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蓋章

被親了。

等着馮春從那聲可以迷死人的“喜歡你”中反應過來,楊東都離開了。

正沖着他看,勾着唇,眼睛發亮的,充滿欣喜的看着他。

就好像瞧見了一個大寶貝。

馮春知道楊東喜歡自己,但他也知道這個人有多理智,他以為,這種喜歡,可能會試探一段時間,然後再做出結論。就像他的試探,至今還未停止一樣。

他們畢竟都是有故事的人。而既然是故事,就注定了傷害,也注定了對這個世界的淡漠。

可今天,他居然親自己了。

他幾乎是有些坐不住了,臉發燙,眼睛也不敢看他,心髒這時候才開始砰砰砰跳動起來,整個人都有些手足無措。

最重要的是,心也發燙了。

他想像小時候一樣,叫一聲,“楊東哥哥。”就像那時候可以全身心的依靠着他,趴在他背上一樣。

這時候,電話響了。

氛圍霎時打破。

楊東掏出手機皺着眉頭瞧了瞧,終究是沖他說了句,“我接個電話。”然後摁了接聽鍵。沒有他的注視,馮春很快就從那種發燒的感覺裏脫離出來,只留了因為激動而出的一身汗。他站起來,慢慢收拾着桌子上的盤子碗。

楊東那邊對話的仿佛并不是什麽讓人喜歡的人,他的眉頭一直皺着,聽了一會兒後,楊東才冷淡道,“他說要見我?”

那邊應該給了個肯定的答複,楊東毫不猶豫的說,“我沒空。另外,如果他将我當做商業夥伴或者競争對手,我們是對等的,他不應該讓你給我打這通電話。如果他将以親朋好友的身份要見我,那麽,親朋好友更不應該通過別人傳話。請讓他學會尊重我。”

說完,楊東就挂了。他倒是一點都不隐瞞,轉頭看着馮春道,“是章建國。”

這個名字讓還殘留的那點氣氛蕩然無存。

馮春問他,“他這是要見你?”

“對,”楊東幫着他拿着醬油醋瓶子往廚房走,“八成是發現是我動的手腳,要質問我。”他不屑的笑了一聲,“也就只有他能理直氣壯的當我們還是世交一樣。”

“他不會……”馮春真覺得章建國能做出點什麽事來,他手很狠。

“沒事。”楊東默契的回答,“他如今不過是空架子,擺個樣子而已。他若行,為何他女兒都放出來了,才能查到我這裏來。他自己的危機他沒看見而已。”

不過,既然說起了這事,楊東就不可能不去質疑馮春跟章家的關系,他忍不住說了聲,“你和他們?”但怕是覺得這終究不是說這種事的氣氛,住了嘴,轉而關心道,“他查到我,很快就查到你了。林勇和兩個保镖你還是帶着。另外,”他想了想,“最近還是在劇組裏吧,你要去哪兒告訴他一聲,我再給你安排人。”他對章建國的為人說得有些隐晦,“他的手段實在是太惡毒。”

這話說完,楊東的手機就又急切地響了起來,這時候馮春跟楊東離得頗近,便是他也看到了上面顯示的名字——章建國。八成是秘書将話跟章建國說了,他打了過來。

楊東嘆口氣,說了句抱歉,終究還是摁了下去,叫了一聲,“章董?”

“你如今架子倒是越來越大了……”章建國聲音不小,馮春就聽見了這一句。他也沒再去聽,而是開了水龍頭,戴上手套開始洗碗,機械的做着家務的同時,他在慢慢想,兩個人見面,究竟會将這件事推到什麽程度?章天愛又跟章天幸到什麽程度?還有徐萌萌,應該也快到忍耐盡頭了,不知道會做點什麽?

章建國顯然對楊東的無禮十分生氣——即便他已經知道,楊東已經對他亮出了鋒利的爪子,壓根不再是那個在他面前沒主見的孩子了。他沖着楊東怒吼,“你翅膀硬了連我也敢挑毛病了?”

——馮春又聽到這一句。

不過這一句也足夠說明他的憤怒了。楊東不給他面子歸不給面子,可兩人見面則是必須的,他若不願,他媽費雪今天就能找上門來。

所以,這場飯也就不過是吃頓飯而已。收拾完畢,兩人便穿了衣服下樓,一前一後的去了停車場。等着馮春都坐進車裏了,林勇也發動了車子,這人卻突然俯下身子敲了敲窗戶。馮春有些詫異,将車窗摁了下來,就瞧見楊東很認真的問,“親了就是我的了,對嗎?”

馮春的嘴角忍不住的就揚了起來,這人怎麽能長得這麽嚴肅,說這麽幼稚,又這麽可愛的話,他将頭扭到另一邊去笑,可又忍不住的扭回頭,看着他點頭說,“對,你蓋了章了。”

章建國與楊東約的地方不是別處,正是章家。

楊東到的時候,工人正在打掃房間,一堆小孩子的衣服玩具還有各種小物品,都裝在紙箱裏被扔到了走廊下樓梯處的一角,等着清運垃圾的人來運走,柳媽可惜的瞧着那裏,念着造孽,卻不敢去拾撿。

章建國吩咐楊東來了,就到書房找他。楊東開始也沒在意,直到掃到了上面一間藍色海軍罩衫,這衣服他記得,是他的。有一次他媽收拾東西,讓章晨看到了,他喜歡的不得了,也不顧是舊的,愣是穿回了家。直到他倆玩火燒了袖口才不穿了。

他上去把衣服提溜出來,果不其然,左袖子上有個棗大的洞。就是那件。

這件确定了,他又去翻了翻其他東西,都是章晨的小物件,就問了一句,“這是要扔?”

柳媽連連點頭,期盼地看着他,“要扔的,騰了房間給小姐用。”

楊東淡漠的看了一眼那個熟悉的房間,道,“都給我吧,我讓人來取。”

他打完電話才轉角進了章建國的書房,這人已經在等着他了,他叫了聲章董,自己找地坐了。

章建國瞧着他那樣,心裏就不得勁,咳嗽了一聲道,“最近章家頗為不順,天愛讓人陷害,吸了毒品,我多方找人,卻處處受限,我以為是哪個對手幹的,誰知道一查竟是個熟人,楊東,”他突然發難,“我知道當年我有做得不對的地方,可天愛是無辜的,你對她下手,是不是太下作了?!”

他還沒說完,八成是氣不過,騰的一下從那張碩大的椅子上站了起來,背着手繞着這個房間走,“當年你爸癱瘓,我沖着大洋國際下手,我知道是對不住你,可我那時沒辦法了,只是為了活下去,我也沒有對大洋國際傷筋動骨,我對你們母子起碼是好的吧。我沒有趕盡殺絕,你何苦做的這麽絕?就為了一個馮春?”

他說這話的時候,直接将手摁在了楊東的椅子雙把手上,就像一頭蓄勢待發的狼,死死地盯着楊東,好像要把他吞噬入腹。

如果是十年前的楊東,一定會戰戰兢兢,而如今,這不過是一頭年老的,皮毛都不再光滑的,只靠着那身骨架硬撐的即将被淘汰的頭狼,他又有何懼怕?

這些字字句句中,不過是馮春兩個字讓他略微皺皺眉頭罷了。章建國知道的比他想的早一些。

他沒動,而是同樣盯着他,嘲弄地回答道,“這麽說你沒吞了好友的心血,我還需要謝謝你?”

章建國哪裏會受他的引導,“你需要明白的是,什麽是度。商場是商場,人是人。在商言商,你弱怪不了別人,你的确該感謝我手下留情,若是別人,你能剩什麽?”

楊東聽了不由冷笑,他幾乎在猛然間站起了身。章建國下意識的向後躲去,等他站定已經跟楊東并列了。他一米七多的身高,如果平日裏單獨站着的時候,還算風流倜傥,而如今,在高大的強勢的楊東面前,就像是個佝偻的失敗者。

這樣的落差,讓章建國也臉色難看起來。但這不是全部,此時的楊東,像是一頭剛剛被惹怒的豹子,渾身上下都是危險的氣息。他不屑的看着章建國,就像是看着一團垃圾,沖着他道謝,“那我真該謝謝你。我猶豫了很久都不曾下手,原來可以在商言商的啊。”

章建國當即就想吼,“你敢?”

可緊接着,又被楊東露出的消息給駭住了,楊東用輕飄飄的語言告訴他,“至于天愛的事兒,不是我幹的,我的确看上馮春了,我幹擾你不過是因為他當天也在現場,不想讓你遷怒罷了。至于幕後之人是誰?那也是一個你猜不到的熟人。”

章建國有種直覺,那是他不想聽的一個名字。可偏偏,受害的是他的女兒,他如何能拒絕聽?他沒說話,也沒打斷。

楊東見他做好了準備,也不客氣,直接告訴了他,“你的兒子,章天幸!”

與此同時,書房的大門被突然間推開,還裹着繃帶的章天幸闖了進來,沖着他爸喊了句,“爸,你叫東哥來幹什麽?”

楊東沒理會他,直接閃開他向外走去,然後他聽到了章天幸失聲大喊,“爸,你怎麽了?快來人啊!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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