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奸情???
許映顏晚上正解衣休息時,房門突然被推開。
她驚了一下,忙合上裏衣。
“這麽晚了,世子有何事?”
趙羽舒朝着床邊卧榻而去,自顧自地躺下:“若是新婚夫妻分房而睡,傳出去的話,免不了鬧得滿城風雨。”
許映顏:“……所以世子要睡在此?”
趙羽舒點頭:“放心,我下月便走,在京中只待一月。”
許映顏:“……”
她也不好再說什麽。
第二日,許映顏起得早了,正欲換身衣裳,突然想起房中還有一男子。
手中動作停下,視線移到了卧榻上的人身上。
看到時,卻忍不住笑了。
卧榻上已無趙羽舒身影,往下一看,他正安安靜靜地躺在地上。
睡姿很好,正面平躺着,兩手也很好地放在胸前。
就是不知道涼不涼。
她放下帳子,十分快速地換了衣服,生怕趙羽舒中途醒過來。
趙羽舒清醒過來時,發現天已大亮。
他從榻上滾到了地上,地上鋪着織錦地毯,不算太硬,他也就那麽睡了一晚上,沒有察覺。
昨夜因礙于許映顏在場,他身上還是昨日的衣服,在地上睡了一晚,早已皺成一團,不成樣子。
趙羽舒撐着頭,下意識地往床邊望了一眼,床上早已沒有人了。
“來人!”
門外趙奇早已候着了,聽到趙羽舒的聲音,立刻到了門前:“世子,需要什麽?”
“我要沐浴。”
“是。”
趙奇立刻喚了幾個丫頭,吩咐她們準備。
趙羽舒起身推開門,一眼就看見了在門外站着的趙奇。
“什麽時辰了?”
“回世子,已經午時了。”
趙羽舒有些意外,他在軍營時,習慣了早起,睡到今日這個時辰幾乎是不存在的。
“你何時來的?”
“辰時。”
“你看到她出去了?”
“世子問的是誰?”
趙羽舒看他一眼,沒說話。
趙奇立刻反應過來:“夫人今日早早地就出門去了。”
“她說什麽了嗎?”
趙奇搖頭:“沒有。”
趙羽舒心道,許映顏果然是說到做到,真把他當成透明人了。
趙羽舒沐浴之後回到房內,身旁的仆人立刻上前伺候他換上衣裳。
“我聽說城中新開了家書肆,裏面盡是各種奇聞怪志,今日去看看。”
趙奇:“是,那我現在去吩咐備車。”
“不必了,路程不遠,步行前去。”
新開的書肆在城北,雖說不遠,但趙羽舒也未曾去過,一路上一邊打聽一邊前行,花了半個時辰才到達目的地。
還未進門,趙羽舒已看到門口大大的招牌,上書“七志齋”三個大字。
他頓時興味更濃,一擡袍子,大步跨了進去。
店內人數不多,掌櫃的專門設了茶座,以供愛書之人品茗閱讀。
內裏安安靜靜,除了翻閱書籍之聲,再無別的聲音。
趙羽舒看一眼趙奇身上配的劍,道:“你去那茶座等我,不必跟我進去。”
“是。”
趙奇低頭看一眼自己身上的佩劍,有些委屈,他這是被嫌棄了?
這間書肆果然名不虛傳,裏面各種怪談個志,分門別類,種類繁多。
有數量極少的前朝股本,還有一些本朝作者所寫的幻想讀本。
趙羽舒拿起一本擺在最顯眼位置的書籍,随意翻閱幾章,卻是越看越入迷。
一時竟忘了時辰,沉醉其中,作者行文流暢,想象天馬行空,描寫十分有畫面感,待他反應過來,已把一整本文都看完了。
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了,他還有些意猶未盡。
趙羽舒當即去找了掌櫃。
“這本書可還有?”
掌櫃一看趙羽舒舉着的那本話本,笑道:“公子真是好眼光!這可是我們這裏半月來賣得最火的一本,你手中的是最後一本了,下一批得等到五日之後了。”
“有下冊嗎?”
掌櫃搖頭:“下冊還未出,來問的人太多了,我也心急,可聽說這下冊作者還未寫完,只能耐心等着。”
看趙羽舒對此書十分感興趣的模樣,掌櫃的又道:“若是公子有興趣,可先在此登記,等下冊一出,我便幫你預留一本。”
一看趙羽舒的穿着氣度,他心中有了度量,必定不是普通人家。
“你可知道作者是何人?”
“不知,我也從未見過,本來這書大火,我還想着能把他請來,搞上一個簽字售書,可他好像是用了別號,真名不得而知。”
“那刊印此書的地方呢?”
“這我不太清楚。”
趙羽舒把書翻到最後,看到上面的印記,有了主意。
“我先登記下來,若有了下冊,我便派人來取。這最後一本,我就先買下。”
“好嘞。”
趙羽舒拿着書出門,心中十分高興,面上也是很明顯的笑意。
可憐趙奇在書肆外的茶座,茶喝了一壺接一壺,已在懷疑趙羽舒是不是早已走了,忘記還有他這個人了。
這會見到滿臉笑意,趕忙迎上去:“世子何事如此高興?”
“今日尋了本好書,可惜還未出下冊,吊人胃口。”
“那現在是回府上?”
“不,先去文淵書坊。”
“是。”
趙奇心裏還在嘀咕,看來今日暫時是吃不上飯了。
依趙羽舒的性子,現在正是興頭上,恐怕早已把吃飯一事忘到腦後了。
文淵書坊門口是門庭若市,人來人往,看上去生意極好。
趙奇不懂這些,心想什麽時候這印書的生意也這麽火爆了。
他問道:“世子,現在書這麽好賣了嗎?”
這人頭看上去比飯館也少不了多少。
“如今官府刻書絕大部分是儒家經典或佛道經典,大多數百姓都不愛此種,她們更偏向各類的通俗讀物以此為娛樂,這是官府刻書辦不到的,因此也興起了書坊刻書。這類書坊刊印的書籍種類多,數量大,效率也是極高,能滿足普通百姓的各種需求,所以生意是很好的。”
“原來如此。”
“你平日愛看的劍譜拳法之類的,這些書坊也有印刻,幾乎是人人都能找到自己需要的種類。”
“那我今日也能買上幾本了。”
趙羽舒搖頭:“書坊只接大批量的印刻,你的一兩本他們不賣。”
趙奇:“……”
想花錢還花不出去了。
他又不懂了:“那我們來此處做什麽?”
難道是世子要買上幾百本?
“來找《集靈傳》的作者。”
“什麽?”
“一時跟你也說不清楚。”
趙羽舒率先進了書坊,裏間工人忙着印刷,趙羽舒正欲詢問,有一人突然從他身後出現。
“公子是來印書的?”
那人看趙羽舒衣物精致,身上的配飾也是價值不菲,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樣,就把他當成了寫書的書生。
趙羽舒沒否認,道:“你們管事的在何處?”
他向來是發號施令的人,雖然沒有盛氣淩人的态度,可自帶着一種讓人自覺服從的威嚴。
“我們老板正在跟人議事。”
“在何處?能否帶我們前去,我有要事跟你們老板商議。”
“……那跟我來吧。”
他也不知趙羽舒到底是何人,但是看猜他身份不一般,生怕慢怠了他。
趙羽舒和趙奇被領到一間屋子外,門是緊閉着的。
“公子您稍等片刻,我去通報一聲。”
“嗯。”
他在門上敲了兩下,趙羽舒就聽到門內有聲音傳出。
“什麽事?”
“老板,有一位公子說是有急事跟你商談。”
屋內安靜了一會,然後聽到答話:“知道了。”
趙羽舒在門外等了不久,就看見一人推門而出。
這位文淵書坊的老板比趙羽舒想象得年輕太多,比他年長不了幾歲,一表人才。
“這位公子找我有何事?”
他出來時沒有合上門,趙羽舒越過他看到了一些屋內的光景。
只看見一女子背對着趙羽舒而坐,身形纖瘦。
趙羽舒總覺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談事情總不能站在這裏。”
可這人卻直言拒絕了趙羽舒:“我還有事要跟他人商議,若公子無什麽要緊之事,我先告辭了。”
趙羽舒眼中一動,閃身到了門口。
坐于屋內的女子此時恰好轉身過來。
對上視線的兩人皆是一驚,異口同聲道:“你怎麽在這裏?”
趙羽舒大步邁進去,站在許映顏面前,低頭盯着她。
他發現了許映顏眼中一閃而過的慌亂。
許映顏沉默片刻,再開口時似乎已想好了說辭。
“父親一直想尋的幾本古籍,我打聽了好久,終于找到此處,聽說僅有的幾本在羅老板這裏。”
“你們很熟?”
趙羽舒聽許映顏像是連此人的名字都了解了,便随口問了一句,沒想到如此簡單的問題許映顏卻沉默了。
“你閉口不答,是不方便說還是不願回答?不方便的話意思是你們二人的關系不能為外人所知?”
許映顏有些愠怒,道:“世子未免太多疑了。”
“那你該如何解釋你跟一男子閉門共處一室的事實?”
“我剛剛已說明白了,世子信與不信,我都控制不了。但我提醒一句,我與世子當初的協定。”
雙方有義務在外人面前扮演和睦恩愛的夫妻,但私下互不幹涉。
趙羽舒本意并不是質問,可話一出口,怎麽聽都有點奇怪的味道。
酸溜溜的。
恐怕在許映顏眼裏,也是此等意味。
“我還想問世子為何到此處來?”
趙羽舒理直氣壯:“我為了尋一個志怪小說作者而來。”
許映顏:“什麽小說?”
趙羽舒從懷中掏出那本冊子,遞到許映顏面前。
許映顏目光閃了閃,聲音低了下去:“世子找他做什麽?”
“自然是喜歡他的小說,想跟他交個朋友,問問他何時出下冊。”
羅章在旁邊把他們二人的對話聽了個清楚,他上前問許映顏:“你們認識?”
許映顏猶豫着,不知該如何回答。
趙羽舒不懂許映顏的心思,直接道:“我是她夫君。”
此話一出,似是一石驚起千層浪。
羅章臉色大變,聲音都有些顫抖:“你……成親了?”
許映顏點頭:“是。”
趙羽舒看羅章的表情,似乎是對他們成親的事一無所知,問道:“你不知道?”
他有些疑惑,他跟許映顏的親事不說人盡皆知,至少京中應該算是無人不知,怎麽這個人一副未曾聽過的震驚模樣。
趙羽舒還想再問,可羅章卻像是渾身沒了力氣,擺手道:“我今日有些累了,二位先回去把,有什麽事改日再說。”
說完便一人離開了房間。
留下趙羽舒與許映顏四目相對。
“他喜歡你?”
趙羽舒突然打破了沉默。
許映顏:“……世子何出此言?”
許映顏跟羅章也是經人介紹相熟,認識至今,也才見過不到五次,她不明白趙羽舒為何這麽問。
“聽到你跟我成親時一臉受傷的表情,若不是喜歡你,那便是喜歡我了。”
許映顏扶額,相處不久,可她已經發現趙羽舒全然不像她想象中一般。
“我跟他素未謀面,雖然我朝風氣開放,可喜好同性之人也不算太多,況且聽到你成親的消息,他的第一反應是震驚,并且向你求個答案,為何如此不是顯而易見?”
許映顏沒說話,這樣想來,以往的接觸中,羅章似乎确實對她有些不一般。
她也因今日之事慶幸,借趙羽舒之口告知羅章她已嫁人的事實,若真如趙羽舒所說羅章對她有意,也好側面地拒絕了他。
見許映顏低頭不語,似乎在沉思,趙羽舒道:“你在可惜?”
許映顏:“不……”
話未說完,趙羽舒又接着道:“若覺得可惜,你可告知他我們二人只是名義上的夫妻一事,你們二人大可私下見面,待時機一到,我們便和離。”
許映顏突然笑道:“世子爺真是善解人意,我先謝過了。若是您下次能聽人把話說完了,就更好了。”
她說完沒再看趙羽舒一眼,徑直便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