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 等着瞧 誰怕誰
師玉姝眼神明亮, 因為過于激動,繃帶覆蓋的傷口裂開,疼的她倒抽一口冷氣。
“姝兒?你聲音有些不對, 怎麽回事。”淩南溫柔關切的話語, 從手機另一頭傳來。
師玉姝淚珠滾落,啞着嗓子傾訴自己的委屈:“師父,姝兒最近過的好苦。我受傷了, 傷的很嚴重, 秦千妙用雷劈我, 好痛啊。”
她是真的痛,訴起苦來情真意切。
淩南聲音明顯冷了幾度:“別哭,秦千妙那個廢人, 怎麽有能力對你動手?”
他不問還好,這段日子盤桓在師玉姝心頭的陰雲和恐懼, 齊齊爆發:“師父,秦千妙突然變得很厲害, 不僅能修習道術,還會畫很多符。”
“這其中必有古怪,別怕,你好好養傷,我後天就能到青市。”
“好的,師父,姝兒好想你。”
病床上, 師玉姝一臉羞怯, 想到态度大便的郁瀾和嚴如玉,不安的問:“師父,您會不會突然讨厭我……最近我身邊熟悉的人, 遭遇了許多怪事。先是郁瀾突然對秦千妙當衆下跪,接着嚴如玉在大街上嘲諷辱罵我,卑微殷勤的挽回秦千妙。”
手機那頭傳來雜音,淩南的聲音變得不太清楚:“別怕,師父會永遠疼愛姝兒的,誰敢動你一根頭發,師父會讓他們加倍償還。”
挂了電話,師玉姝身上傷痛都仿佛輕了許多。
師父的關心和安慰,讓她眸中露出別樣光彩,壓在心頭的陰雲也散去大半。
誰都會背叛抛棄她,唯獨師父不會!
木植村很大,景色蕭條,留守人口稀少,陰氣倒是不重。
劉家靈堂還沒撤掉,高亢尖銳的唢吶聲,與二胡、鑼鼓聲混在一起,旁邊還放着架子鼓和音箱。
跟二三十年前的吹響器班子相比,這也算與時俱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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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千妙到時,演奏到了尾聲,一夥人收拾了家夥什,有說有笑的離開。
負責送客的是劉家一房近親劉立勇,臉上挂着愁苦神色。
要不是劉家實在太慘,他也不願出面張羅,沾上晦氣。
秦千妙走到靈棚前,将手放到棺材上,劉立勇轉身見到這一幕,吓了一大跳:“你sei啊,摸棺材爪!”
他強調裏帶着濃重方音,語速非常快。
棺材是新漆的,濃黑的顏色,像化不開的濃墨,裏面鋪着明黃色緞子,還撒了亮晶晶的硬幣。
空蕩蕩的,沒有人,更沒屍體。
秦千妙回頭,一張驚豔美麗的臉龐,出現在劉立勇眼睛裏。
他局促的擡着胳膊,降下語速問:“丫頭,你是城裏來的吧,棺材不能摸,晦氣。”
劉立勇有個女兒,年紀比秦千妙小兩歲。
但他閨女潑辣的很,十幾歲了還跟泥猴子似的滿地打滾,哪兒和眼前小姑娘一樣,亮眼的不像話。
“謝謝提醒,這就是家裏老人後,不停發生怪事的劉家吧?”
面對陌生女孩的詢問,劉立勇臉皮讪讪的。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劉家的名聲,都被劉立民這一支給敗壞了。
“唉,這事兒已經傳到外面前去了。聽叔一句勸,不要打聽這些,快快離開吧。馬上就要天黑了,我也不敢留太久。”
“嗯,我這就走。”
棺材上殘留着若有若無的妖氣,秦千妙已經看穿鬧鬼的貓膩,自然不會繼續留下去。
劉立勇見秦千妙背着書包離開靈堂,嘆了口氣,朝供桌上擺着的黑白遺照鞠躬:“大伯,您鬧也鬧夠了,家裏亂成一鍋粥,您也該消氣了。”
鞠完躬,劉立勇又上了炷香,這才收拾東西離開。
秦千妙循着殘留的妖氣,一路往前走,走到天将黑,眼前出現一棟荒蕪破舊的院子。
城市文明的興起,讓人口不斷外流,村莊漸漸失去生氣,也讓草木重新煥發生機。
秋末冬初,草木蕭疏,要是夏天,院子內外應該會長滿半人高的野草。
也就這種地方,藏上幾個人不顯眼。
秦千妙走到院子處,推開半掩的柴門,雀鳥撲騰着翅膀,從黑洞洞的屋子裏鑽出來。
“汪,咕嚕。”
耳畔傳來怪叫聲,秦千妙拿出鞭子,握在掌心,笑吟吟的說:“裝神弄鬼?出來!”
秦千妙唇紅齒白模樣嬌俏,單看外表,着實沒什麽威懾力。
只見院子裏,突然冒出一股味道嗆人的白煙,秦千妙屏住呼吸,甩開鞭子抽散迷煙。
“嗷!”
似人非人的怪叫聲響起,草叢中突然鑽出一個灰頭土臉的年輕人。
“嘿嘿,你是誰,嘿嘿。”
年輕人手裏抓着一根草,臉上挂着涎笑,瘋瘋癫癫的跟秦千妙搭話。
不過一日不見,齊卓就變成這等狼狽模樣。
笑的一臉傻氣,活像腦袋不靈光的癡兒。
她揚起鞭子,攔住齊卓腰部往前一拉,将他帶到身前。
齊卓眼珠突然閃起紅光,死死盯住秦千妙的眼睛:“我是天上下凡的神仙,拜我能發財變美。”
“低等幻術,也敢在我面前班門弄斧。”
秦千妙嗤笑一聲,口中念咒,朝齊卓胸口拍了一掌。
他尖叫一聲,身影晃動,身體裏鑽出一只半透明的紅狐貍魂魄。
秦千妙揚手一抓,想要溜走的狐貍魂魄,到了她的掌心。
紅狐貍個頭如狼狗一般,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紅的像寶石,被她抓住後,四肢瘋狂掙紮。
“神仙,世上有這麽沒用的神仙?連化形都做不好,還有臉出來害人。”
狐貍魂魄被抽出來後,齊卓揉揉眼睛,呆呆的望着秦千妙:“秦、秦大師,您怎麽來了?”
冷風吹到身上,他想到昏倒前看到那一幕,拿手用力甩了自己兩耳光:“我肯定在做夢,這是哪兒,我姑媽呢?”
“不是夢,我看到你發的微信,趕過來了。”
“大師饒命,我沒害人,我真的沒害人。”
命門被人攥在手心,紅狐貍拱起兩只前爪,可憐巴巴的向秦千妙求饒。
“這是什麽?”
齊卓望着狐貍的紅眼睛,恍然大悟道:“是你,是你上了我姑媽的身,把我們關了起來!”
他臉上露出怒色,一臉委屈的向秦千妙告狀:“大師,我和姑媽昨夜遇到鬼打牆,就是這東西在搗鬼。”
紅狐貍咕嚕嚕的叫了兩聲,長長的毛發無精打采的垂着:“沒……小的就是吓唬他們一下,想把人趕走。”
它昨晚出去吓人,發現有生人被它設下的迷障,拐到了老窩裏。
怕他們跑出去亂說話,幹脆将人先弄過來,等過段時間再放他們出去。
“我姑媽在哪兒,快把她放出來。謝謝你秦大師,我沒想到,你真的會過來。等辦完事回青市,我一定補給您酬勞。”
齊卓是真的很感動,秦大師跟他們姑甥倆非親非故,能為他們辛苦跑這麽一趟,實非易事。
“嗯。”
聽到酬勞,秦千妙只是嗯了一聲,挑眉問兀自撲騰,試圖從她掌心逃離的紅狐貍:“老劉頭呢?為什麽要在劉家作怪。”
紅狐貍咕嚕一聲,毛茸茸的臉上,露出傷心氣憤神色;“大師,您是劉家人請來,抓我的?”
一只狐貍,做出這樣哀傷的樣子,看起來卻難得不滑稽,只因它看起來太像人類。
“我不是劉家請來的人,但你拐走老人和孩子,還有無辜路人,很不對。”
紅狐貍耷拉着眉眼,發出哼唧唧的聲音:“小劉子的兒子兒媳心太黑,他們是要把小劉子活活逼死。”
盡管如此,它也知道,自己做這些事,在人類看來的确是錯的。
毛躁躁的大狐貍血紅色的眼睛中,突然滾落大顆大顆的淚珠:“大師殺我前,還準許小的先将小劉子送走,他在村子裏,實在還會被人逼死。”
秦千妙還沒來得及開口,土屋中,突然傳來咳嗽聲:“咳,大師,不是大胡的錯,求您不要難為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