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容汐音看得不免有些眼饞,但還是及時收回了眼睛,拉了蕭楚睿小指頭,揚着頭道:“殿下,他也有難處,別難為他。”
蕭楚睿神色頃刻間變得平和起來,他揮退了瑟瑟發抖的侍衛。
“不若,我們改日再來。”
容汐音卻是不願意,好不容易能過來看看,她還想看他騎馬,哪能因為幾個蒼蠅,就要他們打道回府。
還有沒有道理了。
“不必理會她們,她們見到我們,還要行禮呢。那能剛進來,我們就出去,我就想繞着邊走走,要是走累了,就去上面坐着,看你騎馬。”
蕭楚睿已經不複方才那般陰冷,眉目變得溫和極了,他笑了笑,“那便依你。”
他将容汐音護在內側,趙侍姬機靈的跟在後面,她看到前頭兩個人緊緊扣在一起的手,唇上不自覺漫上些微笑。
衛妍注意到了,她一直等的人過來了。
她和白彩打了個照面,兩人一道不緊不慢的停下馬,繼而翻身下馬,牽着馬朝他們走過去。另外幾人也看到了皇太子夫婦,便結伴朝這邊過來。
白彩是新指定的魏王繼妃,雖然還沒有過門,但和容汐音已經是妯娌關系。她一直心系皇太子,不成想反倒成了魏王妃,倒不是說魏王不好,就是不能嫁給自己喜歡的人,白彩如何能真心實意的高興起來。
衛妍今日過來尋她,說見她這些日子,一直悶悶不樂,邀她一道去校練場騎馬散心。她和衛妍的關系算是好的,便同意了她的邀請,一道過來。
衛妍還約了幾個交好的姑娘一道前往。
但是不巧,她們被守門的侍衛攔下了,一聽理由是皇太子要帶着太子妃過來看看校練場,白彩那憋了幾天的情緒終是這樣爆發出來,仗着魏王妃的身份,趾高氣昂的訓斥起來門衛。
多日來未疏通的氣兒是出了,但心裏疼的還是太子妃獨寵東宮的事實。
眼下見容汐音被蕭楚睿護在懷裏,走在靠牆的內側,白彩心髒疼的仿佛被開了一個窟窿眼,往下流的都是血,止都止不住。
而她的情敵,衛妍,就顯得淡定許多,臉上是一如既往的溫婉可親。
她同白彩過去福禮問安。
後面一衆心思各異的姑娘,也紛紛見禮。
白彩道:“前些日子,我被賜婚于魏王繼妃,按理說,應當入宮拜見太子妃娘娘。可近來事情多,便被耽誤至今,今日是巧了,在這裏見到殿下與娘娘。”
蕭楚睿把白彩的視線擋得嚴嚴實實,她也不惱,但也不敢光明正大看皇太子。容汐音察覺到蕭楚睿把自己護得很緊,心裏不免一陣甜蜜。
“你們既已見過禮,便退下吧。”
蕭楚睿這話說的不近人情,聲音冷寒,臉上也沒有剛才溫和。衛妍心頭一跳,緊緊咬了咬牙,一旁的白彩聞言,唇角笑意僵了一下,輕聲道:“殿下是如此霸道之人嗎,這校練場,容不得我等嗎。”
容汐音默默翻了個白眼,扒拉着蕭楚睿胳膊朝她看去,被蕭楚睿一把摸上發頂,輕輕揉了揉,就聽他說到:“你既然心中清楚,為何又要明知故問。”
容汐音真沒料到,他會如此直白的怼出來,怼的白彩臉上一陣青白交加。
後面站着的幾個,頗有一些殃及魚池的味道。但容汐音放眼一瞧,好家夥,都是衛妍的小姐妹,暗戀蕭楚睿的不在少數。還有一個戴着她的王冠仿品……就不會尴尬的嗎,正主可就在你跟前站着呢!
陳靈兒是白彩小跟班,她又喜歡皇太子,現在更是和她同仇敵忾。她過來,幫着牽了她和衛妍的馬,殷切的看向白彩,很是擔心。
她拉拉蕭楚睿的手,聲音不大不小,控制的正正好好,可以讓衛妍幾人聽見。她聲音嬌裏嬌氣,聽着就叫人心都軟了一半,“殿下,不必如此,總是會有人認不清自己。你且讓她們自己去,省得又有人背後說我們,這校練場,是我們家開的。”
容汐音模樣嬌柔可愛,聲音甜美軟和,趙侍姬都聽得耳朵極其享受,更不用說蕭楚睿了。只是她說的再動聽,那兩位心裏面都可是恨得吐血。
但其實,校練場,還真就是皇室開的。若不是要去獵白鹿,這校練場也不會被空着,這地方是用來檢驗皇子公主、宗室子弟、世家貴女們騎射功夫的。當然騎射不是必須學的,現在世家貴女有很多都不學騎射。
衛妍怎麽會聽不出來,容汐音話裏面的嘲諷和不屑。
你且得意着吧,看你還能笑多久!
蕭楚睿低聲輕笑,眉目間染上柔和的笑意,他摟着她的肩,道:“前頭可以上去看臺,你先去上面坐下,孤去牽匹馬過來,不是一直想看孤騎馬嗎。”
容汐音眼睛閃着光,亮晶晶的看着他,“好呀!”
說罷,便不再理會那二人。
衆人一聽皇太子要騎馬,各個眼裏都放着光,陳靈兒面含嬌羞,對身邊的姑娘小聲說:“去年的時候,皇太子殿下和衆人賽馬,那英姿飒爽,帥的我失眠了好幾個晚上!”
衆女誰都不想錯過這個大飽眼福的機會。
蕭楚睿扶着她的腰,兩個人慢悠悠的走着,朝前頭去了。
白彩一臉失魂落魄,衛妍瞥了她一眼,又将視線放到圍牆裏頭,供人落座的臺階上。她來這個地方很多次,這個牆與她差不多是同高。
衛妍又把視線放到前頭那兩個人身上,心中一聲暗笑,旋即拽了白彩袖子,對她說:“彩兒莫要如此,走,我們去騎馬。”
陳靈兒雖說急着看皇太子騎馬,但也沒有忘記她的小姐妹白彩。白彩這些日子心情不佳,現在又被容汐音落臉,肯定是想好好在皇太子面前挽回顏面,她牽着馬過去,對白彩和衛妍說:“等下殿下要騎馬,不如彩兒姐姐也去試試。”
衛妍看了她一眼。
陳靈兒不屑的瞥了眼被皇太子護在懷裏,上了臺階的容汐音,語氣傲慢又輕蔑,小聲道:“她現在懷着身孕,肯定不能像咱們這樣騎馬,況且,以她的家世,許是連馬都沒有摸過。眼下,不就正是姐姐表現的機會嗎。”
白彩眼下正生氣,聽她這樣一說,臉上稍微回來了一些顏色,她對衛妍說:“人都說,不争饅頭争口氣,我現在就想争口氣!她們憑什麽這樣看不起我!”
衛妍說:“彩兒想怎樣。”
“我去和殿下賽馬。”
衛妍皺眉,說:“這般是否不妥,殿下要騎馬給太子妃看,你若與他賽馬,可會惹了太子妃不快。”
白彩聽了這話可就不樂意了,瞪着衛妍就說:“莫不是你也想與殿下賽馬!”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陳靈兒站在白彩身邊,輕慢的“切”了一聲,“太子妃是美人不假,可一個挺着大肚子,行動不便的美人,如何比得上策馬奔騰,肆意靈動的美人呢。只可惜,我不會騎馬,否則我一定要和殿下賽馬,哪怕是跟在他後面,我也心滿意足。”
衛妍唇角勾了勾笑,心道這陳靈兒到底是真蠢還是假蠢,完全不用她再去說什麽,就把白彩刺激的非要上去比劃兩下不可。
于是,她也順水推舟,“靈兒妹妹這話,确也有道理。”她眼睛往那處一看,眸中含笑,“你看,太子妃已經落座了,彩兒不如你先牽着馬過去等等。”
……
老實講,容汐音很想讓校練場清場的,可是,這裏不僅僅有衛妍和白彩,還有別家千金。雖然說她們都沒安什麽好心……容汐音看着她們結伴而來,逐漸走到離她不遠的地方停下,幾個人聚在一起說笑,似乎很期待待會皇太子把馬牽出來。
就很不爽。
明明是我一個人包場,現在卻要被迫和其他人一同欣賞她老公的英姿,這如何爽的起來!
但容汐音也不能叫蕭楚睿由着本心,把她們都趕走,他是皇太子,做這種事情,于他十分不利。這些女孩都是世家、官員家中的女兒,或許會在心裏罵她迷惑皇太子,但她們一定不會罵她們的男神,她們不對蕭楚睿産生不好的印象,就不會去和家裏人抱怨。
她們頂多會和父母抱怨太子妃這個人不行,但矛頭不會落到蕭楚睿身上。他是皇太子,不應該在這個敏感時期,受到任何可能沖擊到他奪嫡的風險。
容汐音怼歸怼,但也把矛頭引到了她身上。
生活不易,音音嘆氣。
她坐在看臺臺階上,感嘆她生活不易。
趙侍姬站她身邊,有秀珠為太子妃撐傘,她就負責注意周圍動靜。
“娘娘快看,殿下過來了。”
她順着趙侍姬指的方向,果不其然看到了一襲玄黑勁裝的蕭楚睿坐到一匹高頭大馬上,高挽的馬尾束以玉冠,男人姿态凜然又潇灑,面容俊美非常,英姿飒爽,宛若仙人入世。
容汐音看着他一路過來,不禁看呆了眼。
她站起來,趙侍姬連忙去扶住。她的目光緊緊黏在那道玄黑色身影上,小臉上揚着興奮又傾心的笑意,她擡起手來,對着他招了招手。
馬背上的蕭楚睿,早已經不是衛妍前頭見的那般冷峻,他眉目間是化不開的溫柔,朝着她擡了擡下巴,駿馬小跑過來,蕭楚睿的眼角餘光瞥見了一邊,眉心微微折起一道痕。
容汐音正滿心歡喜,站着和蕭楚睿打招呼,離得近的前方突然響起幾道女子尖叫,和一連串的馬鳴。
衛妍身下那匹白馬,不知怎地,突然發起狂來。
白彩被驚吓到了,騎着身下小白馬速速躲開,離着衛妍遠了些。衛妍滿臉驚恐和不可思議,她使勁拽着缰繩,試圖将發狂馬冷靜下來。衛妍被吓壞了,她的手緊緊握住缰繩,在馬背上東倒西歪,掌心被勒出了深深紅痕,然而這馬不知是受了什麽刺激,要将衛妍甩下來不說,紅着雙目,撞開制住它的侍衛,竟然直直朝着看臺方向的容汐音狂奔過去。
衆女吓得快速往安全地方躲開。
衛妍控制不住馬,她聲音被颠簸的顫抖不已,慌張又驚恐,“……啊……姐姐快躲開,我制不住它……”
容汐音站在看臺上,還沒有反應過來這一時的變故,一時之間面如白紙,愣在原地不知所措。趙侍姬在慌亂中抽回神智,想拉着呆在原地的容汐音離開,見她還沒有反應過來,大聲喊道:“娘娘快躲好!”便一把把她按在臺階下,自己整個人護上去,秀珠幾個見狀,也連忙靠上去,把太子妃護在最下面。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讀者“aleiso”“寶寶”“筱陌”“玖幽”灌溉營養液