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恐懼之心
墨梨點點頭以示了解，接過筷子，盯着占據一半碗面積的龐大鴿蛋，用筷子戳了戳，笑道：“媽媽，這麽大的鴿蛋，我吃一半肚子就會飽了呢，哪還吃得下別的？”
“吃不了別的就專吃鴿蛋吧！”玉蓮十分有魄力地替墨梨下決定，“異植沒等級的也有攻擊力，能吃的只有最嬌嫩的部分，味道還難以入口，跟鴿蛋的鮮美沒得比。梨兒你只需補點維生素，吃一點點就行了。”
墨梨用筷子戳起白胖可愛的鴿蛋，一口口将它消滅。
“梨兒，來，再吃點菜葉碎末。”玉蓮滿意地看着墨梨，遞過小碗催促。
菜葉碎末怎麽不直接擱面條裏？墨梨感覺不太妙，抿了抿嘴硬着頭皮挾了點嘗嘗：“噗——”
這種又苦又澀還有一股怪味道是什麽東西？
墨梨放下手中的筷子擦擦嘴，拉着哭笑不得的玉蓮出門，來到客廳與葉方相會。
“爸爸、媽媽，我知道你們在奇怪我之前受了那麽重的傷怎麽沒有……死。”墨梨的開場白十分驚人，葉方與墨梨面面相觑，神情惶惶。
“梨兒，你，你……”玉蓮開了口，卻不知道接下去該說什麽。
葉方眉心皺起，顯示出“川”字，思索道：“孩子，我們是奇怪，更多的是高興！你……”想到之前墨梨魂不守舍的可憐模樣，葉方又驚又恐又憐，知道墨梨接下來的話可能非常驚人，便告誡意味十足道，“你是我們的孩子，我們是你的父母。可是……不管再親密的親人，彼此之間還是存點秘密為好。你就保有自己的秘密吧！”
“是啊是啊，梨兒，你別想多，我只要你當我的女兒。不用多，就十年，你就陪陪我們十年好不好？依着葉方與我的身體，十年裏，我們就可能會……”玉蓮的聲音可憐而失措。
墨梨聽得心酸，強笑道：“爸、媽，你們想太多了，我會一直陪着你們的。只不過……”她深吸一口氣，“我對這裏不熟悉，是因為我根本不是這個世界上的人！我死時三十歲，是末日前的2012年，也就是你們口中的古地球期的2012年。重新醒來後，很快就被……”
葉方與玉蓮再次面面相觑。良久。
“你的意思……”葉方的眉心“川”字擰成一團。
“梨兒，你，你……不會是想當我們的母親吧？”玉蓮一臉愁容。
墨梨哭笑不得：“媽媽，你說什麽呢。我想說的重點是，我對這個未來世界不熟悉，也無法适應這裏的食物，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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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會想離開吧？！”玉蓮聲音十足尖銳地打斷墨梨接下來的話，“梨兒別走！我們是被稱為無能者，但我們還有能力養活你！地下城沒剩幾個人了，食物相比來說還是很足的！鴿蛋的味道還可以吧？還有其它的一些蛋，就算不吃素的，你也不會餓到！”
墨梨忙上前抱住玉蓮，輕拍着她的背部安撫，聲音特意放柔：“媽媽，別急，沒說要走。我還想把你們養得白白胖胖呢。我是想說我有古地球期食物的來源。別急，我真的不走，我還想陪你們到永遠呢。”
“主人，您好偉大啊！沙沙總算知道為什麽會挑您當主人了喵。您不止比沙沙老，還有豐富的收藏的喵~。主人、兩千歲大人，萬歲、萬歲、萬萬歲！”
兩千歲大人？2012就已經三十歲，到2080不就是98歲？再加上2050年，她可是足足有2143歲了，真正的兩千歲呢！
墨梨聽到腦海中浮現的A3激動之極的聲音，滿頭黑線：“沙沙，隐蔽時間就這麽短？！”
“兩千歲大人，請您原諒仆人的無禮吧！沒有規定隐蔽時間，就只有最短的半個小時的喵。”
“原來還要規定時間？”
“是的喵，主人。”
這時。
“孩子，你說什麽？古地球期食物的來源？！”葉方眉心的“川”字已經亂成一團，想到救下墨梨時的慘狀，忙喝道，“別亂說話！末世都過去兩千多年了！你不該如此無知！”
墨梨被訓得沒頭沒腦，臉色不覺一沉。深知丈夫心性的玉蓮拉住墨梨的手輕拍：“梨兒，別急別急，聽聽你爸爸要說什麽。”
墨梨抿抿嘴，定定心，情緒平下一點，眼角眉梢還殘有未退的怒氣。
葉方一見這情況，知道自己也是憂慮過頭、語氣過嚴了。
地下城被打開，意味着隔牆有耳、日子不平，性命也沒有保證。據說地上城新鮮食物價格高得離譜，無數平民三天兩頭靠營養劑維生。現在墨梨有……，傳說那些食物在天空之城裏，只有大貴族才有資格享受！
“孩子，我是擔心啊！”葉方嘆口氣道，“低級異獸肉味道極差，可食異植更不必說，多數只有最嬌嫩的部位能勉強入口。古地球期的食物，不管對誰都是極大的誘惑，所以……”
“你擔心我？”墨梨的怒意全消，“爸爸放心，我不會無故給別人吃這些食物的。”
“兩千歲的主人大人您放心，有沙沙在，碰上壞人也用不着割地賠款的喵！那些好吃的正常食物，您就放到沙沙的空間裏，讓沙沙來替您保存喵！沙沙會打架，很會打架的喵~。主人您就放一百個心吧！膽敢來搶食物的，讓他們來一個滅一雙，絕對有來無回的喵！”
搶？墨梨的腦海不覺浮出兩道人影。
“孩子，末世後，所有人類都是以強者為尊，你應該知道貴族的力量吧？！之前傷你的人，是不是一腳把你踢到牆上的？”葉方為引起墨梨的警戒心，再次提及她的傷痛。
墨梨全身一僵，冷意泛過心底，好一會兒才緩和過來點點。
地下城的光線昏沉，她也只有對踢她的那個人真正瞟過那麽一小眼，卻不清晰。經過空間裏繁忙勞作的五年，除了聲音，腦子裏的印象找不到絲毫。此時被提及，也只剩下身體殘留的極度恐懼感。這種感覺很難受，四肢頭腦全不聽使喚，就像被困在陰森冷寂的深淵，絕望而無助。被刻意壓抑五年的陰暗感覺，終于因為有再見面的可能而嚴重反彈！
怎麽了喵？A3感應到墨梨的不對勁，疑惑。
玉蓮發現墨梨的臉色瞬間蒼白，很不高興的瞪了葉方一眼，伸出手臂抱住乖得不像話的墨梨。
葉方苦笑：“孩子，也不是爸爸吓你，如果有人知道你的身體恢複速度，還有食物，那種事只怕會反多不少。純血人類在地下城呆了上千年，對地上城的平民和天空之城的貴族了解有限，他們本就進化的力量強到哪個程度更是一無所知。七八十歲的生命與七八百歲的生命，就像古地球期的蚊子與人類一樣，沒有哪個人類會珍惜蚊子的生命啊！我們老了無所謂，你還年輕。現在有人傷你的性命，就是說地下城已經被上面的人強行打開，他們是不會在乎我們死活的。我、我真的不知道怎麽保護你……。”
保護？墨梨空空的腦海中飄過這兩個詞，然後又被死前的畫面占據，呼吸急促、身體變冷。那個噩夢，在空間裏繁忙的勞動中被忽略得徹底，現在被重新提及，就如呼吸般，再也甩不開。再也不要經歷那種痛苦了！回空間吧，回空間吧！那裏很安定，肯定不會再受傷！
身随心起，墨梨眨眼消失在葉方與玉蓮的眼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