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再次離別
之後，方晔便幾乎呆在C市的家裏陪着外公。因為手頭的工作全部被停掉，所以一開始方晔還覺得有點空虛，但很快，他便發現了新的事情。
跟随着外公清早出去散個步，學學打太極拳，也挺有意思。後來，他在途徑小區寵物店的時候，看見了櫥窗中的一只小奶狗。
那個小奶狗還在蹒跚學步，眼睛似乎都有點睜不開，吐着舌頭，歪歪斜斜的走路。
他想了想，走進了那家店，将那只小奶狗給買了回來。
回到家的時候，外公正在做飯，方晔便将自己抱在懷裏的小狗給抱了出來。小奶狗發出哽咽的聲音，一臉無助，可憐兮兮。
外公吓了一跳，看向方晔，“你買狗做什麽？”
“我怕你之後一兩年寂寞，所以就給你帶只狗回來養養。”
狗狗嘤嘤嘤地哀嚎了幾聲。
外公有點驚慌地向前走了兩步。“我不會養狗呀。”
“狗狗很好養的，而且這是一只土狗，都說土狗賤養，你給它買點狗糧，給它準備好一日三餐就好了。啊，現在它還小，所以應該喝些牛奶，嗯……現在天冷，應該熱一下吧。”
說着，方晔便将小奶狗放在了外公的手裏，外公起先還有點害怕，但等到方晔拿了包溫好的牛奶回來之後，就看見一人一狗其樂融融，好不快樂的樣子了。
“看來你們相處的還不錯。”方晔将牛奶倒在塑料碗中，放在了地面上，外公便輕輕地将小狗放在了地上。
小狗應該是聞到了奶香味，立刻低着腦袋，伸出舌頭舔了起來。
“它吃了，吃了。”外公像個孩子一樣手舞足蹈起來。
方晔點點頭，“我到時候把養狗的注意事項抄下來，這幾天我陪你一塊養，等過幾天，我走了，你也就差不多上手了。”
外公已經完全被小奶狗折服了，現在一雙眼睛僅僅地盯着小奶狗，一點也不關心方晔說了什麽。
方晔突然覺得自己好像……不受寵了？
他有點無奈，但看外公這麽高興的樣子，也就轉身去做自己的事情。
晚上的時候，外公叫他出去一塊去買小狗需要的窩，還有它的所有生活用品，這種積極的态度，讓方晔忍不住失笑，但他們還是抱着小奶狗一起出發了——因為外公擔心小奶狗在家裏沒人照應會害怕。
帶着就帶着吧，反正這之後小奶狗就是外公養的了，所以方晔并未拒絕。
他們滿載而歸，外公繼續給小奶狗安排它日後的生活，他把小奶狗毛茸茸的身體抱進了為它買的小窩裏頭，下面墊了好幾層軟墊。在小奶狗的窩邊，是它需要吃奶的專屬小碗，還有個地方，是專門圈出來給它撒尿拉屎用的。
做完這一切，外公才像是終于有空停下來一樣，擦了擦額前的汗水，問被他自己推在一邊無事可做的坐在沙發上的方晔，“你說，還差什麽東西？”
“我覺得沒了吧……你連咬牙棒都買了。”方晔簡直無話可說，這狗的生活似乎過得比他還滋潤？
小奶狗在他們生活了下來，一開始的适應期，它表現得非常安靜可愛，但等到它完全熟悉了這個家之後，就開始活躍調皮了起來。
方晔無奈地從他的衣服裏頭拎起已經睜開眼睛的小奶狗，然後拎着它來到了外公的屋子裏。
方晔指着小奶狗控訴。“外公，它在我的屋子裏頭撒尿啊！”
外公瞥了他一眼，然後鄙視道：“不就撒泡尿嗎？小狗的尿又不臭，自己拖拖就好了。”
被方晔拎着的小奶狗吐了吐舌頭，搖了搖它那條小尾巴，張嘴。“汪！”
外公走過來，輕柔地抱走了小奶狗，然後走到一邊摸小狗的毛。
方晔：……
他完敗，只能任勞任怨地回自己的房間清理那泡尿。
他突然就覺得自己做錯了，就不該給外公一條狗……
時間過得飛快，沒過幾天，就快到元旦了。元旦前一天，他們這個小區鞭炮聲不絕于耳，他們家的小狗在家裏蹦蹦跳跳，繞着他們的腳汪汪汪地叫。
方晔與外公一同戲谑小奶狗害怕了，像個膽小鬼。小奶狗一生氣，直接窩在了自己的窩裏不出來了。
之後，方晔跟外公一同出去買了新衣服，回去的路上聊到了方晔伯父一家。這時，方晔才慢慢想起了自己原來還有個伯父。
聽說伯父一家過得不太好，他們家的兒子似乎總是出去賭錢，把他們家裏的錢都敗光了。因為這件事情跟前世差不多，所以方晔并未覺得意外，唯一的變化就是，在沒有方晔他們家的財産之後，他們家早幾年敗光了而已。
但這到底已經不管他的事情了，因為他有自己的人生要過呢。
晚上吃飯的時候，方晔帶着外公一同去了在C市新開的中華樓，這家中華樓外公也挺喜歡，因為這家中華樓是與方晔的公司一同合作的。
方晔吃着飯，沒有多說一個字，因為現在他還不好說，那個外公口中的合作方也是他本人。
中華樓的客人絡繹不絕，方晔從自己的眼睛中和外公的口中知曉了這家中華樓在本地市場中有多麽受歡迎，這時，他才終于放下心來，稍微輕松了些。
原來，他的努力并不是白費的，一切都朝着更好的方向走去。
等他們吃完飯，他們又一同晃晃悠悠地回了家，被丢在家裏的小奶狗立刻撲了上來，蹭着方晔的腳踝撒嬌。
方晔簡直哭笑不得，點着小狗的頭，無奈地說：“你個小混蛋，平時就會欺負我，現在知道撒嬌了？”
小狗眼裏滿是無辜，“汪”了一聲。它餓了。
方晔最終還是給他熱了牛奶，小狗立刻又“汪”了一聲，然後低頭開始享受它的晚餐。
七點的時候，方晔與外公一同看了春節聯歡晚會，雖然方晔對這些東西都沒有什麽興趣，但春節看春晚應該算是Z國人的習俗，所以他也沒有免俗。
兩人一起窩在沙發之中，中間還窩着個小奶狗，它将下巴抵在方晔的大腿上，似乎都有點困了。
外公到底還是老了，在熬到十一點的時候，終于還是沒有撐住，跟方晔說了一聲，起身去了房間。
方晔便把電視劇的聲音調低了些。
他望着眼前的花花綠綠的屏幕，小奶狗一臉困倦，但或許是方晔沒有睡，所以它也不願意睡，只是眯着眼睛，陪伴着方晔。
屏幕中，主持人終于打算進行倒數。
“十！”
“九！”
“八！”
“七！”
…………
“一！”
禮花綻放，新一年來臨了。
二零一五年一月一日，來臨了。
方晔打開了屏幕，對着國外的某個人發了條短信，上面寫着。
【方晔：新年快樂，新的一年，我們還一起。】
過了一段時間，短信終于有了回信。
【彭毅飛：新年快樂，新的一年，我依舊愛你。】
方晔忍不住低低笑出聲來，狗狗似乎被吵醒了，它擡起了腦袋，一臉疑惑地看着一臉傻笑的主人。
方晔拍了拍對方的腦袋，輕聲道：“沒事，你好好睡吧。”
小奶狗像是聽懂了，立刻低下腦袋，繼續睡了。
方晔輕輕把它抱了起來，然後把它放進了它的窩裏，狗狗往裏頭一爬，蜷起身體，呼呼大睡。
第二日，方晔睡了個好覺，然後他便收拾了行李，打算回E國，外公似乎終于不舍了，站在方晔的房間門口，絮絮唠唠地叮囑。“去E國，好好照顧自己，一畢業就要回來。”
“知道了。”方晔已經拉上了拉鏈。
狗狗站在外公的身邊，一臉疑惑，不知道方晔到底在做什麽。直到方晔拉開了房門，打算走出大門，狗狗才像是終于明白了什麽，立刻唔嗷一聲，直接用自己還沒有長好的牙咬住了方晔的褲腿。
方晔便動了動腿，但又擔心傷着它，只能低下身，與小奶狗說話。“不要鬧，我要趕飛機了。”
“汪……”小奶狗顫顫巍巍地站着，一臉傷心。
方晔覺得自己真的魔怔了，一只狗，他愣是在對方的臉上看出了傷心？
外公便把小奶狗抱在了懷裏，然後對着方晔道：“你走吧，早日回來。”
方晔站起來，低垂着腦袋，然後将外公抱在了懷中，“嗯，我會早點回來的。”
“去吧。”
方晔退後一步，又動手摸了摸小奶狗的腦袋，“笨狗，再見。”
小奶狗動了動腦袋，依舊很驚恐的樣子。
“喂，它有名字了，叫小白。”
“好好好。”方晔終于收了手，然後他拉着行李箱，上了叫好的，停在門口的車。
“汪——！”
小奶狗的叫聲就在他的身後，但他沒有回頭。他就怕，一個回頭，他就再也無法往前走了。
飛機翺翔在天際之中，白色的線條在天空中尤其的紮眼。許建中抱着手中的小奶狗，靜靜地望着窗外只剩下一個星點的飛機，微微出神。
而方晔，坐在高空中的飛機機艙中，懷着堅毅的心，抱着堅定的意志，重新整裝待發，朝着他夢起的地方進發。
E國，他來了。
彭毅飛，我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