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漲價的石灰

唐竹芯見歐陽煥下定了主意，想到胡郎中說他身份尊貴，想必這個玉簪子對于他來說不過是一件普通的飾物，拿去當了換幾頓飽肉吃也無可厚非。

唐竹芯把玉簪子包好，大步朝村口走去。今天是趕集的日子，村子裏去趕集的人卻不多，裏長家的牛車等候在村口，上面只坐了楊寡婦一人。

“竹芯啊，怎麽不把你表哥一塊叫上去縣城裏看看熱鬧”楊寡婦看見唐竹芯匆匆往牛車旁走過，開始打趣她。

唐竹芯擡頭看了一眼楊寡婦，她今天特意打扮了一番，臉上畫着妝，一股子濃烈嗆人的脂粉氣熏得唐竹芯結實的打了一個噴嚏。

“宋婆子，走吧，村裏都忙着殺蟲，沒人去趕集了”菜花嬸子從後面走來，一面走一面催促着宋婆子。

裏長家的牛車原先是裏長趕集時運載村民的，如今裏長躲進了深山裏，就只有宋婆子自己趕牛車了。

宋婆子往村子裏看了一眼，沒有看見人，便叫住了站在牛車旁的唐竹芯“竹芯，做牛車走吧”

唐竹芯擺擺手，做牛車得10文呢，何況楊寡婦還坐在牛車上，想到楊寡婦對着自己嘲弄的樣子，唐竹芯就很不爽。

“竹芯，我那天經過你家稻田，發現你家水稻也長卷葉蟲了。那蟲子可厲害了，現在整個村子都遭了災，聽說其他村子遭災更厲害，現在石灰可是緊俏貨，咱們可得早點趕去。”菜花嬸子好心的提醒着唐竹芯，她也猜到了唐竹芯這回去趕集，肯定是為了買石灰。

唐竹芯聽見菜花嬸這麽一說，心裏也有些慌，趕緊跳上牛車，挨着菜花嬸子坐下。

“菜花嬸子，你說村裏都遭蟲災了？”唐竹芯向菜花嬸子求證道，唐竹芯家的農田在一座山坳裏，只跟安福家的農田緊挨着，她又不常在村子裏走動，對別人家的事情不了解。

“是啊，吃得葉子都快不剩了，我家那兩畝薄田啊，哎”菜花嬸子嘆着氣說道，眉頭眼睛都皺的縮在了一塊。

楊寡婦聽見菜花嬸子這麽一說，也憂心了起來，他也是進城買石灰的，想起自己家的水稻，她也就無心再拿唐竹芯開玩笑了，一行人沉默着坐着牛車去了縣城。

下了牛車，三人就朝集市趕去。

路過仁濟堂的時候，唐竹芯因為去過兩次仁濟堂，便朝裏看了一眼。看見一個身材高大，腰間別着一把短劍的男子手裏拿着畫像正在向藥鋪學徒打聽着什麽，那學徒正忙着，對他的語氣不是很好，大高個氣不過推攘了他一把，一腳踢在了學徒的腿脖子上，學徒捂着腿往後堂裏去。

唐竹芯看見大高個手裏的畫像，畫像是背對着的，唐竹芯看得不是很清楚，隐約只看見男子臉上帶着半邊面具。

Advertisement

半邊面具，難道是來找歐陽煥的？唐竹芯心裏咯噔一下，到底還是找來了，看那大高個的有些兇神惡煞的樣子，也不是什麽善茬，唐竹芯想着趕緊溜，千萬別被捉住了。

“你幹什麽呢？”楊寡婦被唐竹芯一擠，有些面色不悅的沖着唐竹芯大喊一聲。

大高個感覺到背後有人在看他，又聽見了背後有人說話，趕緊轉過身，卻只看見一個油頭粉面的女子和一個臉曬得黢黑的莊家婦人。

楊寡婦看見大高個轉過身看了自己一眼，心裏一喜，伸手撩撥了一下自己的耳發，對着大高個欲訴還休的扭着身子。

菜花嬸子看見楊寡婦的神情，知道她這是騷勁又上來了，不耐煩的催促着她“快走吧，再晚點石灰賣完了。”

大高個在身後看見楊寡婦沖他擠眉弄眼，差點沒把今早的早飯吐出來，現在的鄉野婦人都這麽浪蕩了嗎？

等兩人找到唐竹芯的時候，唐竹芯已經從當鋪裏換了銀子出來在石灰行裏等着了。

往常冷冷清清的石灰行，今天人特別多。縣裏因為抓兵丁，石灰行裏擁擠的都是一些婦人。

賣石灰的老板是個腰肥膀圓的中年婦女，她站在石灰推中間的木樁子上，腰間捆着一個布口袋收錢，指揮着左右兩邊各一個十來歲的半大小子裝着石灰，放到牆角。

“石灰多少錢一斤？”菜花嬸子對着圍在中間的老板問道。

“10斤2文了，趕緊啊，賣完了就沒了”胖女人邊說邊朝手指吐了口唾沫從錢袋子抓出來一把錢在手裏細細數着。

唐竹芯湊進去一看，石灰已經被裝成了一小袋一小袋的，目測一袋有二十來斤，大約有四五十袋。

先前買好的那一批客人已經走了，新到場的和唐竹芯一樣，覺得石灰有些貴，往日裏也就一文錢一斤，今天價格翻番了。

“我來100斤”離着老板娘最近的一個幹瘦的老頭子從腰間的錢袋子裏抓出一把銅錢，數了一遍遞給老板娘，兩個小子把五袋石灰從牆角提出來遞給了老頭子。

“我來50斤”見有人已經領先開始買了，其他人的心思也開始松動起來。

“一袋20斤，50斤的沒有”老板娘只顧低頭數錢，眼皮也不眨的回答道。

“那就60斤吧”

“好哪，60斤，12文”老板娘停下數錢的動作，伸出胖胖的手接過銅錢，快速的數了一遍之後，點頭讓兩個小子提出來三袋。

“我40斤”

“我20斤”

人群不斷的湧上前，唐竹芯被擠了出來，站在人群外圍只能看見前方黑壓壓的一大片人頭。

“我40斤”菜花嬸子趕緊擠上前，就這麽一會兒，石灰已經被搶購了好幾袋了，要是再猶豫，最後什麽都撈不着了。

“我20斤”楊寡婦咬牙也開始掏錢，她家水田只有一畝，20斤也差不多了。

“40斤”唐竹芯也沖着老板娘喊道，她個子小，淹沒在人海裏根本就看不着她。老板娘顯然也沒看見唐竹芯，朝着另外一個方向收着錢。

“40斤”唐竹芯急得大喊，她是用力的大喊一聲，前面正在搶購的婦女們聽見唐竹芯的聲音也停下來，莫名其妙的盯着唐竹芯。

“哦，小丫頭，40斤是吧？”老板娘終于看見了人群中的唐竹芯，皺着眉頭問道。

唐竹芯趁着人們愣住的這一刻，從人縫中擠上前去，把銅板遞給了老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