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015
十五六歲的少年是怎樣一點點解讀并理解|黑暗|社會相處法則的?
面對一些與自身理解相背離的認知時,是如何從掙紮到适應的?
會有誰願意陪精明到令人深感懼怕的少年一路步履蹒跚嗎?
我突然意識到我是有些失落的,對于我的小同學那些我未曾有幸參與過的時光。
——五條悟。
—
搜索具有隐蔽氣息能力的咒靈,在五條悟不打算過多幫忙的情況下(沒有造成傷亡的前提),對咒術高專的四名學生來講并不容易,更不容易的是他們必須按捺住內心強烈的好奇。
此太宰治到底是不是他們認識的太宰同學?
虎杖悠仁試着呼喚兩面宿傩。
如果這就是太宰同學,那體內一定有着“手指”,雖說有着反咒力術式,但說不準宿傩可以感應得到呢。
可惜,兩面宿傩根本沒有回應。
太宰治與他們保持着距離,完全拒絕任何形式的碰觸,身旁跟随的廣津柳浪也俨然一副嚴陣以待誓死護駕的姿态,讓他們連以感受“反咒力術式”的方式去确認都做不到。
他們看向五條悟,期待最強能給予解答,無奈最強咒術師大人要麽專注地凝視太宰治、要麽就是打電話接電話,不曾注意到他們的視線。
作為知道真相的虎杖悠仁和隐約察覺到些什麽的伏黑惠,面對此情此景唯有嘆息,如果這裏的太宰治就是太宰同學,那……
也許,不是……才是最好的結果吧。
入夜——
到達由港口Mafia友情提供的住宿賓|館,五條悟攥着手機站在一邊講電話,眉心皺起又舒展,幾個反複來回,看得只叫人深感糾結。
“廣津先生,他們交給你咯。”一整天下來,除去最初的自我介紹,太宰治的目光不是在掌機上、就是在完全自|殺手冊上,沒有分給咒術高專的人一星半點。
廣津柳浪略有些遲疑,最終仍是颔首,回想起首領的千叮咛萬囑咐,緊接着又追問道:“敢問太宰先生接下來的去向是……”
在少年漠然不帶溫度的眼神注視下,廣津柳浪的話音戛然而止,臉上的血色盡數褪去,他深深地垂下了頭|顱。
時間仿佛在那冷然的視線中被凍結了般。
學生們也清晰地感受到了那森然的冷意,令人想逃卻又無法動彈的恐懼緊緊地将他們包裹,連溫熱的血液好似都随着這股懼意而一滴滴凝結成冰了。
“Lupin酒吧,這是我的去向呦~”太宰治突然燦笑道。
輕快明朗地聲音響徹,衆人頓時如蒙大赦般放松了緊繃地神經,這才猛然發覺,方才他們竟全程屏住了呼吸。
“是,請太宰先生路上小心。”
“嗨嗨~”
“等一下。”五條悟收起手機,踱步而來。
“有事嗎先生?”太宰治沒有回身,只是偏過腦袋望過去。
五條悟将墨鏡搭在鼻翼,露出的碧藍眼睛眨了眨:“未|成|年哦小同學,不能去酒吧呢。”
“……???”仍垂着頭|顱的廣津柳浪都驚呆了。
“哇啊——先生有打算轉行去當搞笑藝人嘛?這絕對是年度最佳笑話啦!”太宰治笑着,又突兀地收斂起全部笑意:“先生,我,是Mafia,Mafia是不需要遵守規則的,無論多出格的事情我都做得出來。”
半虛起外露的鳶眸:“先生明白嗎?”
高大的青年無奈地擡手抓了把白色的發絲:“好的好的,明白了。”
“呦西——那……”
“那一起吧。”
“……哈!?”太宰治猛地轉過身,瞪圓了眼睛吵道:“什麽一起?誰要和你一起?!那可是我的秘密基地才不要……”
“是是,知道啦知道啦。”五條悟完全哄小孩子的縱容語氣。
在太宰治“放開我糟糕的大人!”“嗚哇!髒了!我|髒了!”的背景音中,五條悟笑眯眯地攬住少年的肩膀把人往外帶,到底算有點良心的在臨出賓|館大門前扭頭不走心的囑咐:“廣津老先生,我的學生就拜托你照顧下啦。”
虎杖伏黑野薔薇順平面面相窺,再一次深切的感受到了班主任的不靠譜。
廣津柳浪陷入沉默,所以,他是不是提前知會首領一聲,畢竟……他們港口Mafia的準幹部沒準要被拐跑了呀淦!
Lupin酒吧——
織田作之助剛在吧臺前坐下,很快就聽見了來自太宰治咋咋呼呼的聲音。
“你有病吧!”
以及一道輕佻的男音:“是呀,小同學是|藥|呢,快來救治老師我吧!”
織田作之助茫然地皺了皺眉,他站起身,視線朝入口望去,結果竟被全力沖刺而來的太宰治撞了個踉跄,要不是沒有危險,他的【天衣無縫】都得催促他跑路了。
“太宰???”織田作之助稍稍低下頭。
“嗚哇!織田作快救救我!”太宰治小奶貓一樣毫無威脅力的張牙舞爪大吵大鬧:“我被變|态纏上啦!哇啊——超級讨厭的!”
“啊……诶?”織田作之助剛想問太宰治到底是哪個變|态命都不要了,誰知下一秒撲在他|胸|口的太宰治就被人給提溜起來了。
只見高大又俊逸的白發青年用下巴抵着氣鼓了臉的太宰治的發頂,笑眯眯地朝他擺了擺手:“呦,五條悟,你怎麽稱呼?”
“啊,織田,織田作之助。”他是真的很茫然,是看錯了嗎?這位青年看他的眼神怎麽跟看敵人一樣?所以不是變|态,而敵方組織的人嗎?
“你好你好,織田。小同學承蒙你照顧啦~”
“哈!?走開!”太宰治扭身踹了五條悟一腳,五條悟也不躲,就站那笑嘻嘻地任由他踹:“織田作不要跟這種人講話啦!不要理他不要理他。”
織田作之助持續性茫然:“……哦。”
太宰治俨然一副氣到不行的樣子,拉着織田作之助坐下,假裝五條悟不存在。
突然的,織田作之助想到了什麽:“五條悟這個名字的話,是咒術高專的人吧?是港口Mafia的金|主呢。”
太宰治呼着氣灌下老板給的冰水:“什麽金|主?見過只給人甜……”
話音戛然而止,太宰治看見青年盛裝着廣闊大海的雙眼含笑望來,輕飄飄地,流露出溫柔而熱烈的在意,似是過濾了人世間的一切熙攘。
驟然被拉回人間的少年緊緊抿住了微顫的唇。
“太宰?”
“沒事哦織田作。”太宰治輕輕地垂下眼睫,指尖反複摩擦着杯口邊緣,話音染着好似早已閱盡千帆的索然無味,深切地哀嘆被他隐藏在了最深處。
短暫的沉默過後,太宰治很快地調整過來熱絡的同織田作之助交談起來。
五條悟喝着冰可樂,安靜的聽着。
就在達到賓|館那會兒,他接到了伊地知的來電,對方确認了由他親手埋葬的“小同學”已消失在黑色的墓棺裏。
五條悟喝下杯裏最後一口可樂。
而這一路上的碰觸,消失的咒力也清晰的告訴他,這裏的太宰治就是他的小同學。
其實完全不需要任何确認,早在第一眼時,他便已經清楚地知道了,誰讓“六眼”在小同學身上完全不起作用呢?
叮鈴鈴——
五條悟接起電話:“說。”
港口Mafia、先代首領、先代遺言見證者太宰治、現任首領森鷗外。
五千億、澀澤龍彥、雙黑、太宰治。
在橫濱地區持續八十八天的龍|頭戰|争落下帷幕不久,距離橫濱并不遙遠的東京地區完全沒有聽到一星半點的風聲。
“好,知道了。”五條悟挂斷了電話,用足夠活泛的大腦想着,也許這就是兩個世界的融合?
他的世界。
小同學的世界。
他早該知道的,在處理小同學“身後事”時。
五條悟從沉思中抽脫出來時,已經只有小同學一人坐在那裏了:“回去嗎?”
少年向他投來目光,眼底有他熟悉的一片虛無。
仿佛探不到底的深海般,看不見斑斓的珊瑚、也瞧不見奇異的游魚,只有猛烈的波濤挾裹着少年往最深處墜落。
“橫濱港灣大橋。”五條悟說:“我的小同學從那裏縱身躍下,沒有半點猶豫,帶着離開人間的決絕。”
“你該讓他離開的,把人強留在人間太過分了。”太宰治放在身側的手攥緊了拳頭。
五條悟搖搖頭:“不行啊。小同學的眼睛完全不是那樣講的。”
“牠告訴我:請救救我。我不想死,我愛着這個世界,我想要真切的不虛此行的活在人世間。”
“牠在哭啊,滴滴答答地流淌着熱淚,向這個虛無的世界傾盡了溫柔。”
太宰治垂着腦袋,他可以感覺到自己輕顫的身體被人輕柔地擁抱。
他曾經歷過數不清的無法安睡下的夜晚,染着虛無的眼睛,看着整個城市的燈一盞一盞亮起、在一盞一盞熄滅,狂風裹挾着驚濤駭浪而來的窒息感,将他緊緊包裹地密不透風。
而此時,他被人擁抱着,該怎樣形容這感覺呢?
他不知道,他只是覺得,在他獨自一人站在被氧化的世界中時,被這樣一個人張開雙臂擁抱住,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九月和十月的螃蟹,還吃嗎?”
“嗯。”
“就是有點遺憾,在小同學的世界中一年又過去了,六月的煙火大會錯過了呀。”
“那就……明年吧。”
少年纖細的雙臂遲緩地擡起,頓了又頓、猶豫之後又是猶豫,終究回應了青年的擁抱。
真好,你還抱有期待站在原地。
真好,你沒有收回喜歡轉身離去。
我們終于将這一份承諾變得不早不晚,是剛剛好的樣子。
作者有話要說: ——就這樣吧,反正你歸總要粘上我。
——就這樣呗?反正我得粘着你。
——
——
感謝在2020-12-22 00:48:55~2020-12-22 23:12:1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果果蜜 10瓶;sufan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