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渾身劇痛, 已沒了半條命的張逸然,在聽見了陌生青年的這句話後,差點把自己的最後一口血也吐了出來。

他費力地睜開眼睛, 試圖看清對方的長相。

擁有這樣身手的人, 哪怕是再年輕, 自己只要見過一次, 都不可能會忘記。

可是任憑張逸然怎麽在腦海中挖掘, 在回憶裏探索, 也無法找到半分印象。

他用無比沙啞的聲音問道,“你……到底……是誰?!”

蘇雲清拍完了胸口,重新給自己壯了下膽氣, 而後轉身走向躺在地上的那名第二軍的軍長。

他謙和有禮地自我介紹道, “蘇雲清,是穆軍長的學生。”

張逸然頓時瞳孔微縮, 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

蘇雲清的話音剛落, 第一軍的人便将注意力全部集中了過來,眼神中帶着質疑和審視。

不少人紛紛看向林寒, 他們怎麽不記得, 軍長收過這樣的一名青年。

林寒微微皺起眉梢,他記得穆沉淵有一段時間神神秘秘的, 說發現了個接任的好苗子。

這話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說得出口的,穆沉淵說的是接任, 而不是當兵入伍之類, 說明他已經非常認可對方, 覺得其有将帥之才了。

難道被伴侶誇得天上有, 底下無的, 就是眼前這一位?

林寒并未見過穆沉淵口中所說的潛力股, 原先還想着在對方成年的時候,就送點禮物過去,順便見見面。

沒想到還未等到那個時候,星盟大戰的最終決戰,就已經爆發了。

從此之後,第一軍由巅峰墜落,關于所謂繼任者的事情,也沒必要再被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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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在這個時候,許多人躲都來不及,怎麽還會願意和叛徒所在的軍團,扯上聯系呢。

就算對方願意,林寒也不想橫生枝節,免得連累了別人。

“林軍長,難道他真的是……”現任第一軍副軍長的何戊靠上前來,代表其他成員們,低聲詢問道,“我看那身手,的确有幾分穆軍長的氣魄。”

穆沉淵的不少戰鬥習慣與招式技巧,都有一定的特色,被認出來并不奇怪。

林寒擡起手來,讓第一軍的人暫且不要交頭接耳,他冷靜地聽臺上的青年繼續說道,“這次大老遠的,跨越數個星球跑過來,無非是想和你說一句話。”

張逸然咬着牙,咽下了口中的鮮血。

在絕對實力的碾壓之下,他沒有把握主動權的機會,再加上防護罩還有幾分鐘才能被消除,張逸然不得不努力拖着時間。

他順着青年的話,問道,“你想說什麽?”

蘇雲清垂下眼眸,淡淡地道,“十年之前,你做了什麽,十年之後,你定當償還。”

張逸然心裏一緊,面色卻是不動聲色,道,“我不知道你究竟在說些什麽。”

蘇雲清笑了笑,道,“不知道沒關系,做好準備就行,我不信天理昭彰,只想找你報應個爽。”

張逸然忍住心裏莫名的恐慌,冷笑道,“報應?你既然是穆沉淵的學生,那就應該知道,自己是叛徒的弟子,竟還有臉提報應……難道不該是我找你報仇麽!”

“張逸然,你說什麽胡話。”

臺下的鐘輝見張逸然似乎有些昏了頭,口不擇言地把心裏所想直接說了出來,不免沉聲道,“當初穆沉淵已經當着我們的面,忏悔道歉過了,難道你還要不依不饒的,去找他的學生報仇?”

“哪怕穆沉淵罪大惡極,可死者為大,犯不着和已經去世的人計較,更何況,他的學生被仇恨蒙了心智,明顯是讓那些反動組織給利用了,你怎麽也跟着瞎起哄!”

“四軍的人都在這裏看着,可別讓人瞧了笑話。”

他重點提示的,是最後一句話。

衆目睽睽之下,容不得半點差錯。

張逸然聽出來了好友的隐藏意思,現在正是全星盟直播的關鍵時刻,絕對不能說漏口風,掉了鏈子。

于是,他只能勉為其難地改口道,“是我一時在氣頭上,沒能好好地和你說個明白,十年前的事情,不能全怪穆沉淵,主要是異族之王的威逼利誘,才讓他經受不住選擇了投敵。”

張逸然在說話的時候,蓄力準備站起身來,就算暫時打不過這名青年,也得保持一下形象。

事後就說被小人投毒了,導致實力受損便是。

“如果你要報仇,也該找異族之王,但它已經被我們給殺了,所以你可以對我們表示感激,也可以什麽都不做,但請不要随意将仇恨擺在面前,被其他心懷不軌之人利用。”

蘇雲清見這兩人一唱一和的,覺得有些好笑。

他緩步走上前去,一腳踩在了張逸然的後背上,将對方重新壓趴成了烏龜狀。

蘇雲清輕輕彎眸,笑意卻不達眼底,道,“說得很好,你們說了這麽多,會不會很費力氣,但我只覺得有一點是對的,其他全都是廢話。”

不得起身的張逸然,憤怒地紅着眼睛,扭過頭來,無比屈辱地瞪視着對方。

蘇雲清微笑道,“就剛才鐘輝說的那句,你在說什麽胡話呢?”

“是還沒有被打醒嗎,一口一個叛徒,一口一個報仇,難道你覺得十年之前的事情,沒有任何人知道真相?”

臺下的何戊見林寒的眉心越皺越緊,不免主動開口問道,“什麽真相,你知道些什麽,可以立即說出來嗎?”

他擔心再拖下去,防護罩一旦消失,四軍一用而上,可就沒這名青年開口說話的機會了。

原本對方看上去是反動分子,他們自然是要參與圍堵抓捕的。

可現在對方竟可能是穆軍長的學生,那毋庸置疑,第一軍絕對要護到底!

以穆軍長的眼光,他不會看錯人,更何況,現在膽敢站出來承認自己的身份,就已經很讓第一軍的人感到欣慰了。

只是不知道,這名青年究竟要做些什麽?

蘇雲清看了看時間,也覺得拖下去沒什麽意思。

他的确是很想吊一下兩名罪犯的胃口,在他們覺得勝利在望的時候,再一腳踹下深淵,那種感覺,一定很能壯膽。

可是……

蘇雲清看見了一旁的林寒,以及無數第一軍成員們擔憂的眼神,不由得心下微軟,稍稍加快了進度。

過了這麽長的時間,直到如今,才有了篤定的把握。

他拿出了口袋中的一個小裝置,輕輕按了一下。

随後,演講臺上的大屏幕瞬間一變,開始播放一段略微有些模糊的錄像。

看上面的時間戳記,顯示的竟是十年之前!

蘇雲清好心地提醒周圍的人們道,“有賣紙巾的嗎,麻煩快點把庫存都擺出來,醫療部也準備下鎮定劑,萬一有人瘋掉就不好了。”

他說得如此神神鬼鬼,搞得衆人不禁更加疑惑了起來。

蘇雲清甚至還提醒了下觀看直播的觀衆,“在家裏最好找個地方坐下,記得屏幕始終是屏幕,一會千萬不要砸了,虧的是自家財産,順便把紙巾也備上幾卷。”

大家越聽越無奈,一邊看着那似乎還處于黑暗之中,未出現畫面的錄像,一邊議論紛紛。

“那個錄像是什麽,和穆軍長有關系嗎?”

“總感覺他針對的是張逸然和鐘輝……一下子對上兩位軍長,嗅到了不同尋常的氣味。”

“別嗅了,人家都打上門了,很明顯就是要為十年前的真相翻盤來的。”

“這也真厲害,竟是把顯示屏都給掌控了!”

“智勇雙全,是個人才,搞不好真是穆軍長的學生。”

“看他說得這樣認真,我不知不覺就把卷紙拿到了自己的手邊……”

“我剛打開一包新的抽紙,不知道夠不夠用,等等,為什麽我要相信這種話?!”

“快看,屏幕上有顯示了。”

此時,無論是演講臺周圍的軍人們,還是守在直播臺前的民衆們,都不由自主地盯着那處顯示大屏。

随着錄像畫面的不斷轉換,衆人的臉色也跟着出現了巨大的變化。

詫異,震驚,憤怒,咆哮!

直到最後,正如蘇雲清所說,許多人瀕臨一種幾乎崩潰的瘋狂。

錄像裏邊,那名身姿筆挺,英俊可靠的男人,在即将給異族之王發起致命一擊的時候,卻被來自後方的兩名戰友,給狠狠地捅了一刀。

而後便是穆沉淵以一敵三,身負重傷,不幸被捕。

緊接着,竟是長達數個小時的不斷折磨。

張逸然和鐘輝,想要逼問出第一軍軍印的下落,不惜将戰友的四肢慢慢折斷,又一點一點地将每一寸骨頭碾碎。

到了最後,甚至是用力擊打穆沉淵的頭部,讓他逐漸感受到死亡的來臨,在劇烈的痛苦當中逝去。

錄音雖是無聲的,可畫面卻足以震撼。

可以看得出來,直到最後,張逸然和鐘輝也沒能得到軍印的下落。

這樣他們無法光明正大的奪取第一軍的軍權,只能退而求其次,暫時放在林寒的手中,免得不能服衆。

這樣一來,只要後續鐘輝和林寒結成伴侶,第一軍的軍權,還是會重新歸于他們的手中。

而在錄像的末尾幾分鐘裏,衆人眼睜睜地看着張逸然、鐘輝,與異族之王交談了一會,而後僞裝戰場,作出了穆沉淵戰前背叛,和異族之王聯手,卻都被擊殺了的假象。

蘇雲清沒有點開過這一次-性-的錄像,但是他對那些血腥又兇殘的畫面,并不感到陌生。

甚至于每一分,每一秒,都銘記在心,難以忘懷。

蘇雲清見錄像播放完畢後,才淡淡地開口提醒道,“那些想要錄制的,就別白費功夫了,能夠在二位軍長以及異族之王的監控當中,進行錄制畫面的儀器,本就對技術有很高的要求,同樣,也會有不小的局限-性。”

只能播放一次,且畫面成像的原理十分特殊,無法用其他儀器錄制重現。

但到了現在,無論有什麽缺點,都無所謂了。

只要有人能看見……只要林寒、沈擎、第一軍,乃至廣大人民群衆可以看見當年的真相,蘇雲清便覺得那個錄像儀器,已經圓滿地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蘇雲清關掉了後續沒有其他畫面的錄像,讓大屏幕重新變回了直播界面。

他正要開口繼續審判,卻發現周圍的人,已經眼眶通紅得,像是快要發病了似的。

這番景象,吓得蘇雲清忍不住想喝口咖啡了。

他知道穆沉淵的死亡真相,會對許多人造成刺激,可并未想到,能刺激到這個地步。

都不是一兩包紙巾可以解決掉的事情,蘇雲清覺得,那些人的眼神,就像是想把張逸然和鐘輝等人,挫骨揚灰了一般。

“張逸然!”

“鐘輝!”

“你們竟敢這樣對穆軍長!”

“刀呢,我的刀呢?!”

“進場前卸下的槍在誰那裏,子彈滿上了沒有,不行我回去把火炮拿來,我、我要做點什麽……”

“穆軍長死前是這樣子的嗎,足足十年了,我們才知道嗎?”

“我要殺了他們,我要殺了他們!”

何戊一眼不眨地看完了錄像,當他從極度的震驚中清醒過來後,溢滿腦子的,便是無窮的憤怒。

不僅是第一軍快要出現了暴動,就連其他三軍,也都群情激昂,看向張逸然和鐘輝目光中,沒有了往日的崇拜,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厭惡和憎恨。

他們都是軍人,哪怕死在前線上,也是驕傲的榮耀。

可在即将功成之時,死在了戰友的手中,甚至在死前死後,都受到了慘不忍睹的迫害,這算什麽?

更何況,被害之人,是穆沉淵。

是十年前,萬軍歸心的下一任總司令,也是許多人心中的偶像。

何戊深呼吸了好幾口氣,才讓沖動的雙手不至于握住武器。

他忍不住看向了身邊的林軍長,卻見對方并未怒視着張逸然或是鐘輝,而是一直擡着頭,看着那個已經結束了錄像畫面的大屏幕。

久久沒有移開視線。

這是……因為看見了穆軍長麽?

林寒已經有十年,沒有特意去看穆沉淵的照片了。

因為他知道,就算一輩子不看,那名男人的身形舉止,一言一行,全都會牢牢記在心裏,時不時還能拿出來和小兔子放在一起,比較比較。

可是直到今天,林寒才發現,自己依舊有很多東西沒有看見。

比如面對異族,神情堅定,英勇奮戰的穆沉淵。

比如見到戰友背叛,眼眸中帶着絲絲悲哀的穆沉淵。

比如被施用酷刑,殘忍-逼-問之下,依舊一片淡然的穆沉淵。

又比如臨死前,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的穆沉淵……

會想到這只小兔子麽?

林寒收回了目光,他走到了鐘輝的面前,冷冷地看着這名在十年之間,對自己大獻殷勤的第三軍軍長。

若是以前,第一軍的人還會心懷愧疚,不好阻攔得太過分。

可是現在……

林寒尚未開口,鐘輝已經被人們給包圍了起來。

他握了握拳,卻是不敢和眼神銳利如刀的林寒對視,而是看向了演講臺上的那名青年,沉聲道,“你是怎麽這件事情的,錄像從何而來?”

蘇雲清歪了歪頭,開口道,“這種事情,還重要麽。”

“當然重要。”鐘輝看了看已經驚慌失措,吓破了膽子的張逸然,心裏嘆了口氣。

此時,只能靠自己,力挽狂瀾了。

他冷靜地說道,“錄像可以造假,這點很多人都知道,你既然擁有如此出色的技術,能夠黑掉防護罩和直播的系統,那制造出一個看起來沒有破綻的錄像,也不是什麽難事。”

“現實就那麽讓你難以接受麽。”蘇雲清輕輕嘆了口氣,道,“歷史的塵埃也許會消失,可有的時候,那些塵埃搞不好是金剛石的粉末,散不掉的,”

鐘輝搖了搖頭,道,“看在你或許會是穆沉淵學生的份上,我相信錄像也許不是你僞造的,那就一定是你被身後的組織給蒙騙了。”

他篤定地說道,“我敢擔保,這是一個陷阱,一個針對整個軍部的險惡陷阱,想讓我們心懷仇恨,自相殘殺!”

蘇雲清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不,這個錄像是真實,且有效的。”

鐘輝上前一步,逼-問道,“你如何能保證?!”

他很樂意把對方帶入邏輯的漩渦之中,證明一個只能播放一次的錄像沒有造假,并不容易,就算技術再怎麽高,也很難将其重現。

更何況,如果可以重現,對方也不至于等到現在,才找到合适的機會,把錄像展現出來,早就應該人手一份,買一送十了。

蘇雲清收起了唇角的笑意,他道,“因為,那是我親手拍的。”

“什麽?!”鐘輝瞪大了雙眼,“這不可能……”

當時現場,絕對沒有第四個人!

被青年踩在腳底的張逸然,也發出了驚疑的聲音,“清掃戰場的時候,就連穆沉淵的死我們都确認了好幾次,加上異族之王的精神掃視,絕對不可能沒有發現你。”

他這話剛說完,便是相當于承認了那個錄像的真實-性。

頓時,場面有些控制不住了。

此時防護罩早已消失,可沒有誰想要沖到演講臺上去,将張軍長給解救出來。

他們甚至用一種極為仇恨的眼神看着他,讓張逸然不禁想要重新升起防護罩,來奪得一點點安全感。

“大概你們沒有想過重點清掃死人堆,順便提一句,我的屏息法學得也不錯。”蘇雲清淡淡地說道,“當初偷偷跟着老師去的前線,本想着打完了小兵就溜,回頭給他老人家一個驚喜,沒想到……倒是給了自己一個噩耗。”

“你看到了全程?”鐘輝一直鎮定的神情終于破裂開來,他握緊了雙拳,心知今日無法善了,“包括我們和異族之王的對話?”

蘇雲清對此倒是沒有什麽隐瞞,“我聽不懂異族的語言,這點你們可以放心。”

“你就站在一邊,這樣冷眼看着嗎。”鐘輝心裏暗罵一句,放心有個屁用,他決定要把這名青年給拖下水。

捅-破了真相,還想全身而退,被當做英雄?

天底下,哪裏有這麽好的事情!

蘇雲清沒有防備,老老實實地點了點頭。

鐘輝突然仰天大笑了一聲,他環顧四周,看向包圍過來,情緒激動着的四軍成員,高聲道,“什麽穆沉淵的學生,不過就是一名膽小鬼而已!”

“躲在旁邊,眼睜睜看着自己的老師被折磨致死,都不敢發出半點聲音,更不敢沖上來營救。”

“這樣的學生,如此軟弱,簡直是給穆沉淵丢臉……”

“膽小如鼠,不堪入目,第一軍中,以你為恥!”

蘇雲清認真地聽完了這一番斥責,心裏平靜無波,甚至有點想鼓掌。

說得挺好的,也沒有錯誤。

那個時候,他的确什麽也沒做……

才十幾歲的年紀,戰技也沒學好,暴-露出來就是送菜。

當然,膽子大的,還能站出來,和老師一起赴死。

可蘇雲清自認膽子很小,所以選擇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怯懦行為。

“怎麽,你還想狡辯,死不承認?!”鐘輝看着神色不變的青年,心想對方也許是吓傻了。

這麽一口大鍋蓋上去,根本讓人反應不過來。

蘇雲清輕笑一聲,剛想開口,卻聽見一道暗沉又冷銳的聲音響起,“你說錯了,他并不膽小。”

林寒雙眸微眯,語氣沉重,“十年之前,他才多大,不過是一名少年罷了,如果一頭腦熱沖出去,下場便是和他的老師一起送死。”

“說不準,還會被你們用來要挾穆沉淵,逼他就範。”

“躲在死人堆裏,只能一動不動,默默地注視着冰冷的現實,錄制着醜陋的罪惡,我無法想象那種壓力有多大,還是施加在一名少年的身上。”

“咬着牙活着,有時候,會比沖過去送死,更要艱難。”

“他不是膽小鬼,他是穆沉淵的學生,是身懷堅定信念和無上膽氣的……勇者。”

眼見這番話落後,一些差點被他引導成功的人們視線恢複了清明,鐘輝不禁咬牙切齒道,“林、寒!”

沈擎就站在臺下,看着臺上的蘇雲清,毫不客氣地拿來一個擴音器,把剛才林寒軍長說的話,直接重播了一遍。

他沒想到青年能拿出如此強有力的證據來,此時局勢已經一面倒,其他人倒是沒有什麽善後的工作了。

可既然都達成了協議,要友好互助,沈擎也不好意思就幹看着,什麽都不做。

他一邊給大家不斷洗腦這個“十年勇者複仇記”的艱難歷程,一邊朝站在演講臺上的青年微微一笑。

眼底傳達的意思非常明顯,不必道謝。

蘇雲清:“……”

他當初應該把這名男人吊起來多抽幾下,好讓對方懷恨在心,別再幫忙。

周圍的人在對真相的憤怒之餘,不忘給這英勇的功臣投來安慰的眼神,和衷心的誇贊。

“年輕人,好膽氣!”

“哪怕你不是穆軍長的學生,我也敬佩這身處逆境,也咬牙□□的毅力。”

“什麽膽小鬼,鐘輝那個罪該萬死之人,張口就來,胡說八道,你千萬別被氣到了。”

“說的沒錯,你明明就是勇者歸來!”

蘇雲清:“……”

不,他只是一名膽小鬼。

真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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