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章節
被人心裏記挂着的感覺卻是不同的,君長寧對自己從來沒有什麽欲求,這份純粹的感情卻是燕弘所珍惜的。
燕弘自然也知道君長寧的擔心,但這次的行動還真的非他不可,他手底下能用的人不少,但論起對胡人的熟悉,大概沒有人比得上自己。當初他初到北疆的時候,在外頭可是結結實實走了一遍,只是為了不讓君長寧擔心,這樣的消息他自然是隐瞞下來,故而這時候只是說道:“我對胡人更加熟悉,親自去的話掌控力更好一些。”
君長寧還要再說什麽,但一看燕弘的表情就知道,這次的事情他絕對是非去不可,其中大概還有什麽緣由不能告訴自己,只好嘆了口氣,從書房中找出一張地圖來,這時候的地圖可不比以後那麽詳細,看着需要一定的實力,君長寧不習慣這樣的地圖,來這裏之後依靠着一些文著自己修改過,這會兒倒是讓燕弘眼前一亮。
“沒想到我家十郎還有這般的手藝。”燕弘微微一笑,君長寧卻只是瞥了他一眼,繼續說道,“希望這東西對你有幫助,如果我跟你一起去的話,記住當地的地形,倒是可以繪制更好一些的地圖。”
燕弘聽見這話卻有些心動,一擡頭卻迎上了君長寧的眼神,回頭卻伸手捏了捏小孩的臉頰,笑着說道:“不管你說什麽,這次卻不能跟着我一起冒險,十郎,你現在也是一州知州,可不能做冒險的事情。”
君長寧見他不上當撇了撇嘴,其實也知道這家夥向來都是謹慎的人,絕對不會答應自己一起行動,最後無法治好把地圖給了他,答應了送他出城,只是心中到底擔心。燕弘見他這般又是窩心又是無奈,只好保證自己平安歸來。
燕弘帶來的騎兵換上了百姓的衣裳,他帶着出去的只有四人,君長寧親自送了他們出行,有他在自然很容易撇開張大虎,倒确實是悄無聲息。只是遠遠望着幾人的身影消失在草原中,君長寧怎麽樣都是心神不寧,只好安慰自己,按照燕弘的打算,一個月之內,大雪天之前就該能回來。
趙明德最近發現,雖然秦關的狀況一天天好起來,但自家小大人的笑臉卻一天天少了,随着冬日的來臨,就是他也能發現君長寧的不安,趙明德剛開始只以為是君長寧不适應秦關的冬天,畢竟比起京城那邊,秦關的冷可以說是寒冷徹骨,風吹上來跟冷刀子似的,君長寧又是細皮嫩肉的長相,也不怪乎趙明德擔心。
但幾天的功夫下來,趙明德卻發現君長寧其實并不怕冷,事實上比其他看似瘦弱的外表,這位常年習武的大人身體比一般的士兵還要更好一些。尤其是君家千裏迢迢送過來的東西什麽樣的都有,秦關誰都能擔心不好過冬,就君長寧完全不用擔心,再有一個齊家也不會讓他家小少爺凍着。
不是秦關的大冷天,難道是秦關百姓的生計。趙明德自己出去轉了一圈,回頭卻覺得不應該。雖然比起外頭那些富裕的地方,秦關這一個年還是難過,但比起之前那幾年來,那就是大豐收年也不過如此了。君長寧是個實在人,朝廷說了免稅,這邊老百姓确實也是一點兒稅收都沒有征收。
趙明德心中嘀咕,君長寧其實也知道自己有些安穩不下來,随着日子一天天過去,那燕弘卻音信全無,要是現代還能打一個電話聯絡什麽的,在秦關就是飛鴿傳書也是沒有的,這地方窮得很,鴿子不适應不說,飛過的時候誰知道會被誰直接打下來吃了。
君長寧心如火燎的等了大半個月,正想着是不是要親自出去支援的時候,他等待的人終于回來了。這時候兩人還真是單純的至交好友,君長寧這時候的擔心也是非常純粹的,在看見那人一身狼狽,帶着的四個人只剩下兩個的時候,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從他們身上的傷痕就能看得出來,這幾人肯定是經過了一場惡戰。
燕弘瞧見他冷下來的表情卻露出一個笑容,終于放心暈了過去。君長寧忍着憤恨将幾人帶了回去,因為他們回來的時候鬧出了大動靜,想要瞞住也瞞不住,幸好在秦關,君長寧雖然不是一言堂,但大部分人都不會跟他過不去,好不容易先把張大虎和趙明德安撫了過去。
等燕弘再一次醒來已經是一天之後,他身上的傷口已經做好了處理,渾身上下也是清清爽爽的,顯然是有人給他打理過了。燕弘瞧了瞧空蕩蕩的屋子,暗道還以為醒過來能見到眼睛紅彤彤的君十郎,沒料到自己卻孤零零的待在屋子裏頭,他不得不承認,在生死關頭還能被他惦記的人,如今也只有君十郎一個了。
正胡思亂想着,卻見門吱呀一聲打開,君長寧臉色還是鐵青,走過來動作粗魯的給他喂了藥,這才冷聲問道:“裝什麽柔弱,既然要逞強就要承擔後果,如果不是我不放心讓人一直看着這邊的草原,你就是凍死在外面也沒有人發現。”
燕弘知道他是在氣憤自己不用求救的信號,咳嗽了一聲,在得到君長寧的冷眼之後,有些無辜的說道:“事情緊急,我不敢用信號怕打草驚蛇。”
君長寧心中咯噔一聲,他自然明白燕弘這般的回來,肯定是遇上了麻煩,如今不用信號可見事情還十分嚴重。
燕弘勉強撐起身體,君長寧到底是不忍心,雖然氣他不愛惜自己,卻也知道這是無可奈何的事情,只感嘆如今的世道罷了。當初的燕弘雖然帶着一些煞氣,但大部分都是因為家庭緣故,而現在,他身上的氣勢明顯缺失經過了千軍萬馬,用血肉拼搏出來的,君長寧知道自己并沒有生氣的資格,只嘆了口說道:“躺着吧,有什麽事情我幫你做。作為邊疆知州,難道還能袖手旁觀不成。”
燕弘卻搖了搖頭,聲音也冷了下來:“我必須趕回青禾州,這些胡人居然趁着燕朝內亂,已經統一了草原各個部落,怪不得年前的時候他們會攻擊秦關,大概是有不服從的部落被逼到了盡頭,才把注意打在了秦關頭上,真要等他們一統草原,那燕朝就要面臨一個大敵。”
聽見這話君長寧的臉色也沉了下來,他自然知道裏頭的輕重。燕朝兵力雖然不弱,但看他這麽多年下來,只守不攻就知道中央皇權的态度,而這些年來,胡人卻被他們養得胃口大了,如果他們真的平定了草原,下一個目标恐怕就是燕朝。
這件事刻不容緩,燕弘卻滿身傷口,君長寧怎麽可能讓他這樣去青禾州,這一走的話,這家夥還不知道有沒有命在:“你手書一封,我作為秦關知州,想必鎮北軍也會給幾分面子,先把這消息帶過去再說。我會讓人随後送你過去。”
燕弘還要再說,君長寧已經冷聲說道:“以你現在的身體,恐怕還不如我趕路來得快。這邊有張大虎鎮守我很放心,難道你覺得我能力不行。”
燕弘自然知道君長寧的能力,要說別的事情他恐怕真的要擔心,但論起說服別人,這位絕對比自己還要更強一些。
燕弘撐起身體寫了信,君長寧果然只是吩咐了一番,帶着齊家就往青禾州的方向趕去,雖然不知道胡人的動作到底到了什麽程度,但聽燕弘的話,他們為了避免洩露消息,對一般的民衆強加管制,不聽話的就直接送上西天,就是燕朝過去的商隊也無一幸免,可見已經到了關鍵時刻。
在冬日時節趕路是件十分可怕的事情,尤其是在秦關這種酷冷的地方,雖然裹着厚厚的鬥篷,不到一個時辰,君長寧便覺得自己渾身上下凍結成了一塊。旁邊的齊家也是如此,但兩人都沒有緩下來的打算,這件事早一分告知鎮北軍,那邊就能早作打算。
一路快馬加鞭,也得一天一夜才到了青禾州城下,卻見城門緊閉,望過去卻是靜悄悄的一片,君長寧無法只能放聲大喊:“在下秦關知州君長寧,有事求見鎮北侯閣下,還請打開城門。”
話音剛落,裏頭卻走出一個身穿铠甲的男子,遠遠看過去只覺得神色莫變,君長寧心中不安感覺更甚,好一會兒城門才慢慢打開,有士兵出來檢查他的身份,幸好來之前君長寧就考慮到這一點,将知州的令牌帶上了,确認無誤之後,那士兵才拱手說道:“君大人請進。”
君長寧微微皺眉,順着城門走了進去,卻見城裏頭守城的士兵一個個臉色肅然,雖然常聽說鎮北軍軍紀嚴明,但那神情卻不該是常規守城該有的,難道是胡人已經來犯。君長寧心中略過好幾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