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秦旨堯回到洞穴時左腳已經完全麻痹了,腳腕有一圈紅腫,當時還沒注意,回來借着火光秦旨堯才發現那繩子似乎有倒刺,腳腕有些地方被刺出了小紅點,傷口流出了少量的水,傷口一碰就刺疼,連手指碰到都會不舒服。秦旨堯用酒精擦洗了幾遍沒見好轉,也沒惡化,想來過段時間應該會自己好。

洞穴裏的火燒得正旺,紅色的火苗映亮了整個洞穴,秦旨堯穿好鞋子,看了眼趴在火堆邊上的獅虎獸感激地道:“謝謝你。”

不管怎樣,這次如果不是這個獅虎獸他現在可能會很糟糕,他看見的房子也很有可能不是真實的,也許就像海市蜃樓一樣的存在。如果這裏沒人的話,纏住他腳的東西就不會是陷阱了,而是他現在還不知道的獵食者。

秦旨堯雖然這麽想,但心裏還是希望這裏有人類,纏住他的真的是陷阱。這樣的想法也不無理由,畢竟這個世界确實有人,那晚他還跟一個人類在一起過,現在他肩上都還有淺淺的牙痕,提醒他那晚不是他的幻覺。

“嗷嗚。”洺飛滿不在乎地低吼了一聲,對他的語言有些疑惑。這是什麽語言?他怎麽從沒聽過?獸人大陸的語言基本一樣,沒可能他完全聽不懂的,除非他不是大陸上的人。

洺飛想着看向雌性的臉,雌性也正看着他,他眼神很清透,漆黑的眸子在火光下倒映出紅色的光點,透亮得像是滴了一滴水進去了,看着他的眼神似乎透過他在看別的東西,他把自己當成了誰?那個可能搶他過來的嚴澤嗎?

洺飛想着別開了頭,不讓他看到自己的眼睛。不是大陸人,難道是藍水裏的?

藍水的獸人對大陸獸人來說像是傳說一樣,除了生存在藍水邊上的獸人,大陸深處幾乎沒有人見過藍水獸人,連有關他們的故事都很少,大多都是說他們外形有多美麗,聲音有多好聽,連雄性都漂亮是這樣。

如果是這樣的話這個雌性還真有可能是藍水裏來的,他長得确實漂亮得不可思議,尤其是皮膚,又白又細嫩,仿佛沒染過塵埃一樣,真像是從幹淨的水裏長出來的。

就像是水草和旱草一樣,在水中的草總會嫩一些,獸人人大概也一樣吧。

洺飛以前不相信這些,但現在有些信了,至少雌性确實和傳說中很相符,不過他們的身體都這麽弱小嗎?藍水裏的獸人可以在水裏呼吸,這個雌性如果是藍水獸人的話一定也會吧。

秦旨堯看着這個獅虎獸就想起了大瞎子,直到對方偏開頭他才回過神來。不知道大瞎子什麽時候才會回來,早知道當時就硬賴他跟他一起去了,唉!

洺飛連續趕了幾天的路身體很疲乏,沒多久就睡了。秦旨堯天沒黑就困了,現在眼睛都快睜不開,但獅虎獸睡着他也不敢放松,坐在火堆邊打瞌睡,不時看一眼獅虎獸。如果對方突然打呼嚕聲大了一點秦旨堯就會突然一噤,盯着獅虎獸看一會就又開始釣魚。

直到後半夜,連昆蟲的聲音就沒有了,秦旨堯才抱着腿歪倒在了地上,緊緊裹着薄被睡了。

火堆沒人照看很快就熄滅了,剩下的灰暗炭火一閃一閃的發出微弱的光亮,沒多久,洞內就完全沒了光線,只剩下一輕一重兩道呼吸聲。

洞穴裏秦旨堯睡得死沉,這邊嚴澤卻正在浸泡在湖水中,無聲無息,在晃動的湖水中之能看清是一塊深棕色的毛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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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澤掉入湖裏後先是劇烈掙紮,掙了許久也不沒能冒出頭來。嚴澤用盡了力氣往上游,他絕不能讓自己死掉,雌性還在洞穴等他,他必須要回去,一定要回去。

嚴澤這麽想着很久才反應過來自己在水裏很久也沒有窒息,身體每一處皮膚的毛孔都似乎能直接從水裏吸取氧氣。只是這水太奇怪,不輕不重,他卻怎麽也浮不上去,連往下潛都不行,好像他的身體跟水溶為了一體。

嚴澤慢慢冷靜下來,停止了掙動,認真感受水。他發現水似乎被什麽牽引,朝着某一處緩緩運動着,緩慢而不可違逆。

嚴澤不知道自己在水裏泡了多久,在這裏的時間仿佛是靜止不動的,他感受不到饑餓和疲倦,身體很舒服。

嚴澤很清楚這裏就是禁地最中心,他和這裏的水正被那股力量拉扯,往正中心靠近。嚴澤想能治好他眼睛的東西就在這裏,于是便睜開了眼睛。

湖水以某種有規律的軌跡往中心旋轉着彙聚,青綠的水中深棕色的身體也跟着往湖中心旋轉着往中心靠近,慢慢的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天已經大亮了,樹林裏響起叽叽喳喳的叫聲,就連這裏禁地也不例外,只是隐隐和外面的聲音有些不同,仔細聽又覺得沒什麽特別,就是讓人莫名的感覺有些危險,又暗含着希望,很是詭異。

在湖中的嚴澤什麽也聽不見,這一刻他什麽都沒想,心完全靜了下來。他能感覺中心那股能量,很強大,比他沒來前想象中的強大百倍。

這股能量在很遠之外獸人都可以感知到,獸人以它和太陽太作為方向,在各種殘酷的天氣裏也不曾迷失方向,不過獸人們都沒有多想,只知道這裏是迷霧森林中心,禁地所在的地方,找到方向就會快速離去。

嚴澤眼睛看不見也是憑着過人的感知力感受到了這股能量,才能在藍水邊緣找到這裏來。但他也只能找到這裏,因為到了這裏後就沒有東西能讓他辨別方向了,如果瞎着眼睛回去,他也只能靠感覺走。

清冽的湖水中,嚴澤的身體已經被帶到了水柱邊緣底部,他的毛發肆意散開,在水中搖曳生姿。也許是因為水的折射,嚴澤的毛發顏色看起來變淺了很多,幾乎能看見毛發裏的皮膚,甚至隐隐能看見血液流動,和包裹在一起的骨肉。

嚴澤腦袋往湖中心湊了湊,揮動爪子想往裏游,剛揮動一下,整個身體被突然拉扯進了什麽地方。嚴澤全身驟然一痛,他感覺周身的水壓立即強大了無數倍,身體周圍的水幾乎穿透了他的身體,在他體內流動。

“嗷嗚!”嚴澤痛苦地撲騰起來,無聲地嘶吼,眼睛無意識地瞪到了最大,其中有水直接從中流了進去,又不知從何處流了出來。

青綠的湖水在嚴澤的掙動中泛起了一道道紅絲帶,然後越來越多,越來越重,很快就染紅了這一片清冽的水域。

嚴澤的掙動沒帶起任何波瀾,湖底的水流依舊緩慢而有規律,帶着他往上方浮起。

正午時分,強烈的日光照在小小的湖面上,湖面泛起了粼粼波光,亮得有些刺眼。晃動的水紋中有一團看不清形狀的顏色,随着水的流動而晃動着,也不知是有東西在裏面還是本來就只有水,只是被什麽顏色污染了。慢慢的那團顏色周圍的水全部變成了紅色,掩蓋住了那坨淺棕色。

不知過了多久,血紅的水域中似乎有了一塊吸附極強的海面,血色慢慢變淡,直至消失不見,湖水恢複了充滿生機和希望的青綠色,純淨依舊,而那裏多了個獅虎獸的身體,被湖水浸泡得非常柔軟的毛發呈金棕色,在水裏閃現住瑩潤的光輝。

這時嚴澤意識重新複蘇,前肢微微動了動。他的身體已經被水流推動到了水柱中,在水柱裏旋轉着向上,像是一具放在展覽臺上的精致藝術品。

直到被下方的水推動到了柱定,嚴澤猛地睜開了眼,同時間四肢用力一掙,仿佛在掙脫什麽枷鎖一般。他眼中的渾濁不見,清亮得像是湖水中的水滴,神情卻堅定淩冽。

同時間獅虎獸的身體被推離出水柱頂端,嚴澤仿佛剛被解放的困獸,仰頭嘶吼出一聲響徹雲霄的獸嚎,撲閃起翅膀飛上了天空。

我終于複明了!小雌性,我回來了!

嚴澤內心狂呼,可是……他飛了沒幾下就開始往下掉。嚴澤一急,連忙用力扇翅膀,一低頭才看清困了他不知多久的湖,居然只有一一個洞穴大,兩顆樹就可以堵住了。湖底依舊有很大的吸附力,把他往下拉。

嚴澤拼命扇動翅膀,四肢也不歇着,直往前跑。

“嗷嗚~”

‘撲哧’一聲,嚴澤四肢着地的摔在了湖邊上,身後的尾巴垂在湖裏,被湖水包裹着往湖底帶。

“大瞎子!”秦旨堯猛地彈坐起來,單腳跳到洞口往外看。

他剛剛好像聽到大瞎子的聲音了,他快回來了嗎?

秦旨堯的腳在今天早上醒來時腫的厲害,整個腳腕腫成了一個饅頭,腳腕一碰就又刺又麻,傷口表面晚上流了不少淺黃色的水,現在已經凝固了,在表面結成了一顆顆黃色顆粒,一摳掉就會繼續流,秦旨堯便不再弄腳。

“吼!”洺飛也突然從洞穴裏竄了出來,站在洞口低吼了一聲。

洺飛謹慎看向聲音的方向,光聽聲音就讓不不容小觑,絕對是個難對付的獸人,會是嚴澤嗎?

當年部落嚴澤也算是數一數二的好手,他剛成年那時也算能力偏上,不過跟嚴澤比起來遜色很多,這點從他們捕食就能對比出。他們住的不遠,經常在獵食時遇見,有幾次他埋伏了許久的獵物被突然竄出的嚴澤搶走,所以他很讨厭這人。

現在他實力也大大提升了,算是部落最強的人之一,他相信就算是現在的嚴澤也不一定還比他強,但是這道聲音蘊含的能量顯然在他之上。

洺飛眯了眯眼,回頭看了看左右張望的雌性,從他臉上緊張的表情他可以确定這聲音的主人和他有關系。那麽這個雄性會是嚴澤嗎?洺飛心裏心裏隐隐有些希望不是他,除了他,是誰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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