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宮宴（上） (14)

謊。他本來就不是劉家少爺而是劉家的外甥，本來就也算是劉家親戚的一種。只不過，是劉家仰仗他們家的鼻息過活罷了。一樣，一樣了。

聽他這麽說，林簡卻只是摸着下巴似笑非笑，卻也不知對他的話信了幾分。

翌日清晨，衛錦陽和林簡便一同相約着去萬将軍的軍隊報了個到，卻是始終連那位萬大将軍的人影子也未曾見到一個，就被直接帶到了少将軍和校尉辦公的地方開始公幹了。

他們被分到的這個辦公處可以說是在整個軍中最為偏僻破爛的一個，就連在這裏辦公的少将軍同校尉也是看上去懶懶散散，駝背勾腰一看就不怎麽像能成事的人。

除了，剛剛來報道的林簡，衛錦陽和武衛國之外，其餘三個人中有兩個是看上去有些年邁的校尉，另一個倒是個年輕人就是一看就是個病歪歪的模樣也是個不像武将的。

“看來這萬大将軍是想給我們這些來自京城的曾經青年才俊一個下馬威了”。看着眼前的一切，林簡勾起桃花眼笑得一如既往的慵懶，在他眼中似乎沒有半點不悅，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那現在我們要怎麽辦”？看着眼前的一切，饒是心思簡單如衛錦陽卻也是看出了這位萬大将軍是在冷處理他們這些人了。

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了。他來邊關是來打仗和保家衛國的，可不是來做漫無目的的揮霍時間的啊。看着現在的狀況，衛錦陽只覺一陣頭疼。

“還能怎麽辦？涼拌，我們該怎麽樣就怎麽樣，只要不自暴自棄，我有信心我們最終一定是會走出這裏得到重用建功立業的”。林簡語氣之中滿是肯定。

他相信自己總是有辦法在逆境之中尋求到生路的，更何況現在的處境本就在他的預料之中呢。

“哼，年輕人就是總會相信一些天真的事情，我們幾個年輕那會也是這麽想的。結果，還不是在這裏待了快一輩子了”。聽到林簡的話，衛錦陽尚且來不及答話，兩名校尉中的一個便有些刻薄的開了腔。

聽他這麽不客氣的評判着自己的未來，林簡只是聳了聳肩，在唇畔勾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卻并沒有反駁些什麽。有些人和有些事，是不值得他林大少浪費口舌去反駁的。

“少年人，你不要不相信李校尉說得話，他說的可都是真的。其實，你們從來的第一天沒有去親自拜訪萬大将軍，就已經失去了被他重用的機會了。後頭再怎麽努力拼命掙紮也是于事無補”。看出林簡和衛錦陽沒把那位李校尉的話聽進去，另一名校尉立即幫腔似的，以一副歷經滄桑的過來人口吻對他們說道。

似是在強迫這幾個新來的年輕人接受他們的觀點一般的對他們進行連環洗腦。

衛錦陽和林簡是什麽人，自然是不會把他們的話放在心上了。既來之則安之，既然來到了這裏他們就決定好好的開始認真工作，半點也不願意因為被分到了這裏而懈怠下來。而武衛國則是個憨厚沒甚自己主見的，看着衛錦陽和林簡在忙就跟着他們忙。

十來天的時間裏就光看見了他們三個新來的在拼命整理過去的卷宗和記載，而另外三位所謂的前輩就那麽坐在那裏無比悲哀覺得他們在做白工一般的像看猴戲一般的看着他們。

“不停老人言吃虧在眼前，現在的年輕人吶就是不撞南牆不死心”。甚至還有一個就這麽看着他們，用充滿憐憫的口吻涼飕飕的說道。

聽着他們這麽悲哀憐憫的腔調，衛錦陽卻覺得最該悲哀憐憫的人卻是他們。人若是首先放棄了自己，那就是大羅金仙也救不回來了。可悲的人是一大把年紀還一事無成的他們也是前世沉迷享受胸無大志的自己。

花了十天的時間，衛錦陽林簡武衛國三人終于将這個辦公處積壓多年的陳年卷宗全部整理完畢。也從卷宗中了解到了，邊疆這邊的士兵分配情況，分別是一個少将軍訓練兩千人校尉訓練一千人。

也就是說他們這個辦公處一共有一萬士兵供他們操練，就算他們剛來還沒有算進去，現在也應該是有四千士兵要接受他們的訓練啊。

那麽，兵呢？衛錦陽回頭一看從前那三個訓練這四千士兵的懶散校尉，少将只覺無比替那四千将士開始默哀。

和林簡一同出發去找了分配士兵的管事要求對方把他們三個要訓練的六千士兵分給他們，對方卻是始終閃爍含糊其詞。

最後逼不得已的衛錦陽只好威脅要寫信會京中的劉家，向劉老将軍彙報這裏的情況。

雖然，覺得衛錦陽看上去根本就是個被劉家遺棄無足輕重的小人物，但保不齊哪天劉老将軍心情一好也是可能會看到他的信的呀。管事一邊在心裏大罵衛錦陽狗仗人勢，一邊就開始在心底酌情考慮現在該怎麽辦了。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那名管事最終還是不得已的松了口，說是希望他們體諒一下兵源緊缺，讓他們先去把他們辦公處的那四千士兵訓練好，再來想辦法把他們的兵分過去。

如此一來，衛錦陽也不好再多說些什麽，顯得自己蠻橫不講理了。只好先行回去先去同那些思想奇葩到不能再奇葩的共事們協商問詢了。

“什麽你們居然想要去訓練那批野蠻的士兵？你們簡直是癡人說夢，異想天開嘛。你們這些無畏的少年人到底知不知道那批士兵到底是什麽人吶？他們都是強盜土匪招安來的與畜生無疑，你們居然想要去同畜生搏鬥嗎”？那位李校尉不可思議的看着他們，只覺這批年輕人實在是不知所畏，天真至極到可笑的地步。

63、邊疆（中）

聽到那名年老的校尉這樣說着，衛錦陽卻是半點也不曾放在心上。在雲襄王多年以來所有将士一視同仁看待的教育下,他眼裏那些招安而來的土匪與普通士兵是沒有什麽不同的。

況且,有這麽幾個胸無大志無所事事的不靠譜同僚對比着,又有之前這幾個人對他們的試圖洗腦的事件珠玉在前，衛錦陽的主觀意識裏下意識裏就不怎麽願意去相信他們的話了。

只覺得他們是在過分的妖魔化那四千曾經落草為寇的士兵。

既然，接受了國家的招安,若不是有這樣的頭頭誰又不會想着能真正幹出一番大事業來呢。 衛錦陽對于他們三個人能否馴服這四千士兵的事情，可謂是信心百倍啊。

只是稍做準備的查閱了一些這些士兵在招安以前的資料,就興沖沖地的去往了他們的駐紮營地,準備了一肚子的大道理是要去說服他們吶。

可是，事實又豈能盡如人意呢。

那群士兵的駐紮地址并沒有正規化的搬來這批駐疆大軍的營地,而是依然處于雲襄城外他們曾經的山寨裏。

他剛一下馬,就有一小隊巡邏的士兵拿着兵器就沖了過來,怒喝道，“來者何人”。

衛錦陽見此狀況不由在心底暗暗贊了聲好，只覺這些士兵就算曾是山賊土匪這如今的狀态也是訓練有素的緊的，就是比起京中劉家軍的士兵也是毫不遜色的。

“各位将士，我叫劉陽是軍中新派來接管你們的三位少将軍之一，初次見面還請各位多多包涵，還請各位行個方便讓我進去和你們的營長面談吧”。衛錦陽笑得和善道。

其中一名明顯是頭頭的士兵愣了下，猶疑的看了他一眼，與底下的副将耳語了幾句便自行進山寨禀報去了。只餘下了副将帶領着那一對人仍是以矛頭對着他虎視眈眈。

面對着這樣一隊曾是強盜的士兵極其不友好的目光，衛錦陽也只能盡量的友善笑着企圖用笑容告訴他們自己真的是沒有任何惡意的。

可結果卻是收效甚微。

衛錦陽摸着下巴開始檢讨，自己的笑容明明這麽和藹可親卻為什麽沒有達到和藹可親的效果呢？莫非是自己長得太彪悍太有男人味了，所以笑起來達不到和藹可親的效果只會兇神惡煞嗎？那樣的話以後留到戰場上用來震懾敵人也是不錯呀。

斜靠在虎皮榻上居高臨下看着衛錦陽的男子正是這個山寨的前任寨主也就是現在這支隊伍的營長，自從衛錦陽被他的手下帶上來以後他就這麽直勾勾的盯了他看了一炷香的功夫。

也搞不清這位營長到底在想些什麽。不過，衛錦陽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這個寨子裏名義上的士兵和營長是絕對不歡迎他這位少将軍到來的。

否則，也不會把他“押”着請上來站着，自己居高臨下的像看牲口一樣的看了他這麽久了。

被這位兇神惡煞的土匪強盜前寨主看了這麽久，要是換成那幾個同僚估計早就吓尿了吧。衛錦陽天馬行空的想着，毫無畏懼的擡起了頭就這麽和這位前寨主桀骜不馴的雙眸對視着。

管別人怕不怕呢。反正，他二皇子殿下是絕對不怕的。

擡眼打量着那位寨主的容貌，只見他身軀挺直，面容剛毅長得充滿了陽剛氣和男人味啊。恩，不錯，這年頭他們紫雲的基因真是不錯就連土匪頭子也長得這麽好看啊。

見衛錦陽竟然敢擡眼看他，那男子嚣張的瞳孔裏不由閃過了一絲詫異，似乎是沒想到衛錦陽竟然會有這樣的膽子，前幾個妄圖接管他們的校尉，少将可都被這樣的陣勢吓得發抖呢。

“呵，現在京城前來支邊又是個沒腦子被萬重山遺棄的少将軍，倒是越來越有膽識越來越不惜命了。真是不錯，從你小白臉的外相上來看倒是一點也看不出啊”。那名男子唇畔勾起了一個饒有興味的弧度，冷笑道。

他容貌陽剛語氣之間的威懾力又足再加上周遭的手下将士，瞬間給周遭的環境帶來了一股極強的壓迫感叫人為之膽寒。

“我作為紫雲的少将軍衛國盡忠前來支邊又被分派到你們這裏做少将何來遺棄之說？作為你們新任的上司我前來接管軍隊有何不妥？如此，又怎能談得上什麽惜命不惜命呢”？面對這位前寨主一副土皇帝似的嚣張模樣，衛錦陽不卑不亢的擡起頭答道。

衛錦陽是什麽人？身為皇子他又有怎樣的大陣仗沒有見過呢？這樣的場面又怎麽可能吓到他呢。

“哈哈哈.....”前寨主仰天長笑，看向衛錦陽的眸光就像看一個傻子，“你以為你算什麽？又為什麽會來到這裏？萬重山又為什麽那麽明目張膽的給你下馬威呢？據我所知，只有在京城裏頭混不下去被家族放棄或者窮到極致沒有半點出頭路的少将才會被派到這邊關來吧。”

“我為什麽來到邊關并不重要，我所在乎的只是我是紫雲的少将，而你們是紫雲的将士。”衛錦陽有些不悅的皺起了眉，他不喜歡作為該是上陣殺敵保家衛國的将士心中只有一腦門子的歪門邪道勾心鬥角，“既然，接受了國家的招安，你們就應該有作為士兵的覺悟。”

“招安？你以為什麽叫做招安”，前寨主笑得一臉諷刺，似是在恥笑衛錦陽的天真，“招安不過就是國家對我們這些三教九流的民間組織殺不敢殺剿不好剿的一種逼不得已的安置籠絡手段罷了。你以為真的會有人把我們這些土匪當做将士對待嗎”？

“我相信我還有京城裏的雲襄王，劉老将軍以及紫雲帝國的大部分的士兵軍隊和百姓都會拿你們當我們的士兵看。”衛錦陽字字铿锵。

他所知曉的一切都是來源于雲襄王和另外兩位紫雲名将的灌輸，衛錦陽也絕對相信他們說的都是真話，是在遇到招安這樣的事情時是真的會這樣對待招安而來的士兵的。他們的話難道不比萬重山這個只會守軍卻從未真正打過一場戰的功不成名不就的将軍要有可信度嗎？

“我現在似乎有點理解你為什麽在京城混不下去了”，前寨主有些詫異的看着他，眸中閃過的不知是欣賞還是不屑的吶吶道，“你這樣心思簡單直白的人，只怕是連自己被家族放棄了還不自知吧”。

“你錯了，我是自願報名來邊疆支援的和家族沒有任何關系，這是我自己的選擇”。衛錦陽語氣平淡的敘述道。

沒錯，這是他自己的選擇，并且他也不後悔這樣的選擇。來到邊疆無論是一路上還是現在，他無時無刻的不覺得自己在飛速成長，在這裏他看到了許多他可能一輩子都無法觸及和看到的東西。

若是，留在京城他可能一輩子都是一個一葉障目的井底蛙，永遠也看不到邊疆百姓的疾苦之極。永遠也觸碰不到身來就衆星捧月的他無法經歷的小人物在各種利益環節下被上層主宰着卻無法去掙紮的命運。

他明白了他要成長的路還很漫長很遙遠，明白了在京中被各路人馬誇耀的他脫離繁華之後根本就是渺小到不能再渺小了。來到這裏他得到了他在京城永遠也不可能得到觸及的經歷，學到了學不到的東西，成為了一個全新的衛錦陽。

“聽說，你是将門劉氏的後裔”。沉寂良久以後，那位一直以桀骜形象示人的前寨主終于從榻上走了下來，面色漸緩的走到了衛錦陽身邊嘆息道。

劉氏在他們邊關子民心中一直是個值得敬佩的好家族，他們家的兒郎竟也不知有多少的性命都丢在了這邊疆，就連他們家的幺女也是在最美好的歲月随着夫君雲襄王駐守邊疆多年的。

就算在他們這些土匪的眼裏劉家後裔也是忠良之後值得敬佩的，之所以會放衛錦陽進來歸根結底也是想看看這劉家被派到邊疆的後人是不是個孬種罷了。

“沒錯”，在邊關看過了這麽多的民間疾苦和百姓難民之後，衛錦陽心中最驕傲不是自己身上流淌着能帶給自己無限榮華富貴的皇家血液而是自己身上流淌着屬于将門劉氏的忠良鮮血。

“小白臉，我朱曉很欣賞你”，前寨主朱曉絲毫不再掩飾自己眼中對衛錦陽的欣賞，嘆了口氣道，“但我們這裏不是一言堂，把隊伍和山寨交給你也不是我一個人能夠決定的。還得你明日過來和我們這的十大高手包括我單獨過招，才能叫他們認下你這個新老大。就算你是劉氏後裔，光是會紙上談兵我這些兄弟也是不會服氣你的”。

“老子當然不可能是只會紙上談兵的了，還有小白臉你妹的小白臉，老子明明是個真漢子”。見朱曉松了口，衛錦陽立刻把他的本性暴漏無疑。

他二皇子殿下才不是小白臉呢，他明明長得那麽有男人味。至少，至少比衛錦華要有男人味多了。而且他好歹在這麽多名師手下學了這麽多年，就算是耳濡目染也該學會不少了，怎麽可能會紙上談兵？二皇子殿下對自己還是相當有自信的。

“不錯，不愧是劉氏之後。我越來越欣賞你了”。朱曉桀骜的臉上挂上了從衛錦陽見到他開始的第一個笑容。

邊疆的月似乎和人的距離因為地勢的高聳和京城比起來似乎要離得更近了，幾乎觸手可及。

在這樣的月色下，在今天算是剛剛旗開得勝的和朱曉進行了談判以後，衛錦陽輕輕的拿起了筆沾濕了墨汁在信紙上一筆一劃的無比認真的開始給他家大哥回信了。

這是他離開京城之際和衛錦華做出的約定，每天都會和他彼此通信，用信鴿來傳遞遠隔千山萬水的話題。雖然，離開京城的時間只有短短的幾個月，但對現在的衛錦陽來說卻猛然有了一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看着衛錦華每一封寄來的信上都寫滿了噓寒問暖且最後一句話必定是想他之時，若是以往的衛錦陽一定會狠狠的吐槽你是我大哥不是我娘可好？管這麽多事做什麽？大老爺們之間有什麽可想的矯情什麽呀？

可如今的衛錦陽在看到這些信時，心裏已然只餘下了揮之不去的溫暖和感動。有一個人在這麽遠的地方關心着自己，這樣的感覺真好。

64、邊疆（下）

衛錦陽第二天麻利的起了個大早，按照和朱曉的約定來和他們寨中早就等候多時的兄弟們較量。

雖然着實費了些功夫才總算是拿下了那山寨裏的十大高手,但衛錦陽也終歸還是沒有丢了雲襄王和外祖的面子去。功德圓滿的順利完成了他這次下定決心要完成的收歸士兵的任務。

然後,就在一群曾經是土匪的士兵向衛錦陽投來欣賞與敬佩,他這麽一個年輕人就能這麽輕而易舉的連續擊敗他們寨子裏最兇狠的頭羊們的目光時。

被他們用驚為天人簡直閃閃發光目光注視着的衛錦陽就這麽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

“累死老子了，好久都沒有這樣活動過筋骨了”。衛錦陽在一番輪番較量以後大汗淋漓的坐在地上喘着粗氣，大大咧咧的随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汗,口中雖是抱怨眼底卻是怎麽也遮掩不住的愉悅。

這樣的事情怎麽能不叫他得意喜悅呢？根本就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在真正和這些寨中高手過招以後,衛錦陽也算是對他們這裏的武力平均值有了初步的認識,簡直是比他想象中還要高得多。

真是叫他不得不為之振奮。這就等于是老天爺平白無故就給了他一支訓練有素的隊伍啊。

想來也是往日裏打家劫舍的土匪強盜的武力值又怎麽可能不高呢？這要是上了戰場肯定能有許多都是為國出力的悍将吶。

雖說，他們只有四千人,但兵貴在神速貴在精。要是拿他們當做特殊的騎兵來訓練再加上那個管事之前承諾過的六千人,他們就有了一萬兵馬組成騎兵突擊隊伍一定還是綽綽有餘的。

到時候他們就有了一萬騎兵了,憑借着這麽多年接受到的各種軍事教育再加上林簡那只一肚子鬼主意的大狐貍。衛錦陽有理由信心十足的相信，到時候這一萬騎兵定會在戰場上以一當十無疑，真是叫人熱血沸騰得緊啊。

不過，現在顯然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既然，一切都安排妥當了。那麽現在還請朱營長打點好人數，帶着衆位兄弟和我一起回軍營見過另外兩位少将軍吧”。總算是喘夠了氣，衛錦陽拍了拍屁股站了起來，正色道。

這種時候就算再怎麽開心怎麽熱血沸騰，正經事也還是不能忘記的。他還得把這些士兵和好消息帶回去給林大狐貍和武衛國分享呢。

至于，那三個無所事事不求上進的同僚是絕對沒被算進衛錦陽需要分享的行列裏頭的。反正，他們喜歡無所事事随遇而安的這麽過一輩子那就讓他們這麽過好了。

“劉将軍，事先聲明。打敗我們的人是你。我和這幫兄弟也只認你這麽一個老大，若是旁人要我們去聽他們的吩咐，我們可是不依的”。聽到衛錦陽這樣說，朱曉的嘴角又挂起了那抹初見之時的嚣張笑容，意味深長的看着衛錦陽。

“這.....” 接觸到朱曉彼此心照不宣的笑容，衛錦陽也只能猶豫不決的開始考量，面漏為難之色。

其實，在剛剛的比試之中衛錦陽從第一個打到第十個已然是有些力不從心了，與朱曉對勢更是精疲力盡也不知還剩下了幾成勝算的，而他最後贏得原因也莫過于是因為這個朱曉在暗中不動聲色的放了水。

雖然，不知道朱曉為何幫自己，但這份人情衛錦陽卻還是順水推舟接下了的。現在到了自己投桃報李的時候，按道理說自己本該還了朱曉這份人情的衛錦陽卻猶疑了。

這畢竟不是他一個人的事而是他們三個一起來的呀，他們是一個團隊又怎麽可以按照個人來劃分呢？再說了，林簡是他的好兄弟而武衛國又是個仗義的，無論是從作為一個軍人的準則還是主觀道義上來說他都是沒有辦法可以答應朱曉這件事的。

“你們既然從軍就應該要接受上級的調遣，我們是軍人不再是山賊土匪要的也不是老大而是戰友。這樣的事情我無法答應下來，還請朱營長見諒”。衛錦陽意識逐漸由剛剛的熱血沸騰轉向平靜無比，猶疑許久才給出了這樣一個答複，“如果，你們做不到我也只能說一聲道不同不相為謀了”。

幾乎就在忽然之間衛錦陽發現了事情遠比自己想的要複雜的多，他和這個隊伍中間隔閡的不只是這麽一件事還有觀念上的大相徑庭。

盡管，他很愛惜朱曉以及這四千曾經土匪的悍将之才，也很想竭盡所能的把他們招納到自己的隊伍中來。

但他需要的始終是士兵而不是山賊土匪，若是他們注定當不了真正的士兵，那麽無論之前他是怎麽想的，付出了多大的努力也只能忍痛割愛了。他的目标畢竟還是一名合格的軍人和将軍而不是一個土匪頭子。

“朱曉并無讓劉将軍為難的意思，只不過”，朱曉看向衛錦陽的目光之中帶上了一絲了然，“良禽擇木而息，要讓我們信服另外兩位将軍，那麽他們也得像将軍一樣拿出真本事來讓我們大夥瞧瞧不是”？

衛錦陽仍是有些猶疑，他不知道作為一名接受軍事教育的軍人應不應該接受這些略帶江湖習氣規矩的強者為王定理帶到軍隊裏讓這些曾經的山賊土匪直接向自己未來的上級挑釁。

也不确定有這麽一個匪氣十足的頭頭帶領的四千士兵到底适不适合投入到一切都要講規矩，守原則保家衛國的正軌軍隊中去。

“還請劉将軍帶路吧”。衛錦陽不說話，朱曉倒是搶先開始催促了。還頗有很想見識見識這次從京城與衛錦陽同來的青年才俊的挑釁味道。

衛錦陽因着始終不忍放棄這四千猛将的惜才之心，在朱曉的催促下只好帶路開始返回軍營。

心中卻忍不住開始嘀咕自己這麽做究竟是對還是錯了，自幼生長在劉家軍無比正規中規中矩的軍營，他忽然有點無法想象像朱曉這樣的随心而為土匪頭子到了一絲不茍的軍隊裏會是何般模樣，一定會很鶴立雞群吧。

對于這些自己本來就是用江湖規矩而不是軍營規矩來收服的士兵，衛錦陽腦海中能想象到的全都是要亂套了的節奏啊。

要是以後都按照他這樣的性子這四千人都按江湖規矩在軍營裏打渾，那他們這支隊伍要是融入了正規軍隊豈不是要炸開了鍋嗎？天天打架鬥毆輪英雄，誰的拳頭硬就聽誰的。這樣子早晚是會出問題的吧。衛錦陽悲哀的發現自己的操心命又發作了。

不過，現在更加讓他擔心的卻是林簡和武衛國，像朱曉這麽悍的土匪頭子要跟他們單打獨鬥也不知道他們搞不搞得定。好吧，林簡的武藝在他之上基本不用擔心，等着看一場惡鬥就好。

可武衛國呢那兄弟一看就不像能鬥得過朱曉的呀。

衛錦陽心裏七上八下的帶着朱曉的隊伍就這麽浩浩蕩蕩的回到了軍營，本來想着會心懷忐忑的坐看一場龍虎惡鬥的他。卻沒想到，結果看到的卻是一出認親的團圓溫馨戲。

“小野豬”？在看到朱曉的那一瞬間，林簡的桃花眼一瞬間有些猶疑的眯起，看得周遭衆人一頭霧水才忽然冒出了這麽一句。

“你是”？朱曉盯着林簡的臉打量似的看了許久，目光之中忽然閃現出了一抹欣喜，“小林子”。

他們根本就沒有打起來，實踐證明衛錦陽他就是沒事吃飽了撐的想的太多。他們上演的絕對不是兵戎相見的互毆而是童年玩伴多年未見的喜悅擁抱和開始了高談闊論的敘舊。

然後，衛錦陽發現林大狐貍這愛給人取帶動物名稱的外號的陋習，原來是從小就開始的。他原來不是第一個被林簡外號茶毒的！歐耶！

看着他們無休止的開始暢想兒時時光，被迫在一旁當陪襯的衛錦陽也只能在心裏默默的感嘆到一句世界真小，小到林大狐貍居然碰到發小。

因為，從一開始林簡就是和自己一同從京城來的，衛錦陽到後來都幾乎已經忘了這雲襄城才是林大狐貍的故鄉。

真是失策，早知道就該讓這只大狐貍去收服那一寨子人了，保證兵不血刃。真是白費了自己那麽多精力啊。衛錦陽無比懊惱的想着。

“對了，小野豬。這個是小綿羊是我在京城裏最好的兄弟，我這輩子呀是再也沒有見過比他更加純良單純加好騙的老好人了呢”。在聊天的閑暇之餘，林簡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一把拉過一直拿自己當陪襯的衛錦陽插話道。

“泥煤的臭狐貍，你至于逢人就這麽介紹老子嗎？老子是純爺們才不是小綿羊呢？你自己才根本就是一只大狐貍”。是可忍孰不可忍，衛錦陽爆發了。

可是此時此刻卻并沒有一個人能理解衛錦陽的憤怒，就連同樣也被林簡取了不雅外號的朱曉也是淡定得很，連一點共鳴也沒有。真是太他娘的蛋疼了。

“小綿羊還真是貼切呀，我昨天一看到他也是這種感覺一看就像是個被人賣了還幫着數錢的”，朱曉淡定的摸着下巴掃了衛錦陽一眼，道，“不過，從第一眼看到他，我的直覺就告訴我他應該是個值得深交的朋友。你的眼光還是一如既往的不錯”。

“那是自然”。林簡笑得一臉欠抽，連狐貍尾巴都幾乎要露出來了。

看着他們兩個這麽默契十足的一唱一和，衛錦陽氣得牙咬切齒無力吐槽。直覺朱曉不愧是大狐貍的發小，果然是臭味相投便稱知己，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65、成長（上）

看到衛錦陽他們竟然真的收服了那批他們遲遲收歸不下的野蠻士兵，那批自視甚高的前輩同僚們可是一個個坐不住了,趾高氣揚的就開始對朱曉和那四千土匪兵吆五喝六的。

個個都拿自己當這群士兵當自己的手下來看,覺得自己再也不是光杆司令了。卻也是不想想之前是些什麽人信誓旦旦的在衛錦陽他們面前說是絕對不可能收服他們這批土匪的。

面對這些人的趾高氣揚,朱曉的卻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帶領着那四千過去的土匪是理也不理他們直接就那他們當空氣，氣得他們一個個是吹胡子瞪眼卻也是敢怒不敢言。

只好一個個眼冒寒光的在衛錦陽林簡他們面前出了勁的說風涼話，冷嘲熱諷的暗喻就算是衛錦陽他們收服了這些士兵也沒什麽了不起就算是付出了再大的辛苦他們也注定和自己一樣永無出路。

“你若是有本事,不會連我們也解決不了。無論是打仗還是混政治都是要憑真材實料的，不是嘴上說說就可以做到的”。最後還是朱曉看不下去了,氣焰嚣張的一句話把他們幾個抵得牙都不敢龇。

對于這些有意無意傳到自己耳中的閑言碎語,衛錦陽卻是不像朱曉那樣顯得憤慨和義憤填膺。嘴長在別人的身上，他們要說就讓他們說去好了,他衛錦陽只要做好他自己就夠了。

況且,現在讓他二皇子殿下放心的根本就不是這些人的閑言碎語,冷嘲熱諷了。還有一些更加讓他糟心的麻煩事叫他頭痛不已呢。

“王管事，我們早就已經按照約定了在着手訓練那四千士兵了。現在都好幾個月了，您什麽時候能給個準話把剩下的那六千人分給我們呢”？衛錦陽有些不耐的支撐起身子，用一副就幾乎就快要瀕臨爆發的表情注視着那名一直在支支吾吾的管事。

媽蛋的！他二皇子殿下都快要沒耐心了好不好？這個王管事根本就是在挑戰他的耐心下限吶。就關于手下士兵這麽點破事他前前後後已經不知道來找這個王管事協商交涉過多少次了，他居然還敢在這裏跟自己支支吾吾推三阻四。

這要換成京城劉家軍的管事不管身份高低只要職位理由符合要兵的規矩，絕對就是一句話不說直接把士兵送到人少将校尉手裏好吧。根本就不用催的，因為這根本就是作為一名軍中管事的基本職業操守和硬性規定。

像這樣的管事要是換成劉家軍，發生一次這種事就一準會立刻被劉明劉仁給踢出去了好吧。還容得了他在這裏和自己東扯西拉。

雖然，剛一來到邊關的時候，衛錦陽就已經從林簡口中和自己的所見所聞中了解到了這裏軍隊和軍人風俗與京城的不同。但卻還是再一次忍不住為這件事情暴躁了。

這樣自由散漫，随心而為不守規矩的軍隊這還像個軍隊嗎半點幹練也沒有只會一天到晚無所事事胸無大志的少将校尉和只會推三阻四的管事還像個管事嗎？那個素未謀面的萬大将軍在衛錦陽心目中的印象一下子跌到了谷底，能帶出這樣的軍隊軍人的将軍水平只怕也是個半吊子吧？

等哪一天他二皇子殿下成為大将軍了，他非得好好重新整治整治這邊疆軍隊的風氣不可。這種風氣問題在将來絕對得列為重中之重去整治，任其發展下去這根本就是在打壓和迫害自願支邊少将的發展空間和積極性了這。日後還有誰敢支邊？

“劉将軍，這不是我不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