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周五領着賈環上了一輛黑油馬車,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馬車才停了下來,賈環下車卻見是一處極其遼闊的山莊,足有兩三個榮國府那麽大,裏面花木繁盛,亭臺樓閣,流水淙淙,華燈輝煌,說不盡的富貴風流景象。

祁潛正在一個極大的人工湖正中的的水閣之上候着賈環。賈環遠遠地就看見他臨風而立,身上穿着的月白色錦袍飄飄欲舉,越發勾勒出這厮高挑挺拔的好身材,叫屬性為外貌協會會長的賈環滿肚子的怨念少了些。

祁潛快步走來,一把抓住賈環的胳膊,又含笑摸了摸他的額發,說:“環兒,你總算來了。”這一句話親切稠密,并不忌諱周五在場。

周五心裏也有幾分知覺了,雖然心裏納悶王爺什麽時候居然喜歡上男的了,卻是一聲兒不敢多嘴的,忙識趣地退下。

賈環見祁潛身上穿的這件衣服有些眼熟,又多看了一眼,忽然想了起來,說:“咦,這衣服不是……”

這不就是那次脫險後,在馬車上換衣服時祁潛給自己拿的衣服嗎?當時祁潛說是不用還了,可是這衣服雖然是新衣服,卻是照着祁潛的身材做的,又長又大,賈環根本穿不得,留着做什麽呢,可惜了那麽挺括的好料子,所以,賈環回了林府之後還是吩咐丫鬟們洗幹淨後還了祁潛。

祁潛凝視着賈環,說:“這幾個月裏,我十天裏面倒是有五六天是穿着這件袍子的,因為這會讓我想起環兒的味道。”

賈環的臉紅了,這家夥,做什麽深情款款的肉麻模樣!

不過賈環的心确實被他口裏煽情的話和眼底的深情搞得很柔軟,以至于來的路上的那點子抗拒就随風而逝了。

所以,等祁潛溫柔地将他圈進懷裏的時候,賈環只是用頭頂在他胸口使勁蹭了幾蹭表示別扭和不滿,随後便不再折騰了。

三個月別離的相思之苦肯定不是一個溫情脈脈的擁抱就能慰藉的,靠着回憶環兒柔軟香舌的味道捱過這段難捱的時日的祁潛就如同春日來臨時際的燕子飛回南方一般自然而然地就吻上了賈環的唇,輾轉反側,忘情汲取……

水閣外是粼粼波光,水閣內燈光昏黃。

祁潛終于松開了被吻得七葷八素的賈環。只見心愛的環兒一貫靈動的雙眸此時卻是一片水光潋豔,一副動情的嬌俏模樣,唇被吻得紅腫嬌豔,微微張開着喘息,那氣息便絲絲融融地撲到了祁潛的臉上,吹氣如蘭一般,叫祁潛心神搖曳之下再次攬緊了他在身上,又吻了上去。

這一次的吻加大了力度,并伴随着祁潛明顯變重的撫摸,帶上了情色的意味。

賈環抓住祁潛往下探入的手,氣喘籲籲地說:“不行!今天不行!我是偷偷從家裏溜出來的,要是晚了沒回去家裏要着急的!”

祁潛不滿地咬了咬賈環的耳朵,暧昧地說:“這次不行,下次就行了嗎?環兒是這個意思嗎?”

賈環推開他,自己理着衣服,說:“什麽時候都不行!我是未來的國之棟梁呢,你身為親王,理應為國為朝廷着想,你好意思在棟梁還沒有長成的時候就慘下摧殘之手嗎?”

祁潛就愛環兒這張靈巧的嘴,盡管情欲受阻有些沮喪,卻是從善如流,還幫着賈環理衣服,卻叫賈環嫌棄一般地撥開手,說:“一邊去,給你越理越亂了!”

還真以為我在幫你理衣服呢,吃了若幹豆腐的祁潛心情很好,又低笑着逗弄賈環說:“哪裏是摧殘了?我會用心血澆灌的,嗯,棟梁?”

賈環頓時咬牙切齒,這家夥一定是故意的!因為他故意吐字不清,将“心血”說成了“精血”,挑逗的意味十足。

兩人又膩歪了一會兒,賈環說:“我該走了。”祁潛說:“啊?這便要走了?哦,對了,先別急,我帶你去看點好東西。”說着,祁潛便拉着賈環的手去了湖側的一座雕梁畫棟的樓閣之內。

這樓閣原是仿着皇宮內寝殿的結構,頂上是描繪着天女散花圖案的雲頂,殿內四方大柱上雕琢着範金的八仙過圖案,腳下是雕着五莖蓮花碧綠色地磚,每一朵蓮花的花蕊處都鑲嵌着一顆拇指般大小的溫潤的珍珠,叫這殿內即便不點燈也四處泛着溶溶洩洩的暖光。

微風拂過,金銀絲鑲水晶的珠簾發出清脆的撞擊聲,聲聲悅耳。

祁潛問:“喜歡嗎?”

賈環點點頭,說:“只有一個詞可以形容,窮工極麗。”

祁潛溫柔地環抱住賈環,說:“這裏是你的了。”

賈環大吃一驚,推開祁潛,說:“你說什麽?”

祁潛從書案內的一個暗屜裏拿出一張紙,遞給賈環,含笑說:“這是地契。”

祁潛又補充了一句,說:“那邊偏殿有一些珍玩錦緞,是我想送給你母親的,因為不便,就放在那裏了,改日你拿回去吧。”

賈環的臉有些發白,問:“為什麽要送我母親?”

祁潛理所當然地說:“因為她生了個好兒子啊,我這是飲水思源。”

賈環的聲音顫抖了起來,說:“祁潛你知不知道你究竟在做什麽?”

祁潛醒悟到賈環神情不對,忙拉住他的手,急急地解釋說:“我……當然是在寵愛你。”

賈環閉了閉眼睛,平息了一下胸口激烈的起伏,說:“如果你能把那個‘寵’字去掉,我會很樂意。,這算什麽?先是金屋藏嬌?然後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不需要!祁潛,我要的是平等對待的愛,而不是挖空心思的寵!”

祁潛不明白自己挖空心思去取悅心上人,為何還招來他的大怒,惱怒之下,不擇言辭地說:“昔日廣陵王思慕名滿天下的慕容公子而不可得,最後構陷慕容合族,慕容家家破人亡,風流雲散,而廣陵王終于抱得美人歸。環兒,我若不是平等地待你,我何須這般挖空心思地待你?我就直接跟父皇說我看上賈府的三公子,父皇就會将你賜給我,賈府也不敢有任何異議,你信不信?”

賈環氣得渾身發抖,冷笑着說:“是了,是我一個小小的賈府庶子不識擡舉,非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祁潛見賈環眼中已是一片水光瑩然,卻拼命地咬着唇,似乎在努力克制着才好不叫眼淚落下來,這才醒悟到自己急怒之下說錯了話傷了環兒的心。此時祁潛是想說些什麽叫環兒回轉回來的話,卻又怕越說越錯,只好嘆氣說:“環兒,是我的錯,不過,你別老挑揀我這裏不對那裏不妙好不好。我不過是為了讨你喜歡,哪裏想到你的心思這般彎彎繞繞,非要把我往歪裏想!什麽金屋藏嬌的,我要是有哪種想法我……唉,咱們別吵了好不好,幾個月不見,一見面就吵架,這叫我怎麽走得安心?”

人在極端情緒下往往會說出最能傷害對方的話,這就是俗話說的“相罵無好言”,賈環一來自己想通了,二來又聽說祁潛要走,氣便消了大半,吸了吸鼻子,問:“你要走?去哪裏?”

祁潛說:“我哥哥,就是當今太子病重,父皇命我親自去給他尋訪神仙大士,看能不能救回他的性命。”

賈環心裏一動,問:“若是真找到那樣的神仙大士,你會願意你哥哥得救嗎?”

祁潛訝異地說:“當然願意了,我現在最親的人也無非就是我父皇,我哥哥,現在多了一個——環兒。”

賈環“哼”了一聲,說:“馬上還要多一個。”

祁潛揪了揪賈環的頭發,說:“胡說!我現在心裏只有你,別人我看都懶得看一眼。”

賈環沒好氣地說:“我說的是你的兒子啦,難道你要說你連自己的親生兒子也懶得看一眼嗎?”

祁潛無奈地說:“你可真能吃醋啊,連沒出世的小孩子的醋都要吃。算了,算了,我不說了。今兒晚了,我送你回賈府去吧。”

賈環問:“那你什麽時候回來?”

祁潛說:“五六天吧。不管找不找得到,都要做出一副我已經盡了全力去找的樣子出來,不然叫父皇心裏不高興。不過,我哥哥病了好些年了,這一次不知道拖不拖得過去,父皇也只是死馬當作活馬醫罷了。”

賈環“哦”了一聲,想想又算了,将嘴邊的話又咽回了肚子。

那藥那麽珍貴,何必給一個自己都不認識的人?雖然是祁潛的親哥哥,但是,祁潛的一家人都認定了太子的死是時間到了閻羅王收命的話,自己又何必去多事,為其逆天改命呢?

次日一早,林如海奉旨進宮,回來後卻找到賈環,一臉凝重地說:“環兒,姑父求你一件要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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