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小馬和攝影師對着菜單琢磨,想找服務員來問問,又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其實,不單只是他們好奇,其他上了桌的客人也在圍着菜單研究。紛紛猜測,這些別致的菜名下究竟都用了什麽料。

某知名社交網絡運營總監,兼著名段子手倪廣,看着菜單嘀咕道:“主菜紅燒鮑魚、豆腐餃、彩果、綠茄餅……甜點鴛鴦奶卷、焖爐果餅……好多名字都沒見過,也猜不出是什麽原料。真有小尹說的那麽好吃?”

他正和同桌的人讨論這個彩果是不是日本和果子換了個說法,豆腐餃會否真是用豆腐做餡兒包的餃子。

一擡頭忽然看見剛剛洗完手回來的尹覺意和陳尚行,趕緊招手說道:“小尹,來來來,給你倪哥介紹介紹,這些菜都是怎麽做的。自從你說吃了這蕭可的菜找回了靈感,我可就天天盼着他開張。你知道,我手頭有本書已經停了一年多了,書號都準備好了,愣是寫不出來,也是沒靈感給鬧的。”

為了配合徐導的時間,尹覺意坐的今天淩晨五點的航班,為免起不來,索性改着劇本熬了個通宵。現在雖然不太困,但腦子裏木木的。聽到倪廣的話,不耐煩地說道:“泥巴,你老實坐着,等菜上齊不就知道了。”

倪廣在網上的ID叫玩泥巴,交情好的都叫他泥巴。被尹覺意這麽說也不生氣,笑呵呵地說道:“看來昨晚你又作賊去了,難怪頂了兩大個黑眼圈。得,我不問你,找別人——陳大明星,你和蕭老板同一個劇組,應該去他家吃過飯吧?快給我介紹介紹。”

“去是去過,但這些菜都沒吃過,泥巴你就聽小尹的話,老實等着吧。蕭可的手藝,絕對不會讓你失望。”

看尹覺意眼神發飄,陳尚行急着送他回座,便沒多說,丢下這麽一句就走了。但沿途遇到其他相熟導演,少不得又寒喧了幾句。

這幫人都是尹覺意帶來的,沒想到陳尚行居然認識一半。回到餐桌邊坐下,尹覺意不禁問道:“你怎麽認識他們?”

陳尚行說:“我媽也是電視演員,當年可紅。托她的福,差不多的導演我都認識,以前還經常被我媽押着去他們家做客。”

“那我以前怎麽沒見過你?”

“這麽一說,我也納悶。”

說到這裏,兩人不禁聊起了學生時代的事。随即發現,他們之間不但彼此朋友圈有重疊,經常去的地方也差不多,甚至連畢業學校都在同一個街區,當年卻偏偏就是沒遇見過,真是太巧了。

這些日子,基本都是陳尚行主動親近,卻總被尹覺意嫌棄得不要不要的。這樣輕松自然地聊天,還是頭一次。

好兆頭,似乎可以期待一下進展。陳尚行正心頭暗喜,身後忽然傳來一個既耳熟又有點乍呼的聲音,“總算趕到了,徐導、老陳,好久不見。這是我哥,鄧再榮。老哥,這就是我和你說過的兩位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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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個名字,再看到那張久違的面孔,起身準備打招呼的陳尚行笑容一下子僵住。

鄧再榮也沒想到會在這裏遇上舊人,雖然神情未變,視線卻立即錯開,刻意不與對方交集。

鄧一博絲毫沒有察覺到空氣中有暗流洶湧,徑自嚷嚷道:“哥,快坐啊,昨天我就和蕭可說好了,我們同劇組坐一桌,稍後他也會上桌,到時介紹你倆認識。對了,今天吃什麽?咦?這菜單上有好幾道我都沒見過,嘿嘿,有口福了!”

前廳一片熱鬧,蕭可則在廚房埋頭做菜。

雖然丁海立帶着幫廚們五點不到就趕來準備食材,但為了保證口感一流,有些菜只能等到上桌前才開始處理。好在今天有十幾個人打下手,蕭可反倒比平時還輕松一點。

把紅燒料扣上稍稍翻炒過的鮑針,上蓋開焖。蕭可看了一眼菜單,問道:“天梯鴨掌在哪個鍋裏?”

在旁邊專心看着他每一步動作的丁海立,馬上指了指角落的一口大蒸鍋。

蕭可看了一眼定時,說道:“揭開看看火候。”

丁海立依言打開蓋子。從早晨六點用文火蒸制到現在、濃縮了五個多小時精華的騰騰白汽,頓時附着清筍甜香與火腿鴨掌的熱香,彌漫了大大的廚房。

在場的廚師們都是至少有五年高檔餐廳從業經驗的老手,平時也會到各大知名餐館去品嘗取經,卻從沒聞過這麽鮮又這麽香的味道。

一時間,原本忙忙碌碌,切菜聲洗菜聲響成一片的餐廳,突然變得安靜無比。所有人都不由自主踮起腳伸着脖子張望,想看看蒸鍋裏的鴨掌變成了什麽模樣,以致如此誘人。

無聲的期待中,蕭可取過一只牙簽,待熱氣散去後,刺進鴨掌中,試了試硬度。

這道菜的所用的鴨掌是從韓家大宅搬過來的。當時用了精飼填鴨的生鴨掌,撕去表面硬皮再泡入黃酒。等幾天之後,墊窩中間那一塊吸足了酒味,變得飽脹肥滑,再剔去趾骨與小筋。末了将春筍切片,塗上一層略厚的陳蜂蜜,再加上紅、白火腿各一片,将鴨掌夾在中間,用細海帶捆起來,上鍋慢蒸。

經過一早上的蒸制,陳蜂蜜已經完全滲透了青筍與鴨掌。而火腿的油脂也徹底融入了鴨掌,使得它泛出油潤的蜜醬色,看上去愈發肥厚,幾乎快撐破細細的海帶,誘使人迫不及待地想一嘗為快。

在蕭可的指揮下親自做出這道菜的丁海立,也沒想到完工後的天梯鴨掌竟如此誘人。苦苦忍住咽口水的沖動,為了分散注意力,他問道:“小蕭老師,為什麽菜名要叫做天梯?”

“你不覺得這青筍切成片之後,很像一把竹梯嗎?”

丁海立這才恍然大悟。

感覺到手裏的牙簽略有一絲阻礙,得稍稍用勁才能刺到底,蕭可便知道火候到了。

此刻的鴨掌軟糯之餘,尚帶着幾分嚼勁。若再蒸下去,裏面的主筋徹底化為膠質,那時非但菜不成造型,味道也遠不如現在。

“關火開蓋,準備擺盤上桌。”

交待完幫廚,蕭可又問道:“展翠穿雲準備好沒有?”

丁海立立即端過一只托盤,幾只潔白的大瓷盤裏,整齊地碼放着足夠今天賓客所需的食材。

穿雲指的是翅膀,這一道菜的主料便是雞翅,用秘法将所有骨頭剔除幹淨,并保持翅身完整,再填入幾片窄長的上封雲腿做為撐骨。這麽一來,既撐足了雞翅,又不會出現火腿太過大片,讓賓客撕咬不動的尴尬情形。

它最費事的是剔骨這道工序,完成之後,只要下鍋炸至金黃便可。蕭可挑了兩盤,檢查過沒有問題,便吩咐道:“準備下鍋吧。”

将托盤交給幫廚,丁海立看了眼菜單,主動說道:“豆腐餃也差不多了。幾個費時的好了,只要再來幾個炒菜就可以開席。小蕭老師,那先我把蝦仁炒了?”

“嗯,記得一定按我交待方式的來炒。”蕭可看了一眼牆上的大鐘,說道:“你們先暫停一會兒,時間到了,我們把招牌上的紅綢給揭了。”

因為之前參演的電影有國民基礎,沒有做太多宣傳。目前這部戲也還沒到宣傳期,所以蕭可對廣告效應的認識有限。覺得開業當天請幾位朋友來坐一坐,這餐廳就算是有人知道了。

而被兒子禁止了舞獅表演計劃的韓父,實在沒辦法,只得退讓一步,結合方位生辰等等,精挑細選了一個所謂的黃道吉時,千叮咛萬囑咐,一定要蕭可在這個時候起蓋。說這樣才能讓生意紅紅火火,讓雙方合作長長久久。

前世母妃為自己的病做了無數法事、散了無數米糧,卻都不見效果,從那時起蕭可便不信這些東西。但韓父執意如此,為了哄長輩開心,他也只得依從。

服務員們早被提前告知了這件事。見時間差不多了,便主動提醒了正在品茶的來客。等蕭可走出廚房,賓客們已經配合地在門外站好等着了。

小馬和搭檔見狀,趕緊抄起吃飯家夥跑到走廊對面,來了個廣角大特寫。

這麽多文化界名人濟濟一堂,還有老前輩送的花籃一字排開,小馬激動得手都在顫抖,心說每次采訪蕭可準有好事。這不,不但頭條,連特輯都到手了。

記者的關注點都在熱點要素上,不知衆人來歷的蕭可卻對朋友更在意些。

他對不知何時趕來、已經站在首列的韓家父子與文老等人微微颔首示意,又向幾位熟識的來賓打過招呼,做了簡單的致詞。末了,踩着員工搬來的樓梯,在一片掌聲裏,親手揭下了招牌上的紅綢。

随着鮮紅如火的紅綢飄落,“禦食宮”三個蒼勁有力,又不失灑脫飄逸的大字,頓時呈現在衆人面前。

人群裏,倪廣鼓着掌,看看鄧家兄弟,又看看不知來歷、但神情舉止間似乎與富豪鄧家頗為熟悉的韓熙林,悄悄捅了捅身邊的尹覺意,“你這朋友到底是什麽來頭,竟能讓鄧家老大為他親自捧場。不過,他怎麽不趁機辦大一點?哪怕利用鄧氏的名頭宣傳宣傳,提高下知名度不也很好嗎?”

這其實是在場所有媒體人的疑問,但倪廣問錯了人。

只聽從不知俗物為何的尹覺意說道:“以蕭可的手藝,用不着玩那些虛的。”

“這麽有自信?”倪廣半信半疑,但對于宴席的期待不免又更高了幾分,暗暗希望尹覺意千萬別誇大才好。

待到紛紛回座,菜品依次呈上之後,他才發現,尹覺意非但沒誇大,反而是謙虛了。

伴随着撲鼻誘人的香味,川流不息的菜肴一一上桌色香味俱全的食物盛在統一的白底細金邊骨瓷盤裏,看上去各有特色,卻又都足夠誘人,無聲地催促賓客大快朵頤。

舉目看去,每一道都是那麽美味。倪廣提起筷子,卻犯了選擇困難症,一時間不知該先從哪道開吃。

想了想,他很俗氣地先選了面前的鮑魚。

尋常餐廳裏,通常是把個頭較小的鮑魚拿來做盅湯;個頭稍大的,則常見于高檔餐廳的套餐,往往一盤裏只有一條,基本以燴食為主。

但在禦食宮,卻直接用大只鮑魚來做菜,而且還是看似最家常的紅燒,一盤目測不下十幾只。對于這種敗家行為,即使是最喜歡紅燒口味的倪廣,也不禁覺得有些心痛。

挾到嘴邊試探着咬了一口,倪廣立即被這味道征服了。本屬淡味的鮑魚吸足了湯汁,口感卻并沒有因此變差,在依舊保留特有鮮味的同時,仍然是那麽的彈爽細嫩。一口下去,濃汁四濺,彈勁十足。

而且,雖然同是紅燒,禦食宮的味道卻不比其他家的濃油赤醬,口味要清淡得多。恰到好處的調料,适口之餘卻又不會喧賓奪主,還将食材本身的天然原味烘托得愈發出衆,入口難忘。

原本打算細細品嘗的倪廣,一口入肚之後,忍不住三兩口把剩下的全吃光了。

正打算再來一條,他忽然發現有個盤子已經空了一小半,而且還是種沒見過的新鮮吃法。便臨時改了主意,暫時放過鮑魚,先向那個盤子進攻。

這一次,挾過來後他沒有馬上放到嘴裏,而是先擱在碗裏細細打量。

海帶絲捆紮的三樣菜裏,兩邊的火腿和青筍他都認得,但中間的卻有點猶疑:這到底是雞掌還是鴨掌?又該怎麽吃,是分開還是就這麽夾着入口?而且,看這禽掌肥油厚亮的樣子,再加上火腿,別會膩吧?

因為第一口紅燒鮑魚的口感太過美好,倪廣猶豫了一會兒,才小小咬了一口碗裏的“夾心禽掌”。

食物入口的瞬間,他只想給幾秒鐘前那個猶豫不決的自己一拳頭:為什麽要浪費時間啊啊啊,這麽美味的東西遲享受一秒都是罪過!

鴨掌本身的厚筋滲足了陳蜜的純甜與火腿的油脂,表層糯軟,內裏卻依舊留有一層咬勁十足的主筋,滋味妙不可言。原以為會膩味的火腿,以及過甜的青筍,卻又因帶了一縷不知從何而來的淡淡酒香,顯得格外醇厚美味。

總之,完全不會膩,再吃一盤也沒問題!

把剩下的那一半吃完,倪廣發現,就這麽三四分鐘的功夫,“夾心鴨掌”的盤子已經快空了。不顧一位老朋友視線已經膠着在盤子上,他趕緊先下手為強,把最後一塊搶到了自己面前的小碟子裏。

剛想無視老朋友的不滿繼續吃,倪廣忽然想到,萬一在自己品嘗的時候,其他盤子也空了怎麽辦?

想到這點,他依依不舍地把視線從小碟裏挪開。看看桌上差不多都空了一半的盤子,不敢再犯選擇困難症,火速舀了一勺看上去潔如脂玉,點綴着紅丁青豆,靜靜卧在燴汁裏的豆腐。

豆腐切成小塊,形狀扁扁的有些像餃子。倪廣想起菜單上說的豆腐餃,心說一定就是它了。不過,這玩意兒怎麽會叫餃呢?

帶着幾分好奇,他用小勺劃開豆腐。随即發現,薄得還沒有指甲蓋厚的豆腐裏,居然內有乾坤,餡料十足,外表卻絲毫看不出來。細細一看,除了雞絨蝦仁之外,還有一層細碎的魚糜。

先不論味道,能在這麽薄的豆腐裏填進這麽滿的餡料、還不漏出來,單論這手藝就是一絕。

倪廣忍不住浪費寶貴的美食時間,幹了件他平時最鄙夷的事——給食物拍照發朋友圈,然後才舀起豆腐送入口中。

豆腐本身是一道借味菜,有了這鮮味十足的內餡,連薄薄的表皮都變得更加細嫩鮮滑。又因調味得當,豆腥味與魚腥味全然不見,含在嘴裏就像一包細嫩的魚味豆腐腦,在舌尖徘徊片刻,才舍得滑下喉嚨。

嘗過豆腐之後,倪廣不再敢小看其他看似普通的菜肴。挾了一塊看似平平無奇的炸雞翅,感覺手感不對,試着用筷子戳了一下,才發現這雞翅居然是去了骨的,改用火腿填骨。

炸雞就着火腿,這種搭配還是頭一次。咬下去滿口流油,配着表皮的芝麻,卻是噴香十足,香而不焦。

這幾樣菜各有特點,卻都是絕頂美味。放在別家,有其中一兩道就可以號稱獨家招牌菜了。但在禦食宮,卻只是并排在菜單之中,沒有什麽特別推薦。

倪廣對這種暴殄天珍的行為深感痛心疾首,心說回頭一定要介紹一位美食攝影家給蕭可,讓他再做一份誘人的菜單,這樣才對得起這麽美味可口的食物。

恍神之間,他發現又上了一道菜,是清炒甜蝦。個頭雖然大,每一尾去了須足有半根筷子長,但份量卻不多,數下來剛好一人一只。

紅燒鮑魚那麽大方,怎麽這相對便宜的蝦子反倒小氣起來了?

倪廣心裏嘀咕着,但手下卻半點不含糊,馬上逮了一尾送進嘴裏。

這盤菜看似是最清淡的,除了點綴的青椒圈外便沒放什麽佐料。但吃到口中,味道卻還是那麽棒,蝦肉鮮美Q彈,彈牙留香。更難得的是,很難同時兼顧、控制好二者火候的蝦頭也是香甜無比,和蝦身一樣好吃。

唯一遺憾的是,一個人居然只有一條。倪廣想,等下一定要提個建議,告訴餐廳,蝦的數量絕對不能少,否則怎麽夠吃呢。

正轉着念頭,服務員卻又端了一盤甜蝦上來。

見狀,之前被倪廣搶了食的那位總編不由問道:“美女,為什麽要分盤上?”

看來,有疑問的不只是倪廣一個人。

服務員微笑着解釋道:“這是我們蕭老板特別交待的。活蝦吃的就是一個鮮字,如果大盤一起炒上來,第一只還好,後面的味道卻會變差。所以,這蝦都是按人頭分盤炒的,每桌共有三盤。如果不夠,您可以再加。”

原來如此。主編不禁感嘆道:“有這麽多獨一無二的特色菜肴,小細節上又這麽用心,将來餐廳不火都不行啊。”

剛才衆人一直忙着悶頭苦吃,這會兒有人開了聲,也引得其他人跟着大發感慨。

有人說道:“沒錯,細節特別用心。不說別的,就說這盤鴨油豆尖吧,哪個店都有炒豆尖,偏偏就蕭老板的店裏用鴨油來少。吃之前我沒也沒想到,豆尖還能做出這麽細膩腴口的味道,也虧得蕭老板能想出如此絕妙的搭配。”

“你們說,這蕭老板腦袋到底是怎麽長的,怎麽能想出這麽多好吃又別致的菜式?”

“你沒看見玻璃上的字嗎,這是皇家禦膳,當然好吃。”

“這年頭打着禦膳招牌的店可不少,我吃過幾家,但只有蕭老板的手藝碾壓他們——不,是碾壓一切餐廳。難道他真是禦膳傳人?”

“有可能哎。你看他們前臺貼的那個本店簡介,剛才等揭牌時我看了幾眼,說是蕭老板手上有本從民國時紫禁城流出來的《玉食。精诠》。你們說,有幾分可信?”

倪廣接話道:“我只信自己的舌頭。不管到底有沒有,從今天開始,我就是這家店的常客了。”

馬上有人附合道:“就是,不管噱頭也好,真的也罷。總之,禦食宮的味道對得起它的招牌,對得起這禦食二字。單憑這點,就值得我們經常光顧。之前小尹說靠美食找回靈感,我還半信半疑,這下子,我是徹底服了。食色性也,食在色前,吃就是人的本能,其他都是上層需求。本能滿足了,大腦能不高興,能不給力嗎?”

倪廣對這話頗有共鳴,說道:“就是,小尹那性格太讓人着急了,說話不清不楚的。他說蕭可的手藝很好,豈止很好,簡直是易牙再世、伊尹重生!——等等,你們不等我說完就吃,太不夠朋友了!”

其他幾桌賓客,差不多也是類似情形:先被香味誘得悶頭大吃,然後猛誇幾句,再接着狠吃。

見他們這副模樣,原本打算向尹覺意帶來的朋友打個招呼、相互介紹認識的蕭可只得先緩緩,改為去找自己的熟人,結果收獲的只有一大堆含糊不清的話語。

衆人都忙着大吃特吃,根本顧不得說話。唯一和他說了一句清爽話的竟是鄧一博,內容如下:“蕭可啊,能給我照原樣再來一份打包帶回家嗎?我晚上還想吃——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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