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心有不甘

與五丈風訂立契約之後,黃宜安便全心投入繪制紙鳶圖樣兼圖解之中了。

黃棟本來就喜歡粘着黃宜安,如今她繪制新巧的紙鳶圖樣與圖解,十分歡喜,更是纏着她不放,圍着桌案“姐姐長”“姐姐短”的沒完沒了。

王氏怕黃棟打擾到黃宜安作畫,便拘着他不許去西廂。

黃宜安卻覺得不必如此,笑勸王氏道:“娘,還是讓棟哥兒跟着我吧。您和爹每天都那麽忙,棟哥兒跟着我,也省得你們操心。正好,我還缺一個研墨打雜的小小書童!”

黃棟一聽,立刻歡呼雀躍:“我要做姐姐的書童!我要做姐姐的書童!”

“你瞧這皮猴兒樣,只怕非但幫不了你的忙,還會給你招一堆麻煩!”王氏指着黃棟直搖頭。

“要說頑皮,棟哥兒哪裏比得上上樹掏鳥、下河摸魚的梁哥兒?”黃宜安笑道,“再說了,棟哥兒已經到了啓蒙的年齡,爹每日公務繁忙,也顧不上他許多。不如就讓跟着我,別的不說,讀書認字、練習書畫總是沒有問題的!”

王氏想了想,覺得十分有理。

“那倒是。你從小就聰慧機敏,什麽東西都一學就會,書讀得也多。”王氏驕傲又欣慰,“那這件事情就這麽定了!”

又轉頭叮囑黃棟:“好好給你姐姐打下手,認真學,可不許頑皮打擾她!否則……”

王氏說着,揚了揚手。

黃棟立刻會意,連連點頭,一再保證道:“娘您就放心吧,我不會打擾姐姐的!不然,我就盡您打!”

王氏滿意地點點頭,又叮囑姐弟兩個幾句,便出去忙了。

朝日的光輝透過窗戶灑進來,落在桌案上,給鋪展開的素紙鍍上一層金光。

黃宜安眉眼溫和,從選文房四寶到鋪紙研磨到執筆揮毫……一一邊做邊細細地講解給黃棟聽。

黃棟才智平凡,家中又無資財供他師從名儒,因此前世黃棟在成為國舅之後,因為才學不濟,沒少被人明朝暗諷;今生她攜一世所學歸來,定要盡心竭力,彌補前世的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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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融春日暖,書齋歲月長。

……

合作初期,難免事務煩雜,雙方都需要多多磨合。

因此作為“中間人”的張溪,日常便往黃家去得多了。

兩人相談甚歡,張溪在黃家往往一坐就是半日。

明缃看在眼裏,心有不甘。

即便是她“失手”将黃宜安傷得重了些,張溪作為英國公唯一的嫡女,也完全沒有必要如此低聲下氣,頻頻前往黃家道歉賠罪吧!

更兼想到張池自從那日拒絕她再去演武場跟他習武之後,便甚少見到人影,心中更是氣悶不已,總覺得黃宜安、張溪、張池,一個兩個的都在找她的不痛快。

所以說,英國公府再好,到底不是自己家,寄人籬下,可不就得忍着讓着嗎?

除非……她成了英國公府真正的主人。

想到這裏,明缃深吸一口氣,拿定主意,起身往青楓院行去。

好巧不巧,在院門口遇到了正從裏面出來的張溪。

“缃妹妹來青楓院做什麽?”張溪擋住院門,一臉驚訝地明知故問。

明缃暗啐一聲“倒黴”,面上卻柔柔地笑應道:“我來尋三表哥……”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張溪截斷道:“哦,那實在是不湊巧,三哥前幾日去了五軍營,至今未歸。”頓了頓,又問,“缃妹妹難道不知道嗎?”

明缃當然知道張池不在院中,所以她才要特地選此時上門,打算趁主人不在,盡心表演一個合格的女主人應該如何把一切打理得妥妥帖帖。

打小混跡軍中的粗直少年,最耐不住的可不就是這般似水溫柔了嗎?更何況是與她青梅竹馬的三表哥。

可是張溪當面這麽問她,又有一衆下人在,明缃又怎麽會承認?故而她佯作驚訝道:“呀,原來三表哥還沒有回來啊……”

渾然一副對張池的行蹤不清楚也從未私下打聽的無辜模樣。

張溪原先并不把明缃的這些小把戲放在眼裏,也從未多心,只當她是單純嬌柔。可是自從這位單純嬌柔的表妹竟然差點“失手”把人給害死了,她就不得不多留一個心眼了。

再加上明缃仗着英國公府上下的憐惜縱容,平日裏對張池的親昵與心思幾乎不加掩飾,張溪又不是眼瞎了,怎麽會看不出來?

“是啊,三哥眼下人不在院裏。”張溪敷衍笑道,人立在院門正中,一動不動。

照顧明缃是看在已故姨母的情分上,但這并不意味着英國公府願意接受明缃這麽個不安分的媳婦。

明缃眼見着今日的計劃是泡湯了,只得把所有的埋怨咒罵都壓在心底,帶着慣常的柔弱溫馴的笑,軟聲道:“既是如此,那我就改日再來拜訪三表哥吧。我想去姨母那裏,表姐要一起嗎?”

“好啊!”張溪笑應道,上前一步挽住明缃的胳膊,道,“我們一起去!”

以母親溺愛明缃的程度,她當然得仔細看着了,免得一個不小心,母親就被蠱惑得點了明缃做她的三嫂。

姐妹二人挽手同行,一路說說笑笑離去。

等到了正房,給英國公夫人請了安,明缃如常上前抱住英國公夫人的胳膊,一邊搖着一邊軟語央求道:“姨母,再過幾日,就是母親的忌辰了,缃兒想去嘉福寺為母親做場法事,還望姨母允準……”

說着話,就垂首紅了眼圈。

英國公夫人一聽這話,想起早年亡故的胞妹,心裏也不好受,連忙用另一只胳膊攬了明缃在懷,溫聲安慰道:“好孩子,姨母知道你孝順。你放心,一會兒姨母就讓你大表哥去安排!到時候,姨母跟你一起去!”

英國公世子張潭,除了少時曾駐守邊疆幾年,娶妻生子後便留在了京城任職,掌管偌大的國公府,沉穩多謀,行事周全妥帖。像出行這類的小事,跟他說一聲,他自會吩咐底下的管事安排妥當。

“多謝姨母!”明缃連忙柔聲道謝,又體貼道,“只是世子表哥每天那麽忙碌,還是不要麻煩他了。不如,等三表哥從五軍營回來,就請他幫着安排?反正也還得些時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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