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黎日薰:
作者有話要說:
我看到路曉月從窗前走過,她好像發現了什麽東西似的,站在我窗外的樹旁邊努力地研究着。我也沒在意,将眼神掉轉回來。她要做什麽都與我無關,她,竟然不是耿日夕的妹妹。
真奇怪,她和耿日夕長相和氣質都如此相象,卻不是她的妹妹。何幽昙并不像耿日夕,她卻是她真正的妹妹,同父異母的妹妹——按這點來說,我和何幽昙也該是親戚,雖然我和她半點血緣關系都沒有。
耿日夕,原來她對何幽昙的遷就,對她不敬的寬容,是因為她是她妹妹。日夕是一個很有原則的人,即使再好的朋友和親戚,只要做得不對,她照樣指責。我原以為她對何幽昙一味容讓是看在何伯母的面子上,原因卻是如此。
閉上眼,我多麽希望殺他們幾個的人是日夕啊……日夕日夕,你死後有知,大概對害你的人也不會主張報仇吧?你律人雖嚴,卻決不會施加懲罰。
如果……如果來報仇的人是你就好了,我真的很想見見你,日夕。死在我眼前的你。
那晚,許乃夫曾經說過,我們每個人手上都沾滿你的血,誰也逃不掉。
日夕,我又何嘗想逃?我殺了你,我會用我的命來負責。
你是耿家唯一的主人,日夕,沒有人可以接替你的位置,我不能,何幽昙也不能。我代替你掌管耿諾,現在,卻要把公司交給何幽昙。她會怎麽管理呢?是像你,還是……
她也是愛你的吧?因為愛你,所以不能忍受你成為她的姐姐。我想,大概是這樣吧。所以她處處和你作對,處處為難你。當你只是耿日夕的時候,她對你表示出完全的尊敬崇拜和喜愛;可當你成為她的姐姐的時候,她就不能忍受了。
盡管如此,在你臨死之前,你還是想着她的吧?什麽黎薰萬南風……在你眼中心中絲毫都不重要,你只記得她和他。連在你的遺囑裏,對我們的提及也只是那麽淡淡一筆。日夕,為什麽啊……
萬南風做的一切,都只因為你不愛他。可日夕,你的愛情,哪裏是那麽容易取得的?對你來說,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 沒有什麽拖拖拉拉的同情。
所以你的死也是應當,因為你繼承了耿諾,因為你牽扯了太多愛恨。
方旋是一個怪人,我承認。他愛你,我知道那是崇拜,偏偏不是占有似的愛情。所以他沒有恨意,沒有對你的恨意,而只想着找出殺你的兇手。
在我們中間,也有一個人的愛情像他那樣:耿晟。他殺你的原因近乎無稽,只是為了讓何幽昙高興,也為讓自己出人頭地,“給何幽昙一個完美世界”。盡管何幽昙從來不曾屬于他,他也不怨恨,而是期望她幸福。
我就不行呢,我想我是不願看到別人幸福的,誰也不行。因為我的幸福,早在許乃夫爬上我身體的那時消失無遺。一個女人遇上的男人可能會改變她的一生,我想是吧。那之後,我再看不慣一男一女的相戀,硬是要試驗下那男人,看他經不經得起誘惑——奇怪哦,所有男人都是如此,只要女友不發現,在外面偷腥是可以的。
包括……駱凡……
不對,駱凡是不同的!
我輕輕地笑了,站起身來,拿起鑰匙。路曉月已經走了,不知道她都發現了些什麽,但那并不重要。
我從窗子走出去,走到駱凡房間窗口,敲了敲窗子。
“你來做什麽?”駱凡房間裏只他一個人,好有趣,他和何幽昙曲曲折折,關系竟然始終沒有發展到最後一步。
我走近他,手搭在他胸前:“凡,你怎麽這麽兇,難道你忘了你我之間……”
“你我之間什麽都沒發生過吧?”駱凡臉微微沉下來,“黎日薰,你注意一點,不要說這種話。”
“怕何幽昙聽到看到?”我好笑地看他向後退,“駱凡,你若真的怕,當初為何要接受我的勾引?”
“我……”
“是她的眼淚又征服了你?還是因為她是耿日夕的妹妹,可以繼承耿諾的所喲?”我問,帶着十足的挑釁意味。
“随你怎麽猜。”駱凡把臉側過去,很平靜地回答。
我笑起來,開始聲音極小,然後漸漸笑不可抑:“駱凡啊駱凡,你未免太冷靜了吧?”
他轉頭看我:“你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我好不容易止了笑,說,“難道你不明白嗎?”
他看着我,我猜他一定努力在猜我到底知道些什麽,然後嘆了口氣:“日薰,你知道的,幽昙對我情深一片,我不能辜負她,即使……”
“你不能辜負的人,是她麽?”我問他,唇角微微翹起。
駱凡怔了一下:“當然是。”
“駱凡,你知道嗎?我一直覺得我很了解耿日夕。”我幽幽地說。
“那個耿日夕?你們的事情我并不清楚。”駱凡似乎有些不耐煩,轉過身去。
“所以,我一直認為,只要是日夕愛的人,我一定會有感覺……即使他從來不曾出現在我面前……”我說,盯着他的背。沒有絲毫動靜。
駱凡慢慢回過身:“黎日薰,你到底想說些什麽?”
我對他微微笑着:“駱凡,我想要你。”
我已經很髒了,我知道。我并不是想把我的髒帶給他,但……如果能在死之前和他……
駱凡呆了片刻,然後搖了搖頭:“我不能。”
“即使……我會說出我知道的一切?”我笑着,“我相信你殺不了我的。”
“那并不重要。”駱凡忽然也笑了,“你說過,你大概沒有殺她……”
“我是沒有殺她,我只是,沒有警告她,也沒有救她……”我說,“其實,也和親手殺了她沒什麽分別吧……”
“還是有差別的。”他說。
“你說,日夕也會這麽想嗎?她會不會認為我也是殺她的人?她死時候的眼神一直在我眼前,我想,她一定是恨我們的,包括我。我是她妹妹啊,可是……”
那天,先發難的是梁荻。愛情永遠會讓人瘋狂,殺死情敵的心情比什麽都強烈。當有人帶頭的時候,所有人都不再有所顧忌。是的,我們手上都沾滿了她的血,我們都是兇手。
日夕先是驚訝,我看到她眼中現出極度的疑惑,然後她明白了,臉上是沉重的痛苦。我們這些人,是她的朋友,是她的親戚。可是我們用我們的手,結束了她的生命。
駱凡看着我,我說不出他眼中是什麽神情。
我對他點點頭:“駱凡,日夕很疼她那個妹妹。”
“幽昙是個好女孩。”駱凡說。
“我知道。”她是好人,就是因為太好太認真,才無法接受日夕,“雖然不願意說這句話,但是駱凡,請代替日夕,好好去愛何幽昙吧。”
駱凡對我苦笑着:“我哪裏還有那個資格?”
“她那麽愛你,你一時的‘出軌’,她不是原諒了嗎?”況且他的“出軌”根本沒有成功。
“我是會死的人,你認為我能給她幸福嗎?即使我不一定會被抓到,可一個随時可能被逮捕的人,怎麽和她在一起?”他問我。
我微微笑着。
“你放心,我會讓你給她幸福的。”
日夕日夕,我欠你的,你介意我這麽歸還嗎?
這棟別墅有擴音設備,在耿日夕原來的房間裏。
我想,燒毀這裏的想法,他也一定有過,所以車和船的備用油都在,沒有被扔到江水裏污染環境。
我先在林子裏放了把火,把梁荻的屍體燒掉。這種做法好像有點白癡,有點欲蓋彌彰,但現在也顧不了那麽多了。證據是不能留下來的,因為它們會說話,而且未必是我想讓它們說的話。
耿晟的屍體随着江水去了,而且他本來就是自殺,無所謂。
許乃夫和萬南風的屍體在各自房間裏放着,一來路曉月說要保持現場,二來這裏實在沒有地方可以保存屍體,冰箱是要留給食物的。
冰箱……要不要把食物和冰箱挪到外面,省得他們在接下來的日子裏沒有東西可以吃?他們會不會餓死?
我忽然想起來,好像這島上的火警系統是和消防局相連的,如果着了火,并不需要電話報警才是。
竟然連這點也忘記,真是……
不過我想,這一點這島上應該沒幾個人知道才是,能想到的可能性就更小了。何況大火,不是鬧着玩的。
汽油的味道很刺鼻,我皺起眉,怎麽會有人選擇***,真是奇怪。要不是為了毀滅證據,我才不會選擇這種死法。
火燃起來了。火苗漸漸延伸,開始吞噬一切。我打開擴音器,告訴他們跑吧,這裏着火了。
我聽到他們在外面喊着,聽不清他們說些什麽。反正和我無關,不去理會也好。
這是日夕的房間,我能看到日夕在這裏生活的情景。火撫上我的衣角,像情人一般溫柔地撫摸我。我想起我的第一次,在喝了迷藥之後對許乃夫的屈服和懇求,讓他熄滅我體內的烈火。如果當時我能放上這麽一把火,是不是一切都不會發生?
不行,我不能什麽不說地死去,我要把所有的責任攬在自己身上,殺人放火,都是我一個人做的。反正要死,多一兩項罪名也沒什麽關系。
烈火焚身帶來痛楚,我的聲音通過擴音器傳出。承擔罪名應該挺簡單的吧?畢竟我有整棟別墅所有房間的備用鑰匙,而且是這裏的主人。我在梁荻萬南風許乃夫的房間裏灑了大量汽油,估計房間會被徹底燒毀。那樣的話,即使我編出什麽秘道之類的東西,也沒有人可以證明沒有了。
哦,對了,還要坦白我真正的罪。
“還有,兩年前的那艘船,是我弄沉的。那一船的人是被我害死的,只為了掩飾耿日夕的死。”
說出這句話,我松了口氣。盡管在開始的時候我只是想給船弄出點毛病,掉下水一兩個人再被救起來,以掩飾他們——我們——殺害耿日夕的事情。但誰知道會發生那麽一場事件,人們看熱鬧的好奇心加上我們的殺意和我的試圖掩飾弄沉了那艘船,殺死了一江的人。我們上了救生艇,看着江上無數的屍體。我知道,這一輩子,我手上的血再也洗不掉了。我沒有殺日夕,但我手上的鮮血,比誰都多。
一百五十七個人,這是事後統計的數字。除去日夕,一百五十六個人,是真真切切死于我手中的。至于受傷什麽的,已經無所謂了。
我早該死了,不死只是因為我在等着他,等他過來找我們報仇。我早知道喜歡日夕的人不會甘心失去她的,她是那麽的美好。萬南風可以為得不到她而殺了她,得到她的人,又怎能忍受失去她?
日夕,你讨厭血腥,讨厭殺戮。但你,怎能阻止因你而起的殺戮?
美好永遠是和罪惡相聯系的,即使你不願意。
當然我也和罪惡相聯系,不過我沒有美好。我全身上下都是血跡,斑斑點點。兩年裏,我一直在用我自己的方式毀滅我自己,現在終于可以解脫了。
火苗侵上我的皮膚,在我身上肆虐着。我反而感覺到很舒服。
這些火,能不能洗去我一身的血跡?讓我重回到潔白的最初呢?
如果那時候,不喝下許乃夫給我的那一杯咖啡……
人生是不能假設的吧?因為我的軟弱和不堅定,因為我的貪婪,遭至後來的一切。如果我自己不犯罪,我就不會有罪的啊……
所以,火,燃起來吧。用你的紅豔,吞沒我身上的鮮血。
我閉上眼,仿佛看到那天的落葵江,一樣的紅豔,一樣的耀眼。
希望我的血能洗淨一切。
希望。
尾聲·駱凡:
作者有話要說:
“嘿嘿,我過來了。”門開了,門外是路曉月笑嘻嘻的臉。
我忙讓她進來,看到她我還是欣喜的,盡管我想日更島上發生的一切對這個小女生來說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我以為她離開島之後就會回到她的世界,然後把這島上的一切都忘掉。人的記憶就是這樣的。
“幽昙呢?”她東看西看,笑着問我。
“她去公司了,耿諾現在的主事人是她。”我說完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而且這是我家,她怎麽會在這裏?”
“嘻嘻,別瞞着我了,你們同居的事情我還是知道的~”路曉月帶着促狹的笑說道。
我無奈笑笑,同居并非我本意,但現在實在沒有時間和精力去辦結婚手續……況且,我想我還是有點擔心的……
“不過我真的有點驚訝,幽昙竟然選擇作女強人去管理耿諾。”
“其實開始的時候她想把耿諾解散,把資産捐出去的。”我說,“但耿諾是大公司,職員和倚靠耿諾生存的小公司太多,她那麽做的話,會引起很多後果。”
我的語氣中有些驕傲,幽昙是值得我驕傲的,不是嗎?
“你也是所謂社會精英吧?為什麽不去幫幫她呢?”她問我。
我笑了:“我也有自己的事業啊,雖然和耿諾比起來差得很遠,但我做得很自由,也覺得很高興。像耿諾那種大集團公司,不是很适合我。”
“所以兩年前你去耿諾待了些日子又出來了?”路曉月一擡頭,問我。
我心中忽地一驚:她怎麽知道我在耿諾工作過?幽昙都不知道的啊!
謊話是不能說的,在被揭穿之後。我笑了笑:“是啊,落荒而逃,很丢人。”
“這樣子哦,我還以為是你在那裏發現了些什麽,然後辭職的呢。”她說。
我看着她的眼,幽黑深邃,看不出她到底想說什麽。
看起來我沒和幽昙結婚是正确的,可……我實在不該控制不住自己去碰她……這世界上的男人沒有幾個沒有處女情結的,我,果然還是錯了。
我坐了下來,感覺心情異常平靜:“你到底想說什麽?”
“我?”她笑着指指自己,她笑起來的神情,很像日夕,“我沒什麽想說的啊,只是你也知道我是偵探迷,雖然有點白癡,不過還是有破案和推理的欲望的。所以呢,今天我想讓你聽聽我的一些白癡推理。”
我微微笑了:“你說吧。不過我還有一個plan要做……”
我想我得做些安排了,如果能取得路曉月的同意,最好在投案之前制造一出變心的戲碼,讓幽昙徹底放棄我。這并不難,幽昙在感情上一貫是天真的,無論她有多少商業天賦。
“不要這麽緊張嘛!我不過是猜想,猜想而已!”路曉月說,“猜對猜錯都沒有獎勵的,因為我的猜測沒有證據嘛!”
證據?能證明我和日夕交往過的人絕對是有的,我們并沒有活在真空世界裏,即使我和她從來不曾在熟人面前露過面,但我們約會的場所,我們常去的地方,我們一起認識的那些人……
況且,只要有人問起,我絕對不會否認我和她曾是戀人這一點。如果我連這點都否認,我還有什麽資格愛她?
“你要是一直這麽緊張兮兮的話我就不玩了。”路曉月嘟起嘴,“我不過是要講一個故事,你不用醬紫嘛!”
“我不緊張。”我說。有什麽可以緊張的,反正最壞的結果我早就清楚了,從我策劃這一切開始。
“……我這個故事是這樣開始的,有一個失去了女友的男人,覺得自己女友死得有點蹊跷,于是設法接近和女友關系密切的人。可能是對方白癡吧,竟然讓他得到了‘自己女友是被對方一群人害死的’的消息。”路曉月開始了她的敘述。
我笑着:“天底下沒有秘密,再聰明的人也未必守得住一個秘密。”
“那個男人很愛他的女友,知道了這件事之後,就決定要報仇。可是怎麽報呢?怎麽能保證讓這些人一個不漏都死掉呢?這是一個難題,于是男人就想了一個辦法。他女友擁有一座孤島,他知道殺她的人每年都要去孤島上找東西,于是他就設法接近那座島上的女傭——她平時在島外上學,只有假期回去。”
我無奈笑笑,如果開始的時候我知道我會愛上幽昙,或者一開始我就知道她是日夕的妹妹,我一定離她遠遠的。日夕保守秘密極嚴,連我都不告訴。
“我覺得打掃房間整理房間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因為那都是些空房間,沒有人會在意打掃的人在裏面做了些什麽,是安了點竊聽器還是放映機之類的。反正這年頭這種間諜用品已經平民化,價格也很便宜。”
“是啊。”我點點頭。
路曉月繼續說:“如果原來的住戶有用鏡子偷窺的愛好呢,就更加有趣了。同樣的光學原理,怎麽說也不可能只有一方能用上吧?唉,機關的要訣是發動時間要準确,如果是繩套一類的簡單陷阱,重要的只是收套的時機。”
我輕輕揚起眉,這小女生還真的很聰明。
“而所謂密室呢,根本就是蒙人的,關鍵是讓屋子裏面的人自動開窗戶。任何人都可以進入房間之後離開,并把窗戶鎖上,把鑰匙留在屋子裏。我實在是看多了門窗鎖上鑰匙在屋裏的密室案,沒想到這根本不算密室……”
這是一個很簡單的原理,從外面開不開不代表從裏面開不開,更不代表房間是裏面的人鎖上的。任何人都可以在離開的時候把窗子反鎖,這是很自然的事情。事實上一開始我并沒有把它當作什麽密室殺人,有着奇怪思路的反而是路曉月。
我唯一的目的,不過是讓他們都死掉而已。至于我能否置身事外,我開始的時候根本不在意。
“我知道我很蠢,不過你也不用那一副嘲笑的表情嘛!”路曉月抱怨,“我不知道整件事的前因後果,也不知道什麽恩怨糾葛,我是一個完全的局外人,自然稀裏糊塗的。”
“這也沒什麽關系,除了你之外,好像只有黎薰猜到。而她好像還是靠直覺的。”我說。
“黎日薰最後說的話大概不是假的,我是指……她在船上做了手腳這一點。但她當時想必沒想到會引起如此大的船難吧?所以她一直帶有負罪感,最後……自殺。”路曉月說,“同時,把罪責都攬在自己身上。我想,她也是愛着耿日夕的,所以她寧願讓耿日夕的男友逃脫罪責。”
“她把屍體和別墅都毀掉,實在是太明顯的欲蓋彌彰。”我微微笑着說。
“倒也不是,反正在她放火之前,我就已經明白了。而且島上就那麽幾個人,懷疑的對象實在不多。”路曉月看着我,“男朋友男朋友,我總不好去懷疑方旋吧?那家夥是我學長耶!”
“其實我也是你學長。”我說,“不過你們都不知道罷了。”
“我去查過。”路曉月笑得很得意,“我覺得我收集資料很在行~”
她從口袋裏掏出什麽,送到我面前。我看去,是一張照片,我和日夕依偎在一起,日夕笑得很開心。背景是華彙大學,黃昏,太陽正落下,天邊一片火燒雲。
忽然覺得兩年來的淚水湧了上來,模糊了視線。
路曉月把照片遞給我:“這個我留着也沒用,你收着吧。不過注意一點,千萬別讓幽昙看到了——雖然我其實一直在懷疑幽昙是不是完全無知。”
我笑着,任淚水流下:“曉月,你是一個很好的偵探。”
“我才不是好偵探,好偵探不會在火災的時候,協助別人把證據一起破壞掉。”路曉月歪着腦袋說,“這年頭汽油質量也有問題,沒燒到的地方,我還踢了幾腳。”
啊?
“偵探要求只管證據和程序正義,我偏偏要偏袒我想偏袒的人。”路曉月說,“反正死者已矣,活着的人活下來就好了嘛!”
我看向她:“你是說……”
“我是說我什麽都不知道,就是在火災現場聽到黎日薰承認她是殺人兇手,如此而已。”路曉月聳聳肩,“還有,我希望你快點結婚啦,如果生下小孩,我要做幹媽。”
“我……”
“反正島上的人就剩這麽幾個,方旋那死人不管知道什麽也不會說的,幽昙不會說,何伯母不會說。這案子都結了,還有什麽關系。”她再從兜裏掏出什麽,遞給我,“結婚賀禮~”
竊聽器。我接過來。
“記得銷毀,呵呵,結婚我不送紅包喽。”路曉月笑得開心。
“我知道了。”我微微笑着。
“還有,我覺得幽昙是那種‘丈夫在火裏,她就在火裏;丈夫在水裏,她也在水裏’的女子,所以……請你不要再以‘為她好’的理由傷害她了。”路曉月說。
我點點頭。
路曉月滿意一笑,然後轉身:“那我告辭了。”
“曉月,其實你并不是很像日夕,可有些時候,你和她一模一樣。”我說。
她回頭:“這樣很好啊,聽說耿學姐是大美女大好人~呵呵~”
“那麽,再見了,日夕。”
路曉月回過頭去,潇灑揮揮手:“再見吧,凡。”
窗外一片火燒雲,紅豔奪目。
——完——
2004/6/26
後記:呼……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東東終于寫完了……
好像寫了很久的樣子,大概兩個多月吧。是兩篇一起寫的,結束也在一前一後,隔了一個星期。
途中接的活太多,以至于這兩篇東東寫得超級慢。也因為這篇殘陽主要是寫來自娛的,所以大可拖拖拉拉。
這篇東東,在我而言,是一個很新的嘗試,雖然好像我只是好玩。
寫它的起因是19的第二版胡天,為了和她對着玩,編了這麽一個東東。因為每章只有四千字,所以給它的時間非常少。
不過仔細一看,加在一起也有4w5,比我那個天空也差不了多少,姑且就算是我第十二篇長篇吧:)雖然這個東西,不知道該算言情還是什麽--我認為它還是言情的,因為我不太會寫其它文體,沒有那個實力。如果不像言情,那麽就是小說好了。
本來這個東東的主角,應該是駱凡和何幽昙。可惜被我信筆游缰地游掉了大多戲分……我對不起你們啊……5555555555
想來我是喜歡偏執狂的,這篇筆調有點問題,寫得卻是貨真價實的一群偏執狂。
我寫得很開心^_^
至于別人看得怎樣,就不關我事了,呵呵。
謝謝觀看。馬上期末考了,之後就是索魂鎖的歷程了~~hoho~~
沾衣
2004/6/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