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回國(二)

冬季來臨時,整個疏影組都因為一道通知而騷動起來。許辰川一上線就感覺到了一股興奮的氣息。

【翻譯-貓草】:“面基?”

【翻譯-由塔拉桑】:“全組面基?!!”

【監督-路人甲】:“嗯,組長讓我們到各群通知一下,元旦期間在A市安排全組面基,有空來的同學們請填一下報名表,順便注明能來的日期,我們好安排具體時間。”

【翻譯-貓草】:“卧槽太棒!”

【片源-二叔不是蘇】:“可以見到阿甲女神真容了?”

【翻譯-由塔拉桑】:“QAQ”

【後期-阿雯】:“我能帶女盆友一起去嗎?”

【監督-路人甲】:“→→可以自由攜帶家屬,但是你爸媽放心讓你自己來A市?”

【後期-阿雯】:“大丈夫,我考好一點可以随便提要求”

【翻譯-由塔拉桑】:“QAQ小學生快滾粗”

【後期-阿雯】:“吐豔,我初中了!”

【片源-二叔不是蘇】:“咦由醬來不了嗎”

【翻譯-由塔拉桑】:“時差黨給跪了啊!機票很貴的啊大哥!啊啊啊啊啊哭了!!!”

【片源-二叔不是蘇】:“對哦,這麽說起來小克克也來不了?”

【翻譯-由塔拉桑】:“嘤嘤嘤抱着Chris蹭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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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譯-Chris】:“咳咳,其實吧……”

【後期-阿雯】:“!!”

【翻譯-Chris】:“我剛好要回一趟國=v= 然後我家在C市,離A市也很近,所以~~”

【翻譯-貓草】:“嗷!!!可以撲到小克克啦好激動!滾來滾去>▽<”

【翻譯-由塔拉桑】:“………………默默紮紙人………………”

【翻譯-Chris】:“噗,摸摸由桑”

【翻譯-由塔拉桑】:“我也想見商陸大大啊啊啊QAQ!那祝福視頻舔了無數遍啊啊啊好恨…………昂還有關山大神!不見到大神的真面目我死不瞑目,死不瞑目啊QAQ!!!”

【後期-阿雯】:“納尼?!大神會露臉?!!”

【片源-二叔不是蘇】:“卧槽?!!!”

【監督-路人甲】:“快醒醒,怎麽可能。”

【片源-二叔不是蘇】:“……也是。”

【翻譯-貓草】:“其實世界上根本不存在大神這個人吧_(:з)∠)_ 他只是……活在我們電腦裏的……一道幻影……”

……

許辰川突然想起來,最近忙于應付考試,都忘了告訴紙鶴自己寒假回國的事情。

他如今已經摸清了紙鶴的上下線規律,掃了一眼時間就戳開了私聊窗口:“元旦會去組裏面基嗎?”

【紙鶴】:“太遠了,不去。”

【Chris】:“哦……你在哪座城市?”

【紙鶴】:“C市。”

“……”所以那句太遠了純粹是睜着眼睛說瞎話?連借口都懶得編個合理的麽……

【Chris】:“好巧啊,我也在C市~正好我聖誕假期在國內,你方便的話,要不我們找時間面一個?”

紙鶴這次倒答應得很幹脆:“你哪天有空告訴我就行了。”

“好的!”

許辰川覺得終于被組裏那股興奮之情感染了。有一瞬間他甚至有點想跑去群裏炫耀一下,那“不存在的幻影”要跟自己顯形了——但直覺告訴他紙鶴不會希望別人知道。

更何況,自己明明也懷着某種更複雜的心态,享受着這種不為人知的感覺。

******

“閣下!”侍從站在書房外說,“約瑟夫神父求見。”

黎塞留從堆滿了文書的書桌前擡起頭:“讓他過來。”

侍衛躬身退下,露出了身後等待的男人。約瑟夫神父身材高瘦,披着樸素的灰衣,顯得風塵仆仆。他彬彬有禮地一躬身:“主教大人。”

黎塞留嘴角略沉,露出一個談不上友好的表情,伸手飛快地對他劃了個十字,權當盡了禮數:“什麽時候回來的?”

“一小時前。”

“路上一切順利?沒被一道聖光突然劈中,又跑回羅馬去膜拜上帝了?”

“阿爾芒……”約瑟夫臉上的笑容轉為了無奈,“我這趟去羅馬有很多事要——”

“當然,當然。神父真是日理萬機。”

“我也不想——”

“我沒看出你哪裏不情願。”

“對不起。”

“這種廉價的悔過留給你的上帝去!”

“我的上帝?”神父忍不住又現出了微笑,“有人似乎忘記了誰是樞機主教。”

“閉嘴!”黎塞留煩躁地站起身兜了幾步,“每次都是這樣,一走就是一年半載,留下一堆亂七八糟的麻煩和一群不可理喻的白癡,讓我一個人對付……”

“公平些吧,我出去辦事的效率比留在國內更高。這次如果不直接從說動教皇着手,西班牙很可能不會這麽聽話,你要對付的麻煩事還會更多……”

“你去找教皇是為了你的十字軍東征!”

“也是為了幫你。阿爾芒,”約瑟夫趕在對方再次搶白前說,“你心裏其實知道我說的是事實,不是嗎?你只是還記恨着我,當年你被流放的時候,我一直耽擱在羅馬,放你在那個地方不管……”

“神父是上帝的忠誠仆人,當然不能把精力浪費在那點小事上。”

“別這樣。”仿佛死水泛起波瀾,神父始終平靜的臉上第一次現出被刺痛的神情。他上前兩步,試探着握住主教消瘦的肩膀,“我不知道你那時病得那麽重。也沒有人告訴我,你已經立了遺囑。但我應該知道的……”

主教微現冷笑,稍一側身脫開了他的雙手,重新坐回書桌後:“解釋一下吧,什麽事情讓你去了這麽久?”

這話的意思就是,他已經發完火了,現在輪到正事了。約瑟夫嘆了口氣,走到挂在牆壁上的一幅地圖前,伸出食指在上面一點:“為了這裏。”

黎塞留慢慢擡起陰沉的目光。

“這個地方,是天主教與法國的共同利益之所在。教皇陛下的眼睛時時刻刻凝望着這裏,他知道你也在觀察等待。這整座城都被新教徒占領着,他們割據一方,等于是在法國國境內劃出了一片新教的基地……而他們地處沿海,與英國暗中勾結,對法國的統一和邊境安全都是個大威脅。”

約瑟夫安靜地看了看主教的表情。“教皇想讓我說服你打一場仗。”

黎塞留突然笑了。

——拉羅舍爾,拉羅舍爾!

燈火初上,書房中的對話還在進行着。沒有侍衛敢靠近那道緊閉的房門,只怕一不小心讓一兩句對話飄進耳中,這條小命就再也留不到明天。

畢竟,約瑟夫神父雖無品階,卻大名遠播。他乃是紅衣主教最信任的摯友、最得力的助手——那些紅衣主教的偉大光環下不容存在的暗影,便盡數歸他掌管。他左手托着潔白無瑕的十字架,右手握着龐大複雜、無孔不入的情報網,而那些間諜、暗哨與殺手的一切陰謀活動,無不為紅衣主教的利益而服務。他一心向善,滿懷崇高,殺人滅口,不擇手段。如果黎塞留是個難解的謎團,約瑟夫便是個不容窺探的黑洞。

室內的長談結束時,已經是深夜了。燭光将兩人對坐的影子拖曳過地面,覆上了牆壁。那張地圖正鋪在桌上,主教的指尖在拉羅舍爾的位置上一下下地點着。

“法國百廢待興,英國虎視眈眈,我們輸不起任何戰争。但是這個禍患只會越拖越大,時間已經不多了。”他沉重地籲了口氣,“毒瘤必須盡早剔除。這場仗非打不可,是成是敗……全都由我承擔。”

約瑟夫微笑地看着他:“我會幫你。”

“為什麽?”

神父一愣:“當然是因為——那些新教徒,本應受到神罰。”

“是麽。”主教淡淡應了一聲,疲憊地合上眼,“不早了,神父旅途勞累,早些休息吧。”

約瑟夫欠了欠身,起身朝門口走去。

“……可是他們又何罪之有呢?他們只是想要自保……”

神父的腳步停住了。主教依舊閉着眼,聲音輕得像是入了幽冥。

“我死後,一定會下地獄。”

尾音消散于寂靜。

約瑟夫在門邊站立不動,仿佛凝成了雕塑。過了許久,他終于動了動幹澀的唇,微笑道:“我和你一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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