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白色蝴蝶
方晔忍不住笑了。“你這話似乎沒有什麽可信度，在我眼裏，你就是個為了自己喜歡的姑娘奉獻一切的青年。”
“別說了。”彭毅飛這會倒是不好意思起來了，“我越說我越為自己不值了，單戀不成還被人家讨厭了，本來就不打算追，現在更加提不起興趣了。”
方晔：“不知道的人聽到這話，保準以為你是渣男。”
彭毅飛：“別人說我渣男就渣男，我又沒有渣她。”
方晔：“渣男宣言啊。”
彭毅飛冷哼一聲，根本不在意，然後直接揚起腦袋來，看着天臺上小丨黑丨屋的屋檐，盯着上方皲裂的一處，嘆息一聲：“紀念我死去的初戀！”
方晔抽了抽嘴角，然後拍了拍他的肩。彭毅飛這才回頭腦袋，用一雙丹鳳眼直勾勾地盯着他，犀利得很。
“你這不叫初戀。”方晔給他安慰。“初戀得要戀啊，你連戀都沒有，算什麽初戀。”
“哈哈，你說的很對。”對方張揚的笑，晃花了方晔的眼，彭毅飛笑起來很嚣張，但倒是比他陰郁的笑容好太多了，多了好幾分的爽朗，少了幾分的厭世世俗。
方晔也被他感染着勾了勾唇角，他悄悄地低垂下視線，掩藏他眼中的情緒。
方晔接近彭毅飛的原因并沒有那麽的簡單，他之前雖然想過要避開他，但他在思考之後，認為躲開的弊多于利，所以他很快便摒棄了這個方式。
雖說現在看來，接近是毫無益處的，但多一個日後在商圈的朋友總歸是有好處的。所以，從長遠來看，并不是毫無益處。
方晔喜好投資，而彭毅飛這一環将是他第一份人生投資。
希望日後開起來是一份好的結果吧。
彭毅飛的心情好上了太多，方晔的性格他挺喜歡，所以跟他做個朋友他也很樂意。他本身就是個喜好結交朋友的人，所以在他的圈子裏朋友也挺多，至于班級裏頭的人，他其實也不排斥，可架不住人家因為一些流言蜚語排斥他，于是他也便懶得解釋。
“诶。”方晔突然用手肘碰了他一下，彭毅飛轉過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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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覺得你自己有想法，但是我認為你還是有必要跟同學好好相處。”方晔真心實意地說。
“你以為我不想？”彭毅飛白了個白眼。“你是不知道軍訓的時候發生了什麽，要是知道，你保準也要遠離我。”
“哦？”方晔有點興趣了，于是他道：“要不你也跟我說一下，看看我會不會？”
“行啊。”彭毅飛的嘴角露出了一點壞笑來。“我殺了人。”
方晔的瞳孔緊縮了下，但很快便放松了，他端詳着彭毅飛，而彭毅飛也靜靜地看着他，甚至還輕輕哼起了歌來。
“不是你殺的。”方晔沒有用問句。
彭毅飛将視線放在了方晔身上，眼神中還有一絲驚奇，更多的是一種複雜的情緒，方晔并不打算深究。“你是第一個這麽說的人。”
“你為什麽相信不是我殺的？”彭毅飛最終還是沒有忍住。
方晔擡起手掌，用食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瞳。“你的眼睛，不是殺人犯的眼睛。”
這時，一陣鳥啼聲響起，将彭毅飛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他的眼睛随着那群飛鳥轉動，然後重新轉回了方晔的身上。“為什麽？”
“簡單來說，這是我的直覺。”彭毅飛不會是這樣的人，明明與彭毅飛不熟悉，甚至才認識了幾周。但是方晔就是這樣相信他，連他自己都有點不敢相信。
但他知道，就是能從他的性子裏看出來。彭毅飛是有着世家公子的劣根性，但相比前世方晔看到的那些富家子實在好上了太多。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方晔沒有達到看到那階層的人的高度，所以從來沒有見過像彭毅飛這樣的公子哥。
不管何種理由，只能堅定方晔的定論。
“你真是第一個相信我的人。”彭毅飛的目光很複雜。“明明不是我的朋友，在這之前我們甚至針鋒相對。”
方晔走向鐵栅欄，然後用手指握住了鐵栅欄。栅欄發出“呲啦”的聲響，甚至有點搖搖欲墜。“針鋒相對？那給我的苦難系數是不是太低了？”
彭毅飛冷哼一聲。“算你聰明，要是我想搞你，你別想在這個學校呆着。”
“我好怕啊。”
“你這就過分了……”彭毅飛對于這句話迷一般的不信。
“好了，不說笑了。”方晔笑眯眯地轉過身，“不過關于班級的活動，我還是希望你認真參加。”
“你這個我不答應，我不會去的。”彭毅飛對于《紅玫瑰與白玫瑰》可能真的是執着的不喜。
方晔疑惑，“你至少給個理由。”
“我之前說了。”
“我認為那些都不是主要理由。”方晔自顧自地說了下去。“你之所以覺得不願意，一大部分原因應該不僅僅只是因為不喜歡張愛玲的這個故事吧？”
“沒錯，我幾乎讨厭她所有的故事。”彭毅飛飛速回答。
方晔：……
“你難道不覺得嗎？她的所有故事都是壓抑的，暗沉的，即便是圓滿結局，也不能讓人感覺有任何陽光的地方。”
“就好像周圍都是粘稠的空氣，你站在裏面，迷失了方向，讓人恐慌窒息，你只想逃脫，只想要去探尋支撐生命的空氣。但那個世界是宿命的世界，是确定了結局的世界，你即便再怎麽掙紮，也無法改變既定的結局。”
“就好像有一個只有空殼的人類，那人坐在輪椅上，有笑，但她的眼神中卻是空的，什麽也沒有的，像是個完美的人偶。”
方晔認真地咀嚼了一下他的回答，然後思考了一會道：“所以你喜歡簡單的、愉悅的東西？”
“差不多這樣。”彭毅飛聊到這些就像是打開了話閘子，一點也不像之前那個陰郁的少年。“但我更加不喜歡她的愛情觀，憑什麽愛一個人就是低到塵埃裏頭，為什麽要卑微地愛一個人，愛一個人，就應該讓她知道，不行，那也不強求。”
方晔思索了一下，“或許你是無法接受她的愛情觀，但每個人的愛情觀是不同的，經歷不同，那麽所形成的觀念便會有着本質的不同，這是很常見的事情，但我認為這件事情，你不能依你的喜好來做。”
彭毅飛瞪着他。
方晔嘆口氣。“這麽說吧，你要承認是你沒有及時回複的錯。既然這是你的錯誤，你便應該負責。”
“這是我的選擇，你不能逼迫我做任何的事情。”
“是的，我不能，但是我們是在一個班級裏，等于是在一個團隊之中，既然是一個團隊，那麽每個人就有各自的責任，這或許是強加的，但這是固有的思想。人是群居動物，所以絕對不可能獨自生活，你懂我的意思嗎？”
“不懂。”彭毅飛與他唱反調。
真是叛逆的少年啊。方晔搖搖頭，他可不記得自己有叛逆的年紀，大約是他的人生讓他忘記了叛逆這件事情，讓他提前成長了起來。
“這件事情很難說清，總之，你應該體驗一下。”方晔輕聲道。
“不要。”彭毅飛像個複讀機。
方晔：……
彭毅飛轉過頭，不看方晔，表情有點孤傲。“別人既然看到我都不舒服，那我做什麽在他們面前站着。”
方晔：……
彭毅飛繼續給方晔洗腦：“再說，不就一個戲劇表演，你讓其他人去當主演不就行了？”
方晔嘆了口氣，然後擡起了頭，眼裏很平靜。“那這樣吧，我們玩個游戲如何，如果我贏了，你就得幫我做一件事，如果你贏了，那麽你可以讓我做一件事。”
彭毅飛嗤笑：“你真是為了讓我參加這個活動不擇手段啊，但你又為何會認為我會參加呢？”
“當然了，選擇在于你。但是，我知道你不會拒絕的。”
方晔的視線如同粘性生物一般，緊緊地拽在了對方的瞳孔之上，像是要将對方的視線拽進自己的眼睛之中。視線相碰撞的那一瞬間，兩人都有了些許異樣的感覺。
方晔并未轉移視線，但是彭毅飛卻是微微轉動了下眼瞳，看向了別處。
“算你贏了，說吧，玩什麽？”不得不說，方晔的這種挑釁很戳彭毅飛的好勝心，所以，他立刻接受了。
“游戲很簡單，如果你在下次語文測驗中考到了八十，我便算你贏，反之，算我贏。”
“你這是變相的督促我學習啊。”彭毅飛抽了抽嘴角，覺得自己血虧。
“八十分而已，很簡單吧。語文老師是以簡單、困難螺旋式出卷，上一次的卷子比較難，所以這次會比較簡單，所以你能考到八十分的可能性很大。”
彭毅飛他有點不願答應，因為答應這件事情就代表着他将要接受方晔的輔導，這不是他樂意的，而且他真的不想要學習，他對學習沒有興趣。
可是八十分而已，語文總分一百三，八十分真的輕輕松松，而且語文又是一門簡單的學科，他成功的可能性簡直是趨近百分之一百。他要是不答應，簡直像是傻了一樣。“行。”
他不再思考，直接答應，“你要記得，完成之後，你要按照我的要求做一件事情，這事情我也不打算之後告訴你了，這樣吧，我也不是什麽十惡不赦的家夥，所以要求很簡單，從今往後，你都要做我的小弟。”
“小弟……”方晔咀嚼了下這兩個字，然後眯眼笑了。“你的這個要求挺簡單，可以，我答應了。”
彭毅飛伸出了一只拳頭，然後放在了半空，然後用眼神示意對方與之碰撞。
方晔看着對方的拳頭，最終在對方不變的視線中，緩緩用握緊的雙拳碰上對方的拳頭。“在這做個承諾。”
“不準後悔。”彭毅飛邪笑，微挑的嘴角盛滿着豐富的糖漿，有點黏黏稠稠的，看得方晔有點心驚，像是被一層糖漿包裹了起來，覆蓋了起來。
那種感覺挺難受了，黏糊糊，也膩歪歪，像是被一層粘稠的膜遮擋住了前程的路。
方晔微微蹙了蹙眉，但還是點了點頭。
彭毅飛飛速地離開了天臺，白色的校服穿在他身上紛揚灑脫，像是一只不拘于世間泥潭，不留戀于花叢之中的白色蝴蝶。
短暫的恍惚之後，方晔恢複了平靜，他展開右手掌心，睜開眼睛仔細地看了好久，然後擡起頭來，朝着那大開着的大門走去，走進那個彌漫着歡聲笑語，充斥着青春活力的教學大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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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我忘記更新了，晚了→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