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 祭祀河神

桂井村位于落霞市, 離瑞市不遠,高鐵也就一個半小時。

從市到縣再到村,有專門的客車, 兩小時半的車程。

接到店員打來的電話時, 秦千妙人已經到了落霞市,正前往市人民醫院。

得知師文孝兩口子,以她監護人的名義, 跑到滄浪閣鬧事, 還要求店員離職, 将店交給他們管理,秦千妙默了。

她從不忌憚以最大的惡意揣測兩人,沒想到他們的臉皮, 比她想象力還厚。

大概是淩南歸來,讓兩人重燃希望, 膨脹的忘乎所以。

“不要理他們,你們幾個暫時關閉滄浪閣帶薪休假, 等我回去再處理。”

挂了電話,秦千妙跟左飛打了聲招呼,讓他照看一下滄浪閣,別讓淩南插手此事。

淩南是典型的僞君子,有特處局在,他不敢撕破臉動手搶。

柳芳琴夫妻典型的又蠢又毒,只配被人當槍使。

他們到現在都沒發現, 秦千妙早就委托律師, 向法院申請取消了他們的監護人資格。

下一步,就是告兩人侵吞秦千妙父母留下的遺産。

除此之外,秦千妙還有別的“驚喜”, 就看他們有沒有福氣消受了。

進入醫院後,池棠壓低聲音對秦千妙說:“在桂井村出事的人都在十五樓,一共十三人。局裏其他人看過,說是丢了魂,只剩下空殼子。”

人有三魂六魄,撞邪或者遇到什麽事,丢掉部分魂魄很常見。

但只剩下空殼子,連個命魂都不剩,就有點奇怪了。

Advertisement

“确定只剩下空殼?”

“是的,唉,怕就怕隔了這麽久,他們的魂魄早就……”池棠面露愁容。

魂魄離體那麽久,怕是早就散了,補不全魂魄,這些人就算蘇醒,也是非傻即癡。

說話間,兩人到了十五樓。

護士将病房門打開,秦千妙一眼就看到躺在床上的人。

大約是昏迷太久的緣故,病床上的人瘦的厲害,臉色黑青,呼吸弱不可聞。

她走到床邊,放出神識,果然沒探查到魂魄存在。

池棠嘆氣,秦千妙拿出引魂香,塞到病人手中點燃。

青煙袅袅升起,在空中打了圈後慢慢消散,這意味着引魂香沒找到魂魄所在方位。

秦千妙收起引魂香,池棠神色凝重的問:“有線索沒?”

“引魂香沒探查到魂魄所在,醫院沒有陰邪氣息。看來,真相隐藏在桂井村中。”

秦千妙話音落地,手機鈴聲響起,來電人雲長生:“不好意思,接個電話。”

她走出病房,按下接聽鍵。

“在忙嗎?”

“還好,有事嗎?”

隔着話筒,秦千妙的聲音有些失真,雲長生微覺悵然。

她突然離開青市,讓他有些不習慣。

“沒什麽事,滄浪閣那邊你不用擔心,我會幫你守好家的。”

“謝謝,讓你費心了。”

她越客氣,雲長生就越別扭,好像兩人之間沒話可講一樣。

他猶豫片刻,試探着問:“我最近要去南方一趟,你——”

“秦道友,我剛收到電話,桂井村又出事了,我們要馬上趕過去。”

池棠聲音急切,秦千妙匆忙和雲長生話別:“抱歉,我這邊有事,晚上再聊。”

電話被挂斷,雲長生劃開屏幕,看向他此行目的地——落霞市。

看來,他大概能提前和秦千妙會師了。

倒也不意外,以秦千妙的性格,又怎會放任邪修禍害桂井村的無辜百姓。

自從考古隊的人接連出事後,桂井村三字就蒙上了陰影。

秦千妙和池棠一起,匆匆趕往桂井村。

臨近湖泊,村裏溫度比市中心要低上許多,冷冷清清,沒什麽人煙。

這也正常,池棠跟秦千妙提過,自打村裏出了事,能走的都走了,村子裏就剩下幾十口人。

幾十口人深居簡出,輕易不會出門。

“人是在村東的水井附近消失的,聽村民中,這口水井直通桂湖。最近水井周圍時常出現死狗、死貓、死兔子,還有人半夜聽到井中傳來哭聲。”

池棠講完話,介紹起自己的同事:“出事的是謝秋彥,擅長追鬼看風水。他看出水井這邊有古怪,想從這裏下手,尋找丢失的魂魄,沒想到……”

提及失蹤同事,池棠神情黯然。

水井旁彌漫着濃重惡臭味,地上潑着一大灘黑狗血,還有被割斷腦袋的大公雞。

這些應該是村民弄來辟邪的,惡臭來源,則是被開膛破肚的野狗和貓。

人是在水井處失蹤的,至于怎麽失蹤,卻無人知曉。

秦千妙走到四四方方的井臺前,綠幽幽的青苔,沒有踩踏痕跡。

木頭做的蓋子,扔在井旁,也沒人敢把水井蓋上。

見秦千妙打算繼續往井邊走,池棠攔住她:“小心,水井有古怪。我們先找秋彥,再到湖邊看一看。”

并肩作戰的隊友離奇失蹤,池棠比誰都擔心。

正因為擔心,他不願秦千妙也折損進去。敵暗我明,形勢對他們十分不利。

“別擔心,我靈根特殊,等閑邪物不敢近身。”

秦千妙的話半真半假,她靈根的确特殊,是陰邪之物克星。

但因為邪火鳳凰的緣故,秦千妙對陰邪之物來說,就像黑夜裏的明燈,誰都想咬上兩口,所以她特地準備了一大摞五雷符防身。

水井很深,秦千妙手撐着邊緣,底下黑漆漆的,只聽到水聲湧動。

秦千妙從袖子中拿出夜明珠,丢到水井中。

黑漆漆的水井,瞬間亮若白晝,井壁上的青苔清晰可見,唯獨井水黑糊糊的像罩了層石油。

井壁上腳印和指甲抓過的痕跡,磚塊縫隙裏,挂着一個桃木做的手串。

秦千妙用靈力,将桃木手串從井中拿出,握在掌心問池棠:“你認識這個手串嗎?”

池棠眼神一亮,急切道:“這是秋彥的手串。”

短暫高興後,池棠反應過來,沖到井邊大聲喊:“秋彥,秋彥!”

在夜明珠的光亮下,他看到了井壁上的腳印和抓痕,心頓時懸了起來。

無聲應答,池棠緊皺眉頭,提出疑惑:“秋彥失蹤後,其他人第一時間搜查水井,什麽都沒找到。秦道友,你能看出,這裏面的腳印是什麽時候留下的嗎?”

秦千妙沒看水井,仔細用神識探測手串:“腳印和手串,都是昨天半夜留下的。”

“昨天?”池棠一臉茫然,“可是秋彥是今天下午才失蹤的。”

秦千妙将手串交到池棠手中,擡下巴示意:“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相,我們先把水井這邊的動物屍體清理下。”

“你的意思是?”

池棠腦子裏一團亂麻,不太明白秦千妙的話。

“先清理動物屍體吧,待會兒去湖邊一趟,然後去查一下縣志。”

面對未知的敵人,不能被對方牽着鼻子走,要有自己的計劃。

“可是……”池棠神情猶豫,回頭看着井口。

“手串的主人還活着,我們現在要做的,是破掉敵人的障眼法,找出他們一擊斃命。”

秦千妙從容淡定的态度,感染了池棠。

他重重點頭:“你說的對,我們不該被牽着鼻子走。”

他什麽都沒看出來,連謝秋彥究竟什麽時候失蹤的都不知道,現在應該聽從秦千妙的安排。

想到這裏,池棠心情有些複雜。

眼前少女還是個高中生,比隊裏年紀最小的郁溪還要小一點。

少年英才和少年天才的差距,比人和豬的差距都大。

處理動物屍體,沒花多少時間,秦千妙還把水井周圍的土地用水清洗了一遍。

當然,用的不是井水。

池棠負責幹體力活,出了身汗,情緒沒那麽糟糕了。

只要人還活着,就有希望,他們一定能安全救回同伴。

桂井村海拔很低,當地村民口中的“山”,其實就是兩三百米高的小土坡。

秦千妙站在坡上,觸目所及皆是綠色。

好大一片湖泊,濃綠、深綠、淺綠連成一片。

魚兒在水中悠閑的吐泡泡,水鳥從低空飛過,湖中淺灘長滿蘆葦。

從高處俯瞰,誰也難相信,這片平靜的水域下,會藏着一個古老的村落。

“這就是桂湖,之前是謝秋彥、韋頌和郁溪三人負責桂井村的任務。秋彥失蹤,另外兩人在別的村子尋找線索。不出意外的話,晚上我們應該能見面。”

湖面很平靜,除了沒有人類蹤跡外,沒什麽異常。

秦千妙沒察覺到陰氣,湖中連水鬼都沒有。

和明顯不對勁的水井相比,這裏氣氛祥和的有些過分。

“我們晚上再過來一趟,現在去縣城檔案館看縣志。”秦千妙做出決定,告知池棠,他沒反對。

邪修為什麽選擇桂井村下手,它特別在何處?

答案沉在水底,百年的歷史斷層,需要從縣志中尋找。

兩人到縣城時,天已經黑了,檔案館工作人員已經下班。還是池棠,聯系了跟他們對接的人,拿到了檔案館的鑰匙。

書架上堆了厚厚的灰,秦千妙根據架子上貼的标簽,找出有關水下桂井村的記載。

從人文歷史到水文地理,她逐字逐句看的十分認真。

池棠挂念同伴,恨不得拿出放大鏡看縣志。

越靠前的歷史記載的越簡略,也越觸目驚心。

餓死數萬人的災荒,在縣志中十個字就能描述,“歲大饑,逢瘟疫,十室九空”。

雲平縣在古代還算富庶,人口十分稠密,可想十室九空是怎樣凄慘的場景。

翻到公元一五五零年的記載時,秦千妙坐直了身子。

上面寫雲平縣遇大水,桂井村良田被淹,百姓死傷幾十口人。

為平息洪水,桂井村祭祀河神,并承諾每十年進行一場大的祭祀。

至于祭祀內容,縣志上沒進行詳細記載。

秦千妙繼續看下去,終于在一九一二年縣志上看到,清王朝統治結束。新任縣長,指出用活人祭祀有傷天和,勒令桂井村不得獻祭活人。

所以……這意味着,之前近五百年,桂井村每隔十年,就要獻祭一個活人。

至于獻祭對象是童男女,還是新娘,縣志中沒有記載。

秦千妙回頭又翻了一遍,桂井村在進行祭祀後,沒再遇到特別大的洪水——除了九十多年前那次。

真相似乎觸手可及,秦千妙看完縣志,對池棠說:“幫我找一下,跟桂井村有關的民間志怪傳說,落霞市和雲平縣的也行。”

“好的,我馬上找。”

兩人一共找出五六本相關書籍,秦千妙拼拼湊湊,模糊猜出一些東西來。

晚上十點半,秦千妙放下書,長舒一口氣:“我好像找到了桂井村被淹沒的真相,我們走。”

池棠放下手中書,一臉懵:“是河神發怒嗎?我看地方神仙傳說裏,桂井村似乎有一個很厲害的河神。”

“是神是鬼,會一會就知道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