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剝臉

最初關于殺人案的消息并不是當地新聞媒體報道出來的,而是網上開始流傳一些語焉不詳的帖子,有人說在他們小區附件發生了殺人案,現場好像很慘烈,可是具體是個什麽慘烈法,他卻又說不清楚。

陸陸續續有一些消息傳說來,最可怕的傳言,莫過于其中有人說到:被殺的都是年輕女性,而且臉皮被人給整個剝了下來。

宋鈞看到這個帖子,不由自主想到了一些可怕的畫面。

這時,他突然聽到窗戶上傳來動靜,吓了一跳,轉過頭去才看到是那只黑貓跳了進來。

小黑貓尾巴翹起來,在窗臺上來回走了兩圈,直到宋鈞拿出個小碗給它到了半碗貓糧,它才從窗戶上跳下來,步态優雅朝着小碗的方向走了過去。

宋鈞蹲在它身邊,撐着頭看它吃東西。

小黑貓吃完之後,粉紅色的舌頭伸出來舔了舔嘴巴,然後趴了下來。

宋鈞于是也在它旁邊坐了下來,用手摸着它的頭。

小黑貓似乎被他摸得舒服了,慢慢側着躺了下來,尾巴有一下沒一下地甩着。

宋鈞給它撓了撓肚子,突然站起來跑過去打開房門,然後去敲對面夏弘深的房門。

夏弘深從裏面打開門,見到宋鈞臉上帶着笑容對他說道:“師兄,這附近有只小貓老是愛朝我宿舍裏跑,你知道是哪裏來的嗎?”

夏弘深朝他房間裏看了一眼。

宋鈞也回過頭去,卻發現小黑貓已經不見了。

夏弘深說道:“附近的野貓吧。”

宋鈞“嗯”一聲,覺得自己為了這點事情來敲夏弘深的門似乎有些大驚小怪了。

沒想到夏弘深卻對他說道:“吃東西嗎?我買了些零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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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鈞一怔,還沒來得及仔細考慮之前就脫口而出:“好啊。”

夏弘深讓宋鈞進去他的房間裏面坐,從桌子上拿了一袋小魚幹給他。宋鈞看着那袋小魚幹,忍不住又看了夏弘深一眼,奇怪夏師兄居然會喜歡吃這些東西,跟他整個人的氣質都差得太遠了。

夏弘深在桌子旁邊坐下來,問他:“好吃嗎?”

宋鈞連忙說道:“好吃。”

夏弘深點點頭,“那你多吃點。”

結果宋鈞在夏弘深那裏坐着吃完了一整袋小魚幹,回去之後打了一晚上嗝,總是覺得一股魚腥味。

第二天,宋鈞到了下午才去實驗室。他到法醫樓下面,竟然發現外面停了好幾輛警車,而且圍了不少人在樓下。

他腳步有些遲疑,不知道是出了什麽事情。

其實宋鈞在學校待久一點之後就會知道這種情況挺常見的,學校的法醫鑒定中心會對外進行鑒定,經常公安那邊遇到了大案子,或者死者家屬有意見,不同意公安的法醫進行鑒定的時候就會送到學校這邊的鑒定中心來。

就像他等到九月份正式開學了,也要去鑒定中心的實驗室幫忙。

宋鈞放慢了腳步,在進去大門的時候,注意到了一個蹲在地上,正在打手機游戲的年輕人。

那個年輕人長着一張清秀的娃娃臉,嘴裏咬着棒棒糖,專心致志地玩着手機上的游戲。

宋鈞經過他身邊的時候,突然一個人在那個年輕人屁股上踹了一腳,那個年輕人顧着抓住自己手機,整個人沒站穩朝前面撲過來,剛好抱住了宋鈞的大腿才穩住身形。

宋鈞的褲子險些沒給他扯掉,又好氣又好笑把自己的褲子給提起來。

年輕人站了起來,擡起一只手對宋鈞說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宋鈞勉強笑了一下。

這時,剛才踢那個年輕人的中年人說道:“龍星別玩兒了,進去看看。”

名叫龍星的年輕人是個小刑警,他聞言說道:“哦,好的。”然後把手機收了起來,朝着裏面走去。

宋鈞也跟在他身後進了大樓,見到龍星朝着解剖室的方向繞了過去,一時好奇就想着也跟去看看。

還沒走進解剖室,宋鈞就看到正在戴手套的夏弘深,他被吸引了注意力,朝着夏弘深走了幾步過去,才突然注意到旁邊的解剖臺上有一具屍體。

那是一具年輕女性的屍體,還穿着T恤短褲,身體是完整的,可是整張臉從發際線往下被完完整整剝掉了,只剩下一片血肉模糊。

宋鈞吓了一跳,差點叫出聲來,連忙伸手給捂住了。

解剖室裏人不少,都沒注意到他,只有夏弘深朝他走了過來。

“有事?”夏弘深問道。

宋鈞搖了搖頭,目光不敢再往那個方向瞟,可是眼角的餘光卻也注意到那個叫龍星的小刑警整個人都站到解剖臺旁邊去張望了,他嘴裏的棒棒糖似乎還沒吃完。

夏弘深看出來他緊張了,問道:“害怕?”

宋鈞不好意思承認,沒搖頭也沒點頭。

夏弘深将手放在他頭頂,說道:“害怕就先出去。”

宋鈞愣了一下,他說:“那我走了。”說完他立即轉身就走,他怕自己再不轉身走掉,就要臉紅了。

走進電梯裏面,宋鈞還在想着剛才夏弘深的動作,他覺得有些太親密了,不像是才認識不到一個月的師兄師弟,不過他倒是不讨厭就是了……

在實驗室待了一整個下午,宋鈞離開的時候,一樓的解剖似乎還沒結束。

他突然想起了在網上看到的新聞,說是有已經有不少年輕女性遇害了,卻不知道是不是這個案子。

這回宋鈞沒有再大着膽子去看,而是直接朝着大樓外面走去。

離開的時候,那個小警察龍星還是蹲在大門旁邊打游戲,不遠處站着兩個警察,正在聊天,宋鈞聽到一個人說:“你說這到底是什麽變态幹得出來這種事情啊?”

另外那個人說道:“馬上快七月半了,不會是鬼幹的吧?”

宋鈞放慢了腳步,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查看了一下果然快要到農歷七月半了。

七月半是宋鈞的陰歷生日,其實這個日期并不确切,準确地說,他是個孤兒,他的奶奶是在七月半那天在路邊燒錢紙,回去的時候撿到他的,所以那一天就成了他的生日。

宋鈞從來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其實他也挺奇怪的,他明明是個身體健康的男孩子,為什麽他的父母還是狠心把他給丢棄了。

收養他的奶奶其實有兒有女,那時候已經不年輕了,但還是辛辛苦苦把他給撫養長大,為了讓他能夠讀書,跑了好多地方,給他辦理收養手續上戶口。奶奶是宋鈞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

既然七月半要到了,宋鈞便打算回去一趟,看望奶奶,順便給自己過生日。

奶奶家住在市郊的一個小縣城的郊區,她雖然有一雙兒女,但是兒女不孝順,自從宋鈞讀大學開始住校之後,奶奶就一直一個人住。

宋鈞是下午從學校出發的,現在坐車過去,剛好能趕到晚飯。

到的時候,太陽差不多快下山了,可是天還沒黑。奶奶住在縣城郊區,房子後面已經是一大片的農田。

突然見到宋鈞,奶奶自然高興地不得了,臨時給他做了一大桌子的菜,又問他在學校裏的情況。

宋鈞說自己現在很好,因為有獎學金,不必花錢交學費,每個月還有生活費,所以花不了太多錢。

之前暑假他一直在打工,而且打算等到在現在的學校裏面熟悉了環境,實驗也不需要那麽多時間的時候,他就繼續去打工。

宋鈞一邊吃飯,一邊對奶奶說:“等我賺夠了錢,就在市區買房子把你接過去。”

奶奶伸手摸他的頭,說:“小鈞是個好孩子。”

過了一會兒,奶奶問他:“小鈞有女朋友了嗎?”

宋鈞被問得不好意思,“奶奶你怎麽問這個。”

奶奶說:“差不多年紀啦,你爺爺在你那麽大的時候,跟我已經有了個兒子啦。”

宋鈞對奶奶說道:“我知道了。”

奶奶笑着,又伸手摸他的頭。

吃完飯,宋鈞幫着奶奶洗碗,奶奶站在旁邊對他說:“小鈞啊,過去你爺爺他們家裏是地主,文革的時候,你爺爺還被批鬥過。”

這些話宋鈞早不知道聽奶奶說過多少遍了,他知道她年紀大了,記憶不好,于是只安靜聽她說着,并不打斷她。

以為奶奶要一直回憶爺爺,卻沒想到,這一回奶奶說道:“他們家有家傳的寶物,就埋在我那個房間床下面,那會兒紅衛兵來家裏搜東西,卻一直沒有找出來過。”

宋鈞聽她說着,順口問道:“是什麽東西?”

奶奶說:“你以後去挖來看看就知道了。”

宋鈞點頭,“以後有機會我去挖出來。”

洗完了碗,宋鈞陪着奶奶看了一會兒電視,因為奶奶習慣了早睡,于是他也就早早上床睡覺了。

房間是他過去那間,奶奶一直給他收拾得很幹淨,猶豫是平房的緣故,即便是夏天,到了夜晚也很涼快,就連風扇都用不着。

奶奶給他拿了把大蒲扇來,說熱了自己扇一下。

宋鈞說道:“知道啦,奶奶早點休息。”

奶奶出去的時候幫他關上了房門。

宋鈞躺在床上,抓着扇子扇兩下,很快便覺得困了,翻了個身迷迷糊糊睡了過去。他這一覺睡到半夜突然醒了過來,宋鈞覺得有些想要解手,他從床上爬下來,伸手推開房門走出去。

走到客廳的時候,宋鈞停下腳步,他看到客廳的方桌上擺了一張奶奶的黑白色大照片,照片前面有個香爐缽,裏面還有燃燒過後剩下的香燭殘肢,那分明就是一張遺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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