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喂藥

許映顏臉色變了變,有些慌亂。

趙羽舒俯身,湊近了許映顏。

許映顏更是慌張,連忙往後退,可身後靠着的是床欄,她無處可退。

她盯着趙羽舒,眼裏閃過一絲緊張:“你靠我這麽近做什麽?”

趙羽舒是無一點旖旎心思,雙手握住許映顏的肩膀處,把她提起來了點。

以往趙羽舒身邊都是些男人,他也未曾跟女子有過如此近距離的接觸。

因此他扶着許映顏坐起來的時候,手上沒什麽輕重,力氣大了些。

許映顏只覺得像是骨頭都要被捏錯位的感覺,她痛得輕呼出聲:“唔……很痛。”

趙羽舒松開她,低頭看了眼自己的雙手,心裏疑惑道:他沒怎麽用力氣啊。

果然女人就是麻煩。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

許映顏有些愠怒地看着他,也顧不上什麽禮儀,道:“你是故意來整我的嗎?我都已經是傷患了,你還要來折騰我。”

趙羽舒實在是冤枉,他本意是想扶她起來,可沒想到反而還遭了指責。

“你不是該喝藥了嗎?”

許映顏:“是。”說到這裏,她突然反應過來,“你要幫我?”

趙羽舒端過了藥,走到床邊,手握着勺子在碗中攪了攪。

“來吧。”

許映顏一臉驚訝地看着他,像是在看什麽奇怪的東西。

她問道:“你怎麽了?”

趙羽舒不明所以:“我不是在喂你喝藥嗎?”

許映顏心道:這才是奇怪的地方啊。

眼看着趙羽舒要沒什麽耐心了,許映顏也不能太不給他面子,看着遞到嘴邊的勺子,她張口喝了進去。

趙羽舒應該是從未這樣伺候過他人,動作生硬,而且不會顧及到人的反應,一勺藥喂到許映顏口中,磕到了幾次許映顏的牙齒,還嗆了好幾次。

有藥流到了她下巴處,許映顏有些尴尬,想着找個什麽東西趕緊擦掉,可她躺在床上,沒有手絹絲帕一類的東西。

她正猶豫着是不是要用衣袖擦拭事,頰上一陣絲綢的觸感。

她低頭一看,趙羽舒的衣袖正□□着她的臉。

因為動作實在是粗魯,許映顏很不想把他現下的動作稱之為幫她擦臉。

他今日穿白色外衣,衣袖一挨着她的臉,那如墨般濃黑的藥汁立刻就在他的衣袖暈染開來,在純白的衣物上留下來一團不怎麽雅觀的污漬。

許映顏更尴尬了。

“你把衣服留下,我讓人幫你洗淨了再還與你。”

趙羽舒只盯着藥碗,又一勺藥汁到她嘴邊。

“不必,扔了便是。”

趙羽舒這話并無他意,只想着沾染了藥汁的衣物并不能洗得幹淨,可能還會有些氣味,處理起來太過麻煩,扔了便是。

可在許映顏聽來卻不是一個意思了。

她不再講話,只是默默地喝藥。

這藥實在是太苦,許映顏一口咽下,還是皺了眉頭。

趙羽舒只想着趕快讓許映顏把藥喝完,每一勺都是滿滿當當。

許映顏喝完一碗藥之後,只覺得胃裏都在翻騰,舌尖還殘留着濃重的苦澀,連心裏都在發苦。

趙羽舒把藥碗放回桌上,卻還沒有走的意思。

“你還未吃飯吧。”

許映顏:“身上疼,沒什麽胃口。”

“我也有些餓了,現在時辰已晚,廚房裏的人都歇下了。”

許映顏心道:這是什麽意思,難道還要讓她一個病患去給她做。

何況她也不會。

沒想到趙羽舒卻道:“先別睡。”

說完便轉身出去了。

時辰太晚,加之許映顏喝了藥,有些困了,眼皮變得越發沉重,快要合上眼時,門被推開。

許映顏聞到了房中飄散的熱騰騰的香氣。

她勉強地睜開眼。

看到的便是趙羽舒端着兩碗冒着熱氣的面朝她走來的場景。

趙羽舒遞給她一碗,許映顏還呆呆地發愣。

“快接着,手應該能動吧。”

許映顏這才接過了碗。

很簡單的一碗面,清湯寡水,面上還飄着幾根青菜,有些許油花。

應該是十分倉促之下做出來的。

許映顏出了一口,除了吃出點鹽的味道,再沒有別的味了。

可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味覺失靈了,竟覺得味道還不錯。

天氣漸寒,屋外寂靜無聲,似乎都籠罩着一層冷氣,可屋內,她與趙羽舒一人坐于床上,一人坐于桌邊,吃着十分簡單的一碗面,雖然兩人都未說話,相隔還有些遠,她竟也生出些暖意。

趙羽舒吃完之後,看許映顏只是捧着碗,碗中的面未動幾口。

他問道:“你怎麽不吃?”

許映顏卻道:“府上的廚子怎麽手藝變成這般了?”

趙羽舒沉默半刻,才道:“這是我做的。”

許映顏:“……”

她是怎麽也沒想到的。

趙羽舒接過她手裏的碗,嘗了一口,道:“也不是很難吃吧。”

趙羽舒以前在軍營中,地處偏遠,氣候嚴寒,沒什麽作物,幾乎日日都只能吃些一樣的食物,好不容易能吃上些新鮮蔬菜和肉類,已經是開心至極了。

他更是懂得糧食的可貴,眼下看着許映顏還剩了多半的面,他只覺得浪費。

許映顏見他一臉糾結地盯着那碗面,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昏昏沉沉間,許映顏突然想到了些事。

她從未想到像趙羽舒這般出身的世家公子竟還會做飯。

第二日許映顏起身時,趙羽舒早已沒了人影。

她看向桌上,兩個空碗還放在桌上。

她喚了小燕進屋。

小燕伺候着她梳洗,一邊道:“小姐昨夜是餓了嗎?”

“你怎麽知道?”

“世子爺一大早就出門了,還吩咐下人說等您醒了後再進來,把屋裏的碗收拾了。”

趙羽舒早跟周裕約好。

他一大早出門便去了盛寶賭坊。

周裕早已在門口等着他了。

為了融入賭坊環境,趙羽舒特意換了身普通的棉質衣物,周裕自然也是沒穿自己的制服。

兩個人從早晨等到日落西山,葉炀也未出現。

這期間,兩人都未進食,水都沒喝上一口。

周裕道:“先去吃飯?”

趙羽舒卻搖頭:“若是我們走了,他又出現了怎麽辦?”

周裕:“好吧。”

趙羽舒從小便是如此,一做起事來,廢寝忘食,也不知是為何。

無論是謝婉兒還是葉炀亦或是失蹤的丫鬟,跟他都稱得上是陌生人,趙羽舒這勁頭卻是比他還要足。

明明是他們分內之事,趙羽舒如此專注,倒讓周裕有些不好意思了。

趙羽舒突然壓低了聲音,道:“終于來了。”

周裕朝門口看去,正是他們要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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