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來人身着桃色茉莉齊腰襦裙,上身套着品紅毛絨小坎肩,纖腰廣袖,桃色翩然,一頭烏發绾的精巧,從臺階下來,青絲飛揚。鵝蛋臉上印着一雙柳葉眼,眼尾吊梢,微揚着下巴,态度傲慢。

她從臺階走到容汐音跟前,福了一福,略有敷衍,“我是德歸侯府的小女兒,名喚陶蓁,有一位庶姐在東宮做侍姬,不知她近況可好。”

說起德歸侯府,容汐音不知道,說起陶姓侍姬,她也不知道,說起陶蓁,她還是不知道。但她知道,陶家有位妃子在宮裏,是文帝封的賢妃。

容汐音不願多搭理她,簡單答道:“本宮不曾關注侍姬情況,你若想知,本宮回去差人問一聲,再轉告你姑姑。”

陶蓁眼神倨傲,看不上她這個軟弱可欺之人,但又不得不承認她漂亮的令人嫉妒。以前還好,氣質懦弱讓她上不了臺面,但現在是怎麽回事?周身氣質通透了,奪目耀眼。

“這倒不必,我也只是随口一問。”盯着她的眼睛中,露出幾乎遮蓋不住的嫉妒,“你說那步搖是皇太子殿下送的?”

“是又如何。”她站在風中,風輕雲淡。

陶蓁不屑嗤笑,下巴擡高,矮她一頭,還非要做出一副睥睨萬物的架勢,奈何功力和氣勢不足,看着頗為滑稽就是了。

“以前沒看出來你是如此不要臉的人,皇太子殿下怎會送步搖給你?不受寵就是不受寵,別為了面子,滿嘴造謠!”

宋河怒斥,“你放肆!膽敢對太子妃不敬!”

秀珠和夢蘭聽着生氣,欲上去說教,被她攔住。

壽康宮門口,陶蓁如此口出狂言,皇後都沒叫人來看看。而陶蓁察覺到這點,愈發傲慢,“你一罪臣之女,真以為懷孕了就能飛上枝頭變鳳凰,真是笑死人了!識相點,就自己下堂,別難為皇太子殿下。”

容汐音莞爾一笑,“你若真喜歡,就讓殿下送你,本宮還能攔着不成。”

宛若秋水漣漪的桃花眸掠過一絲不耐與冷淡。

陶蓁就是那種每本小說裏最典型的又蠢又壞的炮灰女配,嫉妒、惡毒、心高氣傲、嬌生慣養、沒有腦子、作天作地、在男主頭頂上瘋狂雷區蹦迪,說的再直白一點,大抵就是宮鬥文裏活不過兩章就狗帶的女炮灰。

但她找上容汐音實在不明智,她又不是女主,怎麽算是雷區蹦迪呢?

Advertisement

陶蓁睫毛顫了顫,氣青了臉,因為容汐音在她雷區蹦迪了。

陶蓁心系皇太子五年,自十二歲宮宴一見鐘情,拖到現年十七,攪黃多少婚約,被家裏訓斥多少次,依舊鐵了心進東宮。她也算是人盡皆知了,她不嫉妒當了太子妃的容汐音,因為她不受寵,因為皇太子不近女色,可如果誰得了皇太子親睐,她非得讓那人死無葬身之地!

別管容汐音真話假話了,她有身孕,她和自己最愛的男人同床共枕,做人世間最美妙的事情!

“陶小姐請回吧,天冷,本宮也要回東宮了。”她雲淡風輕說着,盈盈立在寒風中,美如畫中人,不染纖塵。

陶蓁恨得磨牙,眼裏幾乎要噴出火來,破口大罵,“無恥小人,今天我就要替天行道!”

仇恨嫉妒的力量是強大的,她撞開圍容汐音身邊的宮人,伸手去拉扯她,去撞她,“懷孕?我今天就叫你流産!”

突如其來的變故就在一瞬間。

高階中間一塊大理石般空地上,陶蓁使出渾身蠻力向她撞去,滿嘴罵罵咧咧,尖銳指甲劃過額角,疼的容汐音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

手爐摔在地上,她驚呼一聲,身體朝臺階倒了下去。完了,就算孩子沒事,她滾下去也得躺半個月了。

她緊緊閉上眼睛,秀珠驚恐的伸出手也只是劃過了揚起的廣袖。

有一雙手緊緊抱住了她,她落入一個溫暖懷抱,護在小腹上的手溫熱可靠,伴随着熟悉的聲音怒喝到“放肆!”,顫抖的身體依偎在了蕭楚睿懷裏。

容汐音驚愕睜開眼睛,蕭楚睿攬腰抱起她,對上了她的目光。他看到她淩亂的鬓發,額角的指痕劃傷,染紅的眼睛,身體不受控制的在發抖,看上去那叫一個楚楚可憐,活像一只受了驚吓的蠢兔子。

還看到她發上戴的紅玉蘭。

她摟住他的脖子,把臉埋進他懷裏。

“別害怕,有哪裏不舒服嗎。”蕭楚睿神情溫和,聲音清潤溫柔,摟緊她瑟瑟發抖的身子,容汐音稍微露出臉來,紅着眼,搖搖頭。

蕭楚睿輕聲安撫她後,幽暗狠戾的目光如鋒刀一樣捅進被制服在地的陶蓁身上,陶蓁雙目猩紅,看着眼前一幕,幾欲吐血,又恨又妒。

風中夾雜着無盡寒意凜凜而過,蕭楚睿的臉已經冷戾得不像話,渾身萦繞着凜冽寒氣,眸色森寒如萬年冰川,其中夾雜着能夠殺人的戾色。

想上前用帕子按住容汐音額角劃痕的秀珠,被吓得一哆嗦,不敢過去了。

陶蓁趴在地上,如遭驚雷,眼淚噼裏啪啦掉了下來,一為心酸,二是害怕。皇太子一向溫潤如玉,怎會對她露出如此神色,她梗着脖子,扯着嗓子吼道:“我堂堂德歸侯府嫡女,哪裏比不過這個罪臣女!”

活得久了真是什麽妖魔鬼怪都見的着。

容汐音依偎在他懷裏,能感覺到他抱得用力,穩健有力的心跳聲從耳邊傳來,叫她起伏不定的心逐漸安穩,可身子還是抖個不停。

蕭楚睿居高臨下,輕蔑地睥睨着她,道:“唐貫,掌嘴。”

唐貫迫不及待,上去啪啪三巴掌,依舊不解氣。

陶蓁嬌生慣養長大的小姐,哪裏受過這氣,雙目瞪如銅鈴,死死盯着蕭楚睿懷裏的容汐音,面容猙獰,對蕭楚睿喊道:“殿下!殿下!我對你的心天地可鑒,日月可表!你為什麽看不見我,是我站得還不夠高嗎!你抱着的那玩意兒,還不知道懷的是誰的野種呢!”

這哪裏是站得高不高的問題,你站天上去,也只有摔下來狗帶的份。

蕭楚睿烏沉的眸裏是濃得化不開的黑,冷戾駭人的剜了陶蓁一眼。繼而抱着容汐音側過身,拍拍她的頭,替她擋住陶蓁猙獰目光,聽聞這話,容汐音終于知道什麽叫瘋狂作死了,這死作的,令她自愧不如。

“怎麽回事?”皇後姍姍來遲,在白秋攙扶下,焦急愠怒。

蕭楚睿面無表情,“原來,您在呀。”他聲音清潤,蘊含怒意。

皇後從陶蓁身邊走過,快的像陣風,飛快來到蕭楚睿身邊,“這是怎麽一回事!太子妃可有事,快宣禦醫!”

陶蓁從地上爬起來,發釵散亂,通紅雙眼,臉色可怖,臉頰腫起。

“誰讓你站起來的,跪下。”蕭楚睿怒目。

随着話落,陶蓁一聲痛呼,膝窩被重踢一腳,她雙膝彎曲,啪的一聲跪在大理石地板上。膝蓋觸地,骨頭散架一樣,疼的她咬牙切齒。

陶蓁不知悔改,她神色悻悻,惡狠狠昂首瞪向那邊,聲調高揚尖利,罵道:“賤人!不得好死……”

話沒說完,啪的一聲脆響,陶蓁身子一歪,發釵掉地上飛出好遠,耳邊嗡嗡作響,她狼狽摔倒在地,頭發散開一半,咳出一口血來,眼花缭亂。

這一巴掌是白秋給的,往最疼最狠的方向去的。

“陶姑娘,你怕是忘了自個兒是什麽身份,膽敢對皇後、太子殿下、太子妃如此不敬。”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