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他費了這麽多心思,總算也……
率先出來的竟是謝謙,但他并不是獨自一人,身旁還跟着個漂亮女子,相貌嬌美,衣着華麗。
雖然是遠遠見過一次,但是許映顏還是認出了她。
太傅李昌吉之女李清涵,是如今與謝謙有婚約的女子。
許映顏對着謝謙道:“好巧。”
可謝謙臉色微變,似乎有些尴尬,身旁李清涵一臉疑惑地看向他,謝謙這才回道:“是啊。”
李清涵卻小聲問謝謙:“這位姑娘是……?你們是舊識嗎?我好像從未聽你提起過。”
謝謙看了許映顏一眼,道:“我以前當過一段時間的教書先生,她是我往日學生。”
李清涵點頭道:“原來是這樣。”
謝謙轉頭對着李清涵,十分溫柔:“今日布料也選好了,我們便先回吧。”
随即,他又擡頭看向許映顏:“我們先走一步。”
許映顏點頭:“好。”
謝謙此番謹慎的模樣,似是生怕李清涵多心。
許映顏覺得有些好笑,也不必再多說些什麽。
李清涵與謝謙并肩從許映顏身旁而過,朝着門口走去。
待二人消失在這間屋子裏,許夫人一臉鄙夷地看向門口,不滿道:“還是你爹看人厲害,這個謝謙就是個靠女人的小白臉,還好你那時沒跟他在一起。”
許映顏心道:想來謝謙也是看不上她的家世,畢竟工部尚書之女與當今太傅之女,任人選擇,怕是絕大多數都要選擇後者。
可她又想起趙羽舒,想知道若是他,他又會如何選擇呢?
依趙羽舒性格,這外在條件應該是都不在他的考慮範圍,若是他喜歡,怕是出身低下,他也照娶不誤。
可許映顏轉念一想,趙羽舒如今地位家世,即便他今日與自己和離,要嫁給他的姑娘恐怕也從
許映顏沒說話,可許夫人對謝謙似乎是有一肚子的怨氣,她接着又道:“你看他如今這副目中無人的模樣,看見我跟沒看見一樣,連半點禮數都沒有,若是再入贅太傅府上,恐怕是要眼高于頂,誰都不放在眼中了。當年我還覺得他雖然無錢無權,家中也沒什麽背景,可也算是個飽讀詩書的讀書人,還有些才華,他日即便是考不中狀元,有你爹在,他在京中混個一官半職也不是什麽問題,我想既然你那麽喜歡他,我也不是不能同意,雖然你爹當時極力反對,可見你對他是一心一意,也松了口,沒想到他倒是心氣極高,還看不上我們家。”
許映顏:“也不是如此。”
許夫人嗔怪道:“你還為她說好話,他不過做了你半年的先生,一考上狀元,便立刻跟我們斷了來往,也怪不得你爹看不上他,我們好歹也算是在他窮困潦倒的時候給了他謀生活計的,可他一朝飛黃騰達,立刻翻臉不認人,不懂知恩圖報的人是走不遠的。也就是你,還覺得他好,時常去找他。”
許映顏:“我是有問題請教他才去的。”
許夫人看她一眼,道:“你什麽心思我還不知道。”
許夫人說的沒錯。
在謝謙離開她家後,她時常借着請教學業的理由去他府上找他。
雖然時不時地闖了個空,十次有九次都見不上謝謙,可那時即便白等一下午,她也是開心的。
但日子長了,她也察覺了些什麽。
每次去謝謙府上,她見不到人,管家總會有各種借口,朝中之事繁瑣、與同僚議事、外出會友……許映顏也不傻,一個管家怎會專門找理由告知她,想來也是謝謙吩咐的。
為何找各種理由,就是不願見她罷了。
可能是不好太過直接,想着能以這種方式斷了她的念想,可沒想到她竟如此有毅力,連着一月,每隔幾日便去謝府。
那日,許映顏去謝府還是被管家告知謝謙有事外出,可那天許映顏卻像是有什麽預感,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在謝謙府門旁等到了傍晚。
日落西山,殘陽如血,天漸漸地暗了下去,許映顏卻越來越清醒。
她蹲在角落,聽到開門的聲響,只見謝謙與一她并不認識的女子從裏出來,謝謙表情溫柔,臉上還帶着笑,似乎是在跟那女子講什麽好玩的事情,那女子聽到此時,也捂着嘴,輕輕地笑了。
以前只是聽爹娘說謝謙傍上了太傅之女,她一直不願相信,如今真見到了,好像也沒什麽太大的感覺。
地位權利,榮華富貴,本就是大多數追求的目标,謝謙也沒做什麽對不起她的事,也從未對她有過什麽表示,不過是她一廂情願罷了。
許映顏只覺得腿有些麻了。
那日回去後,她便再也沒去過謝謙府上。
直至她得知要成親的前半月。
連她自己也不清楚,又去了趟謝府,甚至連見到謝謙之後該說些什麽。
可到了謝府後,依舊是撲了個空。
許映顏望着謝謙的府門,笑了,如此也好。
不再有什麽妄念了。
到如今,許映顏回憶起與謝謙相處的過往,竟也分不清她對謝謙是何種情感了。
或許只是欣賞而已。
又或是她那時有些孤獨,恰好是謝謙出現在了她的身邊。
年輕、長相不俗、知識淵博,這樣的男子出現在十幾歲的許映顏身邊時,自然便産生了一種被她誤認為是愛慕的依賴感情。
許夫人卻還是不解氣般繼續道:“今日見到他,我還想起一件事。應該你成親前半月左右,我聽說他突然去了外地,我還以為是什麽大事,結果他竟然是去幫那個李清涵找個糕點師傅,據說是李清涵最愛的那間點心鋪的師傅要回鄉了,李清涵平日裏最喜歡吃他做的一種點心,這個謝謙為了讨李清涵的歡心,竟然不辭辛苦,連夜出城,趕了幾百裏路,最後才找到了這個點心師傅。”
許映顏卻笑笑:“他費了這麽多心思,總算也得償所願。”
許夫人嗤道:“會讨李清涵歡心有什麽用?那太傅可不是好對付的人,也是看不上他的,他想做個太傅府的上門女婿也不容易,最後若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才好。”
許映顏見她娘對謝謙的怨氣竟比她這個當事者還要大,便勸道:“娘,我如今也已嫁人,他往後如何,也跟我們沒什麽關系,何必還要因他生氣?”
許夫人:“三日後便是瑞王壽辰,謝謙也一定會去,你與我那女婿一定要恩恩愛愛的,讓他後悔去吧。”
趙羽舒與周裕相約到了他所說的經營米店的死者府上。
因主人突然死亡,連子女妻兒也離奇消失,這府上亂作一團,走的走散的散,各路親戚也吵作一團,為了争遺産甚至大打出手。
清官難斷家務事,眼下這景象,周裕也是無能為力。
趙羽舒與他穿過院子裏混亂的人群,才到了正廳。
好在這死者平日為人不錯,他死後還有一管家願意為他做些事。
趙羽舒與周裕便是在詢問這個管家。
“你家老爺死前,你可有發現什麽不尋常之處?”
管家仔細想了想,搖頭道:“我沒發現什麽奇怪的地方。”
“你家夫人和小姐呢?是何時不在府上的?”
“應該是三天前,那天她們就沒有跟老爺一起用飯。”
“這幾日你家老爺可有見過什麽生人?”
管家搖頭:“沒有,老爺很少在府裏見客,他這幾天都是傍晚才回來,所以我也不知道他去了什麽地方,見了哪些人。”
“那他平日經常去哪些地方?”
“一般會去三家分店巡視,然後去戲院聽聽戲,中午就回來了。”
趙羽舒問:“也就是說他這幾日跟往常很不一樣?平日中午便回來了,這幾天都是天黑之後才回來的。”
管家思考片刻,點頭道:“确實是這樣的。您說這個我想起了,我家老爺這幾天确實有些奇怪的地方。”
趙羽舒凝神,問道:“哪裏奇怪?”
“老爺好像很焦慮,不知道在為什麽事發愁,面色也不怎麽好,一回府上,便進了書房,也不讓我們去打擾他,連吃飯也是下人送進去的。”
趙羽舒立即道:“書房在哪?”
“我這就帶二位過去。”
屋內擺了不少書,趙羽舒卻注意到了放在桌邊的一本賬冊。
他拿起來,仔細翻看了數頁,覺得有些不對勁。
趙羽舒拍了一下周裕:“你看看這個。”
周裕随意翻了兩頁,卻不明白:“這個怎麽了?”
趙羽舒卻轉向管家,問:“你家老爺的幾家米店生意如何?”
“應該是很好的,詳細情況我也不太清楚。”
趙羽舒跟周裕小聲道:“你看這是其中一家米店的賬本,從一月前就已經處于虧損狀态,且這種情況是愈發嚴重,恐怕這米店也撐不了多少時日了。”
“那這張老爺因此事發愁也屬正常吧。”
“可從這賬面來看,明明之前經營狀況良好,不可能突然急轉直下,一定有什麽蹊跷。”
“那我們便去這個米鋪看看。”
趙羽舒翻看着手中賬本,對比其他賬本,發現有些不對勁的地方。
他手中這本的裝訂得有些奇怪,好像比其他幾本都要厚一些,若不仔細看,還瞧不出來。
趙羽舒又仔細地一頁頁翻開來,果然找到了被粘在一起的兩頁,因紙張不厚,他随手翻閱時,也未曾發現。
周裕用随身所帶匕首将其調開,他們便看到了藏在其中的紙張。
趙羽舒展開一看,竟是一張借據。
極高的利率,按這張借據所寫,從借款之日起,到如今,已經成了一筆數額極高的錢,怕是這張老爺傾家蕩産也是賠不起的。
看到底下,除了張老爺的簽字手印外,還有一個錢莊的印記。
趙羽舒覺得這圖案十分眼熟,一時卻又想不起來。
他把借據收入懷中。
“現在去那幾家米鋪看看,明日一早便去淨靈寺。即便是去寺廟祈福,這麽多日,也該回來了,況且府上發生這麽大的事,竟還不知道,這也太蹊跷了。”
周裕:“那淨靈寺據城中較遠,興許是真的還尚未聽到消息。”
“這算是京中較大的寺廟,香火旺盛,每日去的人不在少數,人多口雜,也能聽到些消息,怎可能現在還未出現。”
許府裏,晚飯時,許夫人提起去寺廟燒香祈福一事,讓許映顏也一同前去。
“去哪間寺廟?”
“就是我們往日常去的那間淨靈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