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48若能相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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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瀾和越前龍雅去了京都，越前家的老宅在這裏，老爺爺在此處修養，父母剛好這兩天在這邊處理事情。
京都距離東京不算遠，新幹線直達。越前龍雅暴發戶氣質爆發，非要開車過去，被林星瀾給瞪回去了。
越前家老爺爺和林星瀾想象中不大一樣，很是慈眉善目，一頭銀發長長的胡子，已近天命之年，但是人很精神。不過老頭一開口，整個形象就破滅了，就像突然從兔子變成了老虎，訓起人來威猛有力。
林星瀾無語啊，不就二十好幾才找到對象，雖然是拿來糊弄您的，也不至于這麽罵自己孫子吧。
事後越前龍雅告訴林星瀾，老爺子罵他已經成習慣成條件反射了，哪天不罵才奇怪咧。
林星瀾：“……是親生的嗎？”
越前龍雅想了半晌：“……說實話，真不确定。”
被聽到的越前老爺子又是一頓暴打。
林星瀾：“……”
這下确定了，不是親生的可能性大一點。
打完孫子了，越前家的人和林星瀾正襟危坐在客廳，商量這次訂婚的事宜。
越前老爺子清咳一聲，對林星瀾到：“你就是龍雅決定要結婚的對象？”
“是訂婚。”林星瀾禮貌地微笑，“我們還不想太早結婚。還沒做自我介紹真是太失禮了，我叫林星瀾，爺爺您好，叔叔好，阿姨好。”
越前父母都很滿意，姑娘大方有禮貌，還不怕爺爺瞪她，是兒媳的好人選。
越前爺爺的目光略帶審視：“你家裏是做什麽的？受過什麽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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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母親開了一些店，主要是連鎖店，美容餐飲都有涉及。”林星瀾面不改色，“我國中以後就不再上學了，現在接手家裏的生意。”
越前爺爺追問：“為什麽辍學？”
林星瀾笑眯眯：“恕我不能奉告。”
越前爺爺哼了一聲：“肯定是被開除的吧！你這樣的教養，怎麽和龍雅般配？”
林星瀾繼續笑眯眯：“不是被開除的，是我主動不想上學的。誠如您所說，我教養不怎麽好，但還沒有人有資格開除我。”
越前爺爺：“……”
這姑娘油鹽不進啊！太難對付了。
林星瀾繼續維持官方微笑：“您還有什麽其他問題嗎？”
越前爺爺咬牙切齒：“沒、有、了。”
越前龍雅看兩人過完招，立刻湊上來：“那趕緊選個日期訂婚吧，每天相親很累的。”
越前爺爺：“哼。”
老頭還挺傲嬌。
林星瀾跟個老妖精鬥了半天法，渾身疲憊。老頭的眼睛跟探望鏡似的，盯在背後像鑽頭一樣使勁地往你骨頭縫裏鑽，不把你剖析的一絲不剩決不罷休，一離開老頭的視線她頓覺輕松。
林星瀾平時也不會對長輩這麽沒禮貌的，她就是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理，反正只是假的，說什麽話都不用在乎。如果現在面前的人換成手冢爺爺的話，林星瀾絕對是另外一種反應。
林星瀾沒有住在越前老宅裏，而是在附近一家環境不錯的賓館。她從越前家老宅裏出來，就到街道對面去打車，準備回酒店。越前老爺子剛剛沒有說過林星瀾，就把越前龍雅扣下了，不許他去送林星瀾，就當是給個下馬威。
林星瀾無語，這老頭真幼稚，不裝逼會死的啊！
訂婚日期還沒确定下來，林媽媽就給林星瀾來了電話，語氣很沉重：“星瀾，這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對你說。你爸爸他……在工地視察的時候，從高空墜落，到現在都昏迷不醒。醫生說，可能永遠都醒不過來了。”
林星瀾的手抖了一下，随即鎮定地問道：“所以呢？”
電話那頭的林媽媽沒有說話。
“媽媽是想讓我去看他嗎？”林星瀾靜默半晌才開口，聲音隐隐帶着顫抖，“憑什麽去見他。因為他快死了就讓我原諒他？誰沒有死亡的一刻，死亡不是特權，何況他沒有死。我不想看見他。”
林媽媽嘆息：“我沒有逼迫你的意思，他的種種不對，我也不會原諒，勸你去見他，也只是可憐他而已。你如果不想去的話，沒有人會勉強你的。”
林星瀾抖着嘴唇，挂斷了電話。
林星瀾想了很久很久，才給越前龍雅打了電話：“越前龍雅，我們晚一點再訂婚吧，我想……我想先去趟中國。”
越前龍雅一瞬間就明白過來，他和林星瀾之間就是有這種默契，無關愛情，僅僅因為常年在一起而産生的了解。
“好。早去早回，我等你回來。”
兩天以後，林星瀾到了中國，直奔林爸爸所在的醫院。
林媽媽就在病房裏，對林星瀾的到來絲毫不意外，還離開了病房，帶上門，留給父女倆獨處的時間。
林爸爸躺在病床上，靠呼吸機支撐着生命，緊緊閉着雙眼，死氣沉沉。
林星瀾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靜靜地看着床上的男人，不知悲喜。
良久，她略帶空洞的聲音才響起來：“我恨你，你知道嗎？無論你做什麽，都消除不了我對你的恨意。我明明有爸爸的，你卻讓我過了那麽多年單親的生活，我被人辱罵的時候，你在哪裏？我因此被苛責的時候，你又在哪裏！我當時，情願你是死了的，至少這一切有個合理的理由。否則這世界上，怎麽能有這麽狠心的父親，十幾年不過問女兒的生活……”
“可是，可是……”林星瀾哽咽一聲，“可是我并沒有真的想讓你死了的！你當初有臉做出那些事，就應該想過今天不被原諒的後果。沒關系，你就這麽躺着也沒關系，我會贍養你。可是你記住，我說這些并不是因為我原諒了你，而是作為一個女兒，應盡的責任。
“他們都說時間可以抹去一切，那就讓我們看看，抵消我們之間恨意的時間，到底有多長。或許我會原諒你，但絕不是現在，十年，二十年，甚至一輩子，我耗得起。也希望你……可以耗下去。”
林爸爸醒了，在林星瀾探望後的第二天醒來的。之後，林星瀾再也沒去看他，和林媽媽一起回了日本。
林媽媽責怪林星瀾，訂婚這麽大的事，怎麽不知道通知她和小姨媽。
林星瀾無語：“媽媽，你告訴我，你和越前龍雅到底同氣連枝到什麽地步了！是不是我一稍不留神，你就把我賣給他了！”
林媽媽撇嘴：“怎麽會……”
林星瀾舒了口氣，就聽林媽媽繼續道：“已經賣得差不多了。
林星瀾吐血：“那他有沒有告訴你，我和他訂婚只是為了騙他爺爺！是假的！不作數的！”
林媽媽頓時一臉失望：“啊，人家還很期待，你終于能嫁出去了呢。”
林星瀾：“……”
林星瀾趕回京都越前家的老宅，婚期終于确定下來，在下個月二號，讓林星瀾過去商量一下訂婚當天的流程。
在越前家待了一天，林星瀾一臉吃屎的表情從大宅裏出來，該死的複雜的有錢人的訂婚流程！由于耗費精力太大，走到門口才發現自己恍惚間忘了拿包，房卡和錢包都在裏面。
林星瀾蹲在原地緩了會，才站起來準備進去拿包。剛站起來，就聽到旁邊傳來一個尖銳的聲音：“你就是要和龍雅訂婚的女人？”
林星瀾順着聲音看過去，是個穿着紅色連衣裙的漂亮年輕的女孩子，氣勢洶洶地瞪着自己，挑眉：“請問你是……”
“我才應該是龍雅的未婚妻！”女孩子蠻橫地道，“我和龍雅已經認識三年了，從大學直到現在，這麽久了，我們才應該在一起的。你從哪裏冒出來的，根本沒資格和龍雅在一起！”
哦，傳說中的情敵來示威了……
林星瀾嘴角抽搐：“這位小姐，希望你搞清楚兩件事。第一，我是被我媽生出來的，不是冒出來的。第二，認識時間的長短，并不能決定會不會在一起。忘了告訴你，我和越前龍雅已經認識十年了，要按照你這麽說的話，我們才最應該在一起的。”
女孩子氣急敗壞：“你給我等着！”
林星瀾看着女孩子的背影搖搖頭，越前龍雅這貨到底坑害了多少無知少女。剛走兩步就見一輛紅色的跑車，瘋了似的飛速朝自己撞過來，駕駛座上是剛才的女孩子，此刻一臉瘋狂：“去死吧！”
林星瀾的身體飛起來時，最後的印象，是蔚藍天際下飛過的群鳥。
明明眼睛都睜不開了，明明嘴角不受控制地湧出鮮血，她心底忽然莫名地感慨。
有的人，就算認識再久也沒用。交付不出去心，愛情終究不會來到。
手冢君，手冢君……
如果我快死了，你能不能見我一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