了,不過吃多少分量,可以自己定,還算不錯。

“嗯,規劃相當細膩,”林閑側頭看了他一眼道“那沒錯,就是這條道了,跟我走吧。”

“啊?”白盟看着他猛然加速的身影,眼睛裏面瞬間興致勃勃,比賽什麽的,這項上絕對不輸給任何人的。

清晨徐徐的風帶動外套的衣擺,拉鏈在風中宛如鈴铛般作響,伴随着年輕人一路的笑聲歡呼聲,迎接這夏日最後的盛景。

他們這邊玩的開心,舒夏那邊挂斷電話,對上的卻是一大一小兩雙眼睛,他頓時愣了一下,笑道“怎麽了?”

小商晨拖着尾巴,過來用毛爪子扒拉舒夏剛剛放下的手機,試圖将它推下桌子去,商陸則将剛剛弄好的三明治遞給了他道“林閑怎麽說?”

氣氛莫名微妙,舒夏莫名有一種在老公面前給別的男人打電話的感覺,他搖了搖頭,這都什麽跟什麽啊。

“他也有事情,說是今天跟朋友約好了出去玩,”舒夏将手機從小家夥的毛爪子底下,桌子的邊緣拯救下來,倒是小商晨看見手機掉下去,扒着桌子的邊緣往下瞅,結果看見手機被接住的時候,氣憤的一拍毛爪子。

“怎麽了這是?”舒夏拿起一枚新做的草莓奶豆豆在他的跟前晃悠,結果小家夥專盯手機,順便吃下一枚奶豆豆。

舒夏考慮,或許真的不能在孩子的面前多玩手機打電話,要不然對手機産生過多的興趣,對孩子的教育可不好。

飯後出發,商陸還是沒有告訴舒夏他們去的目的地,車子一路開出了城市,開往了邊郊的地方,不同于商陸家裏的山脈,這裏平坦開闊,一路看過去,整齊的田地間蔬果遍地,無數人在其中忙碌着,機器的轟鳴聲偶爾響起,帶走一筐又一筐秋收的成果。

這是城市邊緣的村莊和農田麽?舒夏和商晨一起扒在窗口看,有果樹的田地,有蔬菜的田地,還有小麥,舒夏指着漸近的田地給商晨認識“看,那是韭菜,那個是蘋果……還有……”

路過了連綿不絕的田地,前方卻出現了一個非常別樣的村莊,一棟棟的建築看起來非常的簡樸,但是小屋連在一起,三角的頂端,褐色的磚瓦,既有農村的風格,又添了一絲絲不一樣的感覺,與其說是農舍,更像是建在村子裏面的小別墅。

巨大的村标橫亘在眼前,舒夏一看,終于明白了這裏的不和諧之處,這裏不是普通的村莊,而是度假村。

農家樂形式的度假村。

看到這裏,舒夏莫名的心髒跳了兩下,心裏帶了隐隐的猜測,如果是這裏的話……

車子在停車位上停穩,商陸帶着舒夏在青磚的小路上前行,一路有牛棚,喂馬的地方,還有在草地上散養的雞,一只老母雞帶着一串黃瑩瑩的小雞,一搖一擺的從舒夏的面前走過,舒夏看的認真,卻沒有看到小商晨好奇的湊近一只小雞,擡起毛爪子,吧唧拍下,然後看着倒在地上的小雞聞了聞,撥了兩下。

在雞媽媽沖過來之前,舒夏連忙抱起闖禍本事一流的弟弟開溜,而雞媽媽來不及追舒夏他們,只能用嘴頂着顫巍巍的孩子站起來,雙翅張開,顯然十分的火大。

舒夏拍了拍商晨爪子上沾的一根黃色的雞毛,再不敢讓他下地了。

這碰上小雞還好,這要是對小馬感興趣,這麽大點兒,還不夠一腳踩的。

果園,菜地,這裏很是巨大,并且應有盡有,舒夏他們是在一個巨大的池塘旁停下腳步的,說是池塘,舒夏覺得更像是湖泊,而在湖泊的周圍,兩兩三三的人撐着魚竿在釣魚。

商陸取出了手機,跟舒夏同款的手機,卻是黑色,電話撥出,湖邊一個穿着釣魚裝的男子往口袋裏面摸了摸,拽了拽頭頂的帽子朝他們這邊看了過來。

灰褐兩色的釣魚裝,泥灰色的防水靴,這樣的裝扮,從背影看過去,實在算不上好看,但那帽子底下的那張臉一露出來,灰褐色的眼睛,高挺的鼻梁,眼窩略帶深邃,看人的時候,莫名帶了點邪獰的味道。

妥妥的混血大帥哥一枚。

他看向了這邊,将釣魚竿架住,起身朝這邊走了過來,站定,在兩人面前落下了陰影,舒夏才發現他很高,或者可以說是非常的高,比身高在187的商陸還要高上小半個頭,這個頭,估計接近兩米了。

“來了,”他的聲音懶洋洋又帶了點特殊的韻味,看着舒夏和商陸的神情也帶着随意“跟我來吧。”

他轉身就走,舒夏猶豫了一下,被商陸拉着手腕跟上,他們從帶着水珠的草地上走過,在一座堪稱別墅的屋旁停下,紅磚青瓦,近水而建,屋前的大樹上還搭着幾個鳥窩,小鳥正在上面蹦蹦跳跳的叽叽喳喳的叫着。

高大的青年打開的卻不是那棟屋子,而是旁邊的另外一間相鄰的屋舍,走進去的一瞬間,舒夏瞬間還以為回到了遠山處的那處村莊,壘起的竈臺,巨大的鐵鍋,厚實的水缸和坐在竈臺前燒水添柴的外婆。

“外婆!”舒夏的氣息一下子變得急促,他之前隐隐約約有幾分猜測,但卻不敢相信,現在見到了真人,想說的話,卻只變成了一聲呼喚。

“哎……夏夏哎,”外婆轉頭看過來,一笑,眼角就帶上了笑紋,她樂呵呵的走了過來,看着在舒夏懷裏伸着爪子的小商晨道“呦,小老虎也長大了。”

“奶…奶……”小商晨張着嘴巴就喊。

“哎,”外婆笑的牙不見眼的,連聲感嘆“真好……”

這倒是讓舒夏的眼眶剛剛泛紅就樂了起來“外婆,你怎麽會在這裏。”

“商陸沒跟你說啊,”外婆讓他們坐下說話。

雖說看似跟山村相似,但是地面上貼的是防止的防滑瓷磚,牆壁上則是防油煙的,只有竈臺和水缸類似,卧室裏面看着是壘着炕,舒夏卻沒有看到燒火的地方,倒是那床上的大花床單十分的惹眼,非常符合外婆的風格。

“商陸安排的?”舒夏意識到了昨天商陸說要帶他來見一個人,沒有想到,真的是他意想中的這個人。

“對呀,他跟我說,你那一路不好受,說我來了也不用住在城裏,還是可以跟在山村裏面一樣,種種菜,喂喂雞,”外婆拉着他的手請拍着道“我本來呀,是不想來的,可他說你爸媽離婚了,你媽在城裏一個人也不容易,一家人就是要住的近了,才能有來有往,外婆就來了。”

舒夏下意識的看向了身後,商陸和那個青年卻已經不見了,他知道這是留空間給他跟外婆說體己話呢,眨了一下眼睛道“外婆,你在這裏還習慣嗎?”

“習慣,這裏挺好,每天種種菜,喂喂雞,澆澆花,你看那池塘沒有,還能釣魚,”外婆顯然是高興的,用手比劃道“那麽大的魚,我每次釣到了拉不上來,還是路奕幫忙的。”

“路奕是?”舒夏感覺外婆又認識了新的人。

外婆看了看門外道“就剛才進來那孩子,長的很高那個,我一見啊,就覺得跟我們夏夏一樣的帥,心眼也好。”

“外婆,哪有這麽誇我的,”舒夏失笑,只覺得外婆在這裏過的好,就比什麽都好。

外面似乎傳來了喧鬧的聲音,有孩子的聲音咯咯笑着,舒夏有些疑惑,小商晨卻扒拉着他的袖子,十分的好奇。

外婆倒像是習慣了一樣,笑着道“應該是狗蛋兒和翠花出來玩了。”

“狗蛋兒,翠花……”舒夏抽了抽嘴角,這什麽怪名字。

“你不知道也不奇怪,那是伍澤的孩子,一對龍鳳胎,”外婆樂呵呵的拉着他走出了門去。

不太詳細的描述,舒夏卻也知道了,路奕有一個叫伍澤的愛人,只不過這個愛人之前結過婚,跟妻子還有過兩個孩子,他跟路奕的年齡差了十五歲,但是感情卻很好。

舒夏腦海裏面呈現的是一個好脾氣的中年男人的模樣,畢竟路奕雖然帥氣的的很,看第一次的接觸,卻不是那麽好相與的。

可是舒夏在被外婆指着一個穿着大花襯衫的男人,說那個人就是路奕的愛人時,深深地沉默了。

男人身材很好,高大挺拔的,露出的手臂上呈現漂亮的小麥色,只不過那一身的大花襯衫卻跟外婆的床單有的一拼,略長的黑發在腦後紮了一個小揪揪,嘴裏叼着一根煙,沒有點着,他就那麽坐在草地上,任由兩個剛剛看着才兩三歲的小孩兒在他的身上攀爬着,時不時扶上一把,打個哈欠。

只不過衣服的彈性太好,随着小孩子的拉扯,露出了他脖子上,胸膛上一連串黑紅發紫的吻痕來,足以見他們晚上的戰況有多麽的激烈。

路奕在一旁看着,俯下身去将他的衣領拉了拉,低聲道“叔叔,注意點兒形象。”

路奕叫他叔叔,舒夏卻覺得,他的年齡看起來不過二十七八的模樣。

他看着身上的吻痕,倒是不怎麽在意,啧了一聲道“吻痕是男人的戰績……”

“可是你露出的是乳頭,”路奕低笑一聲“如果只有吻痕,我恨不得将你扒光了給別人展露一下我的戰績。”

伍澤頂了一下嘴裏的煙,給他點了贊道“不錯的想法。”

舒夏在一旁聽着他們黃暴的對話,默默的看向了商陸,想看看他是什麽反應,卻沒有想到,直接對上了他看過來的視線,頓時有些不知所措了一下。

外婆笑呵呵的道“你看,我說他們感情很好的吧。”

舒夏承認,他們的确感情很好,但是這樣真的不會教壞小孩子麽?

兩雙巴巴的大眼睛好奇的趴在爸爸的懷裏聽着兩人這樣的對話真的沒問題麽?

還有,外婆的接受能力,超強!

“還不好意思了,”外婆看着他的臉色,調侃的笑道“夫妻床頭哪有不說悄悄話的,你跟商陸沒有說過?”

跟商陸說那樣的話?舒夏臉上發熱扭過了頭去,想想就讓人覺得十分羞恥啊。

倒是商陸看着他泛紅幾乎滴血的耳垂,握住了他的手腕道“回去一定改進。”

舒夏可以感覺到那握着手腕的手滾燙的不可思議,那樣的話暧昧的不可思議,他的心跳的不可思議……簡直都不像他自己了。

一聲口哨的聲音,喚回了舒夏的神思,伍澤一手托了一個孩子,撒着拖鞋走到了舒夏的跟前,又吹了一聲口哨道“美人啊,小老虎,豔福不淺啊。”

舒夏沒有反應過來,倒是商陸很自然的接話“比不上你,伍哥。”

舒夏跟着商陸的稱呼打招呼“伍哥好。”

“又乖又聽話,要是早兩年,這樣的美人,還能讓給你了,”伍澤叼着煙說話不方便,将一個孩子給路奕抱了,自己取出來以後在鼻子上嗅了嗅,扔進了一旁樹墩型的仿真垃圾桶裏面。

“他今年剛成年,早兩年你那就是犯罪”商陸一拉舒夏的手腕,摟着他的腰拉進了懷裏“所以,你還是應付好你家那個比較重要,不要到處招蜂引蝶。”

“從小就板着一張臉,沒意思,”伍澤揮了揮手,打開了自己的房門,請他們進去。

現代化的家居,只不過牆上配了個家和萬事興的十字繡挂畫,各處還貼着小孩子塗鴉的随筆。

“狗蛋兒,翠花,自己去玩啊,”伍澤坐在沙發上,一個孩子腦門上拍了一下,在他們面前也不嫌什麽,直接就在一旁坐下的路奕懷裏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窩了下來,倒是讓青年的臉色和緩了很多。

舒夏和商陸在他們對面坐下,外婆見他們有事要說,拿着小碗裝了小米去喂雞去了。

“你們這狀态還真不像夫妻,”伍澤似乎嘴裏有些閑不住,剝了個棒棒糖放進了嘴裏,看着舒夏的衣領處道“商陸的能力不行?小美人這麽白的皮膚應該很容易留下吻痕才對,一個都沒有,昨晚沒做?”

舒夏聽到他前一句的時候還緊張了一下,聽到後一句的時候,頓時只剩下了坐立不安。

他雖然算是談過戀愛,但是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還沒有過,對上這樣的老手,真的十分的尴尬。

可如何表現出經歷過的模樣,他心裏還真是沒有底。

舒夏被懷疑的是關系,商陸卻被懷疑的是能力,他眸色微深,看了看一旁耳垂紅豔豔的舒夏,坐的近了些,在舒夏略帶驚訝的目光中摟上了他的腰身,低頭,唇覆在了他的脖頸上。

少年的心跳很快,快的脖頸處的大動脈的跳動,都能通過唇感知出來,輕輕的咬下,用舌尖舔過,吸吮一下,懷裏的身軀驟然繃緊了一下,漂亮的喉結似乎帶着幾分的不知所措。

舒夏輕輕發聲,意外的發現自己的聲音帶了幾分的沙啞“商陸……”

呢喃軟語,比羽毛掃過心頭還要勾人。

商陸沒有看他,反而看向了對面一臉看好戲的伍澤道“現在留一個,也不遲。”

舒夏感覺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慢慢的平複了下去,是了,被懷疑能力的話,是個男人都會生氣的。

商陸只不過是想要證明一下他們的夫妻關系,沒有別的意思……可是為什麽,他的心髒跳的那麽快,好像要窒息一樣的快呢。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