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艾兒是太後撥到衛妍身邊的,對她也沒什麽主仆情分,衛妍為了表給太後表忠心,連一直侍候自己的貼身丫鬟都早早遣出宮自行婚配了,那會兒她也不大,可這個心思又黑又深,艾兒對她沒什麽好感,雖是盡心盡力侍候着。
在衛妍吃癟的時候,艾兒只會冷眼旁觀。
現在也是這樣,只不過快到慈寧宮了,她才開口勸道:“姑娘,快收收眼淚,還要去太後那邊複命。”
衛妍淚珠滴落,吸了口氣,拿帕子擦擦眼睛,說:“太子妃如此行事,委實大不敬,我應當如實禀告太後,讓太後治罪于她。”
艾兒搖頭,“姑娘不可。”
“有可不可!”衛妍怒然擡首,眼裏兇光畢露。
艾兒眉頭皺起,說:“直到今日,所有的矛頭都引到了宿二姑娘身上,若眼下再生事端,定會叫陛下不喜。”
衛妍皺眉,“今日太子不在,太後要因此事責罰太子妃,是最合适的時機。至于你說陛下,他又怎會支持太子妃的不孝之舉。”
“一旦太子妃出了事情,太子殿下必不會善罷甘休。那日陛下與宿二姑娘,又豈會是情難自禁……姑娘,您這次可要萬分慎重。”
把蕭楚睿招惹極了,文帝的皇位能不能保住都是個未知數。
而且文帝現在必然不想再讓這個事情發展擴大。
太後之前使得卑劣手段,真被蕭楚睿用計抖出來的話,太後兩三個月病逝的時間,可以縮短到一個月的樣子。
蕭楚睿掃尾工作做的一向謹慎,他完全可以保宣令安全身而退,不會叫任何人懷疑。文帝一直不知道自己那日的勇猛是被下了藥,氣味相吸,碰撞出的激情交流,是被勾引的情難自抑,畢竟,誰能拒絕主動貼上來的美人。
宿雲桑是自己吃藥,還是被人灌藥,便又有待考察了。
這一查不要緊,順藤摸瓜定會查到太後頭上,太後為了宿雲桑上位,起先就是喝藥勾引皇太子的,用這卑鄙伎倆的人,還是太後。
衛妍逐漸平靜下來,那日的個中細節,她是有聽說的。她那一時的沖動終于被止住了,确實,這事情再往裏挖,對文帝沒什麽好處,文帝現在坐在皇位,總比蕭楚睿坐上皇位要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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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她也得為自己考慮。
男人是要搶的,就不能用太激進的辦法。
遂,衛妍想透細節,便放棄告狀的心思。她拿着帕子擦擦臉上的淚,待會兒就這樣進去複命,至于為什麽要哭,就說在東宮聊起太後的病,忍不住落淚了。
外出探情況回來的芬兒,确定了慈寧宮一片祥和,沒有任何事情發生。回去東宮的路上,無意間又多聽到了一個消息。
秀珠眨眨眼,“謝蘭嬌?是與五皇子議親的那位小姐嗎。”
芬兒颔首,一臉惋惜,“就是她,聽說陸妃娘娘可中意她了。”
夏葉湊近一些,“謝小姐真的死了嗎,這好端端的怎麽就得急症去世了?是不是你聽錯了。”
芬兒連連搖頭,“我怎麽可能聽錯,這還是陸妃宮裏面的凡娥姐姐說的。”
宮女間的交際圈,那就那麽大,但凡有點瓜,不出幾天,全宮宮女都能吃着。陸妃中意謝家小姐,有意與五皇子促成一對姻緣,那知道這謝小姐命這般薄。
前些日子得了急症,昨天夜裏就沒了。
走的這樣急,讓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明明沒有意外的話,謝蘭嬌就是板上釘釘的五皇子妃了,可真是個沒福氣的。
幾人聚在一起,吃了個小瓜,便就各種散去做事。
衛妍心裏面想什麽,容汐音懶得去想。
在偵破了原主母親遺留下來的秘密後,她就卸去一身行頭,躺在床上美美睡了一覺。
蕭楚睿在外頭,和宣令安、蘇懷遠小聚,地點就選在承國公府。
文帝現在焦頭爛額,也會抽時間關注兒子的舉動,他出宮去,文帝必然知道,若三人找個酒樓談話,文帝那顆心不知道又要忌憚懷疑成什麽樣子。
文帝總歸是要猜忌,所幸就大大方方在宣家,承國公府裏頭小聚。
宣夫人也在一起用了午飯,至于談的什麽,宣夫人早早就退場了。
容汐音睡醒,躺在床上緩神的時候,就聽見了正殿有些喧嚣,似乎是蕭楚睿有些喝醉了。
她掀開床幔,正巧看見進來的秀珠。
“娘娘你醒了。”秀珠小跑着過來,跪到床前同她說話,眉目間有些焦色,“殿下有些喝醉了,奴婢正要進來看看娘娘是不是還在休息……娘娘,要不要想讓殿下去書房醒醒酒再過來。”
容汐音道了句“不必”,又說:“請殿下進來罷。”
秀珠應聲,扶了容汐音起來。
倒不是秀珠幾個攔着蕭楚睿,皇太子一向自律,鮮少會喝醉。倘若太子妃沒有懷孕,秀珠很樂意放皇太子進去,秀珠是擔心他醉酒沒有輕重,傷了太子妃。
蕭楚睿确實喝了些酒,但沒有到醉到讓秀珠擔心的地步。
容汐音循着聲音看去。
他走過屏風,步伐穩健,身姿修長,衣袂翻飛,面溫如常,稍染薄紅,眸含春月,波光生柔。
容汐音的心髒,倏地跳動加快。明明就是半天沒看見他,怎麽就那麽想他呢,她面上含着笑,跌入蕭楚睿溫情似水的眸光裏。
蕭楚睿身上有些酒氣,他是先去偏殿換了身衣服過來的,這輕微的酒氣倒也不礙事。秀珠攔他也不惱,心道妻子這邊的宮人,忠誠為主,委實好極了。
午後斜陽入窗,徐徐金芒落在踏光而行的男人身上,為他溫和的面孔鍍上一層淺金色的柔光。
容汐音笑靥如花,張手抱住他,“身上有酒味,喝了多少。”
蕭楚睿擁妻子入懷,有些心猿意馬,他輕輕嗅着她的發香,“并沒有多少,孤怎麽會喝醉。”
“真的嗎。”容汐音多少有些不信,雖然看他的樣子确實不像是多醉,可宣令安指不定又有什麽騷操作,多留個心眼總是沒錯。
“你不信孤。”蕭楚睿擡手,摩挲着她的下巴,眸裏是壓不住的笑意,“孤滿心想着回東宮見你,怎會醉酒。”
容汐音穿着月白寝衣,一頭黑發柔軟的散在腦後。聽聞這話,眸光明豔璀璨,顧盼流轉間,淌過萬千甜蜜。
蕭楚睿說起情話來,真有一套。
蕭楚睿喝得是清酒,味道不重還伴有淡香,這淡淡的酒氣很是好聞,她捧着他的臉親了親他的嘴唇,一雙潋滟如春的桃花眸彎成月牙兒,見蕭楚睿被親得有些呆滞,便輕輕笑道:“殿下,我想你了。”
蕭楚睿狠狠滾了下喉結,鼻尖盈滿馨香,有僵麻之感緩緩蔓延全身,他呼吸稍稍凝滞,就生了強烈的感情。
但是不能,蕭楚睿無數次告誡自己,該忍的還是要忍住。
除非是妻子主動尋求,否則他決定不會由着自己的心思來動她。況且他确實喝了酒,萬一真的傷着她了怎麽辦。
唯今,皆以她腹中骨肉為先。
“嗯,孤也想你,一直都很想你。”
蕭楚睿背脊繃直,長睫微垂,緊緊攥成拳的手緩緩松開,繼而環抱着她,當即附身覆到她唇上,長驅直入。
容汐音就很享受這樣的戀愛,她像是開了竅,以前本就是撩人不自知,現在卻學會了故意去撩撥他。
懷裏的妻子軟若無骨,卷長濃睫細細打顫,如春光裏輕薄的蝶翼,婉然又可憐。她仰着頭,輕輕咬了蕭楚睿的下唇瓣,又似不經意間用舌尖撩了一下口中的小虎牙。
蕭楚睿本就壓抑着滿腔的火,主導權又被嬌妻拿了去,就任由着她主動嬉鬧。體內的火燒灼開,根本就是難以招架,現下只覺得自己如喝了十壇酒那般,迷離沉醉到灼熱如火燒。
他根本招架不住如此的撩撥。
蕭楚睿俊美的面容上微微泛着紅,一向陰郁冷漠的眉目化成了深沉的溫柔。
可是,容汐音親完了,也就是親完了,并不準備有下一步動作。
她面頰泛紅,直視着他的眼,巧笑倩兮,“殿下,我還想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蕭楚睿被她一通撩撥完,幾欲壓制不住體內的灼熱,一雙黑沉的鳳眸帶着不可言說的欲友愛念,牢牢盯緊她,嗓音暗啞,“……嗯,你說。”
容汐音哪裏會察覺不到蕭楚睿燒着壓抑的火。
她小小的任性,惡作劇了一下,給他來了一個甜蜜的大禮,但點到為止,她并不想準備下一步。
“殿下,沒有那個女孩子會無緣無故親你,我會親你,是因為我喜歡你。”容汐音和他差了一頭的身高,現在站直了同他講話,一雙手捧起他的臉,兩道含情潋滟的目光脈脈投向他,“蕭楚睿,我喜歡你,所以我不會離開。”
蕭楚睿望着她的臉,神色安靜,他以為自己喝醉了。
“這就是我給你的答複。”
容汐音神色認真的注視着他。蕭楚睿沒有安全感的樣子她時常都能感覺到,有時候夜裏睡覺,都怕她突然消失一樣,十指相扣,相擁而眠都不夠。
他想要她一個明确的答案,一個出自真心的答應。
現在,容汐音給了他答案。
原主母親的秘密已經揭開,她的心思也落了地,後面的事情,兩個人一起面對即是。
蕭楚睿面染薄紅,靜靜的盯着她,片刻後,他擡手,握下容汐音捧住自己臉的雙手。他的聲音很溫柔,也很鄭重,“嗯,孤聽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解開心結了!
我突然覺得索然無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