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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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闫遇見裴野的那一年,是他人生最混亂的時候,他做了個錯誤的選擇,使得程霄的人生再度灰暗。

可以說就程家富裕的家境,程霄完全能無憂無慮的度過一生,程闫也會一直寵着他給他庇護,但這些都被他親手斷送了。

這件事上,程霄一點兒錯也沒有,可以說半點兒都沒有,因為他那時候意識是完全清醒的,當他控制不住去親吻程霄時,他感覺到這種罪惡的念頭很早就有了。

那可是他的寶貝,他最疼愛的人,他竟然想要占有他。

第一次還可以把責任推卸給藥物,可是後來每晚每晚程霄偷偷往他房裏跑,穿着他的衣服騎在他腰上一遍一遍的表白,程闫都覺得快要敗給他了,對他那種熱烈又直接的愛意無力抵抗,甚至連睡覺前反鎖門都做不到。

如果他反鎖了門,程霄就會不厭其煩的敲,嘴裏念念着“哥哥你理我嘛”,直到動靜把程母吸引上樓來,他就委屈的解釋說“哥哥生我氣了”,那樣程闫不去開門都不行了。

不回家也不行,程霄會跑到學校來找他,大家都知道程霄是他的弟弟,他不可能當着朋友的面讓人走,所以又被他軟磨硬泡的拉回家了。

他完全就是拿程霄沒辦法,逼不得已才選擇了出國。

可出國後也沒有多好過,連夢裏都是程霄的聲音,一遍一遍的喊他“哥哥”,然後又說“哥哥我愛你”,讓他錯覺到程霄睡在他旁邊,半夜又會偷偷的親吻他。

他整晚整晚的失眠,倚靠在陽臺抽煙,被起夜的裴野看見了,拿掉手裏的煙拉進屋裏,失控情緒在夜晚更不堪一擊,裴野只關心問一句“怎麽了”,他就恨不得把所有痛苦傾倒出來。

但是他忍住了,他只是說,“睡不着。”

裴野說,“我也睡不着,一起看電影吧。”

脆弱的人太容易被打破防線,裴野每晚陪着他看電影直到他睡着,他隔天在床上醒來都會覺得快愛上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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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程闫到處在找房子,和房東約好了看房卻迷路了,随便拉了個人問路就是裴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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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野不知道他說的地方,特地給他導航查了路線,再一看距離還挺遠的,把朋友都撇下了,對程闫說,“我車停在前面,我送你去吧。”

由于裴野過于熱心了,他以為遇上了騙子。

可是裴野的那張臉太好看了,而且也不像是缺錢的樣子,信任感這種東西也毫無理由。

路上随意聊了幾句,發現兩人竟然是老鄉,頓時又多了些親密感。

程闫去看房子,裴野也給他參考,和房東壓了不少價,最後給談崩了。

程闫倒沒覺得貴,想和房東再商量,裴野拉住了他,說,“我們正招室友呢,房子比這好也便宜,要不要去看看?”

等程闫搬進了他的小別墅,裴野和朋友還給他辦了歡迎會,酒足飯飽後把他往角落推,神神秘秘的說了句,“我故意給你談崩了,想讓你搬來和我住。”

這話就是示好的意思了,程闫聽得明明白白,卻只能裝不懂沒回應他。

程闫不讨厭他,甚至說還有點好感,只是沒辦法回應他,因為有程霄在了。

他不能和程霄在一起,因為會毀了兩人的人生,他也不能和其他人在一起,因為會傷害到程霄,特別是知道程霄已經受到傷害後。

他不得不承認,程霄就是他心裏最重要的,沒有人能比得了。

為什麽要逃開呢,其實他也不知道,心底湧起的抗拒,可能是來自家庭,也可能也來自未來,甚至是程霄本身。

程霄給了他很大的壓力,即使山高水遠隔了時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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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程霄交由白葵在照顧,他想了解程霄的情況時,都是打電話給白葵問問。

如果是打給程霄的話,程霄就會說,“你管我那麽多幹嘛,你自己去逍遙快活啊,最好一輩子都別回來了。”

這種□□裸的恨意,深深刺痛了他,可是他也不能說,“哥哥會回來的,你等哥哥”,這種話不能說,他就是希望程霄放棄他,好讓生活早早回到正軌上。

但是程霄偏不,說了這種狠話,過會又來求和,可憐巴巴的說,“哥哥你什麽時候回來,你真的不要我了嗎?”

程闫真的心髒都快負荷不了了,可是也只能說,“你乖,好好吃飯,按時睡覺,要聽白葵哥的話。”

可是這樣一點用也沒有,程霄一直這樣反反複複時好時壞,折磨他自己也折磨關心他的人,甚至讓白葵覺得醫學生涯受到了挑戰。

白葵建議他說,“那你先冷他一段時間,我帶他出去認識別的朋友,反正你也就那樣對吧,比你好的人多得去了,他是因為沒見過,我帶他出去長長見識。”

之後幾天,程霄都在給他講新朋友的事,說他們去看電影和做翻糖蛋糕,然後還把蛋糕的照片給他看。

程闫一時放松下來,問了句,“寶貝你喜歡他嗎?”

程霄還是一副乖寶寶的樣子,說道,“哥哥希望我喜歡他,那我就喜歡他看看,你希望嗎?”

程闫答道,“寶貝喜歡就好。”

那一通電話,算得上兩人最愉快的聊天了。然而半小時後,白葵一個電話過來,大喊道,“你弟弟在浴室割腕啊大哥,你他媽又怎麽刺激他了,他說你逼他去死啊。”

程闫太痛苦,他就像站在斷橋上,左右都是無底的涯洞,父母拿着程霄威脅他,不準他回去,不準他們見面,程霄也在用死逼他,日複一日消磨他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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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裴野對他很好,方方面面都照顧他,即使他陰郁的氣場煞到了周圍所有人。

在留學的華人圈裏,大家都說他很不好相處,幾乎不主動同他往來,不過他也用不上交朋友,無論是功課還是生活,他都能自己解決。

但是沒想到會被集體排擠,畢竟他從小到大都是受歡迎的那類學生,從來還沒體驗過被孤立的感受。

如果有小組功課的話,大家都會商量好時間見面,有人故意通知了他錯誤的地址,事後還向老師反映他不積極,集體作業有逃避責任的嫌疑。

那是很嚴重的事情,會讓人認為他人品有問題,同時也關系能否順利畢業。

不要說畢業,他覺得什麽都不順,全世界都在和他作對,他已經負能量到爆炸了。

夜裏去酒吧喝酒,嫌看球的人聒噪,他把人腦袋砸了。

裴野收到消息趕過來的時候,他被那群球迷按在地上用腳提,裴野罵了句“操”輪起椅子砸過去。

其實都是他挑的,過錯也在他,但是裴野就是護他,不問緣由的把那群人輪了一遍,完事把他架回了家。

裴野拿雞蛋給他揉臉時,揉着揉着就笑了起來,說了句,“阿闫,你現在的樣子真難看。”

程闫沒力氣應他,只“哦”了一聲。

裴野又說,“我第一次看見你,就是你找我問路那次,我都不敢相信我能狗腿成那樣,肯定讓你覺得我這人很輕浮吧。但時候就是覺得,你戴着白帽子站在路邊,好看得就像畫報一樣,我想認識你,和你交朋友。”

當時聽裴野那番話,他心髒“砰砰砰”的,他看着裴野的臉,偷偷按住了自己胸口,希望不被他聽到誇張的心跳聲。

要是沒有程霄的話,他肯定就愛上裴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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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霄和裴野是完全不同的,程霄是需要疼愛和關心的孩子,而裴野是可以依靠的男人,程霄偏執的愛讓人喘不過氣,而裴野的示好卻總是點到為止。

可能只有程闫感覺到,裴野是喜歡他的,而裴野的朋友對此毫不知情。

在裴野的那圈朋友裏,還有個人曾經追求過他,因為覺得程闫很神秘,對他很有吸引力。

程闫也只能苦笑,他總不能把自己的痛苦拿出來大肆宣揚吧。

有次聚會的時候,那人還當着所有人面,跟裴野說,“你跟阿闫關系好,你跟他說說,我這人很好的,特別可靠。”

裴野放下酒杯,把他按回了座位上,“你酒喝多了,給我坐回去,安分點。”

其他朋友就開玩笑的起哄,“對對對,你安分點,不知道人家是裴哥的人嗎,再來可就要翻臉了啊。”

裴野是圈子裏的中心人物,絕大部分人都是應和他的。

那天裴野喝多了,散場之後,程闫把他扶回房間,剛推開門被他抱住了,帶着酒氣的呼吸蹭着他耳側。

程闫愣住了,卻也沒推開他,甚至感覺到自己背脊硬得發疼。

這樣抱了好一會,裴野才開口,“要是說說有用,我就給自己說了。”

程闫心髒“噔”的一下,喊了聲,“裴野。”

“抱歉啊。”他又說,“喝多了。”

裴野放開他往床邊去,倒在床上不肯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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