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事實上晉江就是随口一說, 他才不會早一點告訴蘇绮之。蘇绮之要是早一點知道了，會不會救下這個出車禍的倒黴家夥, 他恐怕也得猶豫一會兒。

——因為這個倒黴蛋叫做史蒂芬斯特蘭奇。

他曾經有一張英俊的大長臉, 雙唇中随時都能吐出刻薄的字眼，作為一名頂尖的外科手術醫生, 他有着冷靜的頭腦和穩定精準的雙手，這是他吃飯的家夥。高級精英的社會地位給了他優渥的生活，也給了他讓人生厭的脾氣。

總結, 這個人就和沒變成鋼鐵俠前的托尼斯塔克一樣。盡管很多人恨他的壞脾氣和毒舌，可有更多的人願意求着他哄他。因為病誰都能得, 但不是誰都能當頂尖的外科手術醫生。

……現在說那些都沒用了, 因為我們的斯特蘭奇醫生已經變成了血葫蘆。

“謝謝你及時找到了他, 要是再晚一會兒……我不敢想象會變成什麽樣。”在病房裏，忙碌一晚上手術的帕爾默醫生一臉疲憊, 心有餘悸的對蘇绮之道謝。

她是斯特蘭奇的同事, 克裏斯汀帕爾默，也是唯一一個相對忍受了斯特蘭奇壞脾氣，和他有些說不清道不明情愫的女人, 雖然兩人現在之間沒有任何關系——畢竟斯特蘭奇太糟糕了，他狂妄自大又毒舌極了。

這次斯特蘭奇出了車禍，蘇绮之把他送進了他往常待的醫院，情況太慘了，醫生們忙了整整十一個小時，現在已經是第二天上午, 他們才把斯特蘭奇的情況穩定下來。

“我聽到了汽車翻下來的聲音，又跟着痕跡找過去才發現了他。”蘇绮之說着謊話。

一晚上過去，湯姆還沒回來，托尼那邊也不知道在忙什麽，蘇绮之轉了一圈一無所獲，索性過來看看他救的人怎麽樣了。當時斯特蘭奇已經徹底昏迷了過去，他就順理成章的從無名俠的身份僞裝成了‘路過發現了異常所以勇于救人’的年輕人。

“我……這是……怎麽了？”床上的人突然有了動靜。

史蒂芬·英俊的·斯特蘭奇現在已經變成了史蒂芬·豬頭的·斯特蘭奇。他的一張臉上幾乎找不出一塊好肉，只有一只眼睛能勉強睜開，每一根手指上都被縫合了很多線，固定上了鋼釘，吊在眼前，整個人被繃帶綁的就是一個木乃伊。

他再也沒辦法當外科醫生了，不用說頂尖的，他的日常生活都将難以維持。

斯特蘭奇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他的嘴唇還沒辦法張開，含糊不清的微弱聲音裏已經帶上了一點恐慌：“我的……手？”

“聽我說，你先冷靜下來……”帕爾默醫生臉上也露出了一抹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該怎麽安慰斯特蘭奇，因為她比誰都清楚這雙手對斯特蘭奇的意義。

等她簡單幾句介紹完了情況，斯特蘭奇已經陷入了沉重的打擊，哆嗦着嘴唇瞪着自己的手說不出話。

“咳……這是蘇，史蒂芬，是他及時發現了你，把你送到了醫院。”帕爾默醫生表情悲哀的坐在床前，沒有話可說了，她連忙把站在旁邊的蘇绮之介紹給斯特蘭奇。

“你好，我是蘇绮之。”蘇绮之暗中打量着這位，他打了個招呼。

但是斯特蘭奇的注意力完全沒放一丁點到蘇绮之身上，他盯着自己的手不知道在思索什麽，呢喃着：“還有辦法，我還有辦法……他們毀了我的手……但我能做到更好的。”

“抱歉。”帕爾默醫生只好又帶着歉意的對蘇绮之道歉，“史蒂芬他……”

在這種慘狀前，她沒辦法說什麽“史蒂芬他就是這種糟糕的臭脾氣”之類的話了。

蘇绮之搖搖頭。托尼也是這種熊脾氣，莫名其妙的，蘇绮之竟然不覺得生氣，還有點親切。

——他肯定哪裏出問題了。

這麽想着自己，蘇绮之開口了：“我本來聽說過斯特蘭奇醫生的名字，因為我有個朋友也需要醫治。”

“……彈片進入他的主動脈裏，離他的心髒很近，他随時都有生命危險。就算能做手術，成功率也很低。”在蘇绮之這麽說的時候，像是本能似的，斯特蘭奇被吸引了注意力，不知不覺望了過來。

“那是因為你們請的人不是我。”斯特蘭奇聲音嘶啞低微的說，“這種病例……我之前沒有收到……不可能是我錯過的。”

傷成這樣了還這麽傲氣。

蘇绮之點頭無奈的說：“因為我朋友放棄了，他覺得這已經很有風險了。”

“怕死不做手術……這種愚蠢的人只能等死了。”斯特蘭奇冷笑了一聲，氣若游絲但幾乎是惡毒的反問，“你朋友現在怎麽樣？”

“史蒂芬！”帕爾默幾乎是又驚又氣的瞪着斯特蘭奇，喝止了他再說出什麽激怒人的話。

“你還真是個不讨喜的混蛋啊。”蘇绮之雖然知道斯特蘭奇沒變成奇異博士前是什麽脾氣，可聽到他這麽隐射托尼，還是覺得氣的想把斯特蘭奇從病床上拽起來打一頓。

“放心吧，我朋友現在還活的好好的，他那點小毛病已經得到了解決，至少能精神的過來嘲笑一下病床上的斯特蘭奇醫生。”蘇绮之一言戳中了斯特蘭奇現在的痛處，英俊的馬臉怪一瞬間萎靡了下去，都沒精神去問蘇绮之他朋友是怎麽解決的了。

“既然你已經醒了，我也沒必要再待下去了。”病房中陷入了一陣沉默，蘇绮之看看情況，還是決定起身告辭。

雖然他可以用現實寶石輕松給斯特蘭奇造出一雙完好的手，但他不打算這麽做。

斯特蘭奇日後成了有名的奇異博士，在多個次元中守護地球的安全，成了一位偉大的存在，起因正是因為這場車禍。他做不了他的頂尖外科醫生，發了瘋似的到處讓人給他的手做手術，最後求到了古一法師頭上。

沒錯，就是掌管着時間寶石，蘇绮之幾次穿越時間都偷偷跑過去借用人家東西的那位古一法師。

奇異博士是古一法師的繼任者，也繼承了那塊時間寶石。

蘇绮之心裏算的很清楚，他遲早得和奇異博士打好關系，就算現在沒機會再見了，将來總有機會再相處的。反正這只是一個開端，如果不是小晉讓他去救人，他甚至都不知道現實扇動了一點小小的蝴蝶翅膀，差點把奇異博士忽悠沒。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蘇绮之改動的歷史太多了。就說現在紐約裏新出現的那幾個超級英雄，他沒一個認識的。

“對了，小晉，彼得帕克上高中了嗎？”蘇绮之又想起一回事，問。

那個只有十四五的年輕小夥子也是超級英雄，在高中的時候成為了蜘蛛俠。是未來對抗他的一個主力，所以蘇绮之也惦記着這一位呢。

“今年入學。”晉江回答，“他還沒有獲得蜘蛛能力，他的伯父也沒有去世，一切劇情都還沒開始呢，放心吧。”

“記得提前提醒我。”蘇绮之叮囑一句。

他心裏稍安。托尼和蜘蛛俠的關系最後好的就像父子一樣，如果托尼已經認識了他，沒道理不對蘇绮之提上一兩句。

“你最好現在就去看看，最近不是沒有事情了嗎？”晉江建議，“提前打好關系比他獲得超能力後打好關系要好得多，這你應該很清楚了。”

“嗯。”蘇绮之低聲應了一句。

雖然他已經習慣了處心積慮和超級英雄們碰面，但他能保證他對他們都是真心相交。只不過這樣的過程還是會讓他愧疚又心情低落。

“那我們走吧。”蘇绮之慢慢走出了醫院。這一次他沒有用王座的能力跳躍空間過去，反正他現在時間充足，蘇绮之突如其來的想體驗一下幾十年前他還是個普通人時的生活方式。

——坐地鐵。

“你會後悔的。”晉江警告道，“那裏特別擠，而且……你有錢嗎？”

蘇绮之一時間居然無言以對。

長時間出行都靠王座，要什麽手下都給他送什麽，再不然還有兒子孝敬老父親大手一揮。蘇绮之現在都快忘了錢是什麽了。托尼發給他的月薪還都打在卡上，可是那張卡還老老實實躺在蘇绮之卧室床頭櫃的錢包裏呢。

“沒問題，這難不倒我。”蘇绮之也不想去僞造幻象省這一點零錢。

他重新返回到地下通道裏，看到角落裏一排坐了五六個人，各個穿着簡單卻不髒亂，彬彬有禮。有彈吉他唱歌的，有畫畫的，還有當場跳舞的，氣氛熱鬧的厲害。不遠處站着不少人圍觀，這已經是常态了。

蘇绮之想了想，走過去問畫畫那位借了支筆和幾大張畫紙，還把人家的帽子借過來擺在面前。

“喂喂……蘇先生，你這是要……”晉江吓得都差點結巴了。

“想什麽呢。”蘇绮之聽晉江的驚詫語氣，止住他的話，“我這是用合理的辦法給自己賺一張車票錢。”

“那你、你準備做什麽呢？”晉江的結巴像是還沒好。

“是啊，我不懂唱歌跳舞，也不像史蒂夫那樣會畫畫。”蘇绮之信心百倍的在地上鋪開紙，畫了起來，“但是——我懂一些地球以外的知識啊。一個方面的知識點可能吸引不到人，多寫幾個總有識貨的吧？給點錢不過分吧？”

他不想把那些地球之外并不稀奇的東西還藏着掖着，也不擔心有人窺伺或者逼迫他——識貨的人都沒這麽蠢，有這麽蠢的人也沒他能打，那還怕什麽？

蘇绮之巴不得有人找事，他現在閑着呢，正好可以緩解一下單身老父親的寂寞心情。

“這真是……”晉江憋不出話，“吃着金箔蛋糕找錢啊。”

蘇绮之無視了小晉的話，自顧自唰唰的寫了起來。誰都別攔他，他今天心情是真的不好。湯姆和托尼各有各忙的，他現在也忙他想做的事情好了。

斯塔克大廈裏。

“先生，我認為你有必要看一下蘇先生現在的情況。”賈維斯帶有一絲擔憂意味的嗓音響起，虛拟屏幕就投射在對着零件們忙碌的托尼面前。

“……”

托尼疑惑的擡頭，臉上空白了一瞬間，臉色就在扭曲中變綠了。

……蘇怎麽跑去賣藝了？！他沒有虐待蘇吧！

他老爸要是知道了，馬上能沖到斯塔克大廈打死他啊！

作者有話要說：  霍華德沖着托尼就是一頓恨鐵不成鋼的怒吼：“不孝子給我滾過來！有本事把你的鐵塊脫掉！”

“——今天我不讓你見識見識什麽叫斯塔克家的家法，我都對不起你爺爺！”

托尼：“聽聽聽聽我解釋啊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