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 睿智 兩個人處得那是極好

片刻後,她才聽見老夫人問她:“那你吵贏了沒?”

趙嘉芙:“……”

這麽長時間的停頓,老夫人居然是在思考這麽深邃的問題嗎?!

趙嘉芙立馬精神抖擻,道:“當然吵贏啦。”

老夫人給趙嘉芙比出一根大拇指來,給她點贊,道:“幹的漂亮!”

趙嘉芙立馬笑得賊開心。

祖孫二人又多說了會兒話,便是到了晚飯的時間。

老夫人便留趙嘉芙在她的寧壽堂用膳,老夫人雖然茹素,但趙嘉芙在,她自然還是叫秋畫吩咐小廚房多做了幾道趙嘉芙愛吃的葷菜。

那趙嘉芙自然不好推拒,便留在了寧壽堂。

哪知道兩個人正其樂融融地吃着晚飯,永寧侯趙奕卻火急火燎、怒火中燒地趕來了寧壽堂,見到正在給老夫人夾菜的趙嘉芙,便氣急了地将她手中的碗筷一把奪過去,摔在桌上。

趙嘉芙看着一塊香噴噴地豬蹄就這麽掉在了桌上,正尋思着趁着桌子還沒發現,三秒內撿起來應該還可以吃,就聽見老夫人厲聲喝問道:“趙奕,你這是做什麽?!”

趙嘉芙才把豬蹄的事兒給擱到一邊,揚起頭來看向永寧侯。

永寧侯今年四十,保養得卻好,是能從他如今的樣貌瞧出他年輕時是何等的英俊,也足以想象,原主她娘當初為何會對永寧侯一見鐘情,再致最後的郁郁而終。

英俊的狗男人沒有心的時候,就是一把殺女人的利刃。

永寧侯這會兒心心念念的都只有他疼愛的妻女,一向來孝順的他竟也不顧禮節,對着老夫人道:“母親,你怎麽不問問阿芙她都做了什麽?”

“好好的妹妹,竟叫她給推下了水。回府的時候,阿玥的馬車壞了,阿芙也不肯帶她一程,偏要阿玥她一路走回來那樣辛苦。這天外頭還下了雨,阿玥便淋了一路回來。如今整個人都燒了起來。”永寧侯氣不打一處來,指着趙嘉芙罵道,“天底下哪有做姐姐的像你這樣狠心惡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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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奕!”老夫人厲聲制止他,道,“哪有做父親的像你這樣罵女兒的?”

“母親!”永寧侯氣急,道,“阿玥也是您的孫女兒,您怎麽就能處處護着她!”永寧侯手指着趙嘉芙,連她的名字都不想再叫,道,“母親,您怎麽能厚此薄彼至此,您就不怕傷了阿玥的心嗎?”

“哼。”老夫人冷哼一聲,道,“厚此薄彼?”

“論厚此薄彼,誰能比得上永寧侯你?!”老夫人都給氣笑了。

“阿芙也是你的親生女兒,你有一刻想過自己也是她的父親嗎?”

“阿芙是造了什麽孽,會有你這樣的父親!”老夫人氣得唇都發抖,道,“承惠又是做錯了什麽,要嫁給你!!!”

承惠是趙嘉芙她娘的閨名。老夫人這輩子只覺得最對不起的人就是承惠。好好的一個姑娘兒嫁到她家,給她兒子做媳婦兒,貌美乖巧又懂事,偏偏卻落得那樣凄慘的結局。

老夫人這會兒罵兒子罵的十分上頭,叭叭叭地都停不下來:“厚此薄彼,是嗎?”

“好啊,我現在就要厚死阿芙!”

趙嘉芙:“……”老夫人生起氣來還真是誰都罵。

老夫人完全不管永寧侯氣得七竅生煙的樣子,一面就吩咐春琴,道:“把先帝禦賜的畫裏屏風拿來,我要給阿芙做嫁妝厚!”

“還有我姐妹當今太後昨個兒給的珊瑚手钏也拿來,我要給阿芙厚!”

“我娘當初留給我的那只藍田玉釵也拿來,我還是要給阿芙厚!”

“……”

就這……老夫人這還賣起萌來了???

永寧侯被老夫人不管不顧幾乎要把全部體己都給趙嘉芙的行為實在不滿,但又說不過自己親娘,只好把氣都撒到趙嘉芙的身上,道:“為父早晚被你氣出個好歹來。但凡你有阿玥萬分之一的懂事,為父也能多活兩年!!!”

趙嘉芙原本不太想跟永寧侯吵架的,畢竟這人是原主的父親,是個長輩,她不想自己或者原主被貼個不孝的标簽。

但……永寧侯罵她的時候,似乎有沒有片刻考慮過,她趙嘉芙其實是她親女兒這件事兒。

處處拿趙嘉玥這個別人家的孩子來擠兌她,她心态是好的,但若是放在原主身上,那心态可不知道被崩了多少次了。

就此産生心理陰影,再來個抑郁,都不好說。

她趙嘉芙沒道理站在這裏讓個糟老頭子像個傻逼一樣的噴啊!

憑什麽啊?

趙嘉芙涼涼一笑,脊背挺了挺,叫永寧侯道:“父親。”

見半晌都未曾說過一句話的趙嘉芙這會兒終于開口說話了,永寧侯像是搞到了突破口,一臉嫌棄,道:“叫我做什麽?我沒你這麽不孝的女兒!”

老夫人氣得擡手就拿起手邊的杯盞要去砸死永寧侯,被趙嘉芙輕輕摁住了手背,又扶着她坐下,柔聲安穩道:“祖母,您別生氣。”

“何必為了不肖子孫生氣呢?”說話間,還眉眼微擡故意看了永寧侯一眼,瘋狂暗示那個不肖子孫說的就是永寧侯。

永寧侯氣得眼睛都瞪大了,趙嘉芙卻轉過身子來,半點退縮也沒有,直直對上永寧侯的視線。

“父親,您說是我推趙嘉玥下水,請問您親眼瞧見嗎?”趙嘉芙笑起來道,“您當然沒有,您是聽趙嘉玥說的。”

“那除了趙嘉玥,還有別人看見了嗎?”

未等永寧侯答話,趙嘉芙便繼續道,“自然是沒有的。”

“女兒還從來不知道,當事人竟還能給自己做證人的道理。”趙嘉芙理直氣壯,道,“父親若是真的覺得女兒做了這等謀害人命的事情,大可把女兒送到大理寺去,自能審問的一清二楚。”

“但如果女兒什麽都沒做,那趙嘉玥就是誣告。”趙嘉芙涼涼一笑,唇角微彎,道,“那就不好意思了,狀師函警告!”

永寧侯張了張唇,沒來得及說話,趙嘉玥又叭叭叭起來,道:“趙嘉玥說她馬車壞了,我不帶她裝逼帶她飛,那她應該先去修一修馬車。”

“天下雨了就該躲雨,再不濟也得知道買把傘。”

“這都不懂,她是傻逼嗎?”

“随侍的仆婦婢女那麽多,她自己傻不拉幾非要淋雨回來,還帶累別人跟她一起淋雨。”

“父親與其有功夫在這裏教訓我,不如去好好陪陪您的親女兒,再找大夫好好給她瞧瞧腦子裏頭的病。畢竟,今兒個雨大,水進了腦子裏也指不定。”

“再者,大夫得請醫術精湛的,最好能把整個芳菲苑的人都好好瞧上一遍,也別讓趙嘉玥随随便便出芳菲苑。免得趙嘉玥風寒染得重了。”

聽到這裏,永寧侯方才聽到一句滿意的,前頭差點兒被氣死,這會兒他才皺着眉頭道:“你還知道關心你妹妹。”

話畢,就聽見趙嘉芙不鹹不淡道:“免得風寒染得重了,出了芳菲苑瞎跑,傳染給祖母和我。”

永寧侯:“……”

永寧侯剛想發作,看到老夫人一臉愠色,忍了忍,氣得甩了甩袖子,氣鼓鼓地跑了。

老夫人看着趙嘉芙看了好一會兒,看得趙嘉芙都有點兒不好意思了:“祖母,是不是阿芙剛剛怼人太溜了,把您吓着了?”

“那倒沒有。”老夫人樂呵呵地笑着,道,“祖母喜歡你這張嘴,以後該怎麽怼就怎麽怼,祖母給你撐腰。”

“好嘞!”趙嘉芙笑嘻嘻地應下了,趴在老夫人的膝頭,又陪她多說了會兒話。

待到天黑,趙嘉芙回了自己的蘅蕪苑,容惠就進來了。

老夫人喝了口燕窩粥,慢慢道:“查得怎麽樣了?”

容惠一貫來就跟着老夫人,深知她心意,就道:“芙姑娘在春日宴上,見着了廣平王府的那位啦。”

老夫人眼眸一閃,略有些激動,道:“真的?”

容惠躬身,一面給老夫人揉了揉肩,一面道:“那是真真兒的,大家都看得清楚呢。兩個人處得那是極好。”

“就芙姑娘那不肯屈居人下的脾氣,還耐着性子給廣平王府的那位剝荔枝。芙姑娘今日被為難,還是廣平王府的那位出面替芙姑娘解的圍。”

老夫人笑得極是開心,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道:“難怪阿芙今日竟同先前不一樣了,原是因為遇着了那位。”

“容惠啊,明天你給我備點兒禮送到廣平王府去給那位。”

容惠自然是應下“哎”,頓了頓,又問道:“您是做長輩的,哪有兒給晚輩送禮的道理。”

老夫人半點兒也不介意地擺擺手,道:“哎,就因為我是長輩,這送了禮過去。那魏詢一個做晚輩的,不就得主動來咱們永寧侯府回禮嗎?”

老夫人看了眼容惠,道:“瞅瞅你那點兒出息,我是稀罕他那點兒回禮嗎?”

老夫人得意地笑起來,道:“我稀罕的是……明日那魏詢來咱府上回禮,那咱家阿芙不就能見着他了嗎?”

“嘿嘿。”老夫人挑着眉梢問容惠,“我是不是很睿智?”

容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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