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偷聽

周裕被趙羽舒的表現弄得緊張起來,以為是出了什麽大事。

可趙羽舒還聽得認真,他又不便打擾,只能站在一旁等着。

趙羽舒聽了一會兒,便直起了身子。

周裕趕緊問道:“怎麽了?”

趙羽舒盯着牆壁,若有所思:“應該是她。”

這話可更讓周裕着急了:“誰啊?你在說什麽?我怎麽一點都聽不懂?”

“現在過去吧。”

“什麽?”

趙羽舒朝着門口走去,周裕也只能立刻跟上。

趙羽舒出了門後,徑直走向了隔壁,擡手敲了敲門。

裏面立刻傳出一個女聲:“誰?”

“是我。”

此話一出,房內突然安靜下來,趙羽舒也并未得到回應。

但他也不急,只是在門口等着,也未催促房中之人。

周裕依舊是一頭霧水,可也只能站在趙羽舒身邊,一同候着。

好在房中的人沒有讓他們二人等多久。

小燕前來開了門。

“世子爺。”

跟趙羽舒他們之前的包廂一樣的格局,進門之後,并未能直接看到人,中間還隔了個木制镂空雕刻屏風。

趙羽舒從門口看過去,看不清臉,只能看到兩個纖細的身影。

不過從身形、發髻,還有習慣動作,他一眼就認出了許映顏。

趙羽舒邁着大步準備越過屏風,卻被身旁的周裕拉住了。

他對着周裕投去疑問的眼神。

周裕小聲道:“我們這樣過去是不是太過唐突了?”

趙羽舒笑了笑。

他是沒想到周裕多年在市井坊間巡邏,混跡在百姓之中,應是什麽樣的人物都見過了,各種三教九流,污言穢語肯定也聽得不少,沒想到竟然還謹守着這所謂的男女禮教。

“是我相識之人。”

這樣說來,周裕便安心不少。

周裕跟着趙羽舒穿過屏風,見到了坐于桌旁的兩人。

其中一人見到他跟趙羽舒,甚至連眼都未擡,面色有些發白,雙眼微腫,看着像是剛剛哭過的模樣。

另一女子卻是直直地看向趙羽舒,絲毫未給他半分眼神。

“世子怎麽會在此處?”

雖是詢問,可語氣聽着不怎麽好,面上也無一點笑意。

趙羽舒答得理直氣壯:“我來此處自是為了吃飯,可碰巧聽到了你跟這位似乎在談事,便過來了。”

許映顏都要被他氣笑了:“這麽說來世子是在偷聽我們談話了?做這種事恐怕有失您的身份。”

“我無意偷聽,不過是你們談話聲過于大了,或許又是這間酒樓的隔音太差,我正好便聽見了。”

周裕看着二人你來我往的,誰也不讓誰,氛圍有些微妙。

他忍不住問趙羽舒:“這位姑娘是何人?怎麽以前從未見過?”

趙羽舒與許映顏成親之日恰逢周裕外出,未在京中,所以他是未曾見過許映顏的。

周裕回京之後才得知趙羽舒已成親,前幾日趙羽舒第一次來見他之時,他記起此事,便問了一句,可趙羽舒似乎是不願多談此事,只是一句帶過,并沒有細說。

如今,見了許映顏,周裕是一點都不知。

趙羽舒還未開口,許映顏卻搶在他之前答道:“我跟他十日前成親,算來應該是他的夫人。”

她說完看向趙羽舒,眼裏有些許得意。

趙羽舒哪裏知道,許映顏本以為他對自己無感,更是不願在好友面前承認他們二人的關系,于是她便搶在趙羽舒替他宣布了自己的身份,想着能讓趙羽舒不悅,她也算反擊了。

跟趙羽舒的對話,她往往被堵得無話可說,只因他的想法好像跟一般人有些不同。

不懂替他人考慮,有話便直說,對于男女之間的事不感興趣,更別說會替女子着想。

相處多日,許映顏開始懷疑自己的聽聞。

她記得成親當日,初見之時,趙羽舒身上挂了個繡功面料都不怎麽好的錢袋,加之那日還有趙羽舒前去倚翠樓一事,所以她便自然地把兩件事聯系在一起。

如今想來,依趙羽舒的性子,怎可能會流連于青樓?

奇聞異事還有書本對他的吸引力可是要比美貌女子對他的吸引力大得多了。

可懸在許映顏心上的還有一事。

便是他日日帶在身上的錢袋。

她也不知為何,看趙羽舒每日用着那個錢袋,便總想知道到底是何人所做。

趙羽舒不知許映顏心中所想,見她竟如此主動地告知周裕她與自己的關系,覺得有些許奇怪,但也并未深究,他現下對許映顏旁邊的女子更有興趣。

或許該說他對這個女子所說之事更感興趣。

所以當周裕聽到許映顏的話轉而向他求證時,趙羽舒只是微微點頭,便朝着許映顏對面女子去了。

“這位姑娘,你剛剛所說之事可是屬實?能否再詳細說一次?”

周裕:“……”

到底誰才是他的妻子啊?

越過許映顏,倒是先跟另外的女子搭話去了。

那女子聽到趙羽舒的問話,緩緩擡起了頭,手絹在眼下擦了擦,先是看向了許映顏。

沒有答話。

許映顏道:“世子爺耳朵挺靈的,連我們說了什麽都聽得清清楚楚,不過這是私事,請恕我們不能告知。”

趙羽舒回身看向許映顏,啓唇道:“如你所說,我确實聽得一清二楚,詢問此事也是想知道多些,我身旁周裕是專辦偵緝之事,也能幫助這位姑娘。”

許映顏盯着趙羽舒,想從他眼中看出些什麽。

可趙羽舒十分坦蕩,眼神毫不閃避。

片刻後,許映顏認輸。

她知道趙羽舒是非要追根問底,一探究竟的性子,即便不告訴他,他也會自己找到法子知道此事。

許映顏詢問謝婉兒的意見:“你覺得如何?”

謝婉兒在許映顏與趙羽舒的對話中已心中有數,大概知道了趙羽舒的身份,若有他相助,定能盡早找到人,可她還是有些擔憂。

“顏姐姐,我怕此事被哥哥知道,他定會生氣的,往後可能會有更多人守在我身邊,我便少有機會出來了。”

聽到謝婉兒提到哥哥二字,許映顏的眼中有些異樣的情緒,可也只是一閃而過。

她跟謝謙已許久未有聯系,便是想說也無處可說。

她安撫道:“我是斷不會透露半分的,至于他們二人……”許映顏說着看向了趙羽舒,也不往下說,像是等着他的許諾。

趙羽舒看懂了她的眼色,道:“我對旁人私事不感興趣,你的事都與我無關,我只希望早日查清真相。”

明明是好好的一番話,從趙羽舒口中說出,卻是聽得讓人來氣。

周裕也趕忙道:“我自當保密。”

謝婉兒見此,微咬着唇,還是有些猶豫。

趙羽舒有些不耐,皺眉道:“我們都已做了承諾,這位姑娘可否快些說清事情來龍去脈?多耽誤一刻,有性命之憂的可是你身邊的人。”

趙羽舒語氣稱不上重,可加上他一臉的面無表情,讓謝婉兒有些害怕。

許映顏安慰她:“無事,你說你的,慢慢說,不急。”

說罷,許映顏又望向趙羽舒:“此事事關婉兒名聲,還望世子爺切不可透露出去才好。”

“知道了。”

謝婉兒捏着手帕,這才娓娓道來。

“哥哥管我很嚴,每日練琴讀書,少有時間可以出門。但是我跟一……一男子兩情相悅,可奈何哥哥嫌他無錢無勢,家世也不好,所以禁止我跟他往來。但是我鐘情于他,不願跟他分開……”說到此處,謝婉兒擡眼瞧了趙羽舒與周裕一眼,有些害羞,畢竟是女兒家的心思。

可趙羽舒卻不是能體會此種心思的人,他只覺得謝婉兒盡說了些無關緊要的話,偏偏不講重要內容。

趙羽舒道:“這位姑娘能不能挑重要的講,至于前面你跟男人的兒女情長,并不怎麽有用。”

“世子能否耐心聽完?小環失蹤一事皆因此而起,若是不講清,世子恐不能搞清楚這來龍去脈。”

趙羽舒看了許映顏一眼,想說的話最終沒有出口,還是默默閉上了嘴。

謝婉兒接着往下說道:“因我出門不便,且每次出門哥哥都安排了下人跟着我,所以我難以跟葉炀見上一面,因此便只能靠着小環幫我送信出去。她每回借着出門之際,便會偷偷到葉炀的住所,把我親手所寫之信交于他。因葉炀正埋頭苦讀,準備下月的科舉考試,無生活來源,所以除了信件之外,我也會讓小環帶着些銀兩首飾,帶給葉炀。此事已有一月之久,小環前幾次出去都按時回了府上,可這次,自從昨日出府以後,便再無音信,我心急如焚,也找不到旁人可商量,便只能來求顏姐姐了。”

聽到此處,趙羽舒問道:“她昨日出去,你也給了銀兩?”

謝婉兒:“是的,因考試之期漸進,而且天氣越發冷了,我擔憂葉炀辛苦,想着有了銀兩,他能買些吃食和冬季衣物,所以此次的銀兩給的比較多。”

趙羽舒看向周裕:“你怎麽看?”

“一個小丫鬟,身上帶着太多財物,可能路上被人盯上了,見錢起了歹意。”

趙羽舒點頭:“這是最大的可能。還有,她自己貪財,見到一大筆銀兩,便卷了錢遠走高飛。”

謝婉兒立刻反駁道:“不可能的,小環自幼就賣身于我家,早已沒有親人了,我們更是情同姐妹,她不會如此做的。”

“再深的情誼在巨大的利益誘惑面前也不值一提,更何況你們并不是親姐妹,你待她再好,也只是主人對下人的好,始終不能交心,你又怎麽知道她心中真正的想法。”

趙羽舒這話說得無情,惹得謝婉兒又要哭了。

許映顏連忙哄道:“不一定是如此,你別多心。”

許映顏看了趙羽舒一眼,趙羽舒并不覺有什麽不妥,道:“我只是列舉所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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