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池意秋剛走沒兩步,獨屬于秦越安的氣息襲來,将他包裹其中:“年寶,聽話。”
呼吸打在耳廓上,那裏很快浮起一層紅暈,池意秋嘴上說着離我遠點,眼睛裏已經帶上笑意。
池意秋心道他是不是太好哄了,但他天生就是軟乎乎的小慫包,實在學不會狠心。
“嘆什麽氣?”秦越安松開池意秋,帶着人坐回了沙發上。
“不告訴你。”池意秋看見秦越安手上的腕表,是他去年送的。他手指輕輕在表盤上敲了兩下,“現在讨好我已經沒用了。”
“不是讨好,我只是不想看見你不開心。”秦越安道。
“秦越安,你是不是特別愛我呀?”池意秋問。
秦越安看了池意秋一會,他今年精心打扮過,本就無可挑剔的五官更加奪目,就連每天生活在一起的秦越安都有一瞬被迷了眼。
“現在這個樣子,我很喜歡。”秦越安道,很乖很軟,讓人想要藏起來。
休息室門邊探出個小腦袋,秦今小聲問:“哥,你們倆是不是和好了?”
池意秋急忙起身,欲蓋彌彰道:“沒喝醉就放開我,我要回去了。”
秦越安又握住他的手,秦今站在一旁捂着嘴偷笑。
“池哥哥,我先回去啦,過幾天再見。”看見有人過來,秦今邁着小短腿跑得飛快。
池意秋剛想說什麽就被秦越安打斷:“別擔心,你覺得如果沒有我的同意,他能跑出來找你嗎?”
“哦。”池意秋故意拉了長音,“那你好厲害哦,小秦總。”
“我厲不厲害,你不是特別清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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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意秋實在沒辦法像秦越安那麽不要臉,又踹了秦越安一腳:“不想理你,我回去了,舅舅還在等我。”
秦越安面色如常,拂去褲子上的灰塵後與池意秋一前一後回到了宴會廳。
外面已經接近尾聲,秦奶奶由助理和秘書陪着,秦越安便跟在了池意秋身邊。
“你跟着我幹嘛?”
“宣誓主權。”秦越安語氣平淡,還拿了塊蛋糕要喂給池意秋,像是完全沒有注意到周圍的視線。
葉峥看秦越安與自家外甥站在一起,忍不住咬緊了後槽牙,人模狗樣的,估計就是靠這層皮相騙走了單純無知的年寶。
“年寶,我們該回家了。”葉峥提醒道。
“我送你們。”秦越安放下蛋糕,牽起了池意秋的手。
葉峥沒拒絕,葉家對于池意秋沒有任何要求,只希望他過得開心,所以即使不滿意,也做不出來棒打鴛鴦這種事情。
“小傻子,怎麽就喜歡了秦越安。”回家的路上,葉峥無奈道。
突然被戳穿了真相,池意秋紅着臉小聲道:“秦越安他很好。”
“好還跟你吵架,他要是敢欺負你,就告訴舅舅。”
池意秋看了葉峥幾眼:“舅舅,你應該打不過他。”
“還有你表哥表姐呢,我們人多勢衆、仗勢欺人。”葉峥哼了一聲。
第二天一早,池意秋就背着書包從葉家溜了出去,鬼鬼祟祟的身影被正在二樓健身房的葉峥看個正着。
“跑得可真快,平常也沒看見起這麽早。”葉峥沒好氣道。
老管家笑道:“年輕人都這樣。”
“還不知道怎麽樣呢,年寶重情,我擔心他會受傷。”葉峥久不在國內,托人調查了秦越安,還沒有得到結果。
池意秋到家的時候才七點,秦越安應該是在樓下的健身房,卧室裏空蕩蕩的,被子被掀開了一角。他打了個哈欠,随便抓過秦越安放在床尾的睡衣換上,又躺回了被窩裏,裏面還殘存着秦越安留下的體溫。
昨天很晚才睡,又起了大早,池意秋早就困得眼皮打架,沒一會就睡着了。
秦越安晨練回來倒水時發現池意秋的杯子放在餐桌上,裏面剩的半杯水還在冒熱氣。
“終于舍得回家了?”秦越安推開卧室門,果不其然看見被窩鼓起一個包,池意秋睡得正香。
“別吵。”池意秋揮手打開秦越安的手指。
秦越安幫他拉好被子時看見了池意秋身上的睡衣,他眼底閃過一絲自己都沒察覺的溫柔,俯身在池意秋眼皮上親了親。
最後,池意秋還是被秦越安鬧了起來,自顧自撒起床氣。
“昨晚,我被奶奶教訓了一通,問我為什麽和你吵架?”秦越安捏了捏池意秋仍帶着睡意的臉。
池意秋呆呆道:“沒有吵架。”
鬧脾氣的池意秋也不過像個張牙舞爪的小奶貓,不僅毫無殺傷力,甚至還有點可愛。秦越安繼續捏着池意秋的手指玩:“他們都以為我會欺負你。”
池意秋環抱住秦越安的腰,把頭埋進他胸口,甕聲道:“秦越安最好啦。”
秦越安揉了揉池意秋的頭發:“乖。”
相比起秦越安,池意秋的大學生活可謂無比輕松。快畢業時才被葉柔叫去公司學習,但看他對生意上的事實在不感興趣,也沒怎麽逼迫。
“媽,我晚上回去,就不陪你吃飯了。”池意秋打完一局游戲,對旁邊還在工作的葉柔說,他口中的回去是去秦越安那兒。
前兩天,秦越安再次因為公事爽約,池意秋生氣和他吵了一架,躲回了葉家。這樣的日常時有發生,但沒等到大家知道兩人就又和好如初。于是在衆人的眼裏,他們幾乎是模範情侶一般的存在。
池意秋有時也懷疑是自己任性,但無論他怎麽鬧,秦越安都不會生氣,所以池意秋就愈發想作一作。
葉柔這幾年将工作分出去一部分,空出不少時間希望能和池意秋修複母子親情。不只是家人,身邊的朋友也都慢慢接受了秦越安與池意秋的事情。
葉柔沒好氣道:“昨天還嚷嚷着要搬家,再也不理人,結果今天又回去了。”
“秦越安也不是故意的,他太忙了。”
葉柔眉頭微皺,也許是一個母親的直覺,她總覺得秦越安對池意秋不夠在意。不像她兒子,滿心滿眼都是秦越安,總是毫無原則的回護。
“你呀,就是個記吃不記打的性子。”
“等真的感到痛了肯定就會記住。”池意秋随口說。
葉柔拍了拍兒子的肩膀,輕聲道:“但是媽媽不希望你痛。”
“放心吧,又沒人會傷害我。”池意秋傻呵呵道。
回家之前,池意秋又被導師召喚回學校改了大半天畢業論文。池意秋覺得他在大事方面,運氣是真的不好,正式答辯之前的每次論文抽查都能抽到他,以至于他被導師當成了重點觀察對象,論文已經改了十次以上。
四月末的傍晚,空氣裏仍然帶着涼意。
學校裏散落着不少校招會的傳單,池意秋突然有了即将畢業的實感,他拍了張照片給秦越安發過去,沒一會也收到一張照片,是秦越安辦公室的落地窗。
一路上,池意秋碰見不少同學,但都只是匆匆打了個招呼。
池意秋不用為找工作糾結,所以他除了改論文外沒有其他事可做,算是學校裏少有的閑人。
“池寶,你家秦總又來接你了。”走到停車場時,有同學嚷嚷了一句。
池意秋擡頭一看,果然看見了熟悉的身影,他直接沖了過去,直直撞進秦越安懷裏。
“多大人了,還撒嬌。”秦越安順勢将人帶進了車裏。
“我們等會去哪兒?”池意秋問。
“吃飯。”秦越安道,“之前沒去成的那個餐廳,不然你又要說夢話鬧我。”
“少污蔑我。”
池意秋側過頭,秦越安穿着西裝,面容冷峻,怪不得池意秋總聽見小秦總不好惹的傳言。池意秋又看看車窗上照出的自己,白色的毛絨衛衣顯得人更小,與高中時幾乎沒什麽差別。
池意秋心想,有點像兩個世界裏的人。
“看什麽呢?”
“秦越安,你現在怎麽越來越少笑了。”別人害怕,但是池意秋才不怕秦越安,跨坐在他的腿上,伸手揉了揉秦越安的臉。
“又鬧什麽呢,車要開了。”秦越安把人扯下去,“坐好,系上安全帶。”
“沒情趣,越來越冷漠。”池意秋沒好氣問,“小秦總,您是不是七年之癢了?”
秦越安笑了笑:“等到了七年你再問我吧。”
池意秋不知想到了什麽,又開心了,小聲哼着最近剛學會的一首歌。
到了餐廳,秦越安與池意秋往包間走的時候,另外一個包間的人看見他們後就閑聊了幾句。
“池意秋居然還和秦越安在一起,也是個厲害的。”
“池意秋從小到大都傻乎乎,沒心沒肺的,以前被欺負了也不記仇。”那人笑了一下,“可能這也算是命好吧。”
“不是說秦越安特別寵他嗎,其他花花草草,沒一個能得他注意力。”
“秦越安成天冷冰冰的,能有多少真心,而且,他以前不是還喜歡宋家的那一位嗎?”
“宋尋汀是不是要回來了?”
……
池意秋想到前兩天刷到的微博,抿了下唇才說:“秦越安,我要畢業了。”
“嗯,畢業典禮時間定下來以後告訴我一聲,我把時間空出來。”秦越安道。
“哥,你想不想和我結婚呀?”池意秋說完後垂着頭不敢看秦越安。
“結婚?”秦越安也愣神了兩秒,“怎麽突然提這件事?”
池意秋不滿道:“難道你不想和我結婚嗎?”
秦越安确實沒有想過結婚,他覺得現在這樣就挺好:“結婚是件大事,沒你想的那麽輕巧,等過兩年再說,別總想一出是一出。”
“好吧。”池意秋覺得蛋糕都不甜了,情緒很低落。
“畢業之後想做什麽?”
池意秋提了點精神,眼珠子轉了轉:“沒想過,早知道就考研了,省得為這些事心煩。哥,你說我開一家餐廳怎麽樣?”
“高興就開業,不高興就關門的那種嗎?”秦越安笑道,“我看你只适合做個甩手掌櫃。”
“少看不起人,我回去就做計劃書。”池意秋被激起鬥志,“地點的話,舅舅前年送我的生日禮物就很适合。”
秦越安聽着他說話,偶爾應一聲,也沒覺得池意秋異想天開有什麽不對。池意秋的生活沒有任何壓力,所以仍然可以像個無憂無慮、天馬行空的孩童。
秦越安想,這樣也很好,池意秋永遠保持他的天真與單純。
秦越安去結賬時,包間來了問不速之客,池意秋想了一會才想起來這人是秦越安同父異母的妹妹秦靈月。
“家長不讓我和陌生人說話。”池意秋道。
“你懂不懂禮貌?”秦靈月現在拿着秦家給的零花錢,日子過得還算可以,也不像父親兄長仍然觊觎秦家的財産,她就是純粹看不慣秦越安過得好。
“你想挑撥我和秦越安的關系,我有那麽傻嗎?”
“我就想和你說幾句話而已,宋老爺子病情很嚴重,宋家那位現任繼承人走路一步三喘,他們準備接宋尋汀回來。”
“哦。”豪門八卦,池意秋不感興趣。
“大哥以個人名義購入了宋氏的股份。”
“關我什麽事?”
池意秋又不缺錢花,所以秦越安生意上的事情他從來不過問。
秦靈月笑了笑,也知道沒法在這裏多待,輕聲道:“你知道嗎,大哥十八歲生日宴時打算和宋尋汀告白。”
池意秋的臉色變了一下,但心裏仍是相信秦越安,畢竟秦靈月過去幾年時不時就要作妖,實在不可信。
“我還拍到過他們接吻的照片。”秦靈月道,“前些天搬家的時候忽然發現了。”
“胡說八道,這麽會編建議你去寫小說。”池意秋道。
“真的假不了,不相信我你可以自己去調查。”
秦靈月離開後,池意秋拿起叉子又吃了一口蛋糕,一點也不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