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認親和捕獵
“……爸爸？”
面對埃德蒙的這句話, 安格斯沒有去理會，只是讓他趕緊把亞撒抱進去：“把他抱進屋裏去，外面熱, 對他不好！”
埃德蒙也知道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趕緊把亞撒打橫抱了起來，直接進了小木屋，把他放在了之前亞撒醒過來的時候躺着的那張床上, 安格斯又從外面拿進來一塊沾濕了的粗麻手巾, 遞到埃德蒙手邊：“幫他擦擦，估計是受到了驚吓又沒吃什麽東西的原因，沒什麽事。”
埃德蒙接過來，細心的給亞撒擦幹淨了臉上和手，他自己頭上的劃傷被用細藤條和樹葉包着草藥包紮了起來，看起來有些滑稽。
安格斯坐在他身邊, 又站了起來, 有些手足無措, 卻也像是入迷一般盯着眼前這個比自己還要高出不少的ALPHA：“抱歉, 我這裏沒有很好的醫療條件，只能這樣給你處理一下。”
“沒事，這已經非常值得感謝你了。”埃德蒙把手巾遞還給他, 又把被子給亞撒蓋嚴實, 小木屋的窗戶幾乎沒有什麽遮擋, 海邊的晝夜溫差極大，此時夕陽已然沒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呼嘯而過的帶着鹹濕氣味的海風，天空也從火燒一般的紅色變成了灰黑色，烏雲密布, 沒過多大會兒，就已經有閃電穿梭濃重雲層之間，時不時掠過天邊，留下一條藍色的尾巴。
“今天晚上，會有大暴雨吧？”安格斯看了一眼門外，低聲道，“真是抱歉，我這裏……條件不太好。”
他一直是一個人呆在這裏，他的需求是只要能活下去就好，從來沒想過有朝一日，會有意想不到的不速之客造訪這裏，一時之間有些窘迫，埃德蒙只是看了他一眼，緩緩搖了搖頭。
亞撒的呼吸漸漸平穩，在等待他醒來的這段時間，埃德蒙去看了看布萊爾，布萊爾因為出事時身處最前方的駕駛艙，所以受到的沖擊比他們要大得多，所幸當時震蕩的時間并不長，只是比起埃德蒙，他身上還是多了兩道傷口，埃德蒙頂着暴風雨之前的狂風呼嘯，回到已經成了殘骸的星艦邊上去，費力尋找了一番，竟然真的讓他翻出來一個差點被燒成灰的醫療箱，看到這樣慘烈的星艦殘骸之後，他不止一次地慶幸，幸好所有人都沒事。
他甚至還發現了從萊特出發前米爾斯專門塞到星艦上的武器箱子，這箱子似乎是特制的，一點損壞都沒有，只是解鎖的密碼只有亞撒知道，他順手也給拎了回來。
“這是應急物資。”埃德蒙把醫療箱遞給安格斯的時候，安格斯滿臉遮掩不住的驚訝，他只好向他解釋道，“如果沒有被光子之類的攻擊到，是不會受到損壞的……當然，今天這種事是我們完全沒有預料到的。”
要是知道他們會被神秘力量抛到這種荒蕪之地，他一定在出發前把星艦全面武裝一遍。
“那時候……我是說，當年我單槍匹馬追擊敵人的時候，也是被抛到了這裏，那時候我也沒有想到，會在這裏呆上這麽多年。”安格斯低着頭，輕聲道，“轉眼間，當年只會抱着我的小腿要抱抱的小包子都已經長這麽大了。”
他的話語到最後已經帶上了哽咽，只是壓制着不發出聲音，兩人相對無言，最後是埃德蒙起身輕輕地擁抱住了他：“父親從未曾停下過尋找您的步伐，我……我也是。”
“你是說，卡萊爾？”安格斯不想在兒子面前哭，只好擦幹淨還沒流下來的眼淚，裝作不經意問道，屋子裏的光線很暗，埃德蒙也不知道有沒有看見，估計就算看見了也不會說出來，這讓他輕松了一些。
埃德蒙點點頭：“父親是在上周五就已經出發來找您了，我們是從紮卡裏的一個俘虜那裏得來的消息，早些年他曾經因為在宇宙中迷路來過這裏，據說後來是您幫助他離開這裏的。”
“是嗎？”安格斯愣了一下，“我已經分不清今天是幾月幾號了，這裏的時間過得太慢，我已經習慣了。”
“……抱歉。”
“這個不着調的混蛋，随便聽句話就行動。”安格斯低下了頭，坐在埃德蒙身邊，摸了摸亞撒放在被子外頭的手，又給他塞回被子裏，“……他還好嗎？”
他想問的有很多，過得好不好，身體怎麽樣，事業順不順利，有沒有人為難他……這麽多年，有沒有因為他的缺席傷心？
他不是個合格的伴侶，也不是個合格的父親，那時候為了戰争付出了陪伴孩子的時間，浪費了與伴侶相處的日子，也許是作為懲罰，才讓他孤獨地在這裏度過這麽多年。
每當這麽想的時候，他總是會覺得上帝太殘忍，但到了最後卻又不得不承認，這都是自己自作自受，只是在犧牲自己保衛了萊特第一行星這件事上，他從來沒有後悔過。
“我們……”
“你有沒有怪過我？”安格斯擡起頭，臉上是難以言說的悔恨和忐忑，他的手緊緊握在一起，屋外狂風大作，閃電撕破雲層，偶爾閃過的光亮落在他的臉上，周圍喧嚣至極，卻又似乎安靜到了極致。
否則……他的心跳怎麽會有這麽大的聲音？
就好像埃德蒙的話一出口，他的心髒就會從喉嚨裏跳出來一樣。
他靜靜地，不安地等待着埃德蒙開口，然而埃德蒙只是靜默半晌，最後站了起來，在他面前蹲下，就像小時候仰望對他而言高大如同英雄一般的父親一樣，把手放在他的膝蓋上，已經比安格斯高壯了不少的埃德蒙在他面前就像是一個孩子，他擡起頭看着安格斯：“爸爸，我們一直在等你回家。”
在那一瞬間，安格斯終于忍不住，任由眼淚流了下來。
“……嗯，我回來了。”
……
兩父子就差抱着互相哭上一場了，但事實上，埃德蒙并不會做出這樣的事，安格斯也為了面子很快就裝作沒事人了。
“我出去看看能不能獵到什麽，這個海島很大，只是有一點我要提前告訴你，人只能進來，出不去，這裏的那股神秘力量似乎在這裏布下了屏障。”安格斯背對着埃德蒙，從靠在小屋角落裏的一堆雜物中找出了自制的捕獵工具，“至于那個，呃，紮卡裏的俘虜，他估計只是碰巧，至少我努力了這麽些年，從來沒成功過，他說的那些話，半真半假，就像他口中的島民什麽的，完全就是瞎說的。”
埃德蒙點了點頭，在安格斯轉身出去之前，忽然叫住了他：“爸爸，父親的星艦之前和我們失去了聯絡，恐怕也是被吸進了這裏。”
“今天不行，今天晚上會有暴風雨，這可不是說着玩的。”安格斯頓了頓，“明天，明天我會親自去找找。”
“等等，爸爸，我和你一起去。”埃德蒙給亞撒掖好被子，低頭在他額前親了親，轉身跟上了安格斯，“打獵的話，我來會快一些。”
“你又不熟悉這裏，你怎麽……”安格斯的話在看見埃德蒙從人形變為黑色巨龍的一瞬間戛然而止，直到黑龍用冰涼的龍吻碰了碰他才回過神來，趕緊在前面帶路，不想卻被黑龍叼住了背後的衣服，甩到了龍背上，驚得他不住的驚叫，趕緊伸手抓住龍角，“兒子你慢一點啊！！！你老爹我好久沒坐過龍了啊啊啊——”
安格斯的驚叫聲一直直到埃德蒙捕到了一只巨大的棕色野豬之後才停下來，緊接着他就從龍背上跳了下去，吐了個痛快。
埃德蒙：“……爸爸您不是應該被父親帶着飛過嗎？”怎麽會這麽不适應？
安格斯有氣無力的挪到野豬邊上，看着野豬慢慢地斷氣：“吃了十幾年的魚，你突然讓我吃肥的流油的紅燒肉，肯定會受不了的好嗎？”
他們在暴風雨來臨之前把野豬帶了回去，埃德蒙處理得很快，當屋外終于開始風雨大作，雷電交加的時候，他們已經把還沒醒過來的布萊爾從另一間小木屋裏挪了過來，點火烤肉了。
小屋的門被安格斯用自制的木頭櫃子堵上了，而沒有玻璃或是遮擋的窗戶也被埃德蒙用殘留下來的星艦機體擋了起來，此時屋裏只剩下了溫暖和烤肉的香味。
埃德蒙負責烤肉，安格斯則蹲在了布萊爾身前，來回的打量着布萊爾：“你說這是當年我撿回去的那個孩子？”
“嗯。”埃德蒙無聲的給烤肉翻了個面。
“好像有點長歪了，在我眼裏，他應該去做個醫生之類的比較妥當。”安格斯摸了摸下巴。
“您這麽說的話，科研處的那群家夥怕是要哭了，布萊爾可是他們的王牌天才。”埃德蒙道。
安格斯唔了一聲，正想上手捏捏布萊爾的臉，身後忽然趴上來一個人，把他吓了一跳：“誰？！”
“……嗯？不是埃德蒙先生？”亞撒嘟囔着睜開眼瞥了他一眼，擡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埃德蒙一看他這架勢就知道要壞事：“爸爸！小心過肩摔！”
安格斯：“嗯？過……啊！！”
埃德蒙看着亞撒幹脆利落地給安格斯來了個過肩摔，再看看開始閉着眼睛到處找他的亞撒，忍不住捂住了臉。
安格斯呲牙咧嘴地扶着老腰爬了起來，看着已經乖乖縮進埃德蒙懷裏繼續睡的亞撒，半天才憋出來一句話。
“真不愧是雷爾諾德生的孩子，和他一模一樣，易感期也這麽強悍！”安格斯拍了拍埃德蒙的肩膀，“居然能拿下這孩子，我看好你，兒子！”
埃德蒙：“……”
作者有話要說：更新啦！！明天補紅包！！！晚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